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无恙(三)

发布时间: 2019-10-30 18:10

分类:耽美甜文 / 睡前故事

苏心无恙(三)

文/贝晓莞

苏心无恙目录

第一章:苏心无恙(一)

第二章:苏心无恙(二)

第三章:苏心无恙(三)

第四章:苏心无恙(四)

第五章:苏心无恙(五)

第六章:苏心无恙(六)

第七章:苏心无恙(七)

苏心无恙(三)

节目组特邀知名组合登台献唱,以留出足够时间,汇总今晚参赛选手的得分情况。舞台前激情澎湃,舞台后紧张有序。嘉宾评委的评分、现场观众的打分以及场外观众的短信、网络投票汇总等数据相继出台。似乎过了没多久,又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主持人笑意盎然登台,不急不缓地宣布一项项奖项……

盛夏当之无愧地荣登今晚荣耀挑战赛的冠军宝座。曾经退赛的参赛选手唱了同届冠军的夺冠曲目,并且在第二次比赛中赢了曾经的冠军,这无疑让凌楚楚这个曾经的冠军无比难堪。

虽然对于这个比赛结果,后台的众人在看过盛夏的表现后,心中早已料到。但不同于其他人或羡慕或佯装无所谓那般,凌楚楚在接受完记者采访后,摔了话筒,直奔后台的休息室。

她知道盛夏领奖后,躲开记者一直在后台休息室休息。

果不其然,凌楚楚刚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盛夏正坐在沙发上,端着保温杯慢慢地喝水。

她喝得很慢,几乎喝两口水,就要停顿一下,秀气的眉头甚至微微蹙着,表情看上去,不太舒服。

凌楚楚一个白眼翻上天,不由得轻嗤一声。

“我真当你是铁肺金嗓呢,”凌楚楚语带讥讽,“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着,几步走到盛夏面前,见对方岿然不动地喝着水,凌楚楚眉心一拧,越发生气:“我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听到了啊。”盛夏的声音很低,悠悠地应了一句,“那又怎样?”

“你!”凌楚楚被盛夏如此彻底地藐视,又恼又怒,“你今晚是故意唱那首《复仇者》的!故意挑衅我!”

两人同台较量,盛夏选择凌楚楚当年的获奖曲目来演唱,并且大获全胜。这简直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世人,当初若不是盛夏主动退赛,那年星光大赛的总冠军绝不可能落在她凌楚楚身上!

然而面对凌楚楚咄咄逼人的态度,盛夏不怒反笑,终于抬头看她:“今晚,是你先抢占了我的歌。”

若非你挑衅在先,我怎么会绝地反击?任凌楚楚再飞扬跋扈,此时此刻,也被盛夏反驳得说不出话来。

正尴尬间,休息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凌楚楚率先回过头去,见来人是沈昔澜,面上一喜:“表姐!”

凌楚楚迎上来人,却见沈昔澜面色不豫,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自己的身后。她顺着对方冷冷的目光回头,就看到沙发上,不慌不忙地喝着水的盛夏。

表姐也认识盛夏?

凌楚楚暗忖着,试探道:“表姐?你……”

“出去,”话没说完,已被沈昔澜厉声打断,“滚出去!”

凌楚楚瞪了盛夏一眼后,讪讪地离开了。

待休息室中再次安静下来,已只剩下沈昔澜与盛夏两人。

一站一坐,两相对峙。

两人之间,明明相距不足一米,却好似相隔千山万水,泾渭分明。从小到大,比起坐以待毙,沈昔澜更喜欢主动出击。是以,在得知盛夏就在休息室时,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寻了过来。

可是当她真正看到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时,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不同于舞台上那个让人惊艳的歌者,此时的盛夏褪下一身妆容,脸色白皙,身形清瘦得甚至有几分病态。

沈昔澜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复杂难言。她们曾是亲密无间、最要好的朋友,如今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良久,沈昔澜微眯起酸胀的眼,声音沉郁,率先打破沉默:“旖旖。”话既已出口,余下的便轻松许多,“你为什么要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那人一声冷嗤,周身的平和一秒冷凝。

“我叫盛夏,不叫旖旖,”她说,“至于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以为沈小姐该知道的。”

沈昔澜抬头,错愕地对上盛夏那寒凉刺骨的眼神,心底竟不自觉地隐隐发虚。还不待她稳下心神,盛夏的表情却已变了几变。

冷冽的眼底晦暗无光,她轻勾着唇,龇了龇牙,脸上隐约透出一丝嗜血的暗芒,兴奋着,叫嚣着:“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啊!”

她说得云淡又风轻,像句玩笑,却叫沈昔澜不敢轻视半分。

“你们既然没能把我烧死在我母亲灵堂的那场大火里,就早该料到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母女俩报仇的!”

话音刚落,窗外雷声乍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一时之间,风雨交加,无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恐惧。

沈昔澜心中本就发虚,在听到雷声的那一刻,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雷雨夜,是这些年来,让沈昔澜唯一惧怕的东西。沈昔澜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今晚的莽撞。

盛夏早在沈昔澜发抖的那一瞬,就敏锐地发现了她眼中的惊惧。盛夏冷笑着站起身来:“怎么?沈小姐竟然会怕雷雨?”说着,她走近沈昔澜,“你是该怕的。”

恰巧窗外一道闪电携着雷声而至,不知是天公成全,还是人心映射,盛夏那张白皙清瘦的脸,落在沈昔澜的眼中,竟犹如索命的厉鬼,异常可怕。

沈昔澜吓得尖叫一声,满眼惊恐地看着她:“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盛夏却不理会她的叫喊,她一步步走近:“你看沈昔澜,今晚的雨是不是也同那年的大雨一样?”

她声音低迷,略带一丝喑哑,落在耳畔,却更叫人害怕:“你说,如果我现在就这样杀了你,是不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沈昔澜颤抖地看着她,呼吸急促,眼神几近癫狂。面前人的脸落在她眼中变了几变,让她甚至分不清眼前的这一幕,究竟是现实,还是这些年来如影随形般折磨着她的梦魇。

“妍姨?我求求你走吧!”她忽地全身颤抖,慌不择言,“我没有推你!我真的没有推你!你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哼!”盛夏冷笑着揪住她的衣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们吗?就算我妈是自己跳楼的,也离不开你和沈欣的功劳!如果不是你们母女几次三番用我威胁她,”话音一顿,盛夏眼中一片猩红,厉声道,“我妈绝不会轻易放弃生命!是你!是你们逼死我妈的!”

“沈昔澜!”她最后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你母亲是杀人凶手!你就是帮凶!这辈子都逃不了!”

说罢,她甩手将沈昔澜推开。

沈昔澜被盛夏吼得恢复几分清明,手脚发软地顺势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即将离开的背影:“旖旖,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后悔?

盛夏将手搭在门把上,金属质感的冰凉抵不上她心底万分之一的寒。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后悔的女人,这个她曾经的同宿好友,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导火索。她不但抢占了自己保送法国留学的名额,还设下陷阱致使她声名狼藉,最后被学校开除无法毕业。

如果仅仅是这些,盛夏可以不在乎,可以选择原谅。

可是沈昔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同她母亲沈欣一起去逼迫她重病的母亲!甚至间接导致了她母亲的自杀!

而沈昔澜现在竟然对她说“后悔”?

嗬,这是一个多么不负责任的词语啊。如果所有的过错都可以用一个“后悔”来弥补,那么那些曾经满是血泪的过往是否可以重来?

03

盛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门后,休息室外的走廊尽头处,忽然现出苏木几人的身影。男人微微侧着身,颀长的身影立在拐角处,晦暗不明的目光自电梯门口徐徐转向休息室外。隔音良好的房间掩藏了刚才的争执,男人却从盛夏离开前的目光里,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还未彻底散去的杀意。

清俊的脸上,不觉面色一沉。转过身,他大步迈进身旁的另一部电梯。跟在他身后的林安迪和闫一见势,互相递了个眼色,沉默着紧接着进了电梯。

须臾,电梯门闭合,直达地下停车场。苏木两手抄兜站定,眉眼低垂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头顶的灯光,也藏起那双漆黑如墨的眼。

如此半明半暗间,他脸上的表情让人越发难辨。

三人沉默良久,苏木忽地抬头,再开口,音色低沉轻缓。

“闫一。”他说,“你派个人跟着她。”

这个“她”除了盛夏,闫一不做他想,闻言,忙点头应是。

林安迪却有些犹疑:“她会有危险吗?”她料到今晚盛夏直面凌楚楚的挑衅后,势必会招惹到沈昔澜。

否则,她也不会提前通知苏木。然而即便如此,林安迪也从未想过,沈昔澜会贸然威胁盛夏的安全。

“防患于未然而已。”苏木并不解释。

男人清隽的脸庞微微扬起,映着电梯里赤白的光,轮廓冷然,面色白皙,也更衬得那双半合着的黑眸,晦暗不明。

前一晚的雨势很大,即便盛夏提前准备了雨伞,但还是不小心着了凉。加之前段时间准备比赛压力大,比赛后她心里松了劲,第二天就发起烧来。整个人烧得头昏脑涨,连带着原本已经好转的喉咙也变得又干又肿,吞咽十分困难。

她许久没生病,之前准备的应急药也早已过期,不能再吃。盛夏无法,只得勉强灌下两杯温水,忍着头晕,慢吞吞地起身准备去医院。

说来也巧,盛夏坐上出租车,告诉司机自己要去医院之后,就眯着眼浅睡过去,直到司机将她叫醒。盛夏付钱下车,才发现司机送她来的这家医院,正是上一次林安迪带她看过嗓子的那一家。

眼前忽地闪过某个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身影,“这是……”盛夏迷迷糊糊地努力想着到嘴边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脚步已不由自主地循着上一次走过的路线缓缓前行。

彼时,苏木结束门诊工作,正要回办公室。刚走进中医科的长廊,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扶着墙,脚步不稳地往前走。

盛夏?

他紧走两步上前,这才看清楚她无精打采的眉眼和那不同寻常的脸色。

“你?”苏木试探着伸出手去,手背刚一触到她额间的皮肤,烫手的温度让他眉心微拧,“这么烫!”

盛夏艰难地抬起头,见是他,挤出一个微笑:“嗯,苏医生,我发烧了。”

她声音很哑,几乎让人听不出她就是昨晚荣耀挑战赛上,一曲夺魁的歌手。苏木看着她因为发烧,两颊通红、唇色惨白的模样,却不觉莞尔。

“我知道你在发烧,”他走在她身边,护着她不被路过的行人碰撞,“我是问你量过体温没有,多少摄氏度?”

“苏医生,”盛夏偏头看他,雾蒙蒙的眸子里神情认真,“抱歉,我耳鸣,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

鉴于上一次林安迪带盛夏过来时,早已叮嘱过盛夏敏感体质的特殊性。这一次,苏木替她把脉后,只略一斟酌,便拿来三小袋中药剂递给她。盛夏几番犹豫,终于在男人紧盯她的目光中,乖乖在药袋上咬开破口,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原是怕苦,但药汁入口才发现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这药非但不苦,反而有股清甜的味道,像是加了蜂蜜。

“苏医生,这是什么?”

见她乖乖喝药,苏木转而坐在一旁给她写药方。闻言,随口道:“退烧药。”

“竟然一点都不苦。”

闻言,苏木手下一顿,继续写着。

其实盛夏上次来时,苏木就发现,这姑娘似乎格外怕苦。盯着他写出来的药方,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甚至隐约有点怨念。

像个小孩,这反差让人觉得好笑。

苏木写好药方,抬头见盛夏已经将三袋药剂全部喝完,满意地笑了。

“这是儿童药剂,”他说,“自然不苦。”说罢,也不理会盛夏脸上略有呆滞的表情,苏木指着身旁帘子后面的单人床,“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药熬好了,我会叫你。”

盛夏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日头已稍稍偏西。头还有些沉,但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她从单人床上坐起身来,刚一抬头,就见半遮的帘子后面,苏木坐在窗边,正在看书。

圆润干净的手指捏着书页,轻轻翻过,细微的声音像树上旋转而下的落叶。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清隽的侧脸微微向她偏过,却并未看她,只有温润的声音,礼貌地询问:“醒了?”他手下的书又翻过一页,“过来喝药吧。”

盛夏应了一声,跳下床,掀开帘子,顺势坐在他桌对面的位置上。她刚睡醒,人还不甚清明,一言一行皆是按照苏木的提醒。

他将一碗咖色的药汁推至她手边,盛夏便乖乖捧起碗来一饮而尽,喝完才后知后觉出舌尖苦涩。小脸顿时苦哈哈地皱成一团。

苏木笑睨她一眼,随手把一碟蜜饯推给她:“你怎么还和小孩一样,这么怕苦?”

盛夏忙捏起颗蜜饯塞入口中,下一秒“嗯”了一声,终于松开眉头,刚想说点什么,抬头却恰对上苏木脸上还未收起的笑。

那笑很淡,温柔得好似照亮了谁的世界。

盛夏一个恍惚回神,忙垂下头,没再说话。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办公室里也重新变得安静。又过了一会儿,苏木扫过腕表的时间,这才放下书,起身洗手。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筒。而后,他立于盛夏身侧,自然而然地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温声道:“张嘴,我看下你的嗓子。”

盛夏依言照做,目光中却见苏木眉心渐渐拧起,神色肃然,叫人心下忐忑。

盛夏正欲开口,那原本托在她下巴的指腹已转至颈间,温热的指腹微微下压,伴随着喉间轻微的疼痛,以及被陌生人触碰后,莫名又异样的感觉。

待察觉脸上有点热,盛夏忙低头轻咳一声,躲开苏木的手。

“嗓子有什么问题吗?”

手上一空,指尖细腻的触感也随之消失,苏木几不可见地微拧眉心,却并未多说,只道:“嗓子发炎,且过于疲态,情况比上次严重。”说着话,苏木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喝点水润润喉,不要用力咳。”

说完,他转身落座,将之前写好的方子折起放在一旁,又写下另一张药方。写好后,他将两张药方一并递给盛夏:“第一张的方子退热消炎,药量一周。停药后服用第二张方子调理,下月底来找我复查。”

盛夏点头应声。苏木正要收回手,却见对方猝不及防地轻扯住他的衣袖,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腕上的佛珠。

佛珠……医生……和安迪认识……

不会这么巧吧?

“你的佛珠,是一直戴在手上的吗?”她抬头,鹿眼看着他,紧张又忐忑,“上周三,你是不是去过游泳馆?”

“是。”

“还救了一个落水的人?”

苏木“嗯”了一声,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原来你不知道是我救了你?”

盛夏一怔,而后更急:“我晕过去了,就没看到你。谢谢你救了我。”

闻言,苏木也跟着一怔。他之前几次见她态度疏离,也曾怀疑过她是否存着别的心思,引他注意。却没想到,她只是自始至终,不知道救她上岸的人是谁。

思到此,苏木忽地笑出声来。

诊疗结束后,苏木坚持要送盛夏回家,盛夏几次推辞。

“一来,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二来,你是安迪带来的朋友。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对你的病负责。再者,反正你已经欠我一条命了,再多欠一次,也没什么差别。”

甚至作为她妥协的交换条件,苏木留给她一张名片:“鉴于你特殊的敏感体质,以后身体不适,先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很快驱车离开。

自始至终,他态度礼貌,进退有度,不过分热络,也不叫人感觉冷淡。盛夏捏着苏木留下的名片,将上面那一串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中。

04

早上,盛夏是被林安迪的电话吵醒的。

对方只留下一句“马上来我办公室”,便结束通话。动作利落到仿佛刚刚的电话只是盛夏未清醒前做的一个梦。

盛夏很快来到荣耀传媒,没乘电梯,而是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这是她心情不好时常用的办法,在安静的楼道里,踏着楼梯向上,能很快将心放空,以便自己客观分析问题。

累了,就停下休息。如此周而复始,不知踏过几层。

盛夏长舒一口气,正要继续向上走,却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声响,她脚下一顿,停在原地。

下一秒,细跟高跟鞋杂乱的脚步声在楼上响起,随着安全门“嘭”的一声响,同时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

“凌楚楚!”这是沈昔澜的声音,“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离盛夏远一点!”

“表姐,我不就是昨晚抢了一首她的歌吗?”凌楚楚并不在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至于这么生气吗?再说,你不是也看不惯她吗?”

“凌楚楚。”沈昔澜的声音刻意压低,沉郁的声线透着威胁,“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要整盛夏,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若你执意招惹她,”她冷笑一声,继续道,“我既然能捧红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你!”

凌楚楚正欲反驳,却忽听楼下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那忽快忽慢的调子,气息却又稳又足。很明显是有其他的歌手,借着上楼梯的空隙练气。

沈昔澜凤眼微眯,抬手捏住凌楚楚的下巴,眼神凌厉:“即便我只是梁家的继女,也还是沈家的女儿!你呢?”

说罢,沈昔澜冷脸转身离去,丝毫不把气急败坏的凌楚楚放在眼中。

楼下的盛夏姿态闲适地倚在窗边。直到楼上再次响起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她掸下衣摆上的灰尘,直起身来,活动手脚。

十分钟后,盛夏才到达林安迪的办公室。

“脸色有点白。”林安迪随手指向座椅,“昨天没休息好吗?”

“没什么。”盛夏不在意道。

林安迪轻摇了摇头,似是对她的态度早有预料。

“你得到冠军,我也会履行承诺,把这份合约签了。”林安迪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推给盛夏,“这是你当初和吴哲签的经纪约,我帮你作废。从今往后,你转入我的团队。你负责努力,我负责让你红。”

“另外,”她话音一顿,缓和了表情,“苏木说你昨天发烧去了医院,现在嗓子急需要休养,你的个人专辑,我们只能延后再做。”

手指拂过合同,盛夏低垂眉眼:“我不想出专辑。”

“嗯?”林安迪心头一跳,“嗓子伤得很严重吗?”

苏木只说盛夏的嗓子需要休养,倒是没说她伤得如何。

“不是,”盛夏的声音低低的,仔细听还有几分病态的沙哑,“是我个人的原因。包括以后,如非必要,我都不想再因商业原因唱歌。”

拒绝商演?

纵是林安迪阅人无数,此刻也猜不到盛夏为何执意舍弃唱歌这条捷径。林安迪敛去脸上的笑意,严肃地看着她:“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盛夏答非所问:“演戏我也能做得好。”

她无畏地迎上林安迪审视中略带威严的目光,不言不语,眼中的坚持,毫不退让。

终是林安迪妥协一步:“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她抬手将新合约推向盛夏,“新合同,签字吧。”

新的经纪约一式两份,于盛夏这样的新人而言,条件已是优厚。

盛夏没再犹豫便签了名字。待林安迪确认无误,终于满意地笑了笑。

“唱歌的事情我们可以延后再谈。”她将合约锁进保险箱中,抬头直逼盛夏,“但是作为条件,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和沈昔澜究竟是什么关系?”

昨晚的比赛,林安迪全程看在眼中。

盛夏既然敢肆无忌惮地挑衅沈昔澜,且能从对方手中全身而退,就说明她手中一定握有沈昔澜足够的把柄。

林安迪欣赏聪明人,却并不喜欢手下人自作聪明。

“虽然仅是一个沈昔澜,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她双手环胸,靠向椅背,眼中玩味十足,“但我要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糟糕,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话音未落,盛夏的脸色已变了几变。

见盛夏沉默,林安迪语气更冷:“盛夏,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是伙伴,也是战友。既然要并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想再如昨晚的比赛一样,被动挨打。我相信,”她一顿,目光肃然冷冽,“你也不想。”

盛夏扬眉,嘴角轻轻扯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笑非笑。

“我和她的关系,”低沉的声音,沙哑沉郁,略微苍白的唇,轻启开合,咬字极慢,一字一顿间是压抑到极致的恨意,“就只是简单的——她死或者我亡。”

林安迪有句话说得很对。盛夏的确不想再被动挨打,更不想再体会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我不会亡,多半是她死。”盛夏补充了一句。

办公室里,因着盛夏方才的那句话,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而此刻,楼下经纪人吴哲的办公室,同样有客到访。沈昔澜抬头看着门牌上“吴哲”的名字,轻叩两下门板,随即不等里面人回应,便径自推门而入。

办公桌旁,吴哲正在打电话,见到沈昔澜突然出现,愣了一秒,急忙挂断电话,起身招呼她:“沈总,您怎么来了?”

沈昔澜礼貌地点下头,但心中对于这个衣冠楚楚、形容猥琐的男人很是不屑,更懒得与他废话。

“我要盛夏的经纪约。”她冷声道。

盛夏的经纪约?怎么都来要盛夏?

吴哲脸上的笑越发苦闷:“这个……”

沈昔澜自然看出吴哲的犹豫,也不在意,只淡声加码:“你把盛夏的经纪约给我,我按照她的价值,补偿你双倍资源。这笔买卖,你可不亏。”

一句话说得恩威并施,既要吴哲心甘情愿把盛夏卖给她,又要敲打吴哲别妄想贪得无厌。

吴哲当然知道这笔买卖不亏钱。他当年主动签下盛夏的经纪约,就是看中对方年轻漂亮,成绩好,想着等她红了,就能给他带来财运。再不济,就凭她那张脸,他也能卖出一桶金来。

可他没料到,盛夏根本就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时至今日,吴哲想起自己当年以比赛需付赞助费为由,逼着盛夏去给一位赞助商陪酒的事情,都后悔不已。

那次,盛夏不但令赞助商喝得胃出血,随后更是甩下烂摊子一走了之,自此了无音信。

所以一周前,林安迪突然到访,以一个国内一线品牌的广告代言同他交换盛夏的经纪约时,吴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可没想到一周前还默默无闻的盛夏,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荣耀挑战赛的周冠军,身价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想到这儿,吴哲就忍不住地后悔。如果当年盛夏没有退赛,那她岂不是早就变成了自己的摇钱树?

“沈总,不是我不给。”吴哲计上心来,“盛夏的经纪约早在一周前就被林安迪拿走了。”

“林安迪?”沈昔澜心中一惊,“她不是刚回国吗?”

“是啊。”吴哲微敛眼睑,笑容越发苦涩,“她回到公司的第三天,就找我拿走了盛夏的经纪约。”

话音未落,沈昔澜脸色立变。

她本想拿到盛夏的合约后遏制她在娱乐圈的发展,如果林安迪接手盛夏,那还真是麻烦!至少就目前而言,她根本没有把握,可以同林安迪以及她身后的人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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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19-11-03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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