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晓晴
他走出教室的时候,刚好有风吹过,把他的头发吹得微微凌乱,也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吹得格外好看。
阿泽穿着白色T恤,随意地搭着水蓝校裤,头发随风起伏,侧脸有柔和的阳光,正笑嘻嘻地从饮水机旁走来。
看他笑得那么灿烂,我感觉他要对我说“你今天真美”,或者“见到你真好”,于是笑呵呵地看着他。
谁知他一脸认真地说:“你胖了。”
我立马拉了拉衣角:“我衣服穿多了!”
“不是,我说你的脸胖了。”他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大概,宽了3厘米。”
难道衣服穿多了,显得脸胖了?我正迷茫,抬头看到阿泽捂着脸笑得很坏,恍然大悟。然而,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很不识相地补了一刀:“你胖得跟猪一样。”
阿泽秒变严肃,狠狠地捶了那男生的手臂:“你瞎了吗?哪里胖了?”说完朝我温柔地笑,任由旁边的男生揉着手臂怀疑人生。
怎么被你开玩笑,都觉得你可爱呢?
下了几天雨后,终于出太阳了。看到久违的阳光,我毫不犹豫地换上短袖。下课后我去走廊呼吸新鲜空气,想着面朝阳光春暖花开。结果阵阵妖风吹来,吹得我瑟瑟发抖,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冷的。那一瞬间,我真想抱抱宿舍里的毛呢外套。这时候,阿泽穿着白色风衣闪亮登场,衣摆随风飘扬。我的脑海里闪过偶像剧的画面:男主脱下外套,轻轻为女主披上,温暖又美好……
果然,阿泽神情不安地问我:“你不冷吗?”
“冷啊……”
我话没说完,他就抱紧外套摇摇头说:“不给你!”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外加一脸炫耀自己有外套又幸灾乐祸的笑容。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
我心里凉凉的,赶紧去饮水机打热水,双手捧着水杯取暖。没过多久,阿泽向我跑来,直接脱下他的外套,“给你!”说完又像风一样跑了。
一开始给我外套不就好了吗?就你戏多!
午读前我去拿听写本,发现办公室的门没开,就生无可恋地靠着墙。
阿泽走过,跟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看到我时一脸天然呆,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添油加醋,把不听写的后果渲染得跟人间惨案一样。
阿泽眉毛一挑,指着半开的窗户:“要我跳窗进去拿吗?”
我连忙点点头:“那你快跳吧!”
他双手撑在窗沿上,纵身一跃再扶窗一跳,就把一沓听写本递给我,再身手敏捷地跳出来。
我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微弱地说:“那个,我的英语书还在里面。”
他捂着脸无奈地笑了一下,又跳进去跳出来,把英语书放到听写本上,果断接过我怀里的听写本,直接搬到教室。他走出教室的时候,刚好有风吹过,把他的头发吹得微微凌乱,也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吹得格外好看。
“谢谢……”
他轻轻点点头,挥挥左手笑着回隔壁班了。
其实我想说“谢谢你那么奋不顾身地跳进去跳出来”,可是这么说有点怪怪的,怪感动的。
放学17分钟后,数学老师终于讲完试卷,结束煎熬的拖堂。大家一窝蜂地跑去饭堂抢饭,去晚了就没心仪的菜了。我正抡起书包架在肩上,发现阿泽倚在门口看我。
“你等我啊?”
他满脸不屑,若无其事地看向远处:“怎么可能?我是阴差阳错看到你。”
我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生日快乐!”他笑着给我一本书,是东野圭吾的《流星之绊》。怪不得前几天让我推荐书,记得他是问我:“东野圭吾的小说你都看完了吗?有没有没看过的推荐?”那时我以为,我常常在他面前说东野圭吾的书好看,他才一时兴起也想看看。现在仔细想想,他问的是我“没看过”的。没想到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聊天,结果却是暖心的安排。我很感动地接过书,假装平静地谢谢他,其实整颗心开心到直冲云霄。
我让舍友打了饭,就叫他快去吃饭。他说他不饿,还自作多情地陪我走到宿舍樓下,双手捧着我的书包还给我:“哎呀妈呀,真重!你书包里都是砖头吗?”他很矫情地拍拍肩膀和手臂,一副欠揍的样子。于是我把书包抡向他,直到他落荒而逃。
我也赶紧上楼,站在楼上看对面的饭堂,看到他拿着餐盘去排队。我想象他对着窗口里的菜望眼欲穿的画面,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第一节晚修结束后,就到了激动人心的夜宵时间。外面下雨了,我窝在教室里看书。忽然,头被轻轻地敲了一下,抬头发现阿泽站在窗外。
“我就知道,一下雨你就懒得去吃夜宵。”他把牛奶和面包放我桌上,“多吃点儿,反正你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我拿起牛奶,发现还是热的,正想夸他,他却指了指饭堂的方向:“我要去喝绿豆汤了,去晚了连绿豆渣都没了。”他抱歉地笑笑,眼里流动着明亮的光。
吃完夜宵后,我出去打水,看见阿泽骄傲地穿过人群,向我走来。
“今晚的绿豆汤好好喝,就给你打包了。”他满面春风,捧着绿豆汤给我。
“我刚吃过牛奶面包。”
阿泽低下头,捂着脸略带羞涩地笑,下一秒又很坚定地说:“多喝点儿绿豆汤,反正你怎么喝都不会胖的。”
“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呢?说我胖的是你,说我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也是你!”
阿泽又笑起来,那纤长的手指挡住了笑容浮夸的脸,却挡不住满眼的星光……
更新时间: 2020-09-15 2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