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尝过你万分之一甜

发布时间: 2020-01-23 21:01

分类:青春爱情 / 睡前故事

若尝过你万分之一甜

文/夏锦季(来自鹿小姐

他是我强扭下来的,我不能要求他甜。

1我虽然不屑乘虚而入,但更没兴趣做圣母

“我爸爸是个商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帮一个外人。”尽管知道瞿洲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我还是不得不如实相告,“他不会帮你的。”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我摇头:“我帮不了你。”

瞿洲站起来,准备离开。

“或者,”我看着他脸上燃起一丝希望,继续说,“你娶我。这样的话,我爸爸没道理不帮你。”

瞿洲眼里的那抹光迅速暗下去,凝成冷硬的嘲讽:“傅涟漪,你连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都这么惹人厌。”

我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情,然后说:“你的麻烦可不是我造成的。你应该庆幸得到我的青睐,才有机会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个麻烦,否则,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身侧的手迅速握拳,青筋暴突,却并不敢有下一步动作。最后他冷笑一声,指着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我喝了口水,自信的表情已调整至无懈可击的状态,才抬起头来,说:“我并不需要你喜欢。”

他走了。

我在咖啡厅继续坐了两个小时,倘若心脏肉眼可见,它必定正汩汩冒着鲜血。瞿洲的话如利刃,总能轻易命中红心。

谁让我喜欢他呢。

虽然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喜欢他。因为他是我学姐的男朋友。

瞿洲跟岳瑶这一对,一个法律系才子,一个经济系学霸,在整个P大都赫赫有名。我原本一丝机会也无,但世间感情再怎么固若金汤,也总能随着时间产生裂缝。随着毕业临近,瞿洲跟岳瑶设想的未来也产生分歧。岳瑶绩点和履历都很漂亮,可以说稳入美国常青藤,但瞿洲不肯出国。

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教室大吵,不欢而散。我提着三杯奶茶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去了岳瑶学姐走的方向。

我跟着她爬上天台,看着平时姿态清高的学姐像个疯子一样在天台大喊大叫,然后颓然蹲坐在地上,嗡声道:“涟漪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出国呢?”

岳瑶是那种自我意识强烈的人,出国留学是她从大一以来的目标,可到这临门一脚时,她竟因为瞿洲犹豫了。她到底是爱他的。

我没有回答,把吸管插进奶茶递给她,说:“喝口水。”

看得出来,岳瑶还不太了解瞿洲家里的情况。别说勉强支持他留学,他家里甚至需要这个独子立刻工作赚钱养家。想必瞿洲还想保留最后一点面子,所以没有对她和盘托出。

我虽然不屑乘虚而入,但更没兴趣做圣母。

我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

正当跟岳瑶的关系陷入僵局时,瞿洲遇到了更大的麻烦。他从大二开始一直在律所实习。他表现不错,跟师父武刚一起跟进一个大公司的法务工作,而近期,这个公司的机密资料被泄漏给了对手公司,经核查正是从法务这边流出去的,他的师父就把这个锅丢给了他。

瞿洲百口莫辩。若是职业生涯有了这样的污点,几乎可以确定未来吃不了律师这碗饭了,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以说白费了。

而这次,瞿洲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不过是因为我爸爸跟那家收买武刚套取资料的公司的老板交好,他希望我爸爸能让那个老板帮他证明清白,泄露机密的人并非他。

2只有这一次,我索取了回报

我知道,瞿洲还会来找我。

早在三年前,他代替岳瑶学姐来迎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时,我就对他产生了兴趣。当天晚上,我就喊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那样的家庭,不允许他行差踏错任何一步。功亏一篑这件事,即便他能承受,他身体不康健的父亲,还有他抠抠搜搜维持着生活的母亲也不能承受。

“我娶你。”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你帮我。”

我粲然一笑:“好。”

我帮他的第一件事,是解决岳瑶。既然他说不出口,我可以代劳做这个坏人。

“学姐,你出国吧。反正你也不甘心放弃理想。”我对岳瑶说,“长痛不如短痛,跟瞿洲分手吧。”

岳瑶闻言不高兴起来:“我跟他的事用不着你管。”

“跟我有关系。”我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瞿洲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睫毛很长。我说:“这是我的床。”

岳瑶看了一眼,伸手放大照片一角,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我。

“傅涟漪!”她眼里升腾起怒火,“你什么时候跟瞿洲搞上的?!”

“你跟他冷战的时候咯。”我说,“学姐,你和瞿洲再拖下去,也不过是互相拖累,不如让给我吧。我很喜欢他,他也说要娶我。”

话音刚落,我的左脸狠狠挨了一巴掌。

“贱人!”她骂道。

我没有还手,站起身来。离开之前,我对岳瑶说:“谢谢。”

我必须庆幸今天披散着头发,并且开了车过来。我上车翻出镜子一看,左脸果然已经肿起来,岳瑶那一巴掌使了全力,我结结实实挨了下来。

跟父母约见的时间不得不改期,我发微信通知瞿洲时,他并没有问我为什么,只回了个“好”。等我回到公寓,他看到我的脸,愣了愣,才说:“你见过岳瑶了?”

“嗯。”

“她怎么说?”

我扬起笑容:“她祝我们幸福。”

瞿洲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眼里尽是昭然恨意。

“你真是个疯子!”瞿洲丢下我,摔门出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身侧的位置空空如也,秒针移动的声音响了一万零八百次,我想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但我不允许自己难过,胜利者不应该难过。

我没有对不起瞿洲。在过去他与岳瑶璧人成双的时候,我确实密切关注着他,但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小动作,所有我给予他的帮助,都化装成巧合和顺便。

只有这一次,我索取了回报。

后面的事情进展很顺利,瞿洲一表人才,又有能力,爸爸很喜欢。爸爸自小便宠爱我,不用我拿婚姻换取什么筹码,所以,他没有太苛求门当户对这件事。两家家长见过之后,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只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

离婚期还有一年之久,我已经开始筹备婚礼。应该每个女孩都对自己人生唯一一场婚礼拥有饱满热情,我也是。不过我没想到,最后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每个关于他的选择,他都说随便;每个关于我的选项,他都回答好。从开始到结束,他除了以新郎身份出席之外,没有任何参与感。

甚至,婚礼上他没有邀请他任何一个朋友。

很多女生朋友过了很久还在表达对我和瞿洲那场婚礼的艳羡,却不知,所有盛大的浪漫和梦幻,全是我自己制造的。

婚礼那天,许泽也来了。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大我三岁,高中时随家人移民去了美国,本硕连读,这次是特意回国参加我的婚礼。他偷偷绕到化妆室,比新郎还早见到初妆的新娘。他看着镜子里的我,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我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他转身坐在化妆桌前,正对着我,半开玩笑道:“不过,小涟漪啊,我其实还是有点伤心。我出国那年,你不是哭着说要我等你来美国读MBA吗?结果我没等到你来跟我会合,却等到你嫁人。”

提起往事我有点糗,捂着脸说:“哎呀别提了,好丢脸。”

许泽倾身过来,拉开我的手,说:“小心妆花了,美丽的新娘。”

这时门突然开了,来人说:“你准备好……了吗?”

我和许泽同时看过去,瞿洲站在门口,长身鹤立,表情有些愣怔。我知道在门口人看来,这个场景看起来很暧昧——当时许泽凑得有些近,两手刚好分别拉开我的手腕微微抬高,仿佛某个动作的前奏,只不过才刚开始就突然被打断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有点愣,还是瞿洲先打破尴尬,说:“好了就快出来吧,司仪在催了。”说完转身出去,甚至还不忘帮我们关上门。

我突然泄了气,垂下眼,再也笑不出来。

许泽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涟漪啊涟漪,爱你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挑了一个不爱你的?”

我不想解释什么,提起裙子站起来,新娘该出场了。

“别告诉我爸爸。”我说。

尽管瞿洲没有问,我还是向他解释了我和许泽的关系。说话的时候,我认真看着他,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

他很平静,说:“你不用解释,我没多想。”

“那就好。”我很失望,但还是装作没事一样笑着说,“怕你误会。”

他是我强扭下来的,我不能要求他甜。他能在那么多人面前站在我身边说“我愿意”,我就应该满足了。

3戒指呢?

婚后我们没有度蜜月。瞿洲说律所很忙,没办法请那么长的假。自上次那场职业危机化解之后,他傅氏集团驸马的身份昭然若揭,各种商业资源自然滚滚而来。他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赢了两个漂亮的经济官司,如今已是律政界炙手可热的新星。

身为妻子,我应当支持丈夫的事业心。我默默退掉三月前订好的去冰岛的机票,笑着说:“我也想早点去公司帮爸爸,那下次有空我们再出去玩。”

婚后我们都很忙,但是我要求瞿洲一周至少两次回家陪我一起吃晚饭。我说:“我厨艺已经出师了,特意为你学的,你会给面子吧?”

瞿洲皱皱眉,满眼的不相信。

我原本确确实实有心亲自下厨,但试验两次后便放弃了。我没有做菜的天赋,而且我还有工作,没办法花太多时间。真要他吃我做的饭,非但不能抓住他的心,恐怕还会让他反胃。所以,后来我便转而物色一名做菜味道有“家常感”的厨师。这件事也并不容易,我试了好几十个才找到合适的。

饭点之前,厨师过来做好饭菜便离开,我来负责后续装盘工作。第一天他回家吃饭,便面有惊艳之色,若不是亲眼见我起锅,他肯定会怀疑真假。

瞿洲倒也没辜负我的苦心,开始依赖这口味,只要没有应酬,一定赶回来吃晚饭,并且坚持帮我洗碗。

大约只有这一刻,我才感觉到,我们真的是一对夫妻。

进公司之后,我负责拓展南部市场,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入驻南部中心城市一个顶级商场。这是我第一次独立出去正式谈合作。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收拾行李时,拿了很多件衣服,比画给瞿洲看,问他见商场负责人适合穿哪套。

大约我打扰的次数已经多到令他不耐烦,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走过来拿走我手上的衣服,说:“放轻松点,你还有你的产品都很棒,没问题的。”

“我还是有点紧张。”我顿了一下,说,“要不你陪我去吧?”说完我便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自取其辱的建议。瞿洲那么忙,怎么会为我做这种事?

他果然沉默了,我立刻打圆场,说:“我开玩笑的。”我笑着拿着衣服出去,却听到身后的他说:“好。我陪你去。”

“……真的?”

他点点头。

那一瞬间,惊喜已经压倒了所有紧张,胀满了整颗心,我飞扑过去抱住他:“谢谢!”

有瞿洲在,我整个人都安心,合作谈得很顺利。商场负责人李总很年轻,处事却极为老练,无怪能把商场管理得这么好。结束时,我提出要请他和相关负责人吃饭,没想到他给了这个面子,甚至说必须由他来尽地主之谊。席间我们相谈甚欢,到后面李总许是多喝了些,移坐到我身边帮我倒上酒,笑着说:“傅经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尽管问。”

“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看了一眼瞿洲,后者没看这边,只静静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亮得晃眼。

之前我跟李总介绍瞿洲的时候只提到了他是法务顾问,没说他的另一个身份。但此时若说我的丈夫就是他的话,无异于令李总尴尬。毕竟合同还没签,合作还未成定局。

“我有啊。”我跟他碰了个杯,巧笑道,“莫不是李总看我整晚电话没响过,以为我无人挂记啊?我啊,为了专心跟您喝酒,手机都关机了!来,这一杯您一定得喝。”

李总跟我碰过一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然后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坐了回去。

不久后饭局结束,我和瞿洲回到酒店。我晚上喝得有点多,走路不太稳,一出电梯就趔趄了两下。他扶住我,忽然一把将我横抱起来,我惊叫:“哎?”

他瞟了我一眼:“别动。”

我便不敢动,环住他的脖子,脸缩在他的胸口,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到门口,我从他口袋里摸出房卡,刷开门进去。他把我放在床上,却不走也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撑坐起来,看着他说:“怎么了?”

他坐下来,牵起我的手,摩挲了一下,低头问:“戒指呢?”

“啊……”我看了看空荡荡的无名指,说,“早上洗澡的时候取下来了。”今天去谈合作,我特地什么饰品都没戴,不想身上亮闪闪的,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瞿洲看了我一眼,起身去浴室拿了那枚戒指,过来重新帮我戴上。

“以后都戴着。”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想说点什么,又怕是自己过度解读,反而尴尬,最后便什么都没说,只郑重地点点头。

4你投三分不太准,不过灌篮很帅

瞿洲的父亲过世是在一个秋天,葬礼是在他老家办的。农村的葬礼要摆酒设席,要做道场,热热闹闹办个好几天。瞿洲身为独子,披麻戴孝地跪拜自不可少。他白天忙进忙出,晚上守灵堂,眼睛都熬红了,但他不肯休息。

我睡不惯他老家的床,索性起来去灵堂陪他说说话。他靠坐在棺木旁,一盏煤油灯在一旁静静地燃着。他望着白色墙壁,表情有些空洞。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解释道:“睡不着。”

“嗯。”他低声应道。

“在想什么?”

“爸爸。”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洲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们订婚见家长那会儿,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爸爸。他来学校找过你,不过你不在,去外校参加辩论赛了。那天我进出校门两次,都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叔叔站在门口,像在等人。

“那天太阳很晒,我见他站了三个多小时,就好奇过去问了问,没想到是你的爸爸。他说自己有事来北京,临时决定过来看看你。他没有手机,也不记得你的学号,只知道是学法的。我说我是你的同学,你去比赛了,晚上才回来。他说,那算了,买了晚上的火车票,要回去了。

“我看了他火车票上的时间,还来得及,就请他到附近的馆子吃个饭。他问了我好多你的事情,我好像每一件都能答上来。我说你学法不是做法医,是做律师,就是帮人打官司。我说你口才特别棒,天生是做律师的料,今天就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市高校的辩论赛了。你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跑步,早餐不爱吃馒头,一定要吃米粉;白天没有课就泡图书馆,或者去律所实习:傍晚要打一会儿篮球,你投三分不太准,不过灌篮很帅。

“我大概表现得太明显了点吧,叔叔就问我是不是喜欢他们家阿洲,我再怎么否认也晚了。他还一定要问我的名字,我最后只好说,我叫岳瑶。”

我看了一眼瞿洲,他怔怔地望着我,眼里的情绪说不清。

我笑了笑,继续说:“后来我就叫司机送他去火车站了。幸好时间隔得比较久,名字也对不上,叔叔不记得我了,不然见家长的时候还真有点糗。”

“我爸跟我提过这回事,我问过岳瑶,她说没见过,后来我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是你。”瞿洲握住我的手说,“我跟我爸其实一直没有什么话聊。他年轻的时候不太会当父亲,而我长大了也不太会当儿子。这几天我在这里坐着,其实心里一直很后悔、很内疚。我没有趁他活着的时候,多跟他说说话。我走得太远、太快了,他们跟不上,我竟也没有理过。”

“涟漪,谢谢你。”

我擦了擦他的眼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叔叔不会怪你的。那天他笑得很开心,你是他的骄傲。”顿了一下,我说,“也是我的。”

丧礼完毕回到北京,我们倒头睡了一天一夜。我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旁边是空的,瞿洲已经起来了。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走到客厅,瞿洲正好开门进来,手上提着大袋子:“醒啦?饿了吧?我买了菜,我们做饭吃吧。”

我点头说好,靠在厨房门口,欣赏他洗菜的帅气背影。陶醉了一会儿后,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我们都不在北京,我已经没让厨师过来了,连半成品都没有。瞿洲说做饭这意思……应该是他自己做吧?就在我转身准备开溜,拖到饭点再过来时,他叫住了我。

“大厨,材料已经都准备好了,该你上场了。”

“哈?”我干笑两声,“我……好累啊,今天不想做饭,要不我们叫外卖吧?”

瞿洲狡黠一笑:“好久没吃过你的菜了,我今天特别想吃。”

我硬着头皮上去,看着黑漆漆的锅,已然忘了先放肉还是先放菜。我举起白萝卜片说:“投降。”

看到瞿洲憋笑的脸,我狐疑道:“你早就知道了?”

瞿洲牵起我的手,摩挲了一下,说:“这哪里是做饭的手?打死我都不信你能做出那种味道来。”

“那你看着我演?”想起过去有几次瞿洲提前回家,厨师还没来得及撤,我还解释说他是修抽油烟机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演技简直尴尬。

“看着你好几万的厨具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要换,而且每次来修的都是同一个人,也挺有意思的。”瞿洲故意道。

“喂!!”

“好了。去客厅看电视吧,我来做饭。”瞿洲拍拍我的脸,“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隐藏技能。”

“……”

5反咬我一口的丈夫,我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对于瞿洲对我的感情,我一直不敢有太多自信。花了将近四年时间,我才稍稍确定,他应该是有一点在乎我的。但是这一点确定,随着岳瑶的回国,立刻消失殆尽。

那天他没有回来吃晚饭,说辞是有应酬。我以为他真的是去见客户,还备了解酒汤,等他回来喝。他凌晨才到家,脸色不太好。我帮他解领带时,他躲闪了一下,然后自己进了浴室。我以为他心情不好,后来才知道,那天他去见了岳瑶。

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更无从猜测他们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很明确地感知到,他对我冷淡起来,带着怨气的、故意的冷淡。

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索性摊开了说:“岳瑶回来了。你怎么想的?”

瞿洲看了我一眼,并不准备回答。

“前任的力量真是可怕,这么久了,一出现还是有能耐让你魂不守舍。”我说,“你说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呢?”

瞿洲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砸,抬头看着我,说:“傅涟漪你知道吗?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最讨厌!趾高气扬,居高临下,跟你爸一个德行!仗着权势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

“我爸?”

一经追问我才知道,瞿洲去见岳瑶的事,有人看到并告诉了我爸爸。

爸爸单独找了瞿洲,上手就是一拳打过去。

“这几年你对涟漪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我是看在她真心喜欢你,看在你至少人还安分的分上,才没跟你计较。我告诉你,我傅维铮的女儿,可不是能让你这样糟蹋的!你要敢对不起涟漪,你看我怎么整死你!”

爸爸怕我伤心,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而我自以为这些年在爸爸面前粉饰得很好,却没想到他全知道,只是顾着我的自尊,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我深吸了口气,指着他说:“你跑去见别的女人还被人看到,告诉了我爸爸,你不该被打吗?瞿洲,你要点脸,你已经跟我结婚了。”

“这场婚姻,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瞿洲大声说,“岳瑶都查清楚并告诉我了,当初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本来就是你爸,是他贿赂武刚泄露资料给那个对手公司,借刀杀人而已。要不是你爸,根本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我也根本不会跟你结婚。”

“我爸爸在商海沉浮多年,手段是不见得多光彩,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我爸让你背锅的。他根本不认识你,是你师父武刚害了你!”我说,“是,这场婚姻不是你甘愿的,但是你自己答应的。我们傅家是大家,麻烦下次你想见岳瑶的时候,顾及一下我的脸面。”

我走到门口,顿住脚步,说:“顺便,我提醒你,我不会离婚的。到死我都要绑着你。”

“呵呵,你跟你爸不愧是一家人,如出一辙的高傲、自私,惹人生厌。”

我心中陡生悲凉。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努力,却还是得来这样一个评价。

我无力一笑,转身离开。

我没有太多时间为自己失败的婚姻伤心,公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岳瑶回国就进了MK,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个国际巨头公司早年就有意向收购我们的公司,但爸爸没有同意,如今似要卷土重来。近期有人高价收购公司股票,想必就是岳瑶那边主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之后,傅氏被匿名举报,爸爸涉嫌商业贿赂被拘留。

“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把我爸保出来。”

我跟瞿洲在家冷战,但是在公还是不得不说话。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务顾问,经济类的案件又是他所擅长的,这件事还得由他来办。除了爸爸,我最信任的也只有他。

将这件大事交由瞿洲处理之后,我便专心维护公司稳定。对方故意放大公司的负面消息,动摇了我们的股价,几番拼杀之后,对方的实力仿佛一个黑洞,我尽力斡旋,但仍力不从心。

爸爸的官司开庭那天上午,岳瑶第一次正式出现在我面前。几年不见,她依旧那样漂亮、锋利,眼中还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她递给我一份条件苛刻的收购计划书。

我合上文件:“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据我所知,这场资本游戏你已经押上了所有资产,你还耗得起吗?”

我笑笑,说:“总好过这么早就认输。不如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今天早上出门之前,我还问过瞿洲是否有把握将爸爸保出来,他说没问题,到时军心一稳,一切都会好转。我斥资斡旋,不过就是为了撑到爸爸回来。

岳瑶闻言笑笑,说:“你真的以为瞿洲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吗?”

“你什么意思?”

岳瑶嗤笑一声:“学妹,你为什么总是忘记,你爱的人,从来都不爱你?”她提高声音,“你以为你爸商业贿赂的证据是哪儿来的?正是你的丈夫瞿大律师的杰作啊!还有谁能比你们的法务顾问更清楚你们的漏洞在哪里?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

我撑着桌子缓缓起身,忽然笑了一下,说:“学姐,你赢了。或者说……你从来没输过。”

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得人眼花。在岳瑶刚出现的时候,我便觉得恶心、头晕,勉力压下来,撑到姿态好看地离开,到此刻已力竭。没能走到车边,我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我在医院醒过来,医生要我联系丈夫过来照顾。

我自嘲一笑,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反咬我一口的丈夫,我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6所以,瞿洲,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瞿洲开门进来时,我已经在家里等了三个小时。

他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说:“下午打你电话,关机了。”

“嗯,没电了。”我说,“爸爸那边怎样?”

他说,爸爸可以保释,经济赔偿的数额也在预期之内。他算是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

“谢谢。”我说,“MK已经给我看了收购计划。条件不是很好,但我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了。填上爸爸那边的坑,也没有什么余利了。瞿洲,我一无所有了。我还能留住你吗?”

瞿洲看着我,良久没接话。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就当我胡说八道。我洗澡去了。”

瞿洲拉住我的手,仰头盯着我说:“岳瑶见过你了?”

“嗯。”

“她……告诉你了?”

“对。”

“我背叛你,你没有什么要质问我的吗?”

“你帮她,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才是你爱的人嘛。所以,我一开始就对你说谢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我转身捧起他的脸,贴近我的腹部,摸着他柔软的短发,良久后才说,“所以,瞿洲,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等等,等你生日那天就知道了。”

离他的生日还有一个月时间,刚好够我处理公司相关事宜。爸爸出来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住了一个多星期医院。他的好友许伯伯特地从美国赶回来看望,说:“老傅啊,你不如也搬到美国去吧,我们还做邻居,多好啊。”

一屋子人闻言都笑,爸爸看了我一眼,说:“不放心她啊。”我俯身凑在他耳边,说:“我陪你一起去。”

爸爸看了我一会儿,最后笑了,说:“也好。”

7我扮演了所有电视剧里女二的角色,早该预见到这样的结局

瞿洲生日那天早上,他躺在床上还未睁眼便下意识伸手去摸右边——空的。

他睁眼,发现傅涟漪不在。

他起床喊了两声,但无人应答。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拉开衣柜,果然,她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他想起昨天零点,她对他说生日快乐,然后便吻了上来。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这样热情,他把这当成自己的生日礼物,开心地一层层拆开。她似乎长胖了一点,身体却更柔软了,每一寸肌肤都滑腻得令他心颤。无怪他今天早上睡得这样死,连她收拾东西离开都没有发现。

寻遍所有房间都不见她,他陡然惊慌起来。他拿手机出来才看到上面几十条生日祝福信息中,有一条来自傅涟漪——下午四点,学校北门见,不见不散哦。

瞿洲忍不住笑了。他一觉醒来已经错过了中饭时间,她又约在下午中间的时间,显然叫他没法有别的安排了。他索性放慢了动作,慢慢挑选一件适合今天的衣服。

傅涟漪将车停在一边。她从车上下来,慢慢朝他走过来。比起瞿洲的精心打扮,她显然太随便了,一套黑色运动装,甚至连妆都没化,嘴唇发白,精神似乎不太好。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瞿洲问。

“昨晚没睡好。”她敷衍了一下,抽出包里的文件袋,说,“喏,我说的生日礼物。”

瞿洲抽出来一看,竟是离婚协议!他摸到文件袋里还有东西,摸出来一看,是她的手机和戒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瞿洲不敢相信,昨晚还热情如火的人,今天眼里就只剩下冷淡的平静。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找律师看过的,没什么问题。戒指还给你,号码我也不会用了。如果还有别的事情,可以联系我的律师,文件袋里有名片。”傅涟漪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她抬手看了看时间,“我叫了岳瑶过来的……哦,她来了。”

瞿洲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果然岳瑶正往这边走过来。

傅涟漪看了一眼学校,说:“我扮演了所有电视剧里女二的角色,早该预见到这样的结局。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今天就从这里结束好了。瞿洲,再见。”

她转身离开,瞿洲下意识上前欲拉住他,却被身后的人扯住衣服。“阿洲。”岳瑶唤他。

瞿洲一时没了动作,只得看傅涟漪一步步慢慢走向不远处的车门。

门开,门关,车子掉了个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8是,他爱上她

岳瑶催促了好几次,瞿洲始终没有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忘不了傅涟漪。

他总是想起最后一次见她时的场景,想起那个缓慢离开的背影。他们之间分明已经两不相欠地结束,可他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

对,她的步子不对,她平时不是那样走路的。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生日那天的凌晨,黑暗中他的手滑过她小腹,那儿仿佛有隆起的弧度。他想起那天她说会送他一份礼物,想起她抱着他的头贴近她的腹部时,错觉般漏掉的那一声心跳。

他想起最后那个场景里,她黑色的衣服、没有化妆的脸,和惨白的唇。

瞿洲突然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抱头痛哭失声,把那份离婚协议撕得粉碎。他把手机上那个已是空号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对着机械的女声撕心裂肺道:“为什么?为什么?!那才是我要的礼物,你为什么要换掉我的礼物?”

她如此残忍,竟选择在他生日这天,切断跟他的一切联系,哪怕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你爱上她了。”岳瑶的声音平静而又绝望。

是,他爱上她,发生在她陪伴过的漫长岁月里,发现在她鲜血淋漓地离开后。

编辑/小左

睡前故事

更新时间: 2020-09-05 11:09

特色栏目 - 读者意林花火飞言情飞魔幻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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