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夏已至(五)

发布时间: 2019-10-27 17:10

分类:耽美甜文 / 睡前故事

葱茏夏已至(五)

文/尚方宝剑

葱茏夏已至目录:

第一章:葱茏夏已至(一)

第二章:葱茏夏已至(二)

第三章:葱茏夏已至(三)

第四章:葱茏夏已至(四)

第五章:葱茏夏已至(五)

第六章:葱茏夏已至(六)

葱茏夏已至(五):

上期提要: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教授给的书单,夏葱茏在学校图书馆一本也没借到,原来是林渊立搞的鬼!他一大早跑到图书馆蹲点,把书单上的书都找出来,分发给班里的同学,然后又特激萌地问她,书单上的书他有一套,可以和她一起看哦。一起看个大头鬼!她可以到市区的书店买!可是……林渊立,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的?才出地铁口,我就被你堵住了,你是不是在我体内装了个追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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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购书中心那天,夏葱茏把要买的书买齐了。这天,午饭时间过后,她一如既往,带书前往图书馆。曾经为她戒掉午睡的松花蛋,因为拥有了某人的游戏账号,又戒掉了陪她的习惯,玩物丧友。

林渊立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看见夏葱茏后,笑了笑,没马上站起。

夏葱茏也没急着迈上台阶,仰头看着那个占据高点的人:“你在等我?”

“对。”

那必须撤,夏葱茏掉头就走。

林渊立急切地跑下台阶,一溜烟儿地蹿到她的面前:“夏葱茏,你不是要到图书馆看书吗?”

“本来是有这打算。”

“看见我就改变主意了?”

“对,计划赶不上变化,天意弄人啊。”

“你有那么讨厌我?”

“我是不想应付你,想一个人安静地看一会儿书。”

“那正好,我想一个人安静地陪你看一会儿书,也算和你殊途同归了吧?”

“我看不止,你天天这么折腾,怕是想和我同归于尽。”

“没那么偏激。”林渊立笑眯眯地说,“夏班长,人家是个心理健康的人。”

人家……

夏葱茏翻个白眼,“你是心理健康,就是脑子有病。”

“……”

夏蔥茏沿路往回走,在一张休闲椅前坐下,旁若无人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书,自顾自地阅读。身边的人破天荒地安静下来,也从背包里拿出同一本书。夏葱茏翻一页,响起一下翻书声,林渊立也翻一页,响起一下翻书声。她每翻一页,每响起一声,就忍不住看他一眼。

与其说,林渊立在阅读,不如说在模仿阅读。

夏葱茏从书上抬头:“你到底在干吗?”

“在看你看了些什么。”

“你那么在意我?”

“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和你这种人纠缠下去,没点技术含量是不行的,我首先要做到全面地了解你。”

“那正好,你了解了解我,我了解了解人生,也算是人各有志,互不相干了。”

“非也,你志在四方,我志在你。凭这论据,推理出来的结论是,你的即我的,我思故你在,你在哪,我追到哪,妇唱夫随。”

谁和他妇唱夫随……

夏葱茏头痛病又犯了,特严肃地纠正道:“林渊立,你举例不当,妇唱夫随不适合用在我俩身上。”

“那适合用在谁身上?”

“这是个伪命题。”

“呵,管它是真命题还是伪命题,你说我们不合适就不合适,我还说我俩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空前绝后呢。”

夏葱茏深吸一口气,不停地安抚自己,冷静冷静要冷静,千万不能被“骚年”乱了阵脚。

“林渊立,你觉不觉得自己挺没道理的?”

“对,就这意思。我这人啊,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讲道理。”

得了,夏葱茏索性合上书,侧转身,背靠休闲椅的扶手,沉着地看着林渊立,说:“既然你想谈恋爱,我就和你谈谈恋爱。”

“洗耳恭听。”

“你想过谈恋爱有多少规矩吗?”

“譬如?”

“譬如有诸多‘不能’:不能对别的女生放电;不能和别的女生约会,即便是普通来往,都不能过于频繁密切;约会不能迟到;陪伴不能三心二意;特殊日子,比如生日、纪念日,绝不能忘。除了诸多‘不能’,还有诸多‘必须’……”

夏葱茏如数家珍:“不开心时,你必须陪着;生气了,你必须哄着;受伤了,你必须呵护;如果有误会,你必须耐着性子解释;犯错了,必须坦白道歉。”

林渊立听得出了神,这于他来说,这是道无解的题,而他硬要从中找出答案。

夏葱茏抱着双膝,把头枕在双臂上,歪着脑袋端详他的脸,试图捕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林渊立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托了托她的两条小腿,她瞬间失了平衡,下意识地放开膝盖,扶住休闲椅的椅背。

林渊立便顺势挪了挪,向夏葱茏靠了靠,让她的双脚迈过他的腰身,重新抵在休闲椅上。而他双手环抱,圈住了她的膝盖,脑袋枕上去,继续陷入沉思,完全不在意彼此间的暧昧姿势。

他不在意,夏葱茏却计较人权。她伸手推了推他,却反被他一手握住。

“林渊立,我不过是和你谈谈恋爱,你怎么还趁机上手呢,起来,别抱我的膝盖。”

“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他紧了紧怀抱,依然枕在臂上,侧着脸,眨巴着眼看着她,深邃的目光竟透出几分委屈来。

夏葱茏忍不住问:“你有什么苦衷,非要抱着我的膝盖不可?”

“呵,我苦衷大了,我非要抱着你的膝盖,还不是因为我不能抱你。”

不给夏葱茏一丝喘息的机会,林渊立控制住她的胳膊,猛地拉了一下。

夏葱茏猝不及防,佝偻着上身向他前倾,险些撞上他的额头。

千钧一发间,夏葱茏拿起怀里的书,挡在了她和他之间,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唇碰上他的。

一书之隔,她看不见他的脸庞,他也看不见她的。

林渊立不甘心,轻轻地抬起手拨开书。书掉到地上,唯一的屏障消失了。

他看着她,她看着掉落的书,想起身去捡,他牢牢地抓着她的胳膊,再次把她往身边拉,仿佛要把她拉进怀里,揉进心里,让她哪也去不得、什么事也管不得,他才肯罢休。

这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他的眼睛与她的灵魂那么贴近,以至于她所有的伪装,都逃不过他的目光。

她彻底乱了。

她无法平息怦然乱跳的心脏,也无法为这种慌张找到一个理性的解释。

最过分的是林渊立,他根本不想放过她,看出她的失措,他得寸进尺,稍一抬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有学生沿途经过,好奇地看看腻歪的两人,又看看地上的书,不敢伸手去捡,加快了脚步走开,很有怕当电灯泡的觉悟。

夏葱茏自知有失体面,用眼神凶了凶某人,林渊立毫不退缩,靠得更紧:“夏葱茏,你刚刚提到的诸多‘不能’及诸多‘必须’,是你定下的规矩,还是别人定下的?”

唉,她和他都这样了,亏他还有心思谈规矩。

夏葱茏重整思绪,缓声开口道:“是我定下的,当然,也有别的爱做慈善的女朋友会放宽要求,允许男朋友去给别的女生送温暖,而我没那么慷慨。”

夏葱茏被拽着胳膊,无法动弹自如,又不愿将就,便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臂弯,借力撑起了上身,勉强拉开了些距离,接着说:“任何关系一旦建立,就必定相互约束,恋爱亦是如此。如果不能享受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就用失去一个人的代价,换一段无拘无束的光阴。林渊立,你所有的闹,我都能包容接受,但不包括我的恋爱。”

林渊立识趣地松开了手。

原来,她一直让着他。可他不需要,他要她真正的依归。

方才,她太认真了,他望而生畏。从小到大,只有两个人这么认真地看过他,一个是母亲纽兰,一个是她。他不讨厌她身上那份矜持成熟,却讨厌在她的面前,自己显得幼稚可笑。

他今年十九岁,她比他还小几个月,凭什么在他的面前装小大人。他想撕掉她的面具,找到她灵魂里的疯狂。

这是最该任情恣性的年纪,为什么所有人都急着对他拔苗助长,他偏偏要孤独地闹,抵制着不肯长大。成熟了又怎样,胡闹有什么不好?

夏葱茏顾不上他内心激流暗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她松了一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捡起书收进背包。

她正要背起背包离开,林渊立又伸手拉了拉背包带,阻止了她的脚步。

她回头,他扁了扁嘴,乞求似的说:“我想送你回宿舍。”

“不用。”

“哼,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说了不算,我就要送,走。”他起身往前走,经过她时,带起一缕凉风,他的声音随风飘向她,“在你看来都是闹,但我知道不全是玩笑。”

送夏葱茏回到宿舍后,林渊立在她的楼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长久地抬头凝望,好像只要他足够虔诚,她便会从某个阳台探出头来,朝他瞪瞪眼,关切中带着几分不耐,摆摆手催促他离开。

就算她不会出现,他也愿意这样没有期待地等着,正好浪费掉午后余下的伶仃时光。

少不免地,他想起了家,想起了母亲。

母亲那种让人窒息的管控,他早就受不了了,可他还是尽可能地遵从她。父亲总是一个剧组接一个剧组地走,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不过寥寥几天,夜长孤冷,母亲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时候,他说着自以为高明的笑话,模仿着小品演员浮夸的表演,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想方设法地逗她笑。

母亲嫌他太皮,把他送到了兴趣班。她从他年少时就误解他。

但他很快找到一个宽容母亲的理由,母亲太爱父亲了,父亲太少回来了,她难免心不在焉,以至于她后知后觉,他已到了青春期,开始拥有自己的秘密。

他对母亲有秘密,她一时很难接受这一点。

他的手机设了开屏密码,她怎么试都试不对,终于她恼了,但他就是不肯交代。作为教训,她没收了他的手机,转眼成了暴君。

后来,她跟他有过一席谈话,主讲内容是手机应用学。

他说:“妈,我知道怎么玩手机才好玩。”

她说:“所以我才要教你,怎么不好玩地玩手机。你还小,别拿手机当恋爱工具,你还不到可以交小女朋友的年纪。”

“我只是交朋友。”

“你知道女性朋友和女朋友的区别吗?”

“知道,一个不能牵手,一个可以牵手。”

“错,一个浪费时间,一个最好不要让我发现。”

最后,他不但没交到女性朋友,连男性朋友都没几个。同学总嘲笑他不玩手机、不刷朋友圈,连当下流行的网络词汇都不懂几个,老派得像个祖母。

他坚强地反击:“网络词汇就像禽流感,把原本可以好好说话的人变成文盲禽兽。”

某些方面,林渊立认为自己颇得纽兰真传,譬如他完美地复刻了她的尖酸。

那一年,父亲更忙了,难得抽空回来一趟,却没提前告诉母亲,偏偏赶上她外出了。他档期紧,回家待了一会儿,拿了几套冬天的衣服就走了。

母亲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大概是怕错过父亲,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究其真正的原因,母亲从未坦白。

其实,他不止一次地追问:“妈,家里就我和你两个人,你在客厅里装摄像头,也看不到我爸啊。”

作为报复,母亲在他的卧室也装上了摄像头,“既然看不到你爸,就多看看你,哪怕添堵,好歹充实。”

母亲简直蛮不讲理,也许是因为她并不真的快乐。如果他有机会多了解父亲就好了,兴许能陪母亲谈谈心。

父亲林逸夫极少回家,林渊立只能通过电视屏幕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他试着揣摩父亲演绎的每个角色,以为这样就能拉近父子间的距离。

年少时,他曾经一边扮演父亲的角色,一边观看父亲的戏,以此接近父亲的心。

母亲纽兰見他这般,情绪反而更糟了,当头给他泼冷水:“林同学,我劝你省点力气,电视辐射伤眼,离它远点。”

“妈,等这电视剧大结局了,爸能回来吗?”

“悬,恐怕得等他人生大结局了。”

“……”

“爸肯定是个英雄,他演过那么多英雄。”

纽兰呵呵笑了:“林同学,等你长大了就会发现,真正的英雄都不会演戏。”

“会演戏的,就一定不是英雄吗?”

纽兰又笑笑:“真正的英雄,不会像你爸那样演戏。”

这成了林渊立年少时的谜,爸那样演戏,是怎样演戏?

大学入学前,纽兰和林渊立有了另一席谈话。

她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那么期待上大学,是不是以为上了大学,我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你终于可以野蛮生长?”

他坚强又违心地说:“我没那么想过。”

纽兰又呵呵笑了:“這就好,毕竟你十九岁了,我不希望你还这么天真。”

然后,她让他查收邮箱,邮箱里有一封她前一刻才发出的邮件,邮件内容是一条又一条的规定。

大至学业准则,小至生活细则,她都充分考虑到了,还不忘重申一下严谨的手机应用学,难为林渊立还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他的第一感受是心疼她,打那么多字,很辛苦吧,还不如送他一本《弟子规》。

入学后,纽兰很少主动来电,除非他大意地少打了一通电话,她才会恶意处罚他。他每个小时都会给她发信息报告,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妈宝男”,他是她全部的寄托。

母亲从父亲的身上找不到的,他要替父亲双倍奉还,而最终把他推远的,也是这份过重的负担。

他不愿回家,如果他一定要受家庭管制,那他希望离那个让自己窒息的人稍远一点。

他不能一直在母亲的眼皮底下过活,偶尔他想安于一隅,独自快活。这样,他至少能从条条框框的生活里,找到肆意放纵的片刻。

上大学之前,他以为自己孤独,是因为朋友太少,网友“百姓点灯”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废话不多,竞技水平略渣,但能陪他冲锋陷阵,而且不会骑驴找马背弃他,所以,他愿意会会她,不承想有意外收获,她竟是夏葱茏的室友松花蛋。

上大学之后,身边少了母亲盯梢,林渊立广交朋友,不仅和同班同学处得来,别的院系也有不少他认识的人,可他朋友越多,心里越是空落落的。

繁华如梦,寂寞如斯,大抵如此。

所幸遇见了夏葱茏,林渊立直觉她值得交手,以前他无法说清原因,今天他找到了答案。

夏葱茏身上有着如纽兰一般果决狠厉的劲儿,特别是在责备他的时候,她简直和他母亲一样刻毒。

啧啧,他拗不过母亲这只纸老虎,还斗不过夏葱茏这个伪女汉子吗?他推翻不了母亲的专制,还打破不了夏葱茏所谓的原则?

或许,这便是心理学上所说的,移情。

他在母亲面前积压已久的、一直缺着宣泄的口子,堵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夏葱茏出现。

她那么洒脱自我,那么吸引他,而她根本不知道,知道也满不在乎。她在不经意间让他着迷,这让他耿耿于怀。她还说他胡闹,胡闹的明明是她。他岂能让她毫不费力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她的影子。

思及此,林渊立不由得笑了,楼里的那个女孩,是否知道,他在她的宿舍楼下坐了许久,不为别的,只为离她近一点。

晚上七点,晚饭高峰期过去,413寝室全员相约一起到食堂吃饭。

夏葱茏在教室里写完了作业,收拾完朝食堂走去。

在吃饭这件事上,夏葱茏特别爱她的室友,她不喜欢拥挤的食堂,不愿意为一顿饭把自己变成野兽,与人争先后。413寝室的成员觉得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宁愿集体延时,没有怨言,无人缺席。

夏葱茏刚到食堂二楼,食客不算多,她一眼瞧见了郭朗妮。

郭朗妮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呆呆地站在一处,夏葱茏狐疑地接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林渊立。

不巧,他也逮到了她。

他朝她笑笑,又低下头去和朋友聊天,根本不在意这世界有谁存在。

夏葱茏尚未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郭朗妮突然转身,惊惶地跑了。

夏葱茏一头雾水,看着少女的身影,无法解开她离去的谜。

室友恰恰上前拍拍夏葱茏的肩膀:“饭要凉了,先吃吧。”

“可是朗妮……”

“间歇性抽风,她又不愿意透露原因,担心也没用,吃饱再说,待会儿还得给她打包呢。”

夏葱茏点点头,跟着恰恰走到饭桌前,二人在松花蛋的对面坐下。

恰恰是413寝室最后一位成员,额前留着空气刘海,烫过的长发末端微微内鬈,像是音乐家无意留下的音符,灵动又巧妙,使她看着温顺可爱。可夏,葱茏知道,全宿舍里她最叛逆。

文身在中国人眼里是叛逆男女的一个符号,恰恰身上也有,在脚踝处,是一条锦鲤。

夏葱茏从不戴有色眼镜,对文身没偏见,一开始地纯粹认为,这孩子大概缺少了神的祝福,才特地在身上添条锦鲤,而真相是,她男友的妈喜欢乖乖女,不喜欢吃鱼,一条纹文身锦鲤就可以把对方的亲妈彻底得罪,完美。

夏葱茏曾问过恰恰:“你到底是和男朋友有仇,还是和他妈有仇?”

恰恰说:“这俩货都不是好东西,总嫌弃我。”

“你大可不必委屈,分手就行了,干吗要伤害肉体。”

叛逆少女说:“他们已经伤害了我的心灵,休想一个分手了事,我要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用肉体报复回去。”

“有态度。”夏葱茏也是很辛苦才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

食堂的菜很一般,可夏葱茏一想到林渊立为了这点美味,竟然拒绝了家里派来的厨子,就不敢辜负,硬是把晚饭吃了个精光。

“你胃口倒是好。”恰恰用歧视的眼神看着夏葱茏,”够不够?要不把我剩下的也吃了?将光盘行动进行到底?”

松花蛋瞧一眼已经吃空的盘子,一副洞察世事的样子,说:“怕不是把愤怒化成食量,某人在生某人的气吧?”

“我生气?”夏葱茏越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松花蛋点点头:“你就是,否认也骗不了我。”

“呵,我干吗生气,生谁的气?”

松花蛋指指恰恰身后某张饭桌前,林渊立就坐在那,不时朝这边看看,反正夏葱茏背对着他,他可以肆无忌惮。

夏葱茏不必回头,就知道松花蛋说谁:“我为什么要生林渊立的气?”

“因为朗妮?”

恰恰回头瞅了眼:“朗妮突然跑了,跟你网友有关?”

松花蛋说:“我的眼睛是这么告诉我的,刚刚朗妮杵在那,似乎被林渊立的帅气摄魂了,怎么都移不开眼,好不容易迈开了腿,却像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恰恰摇摇头:“朗妮不是那种花痴女孩,更何况她间歇性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的事只是巧合,你网友就是刚好赶上她抽风了。”

夏葱茏问:“朗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神经质失控?”

“呃……”恰恰扶额做回忆状,“好像……上半年还蛮正常。”

“对。”松花蛋附议,“上个学期基本处于一个自闭症少女的状态,可快到学期末的时候,自闭症少女不知经历了什么,突然就成了神经质少女,间歇性抽风,我们也愁啊。”

夏葱茏向诸位送去一个冷眼:“两位可否行行好,不要把‘抽风’这样粗俗的词用在朗妮的身上,她是我的白月光啊。”

“你的白月光是无定向间歇性抽风啊?“松花蛋鄙视地扫视她一眼。

夏葱茏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忍着不出手掐她的颈脖,平心静气道:“你们就没追究过,她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控制不住自己吗?”

恰恰摇头:“这违反了413寝室的公约。”

“什么公约?”

“不论对方行为多么不合理,只要对方不主动解释,就不能过问。”

“善意地关心一下也不行?”

“不行。善意比不上隐私的个人价值高。”

“好一套价值相对论。”夏葱茏敷衍附和,扭头瞧了瞧林渊立。

他喝着可乐,与朋友聊得畅快,朗妮的怪异行为,没困扰住他。

或许……他会知道什么?

夏葱茏不愿放任朗妮不管,想必朗妮碰上了事,才会这般失控,长此下去,病态发展成变态,就不好根治了。

夏葱茏一起身,林渊立马上停止交谈,迅速看她一眼,发现她正向他走来,满怀期待,朝她眨眨眼,犹如在说,女孩,来我身边呀。

夏葱茏欠欠身,客气地说:“抱歉,打扰两位谈话。”

“找我有事?”话音未落,林渊立伸手掠过她的腰际,一把揽她入怀。

夏葱茏始料未及,坠了下去,跌坐到他的腿上。为了稳住自己,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颈脖,狼狈又慌张地看看四周:“众目睽睽的,你没有羞耻之心吗?”

“有你就行。”林渊立不放手,“四周都是目击证人,我对你的犯罪事实基本确定,你打算怎么制裁我?听说,一个女人要报复一个男人,就是嫁给他。”

“提议不错。”夏葱茏豁出去了,“等你到了法定年龄,我找个晴朗天嫁给你?你先克制一下,我有正经事问你。”

“你就这样问。”

“不行!”

饭桌对面,某人的朋友看不下去了:“林渊立,这还坐着个大活人。”

“那你先走。”

“你别欺负女生。”

“你别管,女生哪有她好玩。”

朋友看惯了他这德性,嘴上制止不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开了。

夏葱茏挥拳想打人,被林渊立一只手控制住。

“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渊立笑笑,“夏葱茏,原来你这么瘦,太轻了,还可以多吃点。说,找我什么事?”

夏葱茏指指朗妮大概站着的位置:“我刚来的时候,有个女生在那看着你。”

林渊立迟疑了一下,脑袋瓜飞速地运转,坏笑着点点头:“你对这事还挺上心。”

“你和她认识?”

“认识。”

果然……

“你和她之间……有过什么波澜壮阔的共同经历吗?”

“难得你会在意。”

“对,非常在意。她是我室友,今晚约了我吃饭,怎么看到你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林渊立看看夏葱茏,企图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醋意,可她毫无波澜,像她这样才是真正的坐怀不乱。

林渊立寻思片刻,说:“我拒绝过她的告白,所以她一见我就后悔莫及。”

“她?告白?”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夏葱茏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方,皱着眉打量林渊立:“你认真的吗?”

某人满脸严肃:“当然,怎么,我的颜值配不上她的告白?”

“配不上,朗妮是那种能把自己憋死的人,她不会跟任何人告白。林同学,我很怀疑你的诚实。”夏葱茏瞬间恢复记忆,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试图从他的双臂里挣脱。

林渊立紧了紧手臂,忍不住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哪怕只是短暂的触碰,怀里的人也受了惊,彻底安静了,茫然地看着林渊立。

林渊立微微一笑,自知过分,指尖在他亲吻过的地方抹了一下,仿佛要抹去这个不合时宜的吻:“对不起,没控制住。”

听听,好像他更委屈呢,断不能再由着他!

夏葱茏想起恰恰报复男友他妈的方式,认为有可以借鉴的地方,趁着林渊立有所松懈,忙从他的怀里起来,喊住一个打从眼前经过的男生。

“同学留步。”

男生回头,刚好停在了林渊立伸手可及的地方。

夏葱茏抬手,指着林渊立亲吻过的某处,说:“你可以亲吻我的额头吗?”

“什么?”男生无比惊诧。

林渊立面色一沉,生怕夏葱茏少根头发,赶紧抓着她走出食堂。他没迁怒于那男生,没回头看夏葱茏,也没说一句玩笑话,而是走得飞快。

夏葱茏被他死死拽着,脚步有点吃力。

食堂后方比较僻静,林渊立带她绕过去,一把将她甩到面前,一丝隐忍的愤怒浮在眼底,月色之下显得格外酷。

“让别的男生碰我碰过的地方,下血本报复我,谁教你这种损招的?”

夏葱茏只当他是个大男孩,他的脾气、他的愤怒,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耍小性子,渾然不觉他的危险。

她腰挺得笔直,不甘示弱地狠狠瞪回去,冷声警告道:“都是你一再放肆,我无以回报,只能阴损了。我没法对你耍流氓,还不能对自己耍流氓吗?林渊立,你记住,以后再对我做逾矩的事,我会以自己为鱼肉,热烈邀请他人效仿你为刀俎,用另一个阴影掩盖你给的阴影。”

瞧她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

林渊立感到怒火烧到了喉咙,有一瞬间,他真想放开了嗓门嘶吼,把心底的怨和灵魂的恶,统统洒向她。

她灵魂里住了个疯子,只有遇到他这样的恶魔,才会像雨雪遇风霜,在他和她的世界里放肆,扰乱他和她的心神,让彼此不得安宁。

看她不知收敛地挑衅,林渊立把愠恼的情绪抑制最底,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你找死。”低沉的男声响起。

他用掌心扣住她的颈脖,把她拉到眼皮底下,顺势捏住她的下颌,牢牢地把她锁在掌心,俯下身去。

心跳刺激着夏葱茏心跳突快,她眼看着他盖掉所有的月色,侵占了她的瞳孔。

这一刻,她眼里全是他,心间也有他。

他搂她入怀,不许她做力气的较量,只许她做拥抱的俘虏,承受着他给的狂热和安抚。

他如疾风骤雨而来,又如绵柔细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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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19-10-27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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