文/贝晓莞
苏心无恙目录
第一章:苏心无恙(一)
第二章:苏心无恙(二)
第三章:苏心无恙(三)
第四章:苏心无恙(四)
第五章:苏心无恙(五)
第六章:苏心无恙(六)
第七章:苏心无恙(七)
苏心无恙(七)
盛夏宣传完电视剧后,又被林安迪安排在公寓里,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
近日来,盛夏人气大涨,又有她在《千金一诺》最新片花中的出色表现加持,许多影视公司纷纷询问盛夏档期,且很有诚意地递上不错的剧本。
林安迪将收到的剧本一一筛查后,最终为盛夏选出一部名为《盛世清川》的清装宫廷戏,准备接洽。
导演依然是李孟,男主角依然是言待。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盛夏忙着苦练仪态之余,还要恶补清朝历史。她分身乏术,对网络上以她为核心的骂战全然不知。
当盛夏初从林安迪口中得知,陈琳因为针对她而引咎辞职,退出主持界后,整个人还有些愣怔。
于盛夏而言,她清楚地知道,在背后算计自己的人是沈昔澜,无奈自己当下能力有限,所以她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至于陈琳,不过是沈昔澜手上的一枚棋子罢了,所以盛夏也没有将对方的刁难放在心上。
现在得知,那位曾被人称为“主持界新星”的女主持人,竟然一朝便跌落星坛,心里难免有几分唏嘘。
林安迪今日来此,主要是通知盛夏近期的重要工作安排。
关于陈琳的事,她只是简言概之,让盛夏心里有数即可。
“等过段时间,剧组召开新戏发布会的时候,你作为主演需要出席现场,帮忙宣传。”林安迪淡声道,“媒体那边,公司已经打过招呼。相熟的记者自然不会因此事为难你。但如果真的遇到不懂事的人,非要揪着这件事刨根问底,你保持沉默就好,剩下的事交给我去处理。”
听到盛夏应声,林安迪满意地点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这是《盛世清川》的最新剧本,你抓紧时间熟悉,等导演那边确定好时间,咱们就去试镜,争取一击即中!”
盛夏开始翻看剧本,林安迪也沉默下来。但许是怕盛夏因为陈琳的事多想,不免想多叮嘱她几句。
“盛夏,你记住。”林安迪的声音很轻,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那话说得甚为笃定,“一个演员的所有底气,只能是作品。至于其他细枝末节的事,自会有人替你排解。”
盛夏微微颔首,眼睑垂下,轻声道:“我明白的,放心。”
《千金一诺》新戏发布会那天,秋高气爽,微风宜人。
待发布会现场的大屏幕播放完一段最新的片花后,主持人率先上台活跃气氛,而后李孟在现场观众的掌声中,带领几位主创人员陆续走上舞台。
女主角因为远在国外拍戏,不能及时来到现场,所以李孟便让盛夏顶替其站位,跟在自己身侧,另一边则是言待和余静。
说来好笑,余静的位置原本被安排在盛夏的身侧。但许是两人对手戏时吃的闷亏让她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今天再见盛夏,余静脚下一顿,就绕到了言待身边。盛夏看到她的动作,笑了笑,没说话。
待几人站定,主持人依照大屏幕上展示的定妆照,请几位主演做简单介绍。最后话筒回到李孟手中,他又先后回答了几家相熟的媒体关于新戏的提问,这才告一段落。
发布会进行到此时,已算是完成大半。剩下的时间,则是对李孟和言待的单独采访。
盛夏和余静一来咖位不够,二来也不能过多介绍剧情,因此没有安排两人的私访。余静跑得快,下台后就直接溜得没了影。
盛夏原本也要离开,不想途经大厅又被李孟叫住,热情地留她拍了几张合影。
待盛夏脱身出来,剧组其他人员早已散尽。守在后台门外的几位没预约到独家采访的记者看到盛夏一人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拥了上去。
盛夏身边虽有安保人员尽力维持秩序,但奈何记者人数众多,加之为了发布会上造型得体,林安迪特意让盛夏穿了礼服裙和高跟鞋,导致盛夏被众人围在中间,更是举步维艰。好在她一直记着林安迪之前的叮嘱,凡事三缄其口,保持微笑。
总归一句话:“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原本记者们提出的问题都围绕着新戏的,盛夏一直微笑着不肯松口回答,大家也都知趣,渐渐让开路方便她回后台。
没承想,正当盛夏松口气时,人群中却有人不顾保安的阻拦,猛地堵在她身前,手中的话筒和相机,几乎戳到盛夏的脸上。
盛夏侧身躲开,便听对方咄咄逼人道:“盛夏,对于此前陈琳因你引咎辞职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话落,周遭莫名一静。
更有好事的记者,本已经收起相机和话筒准备离开,闻言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起戏来。
反正荣耀传媒早就同他们打过招呼,禁止曝光一切关于陈琳的消息。这会儿竟然有人不畏警告,直面质问盛夏,挑衅荣耀传媒,可见对方的胆子之大。
他们虽然不想参与其中,但是并不妨碍大家听个八卦,看出戏。
盛夏抬头,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虽被眼前这记者横冲直撞的行为逼得避无可避,但脸上依然保持方才的微笑,始终未变。
“陈琳是谁?”她微微一笑,“既然是她辞职,你该去问她。”
那记者冷笑一声,追问道:“你不认识她?她是《走进幕后》里的女主持人。就因为她在节目里追问你家人和老师的事情,才被网友怒骂她欺负新人,随后引咎辞职的。”
听着对方口中的叙述,盛夏偏过头,目光丈量过自己距离后台门口的距离,心下稍定,这才轻“哦”一声,回眸笑道:“抱歉,实在不熟。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反应,盛夏急忙提起裙摆,疾步跑向通往后台的大门处。
大门关上,记者们也被保安拦在门外。盛夏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身后没人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谁知,她刚回头,鞋跟一歪,却并未摔倒,反而撞进一人怀中。
盛夏低着头,察觉到对方有力的手臂,正揽在她腰间,怔了一秒,一时没有抬头。
后台无人的拐角处,苏木看着盛夏被记者堵在门外,寸步难行,初时并未在意。直至最后那位记者不顾保安阻挠,并且当面提问盛夏有关陈琳事宜,这才觉出些许不对,刚想让闫一过去带盛夏离开,便见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把记者打发了,趁机跑了出来。
苏木心下稍安,但还是示意闫一尽快调查方才对盛夏提问陈琳之事的那个记者。
谁知闫一刚走,盛夏便推门而入,正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走来。偏她脚下走得飞快不说,还一个劲地向后张望。
苏木的目光掠过她脚下尖细的鞋跟,正要提醒她小心脚下的红毯,还未出声,便见她鞋跟被地毯绊住,脚一歪,整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了过来。
不过一秒,苏木便下意识地伸出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
幸好两人是站在后台无人的拐角处,记者又都被保安挡在门外。否则依着眼下这姿势被人拍到,实在是暧昧得有口说不清。
想到这儿,苏木直觉自己应该松开揽在盛夏腰间的手。
然而,当他垂头,看到盛夏紧紧抓着他肩下领口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时,到底心下一软,没有推开她。
他揽着盛夏侧身转过一圈,直接踏进一旁的电梯里。
“怎么样?”只剩他们两人,苏木低声问她,“没受伤吧?”
盛夏早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苏木,也正是因为知道是他,才任性地放纵自己没有及时推开对方。
她有点累了。
人前笑得太久,久到觉得虚伪。所以,在触到他熟悉而温暖的拥抱时,她告诉自己,就用这一个拥抱的时间,收起假笑,休息片刻。
而现在,时间到了,她还是盛夏。
“我没事,方才太紧张了。”她摇头笑着,神色已恢复如常,便退出苏木怀中,“谢谢你。”
说罢,她径自侧过身,面对电梯门站好,一面数着电梯上方下降的楼层数,一面安抚自己此时过快的心跳。
苏木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嗯”了一声,空落落的手掌收进裤兜里,渐渐紧握成拳。
气氛有点尴尬,还好有电话救场。
是林安迪。
苏木听着那头安迪冷静又言简意赅的话语,抬头看着背对他略显僵硬的盛夏,末了轻叹一声,道:“她在我身边,你自己同她说吧。”
说着,他用手机碰了碰盛夏的手臂:“安迪找你。”
盛夏狐疑地接起电话,不明白打给苏木的电话为什么要找她。
“盛夏,”听筒里传来林安迪淡淡的声音,“现在会场外面都是记者,我带周敏先从正门离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跟苏木从后门走,让他送你回家。”
说完,也不等盛夏应声,补上一句“注意安全”后,安迪径自挂断电话。盛夏无奈地将已经黑屏的手机递还给苏木,想了想,道:“麻烦你了,不过安迪怎么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她知道我来这边有事,怕你被记者为难,打算叫我去帮你来着,哪知道我们正好碰见了,”苏木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又转到她脚上的高跟鞋,“我去开车,你自己找地方等我,别走远。”
苏木说完就快步离开,只留给她一个清隽温雅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盛夏心底涌起一种安稳感,嘴角不自觉浮现一丝暖暖的笑。
出神间,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
盛夏循声回头,便见一身材高大的男人,同身侧略矮他半头的清瘦男人低声叮嘱两句,待清瘦男人快步离开后,高大男人抬头冲她一笑,一只手系上西装扣,径自朝她走来。
男人面容白皙,狭长的桃花眼里盛着点点笑意,身上穿着熨帖笔挺的酒红色暗纹西装,非但不显艳俗,配上他张扬的神情,反倒相得益彰。
是那个在酒桌上,出言帮过她的男人?
盛夏如是想着,还未忆起对方的姓名,就见男人抬手,欲摸她的头。盛夏偏头躲过,男人“啧”了一声,倒也不觉得尴尬,镇定自如地收回手,他撩了撩一缕自己的头发,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说着也不等盛夏应声,他俯身低声道,“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
盛夏皱了皱眉,面对陌生人的靠近很是反感。
“先生,”她后退一步,严肃的小脸已隐有怒意,“上次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还是,烦你自重。”
自重?
祁誉饶有兴致地咂了两下嘴巴:“小丫头说这话可真够伤人的。”
祁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问她:“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下一秒,又问,“我给你的名片呢?”
“名片?”
盛夏怔了一秒,脑海中那天醉酒后似乎真的有人递给她一张名片,然而她当时急着跑路,哪里会留心一张陌生人的名片?
“不记得了,”到底理亏,盛夏敛起一分气恼,“大概弄丢了,不好意思。”
她都道歉了,祁誉若是计较,反倒显得自己气度小。
祁誉正思忖着如何趁机当面要来盛夏的手机号,目光一转,恰见一辆黑色越野车眨眼驶近。
看牌照,还挺眼熟。
那车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让他更熟悉的脸。
嗬!
他还纳闷盛夏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原来是在等苏木。他和苏木两看生厌,见面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祁誉原本不愿当着盛夏的面,同苏木多言,然而当他触到苏木落在盛夏身上的目光后,不免改了主意。
他咧嘴一笑,趁着盛夏还未有动作前,倏地俯身凑近。
“名片收好,有人欺负你,尽管来找我!”
盛夏被祁誉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抬手推他,却被男人趁机按住手腕,朝他怀里一扯,迫使两人姿态看上去更加亲密。
然而他口中的话,半分暧昧都没有。
“记住啊,我叫祁誉,”男人微微一笑,戏谑又骄傲,“苏木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要离他远点!”
说罢,他直起身,放开盛夏的同时,目光连带扫向车内冷冷注视他们的男人,十足挑衅。
苏木明知祁誉方才同盛夏佯装亲密的姿态,是故意做给他看,但当盛夏拉开车门,乖乖坐在他身侧时,仍不免气闷:“你和刚才那人很熟吗?”
“没有。”
盛夏系上安全带,思忖道:“就是在我上次喝多的酒局上见过一面。”而且人家帮了她,她却连那人的名字都没记住。许是心中有愧,盛夏坐稳后,便从口袋里摸出祁誉给的名片捏在指间慢慢看。苏木听盛夏不再言语,下意识偏头看来,恰见盛夏正在细细端详祁誉给的名片,心头更气。
“那你离他远点!”他冷哼说完,惊觉自己语气不好,又补充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盛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刚才也是这么说你的。看来你们很熟悉?”
“何止熟悉,天敌还差不多。”苏木冷笑一声,脸上仿佛写着“别再跟我提这个人”。
两人就此结束了关于祁誉的话题。
苏木启动车子的手一顿,原本淡然的目光忽然凌厉几分,旋即眯眼一笑,趁盛夏不明所以之际,劈手便将她手里的名片抢过顺势扔向车窗外。
恰逢车侧一辆敞着车窗的奔驰车缓缓驶过,名片好巧不巧地落进车窗内。
触到那人一瞬阴沉的眼底,苏木满意地笑了笑:“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玩递名片那一套。”
盛夏倒是无所谓,扔了就扔了吧,这次祁誉可怪不着她。
进入《千金一诺》剧组后,除去配合《千金一诺》剧组的前期宣传外,盛夏再次变成公司上课回家睡觉,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节奏。相较于公司里许多已经出道,甚至小有名气的艺人,盛夏算是在上课期间最为认真的一个。她知道自己天赋有限,又缺少系统学习,要想凭借演员这一身份,走得稳走得远,就只能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除此之外,盛夏频繁进出荣耀传媒,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沈昔澜。
自从两人上次在比赛后台的当面对峙后,盛夏几乎确信,母亲坠楼当日,沈昔澜就在现场。只是她暂时还不能确认沈昔澜在那场所谓的意外中,具体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沉潜至今,虽仍不能同沈欣正面相对,但如果单是一个沈昔澜,盛夏料定只要找到时机,对方一定会露出马脚。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自从沈昔澜前不久去法国后,她就再也无法轻易得知沈昔澜的行程安排。
如果贸然向林安迪打听,盛夏又担心林安迪会因此追问她缘由。思来想去,盛夏只好一面潜心在公司上课学习,一面尽可能多地留意有关沈昔澜的消息。
直到《千金一诺》杀青后,林安迪通知她回公司签订新戏合同。
“《盛世清川》初步敲定的女主角是你,”林安迪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似是早已对这结果胸有成竹,“只是拍戏这段时间,你恐怕会很头疼。”
“为什么?”
“因为沈昔澜为凌楚楚争取到了这部戏的女二号,”林安迪笑了声,“按照她上次对你的态度来看,恐怕不会让你过得太安稳。”
“沈昔澜?”盛夏惊了一秒,很快压下心跳渐快的兴奋,面上分毫不显,“她回国了?”
“是。”林安迪并未察觉不妥,“每月初的股东大会,她都会代表母亲沈欣亲自出席。”
股东大会,原来如此。
盛夏思忖着,声音渐沉:“我知道了,我尽快过去。”
不多时,黑色保姆车停在荣耀大厦楼下。车门打开,盛夏身着一套连帽运动装闪身下车。
她抬头,不动声色地扫过大厅各处。待触到电梯门前那个一闪而过的沈昔澜的身影时,盛夏眸中一紧,藏在衣兜里的手,已渐渐紧握成拳。
盛夏冷笑一声,正欲紧追其后,肩头却被人强硬按住。盛夏冷眼回头,见是凌楚楚,目光更冷:“放手!”
“有人撑腰了,脾气就是不一样!”
凌楚楚“啧啧”两声,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手压着盛夏的肩头,猛地将她推到门后。
“可是你别忘了!”凌楚楚笑得嘲讽,“不是每一只丑小鸭都能变成白天鹅!”
凌楚楚动作突然,盛夏又留神盯着沈昔澜,一时不察,便“咚”的一声撞在门框上。这一下磕得实在,足足让她蒙了好几秒。
待她回神望向电梯口时,哪里还有沈昔澜的身影?盛夏心中气恼,看着凌楚楚的眼神也更加凌厉。
“你说完了吗?”
凌楚楚自出道起靠着沈昔澜关系,在荣耀传媒里横行多年,所以即便有人看到她为难盛夏,也无人上前劝解。
但看到盛夏反击,众人又不免在心里拍手叫好。
以至于此处虽然看着只有她们二人,但其实大厅里来往之人的目光都聚在二人身上。
凌楚楚到底年轻,被盛夏方才毫不收敛气势的目光盯着,压得险些说不出话。
下一秒,盛夏清冷一笑,低声凑近凌楚楚:“有的人是天鹅,即使不小心落在鸭窝里,早晚有一天也会飞向天空;而有的人是丑小鸭,即使她千方百计地混迹在凤凰堆里,也永远只是丑小鸭!”
凌楚楚一怔,气急败坏地指向盛夏:“你!”
“我什么?”盛夏趁机甩开她的手,“我警告你别来招惹我!否则,”她抬头扫向躲在大厅里看热闹的人们,微微一笑,“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介意让你更难看!”
凌楚楚看着盛夏侧身避开她走向员工电梯,气得直跺脚,却又惮于她方才的威胁,不敢紧逼。
凌楚楚相信,盛夏既然说得出口,就一定做得到。
盛夏快步来到电梯口,等待的时间里,身后又陆续多了几人一同等电梯。盛夏抬起手腕看表,心里盘算着沈昔澜的事,便听身后那两个穿着职业工装的女孩小声谈笑。
“哎,你说等会儿股东大会结束后,苏少会来视察市场部,还是公关部?”
“我希望是公关部,”另一个声音略细的女孩道,“这样我就能远远看他一眼了!听说苏少除了是咱们公司的CEO,还是一位医生,他真是好帅啊!”
“可不是嘛!”最开始讲话的女孩笑容甜蜜,“苏木,苏木,真希望有一天我有机会亲口喊他的名字!”
说到这儿,许是察觉身边还有旁人在场,两个女孩忽地闭口,彼此露出一个意会的眼神,便不再多言。
两人虽压着声音,但盛夏靠得近,不免听到几句。
初时,她倒也并未在意。她签约公司不过数月,又一直在外拍戏,至今并未见过公司各位高层。是以听到二人声音,只当猎奇八卦。
直到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才脸色立变。
苏木?
是那个她认识的苏木,苏医生吗?
他竟然是荣耀传媒首席执行官?盛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几乎用尽全部的理智,才勉强克制自己想要向二人一问究竟的冲动。
正出神,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盛夏浑浑噩噩中,被身后人流带入电梯。
恰逢此时,电梯里一阵骚动。盛夏下意识地转过身,抬头,便见大厅外,依次停下三辆纯黑色轿车。
“来了!”
不知是谁轻轻惊叫一声,电梯门边的女同事们自动自发地佯装进出电梯,整理着装,实则拖延时间,期待好运降临,能入门外那人的眼。
盛夏没理旁人,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望向大厅外的三辆轿车。其中最前面的黑色轿车上,有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利落下车。那男人几步行至中间那辆车的门边,站定一秒,锐利的眼神机警地环视过四周,未觉不妥,这才冲车里的人,微一颔首,恭敬地退至一旁。
车门打开,做工精细的手工皮鞋率先落地,旋即裹着深色休闲裤的长腿一步跨出。下一秒,男人上身前倾,头一偏,翩然走下车来。
虽不似身边众人西装笔挺,但那人一身风衣长裤,一秒吸引来全场人的瞩目。
耀眼得如同天边星辰。
他却仍不自知,又或是见怪不怪。只一手抄兜,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帅气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陌生得让人心悸。
电梯门终于缓缓闭合,楼层上升。盛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垂下头,心却一寸寸下沉,如坠冰窟。
果然是他。
苏木行至专用电梯门外,似有所感般,倏地停下脚步,目光扫向方才盛夏所处的电梯,恰见电梯门缓缓闭合后,正常运行上升,似是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心里,隐约升起不安感。
闫一侧身护在电梯门边,回头,见苏木望着别处出神,忙轻声提醒道:“苏少?”
闻声,苏木低“嗯”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抬腿迈入电梯,站定。
下一秒,电梯门应声关闭,随着电梯楼层数字逐渐升高,躲在大厅里围观的众人也终于回过神来。
“苏少好帅!”
“苏少刚刚是在看我吗?”
“他好像对我笑了!”
“苏少到底在看谁?”
林安迪的办公室里,盛夏手脚冰凉地坐在沙发上出神,连对方何时走到自己身边也没察觉到。
她从没想过,她所认识的那个苏木,竟然是荣耀传媒的CEO。
可是一切又仿佛顺理成章。那日初见,泳池里救她的人正是苏木。而后她拿着意外得来的名片,见林安迪,参加比赛,签约荣耀,出道,拍戏……
如此想来,这数月以来,她所经历的所有事都似是与他有关。难怪安迪总向他告知自己的事情,原来,他就是安迪的老板。
可安迪和他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呢?
“盛夏?”林安迪见盛夏拧着眉头出神,且脸色越发苍白,不免推了下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盛夏惊觉抬头,眼眶微红,隐约有泪。
“安迪,”她哑声问道,“荣耀集团的董事长,是梁森对吧?”
“是啊。”
“那,”盛夏心口一紧,“苏木,一直叫这个名字吗?”
原来是因为苏木。林安迪思忖一秒,旋即想起每月月初,苏木作为荣耀传媒CEO,都会莅临出席股东会议。
想到此,她不答反问:“你看到他了?”
盛夏没作声,但眼神已说明一切。
“他,”林安迪犹疑一秒,“确实改过姓名。”
盛夏呼吸一滞,心口疼痛不已:“是什么?”
“我不知道。”
林安迪确实不清楚,她认识苏木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苏木。林安迪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才听闻苏木曾随父姓梁,成年后,才忽然随母姓苏,改名为木。
听安迪这么说,盛夏立刻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苏木,是梁森唯一的儿子——梁睿。
是她儿时,在水库里救起的那个少年。那个叫她“小旖”,给她糖果,陪她游泳,给她抓萤火虫,在她摔倒时为她包扎伤口,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他会一直陪着她的梁睿哥哥。
往事种种如无声话剧,在眼前一一闪过,激得盛夏眼眶通红,眼看要忍不住那几近崩溃的眼泪。
林安迪见她脸色变了几变,甚至越发惨白,已顾不上问她如何知晓这些旧事,只担忧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盛夏摇摇头,仍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抱歉,”她起身,向外走,“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说罢,她不待林安迪回应,已快步扑向门边,开门而出。她走得慌乱,甚至在门口同周敏撞了满怀,只胡乱地道一声“对不起”,便疾步奔向走廊的洗手间。
林安迪追到门口,看到周敏后,她拍拍周敏的肩膀,示意她跟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周敏回来,眉头紧皱,对林安迪道:“盛夏哭得很伤心,这到底是怎么了?”
数月来,她和盛夏同吃同住,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虽然洗手间里的哭声被压抑到几不可闻,但周敏还是听得分明。
更新时间: 2019-11-03 1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