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舟
1.
“后面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生，不好好拍戏，总看镜头做什么？”片场内，导演大喊道。
温初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定周围没有第二个穿红衣服的女生后，不解道：“我？”
“否则呢？你衣服这么鲜艳，把主角的风头都抢了，赶紧去换套素的。”
温初初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还不是服装组的工作人员偷懒，说群众演员没几个镜头，没必要换衣服。
“这群众演员是不是你从街上随便拉来的？”温初初去换衣服时，听到导演质问副导演。
竟然说她是路人！
温初初这暴脾气突然上来，还没来得及分辩几句，便听到身后幽幽地传来一道男声：“是我公司的艺人。”
她转头便看到庄述正朝自己走来。
庄述长得好看，又是标准的富二代，从小身上就自带一股贵气，这样一个尤物出现在片场内，自然是惹得所有人移不开目光。
庄大少爷拉着温初初的手腕走到导演面前，皮笑肉不笑：“她是我公司新签约的艺人，为了锻炼她我才让她来做群演，有什么意见吗？”
作为国内最大娱乐公司的少东家，庄述在圈子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庄少爷都发话了，哪有人敢说个“不”字？导演尴尬赔笑：“庄少爷看上的人肯定都是最优秀的。”
温初初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忙解释：“我俩可是再纯洁不过的上下级关系。”
下一秒，庄述拉着她手腕的大手一个用力，温初初疼得都要咧嘴了，赶紧挣脱开他的桎梏，飞也似的逃去了更衣室。
温初初本以为花花少爷庄述是看上了剧组的哪个女星，才百忙之中跑来这里，却没承想等她换完衣服，庄述竟然等在更衣室门口。
“这回知道拍戏不容易了吧？”庄述斜斜地靠在门边。
当时温初初心血来潮想去拍戏时，他就一万个反对。庄述不支持，温初初便去找了别人，差点儿被骗子占便宜，庄述不得已，这才把她签到自己公司。
温初初无所谓：“这不是有庄大少爷给我做靠山嘛。”
“嘁，下次不管你了。”
气氛不对，温某人赶紧转移话题：“你这么忙还有空来片场？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女星？”
庄述低头便看到温初初一副贼兮兮的表情望着自己，眼睛里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庄述不耐烦地回了句：“那个演女一号的还不错。”
“既然你是冲着她来的，刚刚她和你打招呼时，你怎么不回应啊？”温初初不解。
庄述不屑地反问：“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吗？”
2.
因着庄述的关系，温初初的戏份多了起来。以往她只需要出演背景板，现在不仅有了台词，还有威亚戏份。
“你确定不需要替身？”庄述罕见地对她表现出关切，“你不是有恐高症？这个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道具组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温初初信心满满：“我没问题，你还是赶紧关心你的女一号去吧。”
庄述当惯了花花公子，这些日子为了这位女一号没少来片场，温初初都习惯了。
她还记得大学时，庄述喜欢上了学校校花，趁着广播站举行三行情书活动时大张旗鼓告了白，然而两个人交往还没到两个星期，庄述就在食堂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分手了。
彼时温初初也在现场，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位校花将一碗热乎乎的汤泼在庄述脸上，大喊了声：“骗子！”
温初初本以为庄述会冲上前反击女神，可他只是默默地用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汤汤水水。温初初跑过去时，便看到庄述那张被汤水烫得发红的脸。
“是不是很难看？”庄述苦笑。
温初初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最后说了句：“还挺丑的。”
庄述顺竿上爬：“在恢复正常之前我不打算出门了，你来照顾我几天吧。”
庄少爷在学校附近置办了一套房子，虽然温初初仗着自己和庄述的关系不错，经常会跑去他家玩，但作为保姆入住还是头一次。
温初初本来是极其不乐意的，但庄某人竟以快期末了，如果她不乖乖听话，就不帮她复习威胁她。想到自己这次期末成绩如果再满堂红，就要被爸妈强行接到国外，温初初就是再不乐意，也只得咬着牙答应。
温初初慢慢升空，回忆也渐渐清晰，导演的一声“action”传入耳中，温初初恰恰回忆到某个她最不想记起的片段。她出于职业精神，想努力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往下看时正好看到庄述担忧地望着自己。
这段戏时长较短，温初初极力忍住情绪一遍完成，却在落地的时候扑了空。
演员吊威亚摔下来并不稀奇，但摔下来磕掉半颗牙的，温初初想，她恐怕是古今第一人吧。
3.
温初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登上热搜榜。
她坐在牙科诊室内，生无可恋地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一张张照片。照片中的她刚从威亚上掉下来，整张脸着地，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抬起头来时脸上尽是泥土和鲜血，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庄述将手机抢过去，打趣：“要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你火了，黑红也是红嘛。”
他一向毒舌，温初初白了他一眼：“你这样红一个试试？”
“你以为没我的事？”庄述点开一段高清视频递到温初初面前，“现在你我可已经捆绑上了好不好！”
温初初一直专注于自己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却没想到现场还有人录了视频。
视频中的她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庄大少爷第一时间飞奔上去，将她扶起来。温初初摔得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喊疼，便感觉到一股温热而腥甜的液体从嘴角溢出。
她吓得抱着庄述的胳膊大哭起来，鲜血和泥土蹭得庄述原本洁白平整的衬衣一塌糊涂。
温初初一哭起来根本刹不住车，庄述为了哄她，每次都得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但没有哪次有如这次这般令人咋舌。
只见他低下头悄悄地在温初初耳边说了一句话，继而在她满是鲜血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分开时，他的薄唇上也染红了一片。视频里听不到庄述说了什么，作为当事人的温初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再哭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啊。”
庄述的不客气成功让温初初愣怔住并晕了过去。
视频戛然而止，网上一片沸腾。有人说温初初是庄大少爷的新欢，也有人为庄述如此深情而浪漫的举动鼓掌叫好，更有甚者，扒出庄述曾经在微博小号上晒过的一封情书：W同学，距离我喜欢你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很想知道距离你喜欢我还要多久？
网友们一直认为这位W同学，便是名不见经传的温初初同学。
可温初初知道，庄述这封情书是写给当初那位武姓校花的，所以趁着校园广播站举办三行情书活动，温初初才怂恿庄述告了白。
“所以现在外面已经默认了我们的关系。”庄述慢悠悠道，“这回你把我也拉下水了。”
温初初捂着嘴巴狠狠地瞪了庄述一眼：“有你那么不客气的吗？征没征求我同意？”
“那你在我脸上画画征求我同意了吗？”
没想到庄述会突然反问这么一句，温初初登时慌了手脚。
她还在愣怔，庄述已经长腿一迈，上前将她逼到墙角。温初初想逃，奈何庄述的“壁咚”功力太强，竟然死死地将她困在角落中。她抬头便看到庄述眯缝着一双眼睛，俨然一副要好好清算的架势。
“我现在可是病号。”温初初壮了壮胆子警告道。
“哦？”庄述露出一抹邪邪的坏笑，“当时我的脸被烫伤时也算是个病号，你怎么趁我睡觉时在我脸上画画了？”
他一字一句道：“你那次偷偷把我的脸画成那样，我亲你一下，怎么想也是你赚到了。”
温初初咧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想：明明是她吃亏了，赚到个鬼呀！
4.
在庄述因为画画事件找温初初算账的十分钟之后，温初初畏罪潜逃了。
她趁医生看诊的间隙，成功从侧门逃出了医院，飞奔回家里，还顺便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断绝了一切联系方式。幸好她在剧组的戏份已经全部完成，也不用再去了。
温初初本打算琢磨出一个完美的理由之后，再去找庄述解释的，却万万没想到，她逃出医院还没过三个小时，浑身低气压的庄某人便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温初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庄述却先一步开了口：“我来给你送药。”
“你走得急，连药都没来得及拿。”他语气平静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温初初只好配合他平静地接过药，又打算平静地关上门，门即将关上时，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抵住。
“起开，我要进去做饭。”庄述的语气不容置疑，温初初只好乖乖地让了路。她这才发现，庄述不仅带了药，还带来了大包小包的食材。
但庄述明显不是来帮她做饭的，因为他最后只给她端上了一碗小米粥和一盘拌青菜，而那些让人看着就想流口水的美味都被摆在了离温初初老远的餐桌另一边。
“医生说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粥和青菜就是你未来一周的伙食。”
“那你做那些东西干吗？”温初初指着另一边的几道菜。
庄某人给了她一个白眼，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我吃。”
合着庄述并不是打算放过她，而是利用另一种方式折磨干坏事被揭穿后逃跑的温初初。
简直是丧心病狂！
温初初使劲儿咽了口口水，凑上去可怜兮兮忏悔道：“庄大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逃跑了。”
末了，她还不忘没出息地加上一句：“赏我一口怎么样？”
“真的知道错了？”庄述冷冷地问。
“大错特错。”温初初点头如捣蒜。
“那就把它喝下去。”
庄述舀了一勺粥递到温初初嘴边，温初初看他看得入了神，竟鬼使神差地就着他的手喝了粥，而后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能不能再喂我一勺？”
就这样一勺又一勺，不一会儿一碗粥已经见底。
温初初怔怔地舔了舔嘴唇，忽地就想起她偷亲庄述那次。
彼时，庄述因为被校花泼了一脸热汤，整张脸红肿了好几天，作为帮她辅导功课的交换条件，温初初住进了庄述的房子照顾他。
某一次，庄述心烦喝醉了酒，直接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温初初在帮他擦脸的时候望着他那张如同上帝雕刻出来的俊脸以及削薄的嘴唇，脑子里倏地掠过一个邪恶的想法。
然后温初初就不地道了。
也难怪庄述要找她算账，毕竟，对于一个从小就靠脸吃饭的少爷来说，某天早晨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脸被画成了大花猫，心情定然不佳。温初初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也知道庄述彼时的表情不会太好。
她这边还在神游，那边庄述突然凑过来，近到他的鼻尖甚至要碰到她的了，近到温初初甚至可以听到他略微有些不平稳的呼吸声，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得老快。
“温初初……”他缓缓开口。
“嗯？”温初初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
“要不要试试做我女朋友？”
5.
相识多年的竹马突然要做自己男朋友是种什么体验？
更重要的是，这位竹马还是个样貌、财力、家世都一等一的尤物。
温初初想，如果庄述没有向她坦白原因的话，她或许真的会很爽快地答应。
但庄述解释道：“我自己成立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现在需要噱头做宣传。”
恰恰此时温初初与庄述的各种新闻漫天飞，对提升庄述新公司的知名度非常有利。
“你做我的女朋友，之后我会带你去参加一些特定节目，这样不仅对我公司上市有帮助，你的知名度也能一下子打开。你不是一直想在娱乐圈占有一席之地吗？”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温初初却拒绝得很果断。无论庄述怎么说，温初初就只有干脆的两个字：“不要。”
至于为什么，她沉默不语。
庄述并没有放弃。他和温初初一起长大，两人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鲜有的相似性便是，认准了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于是执着的庄大少爷主动上门给温初初熬了一周的米粥，他自己却坐在餐桌对面变着样儿地吃各种美食。
第七天的晚上，温初初艰难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后，终于含着泪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
庄述挑了挑嘴角，露出得意的坏笑。
“但是我有个条件。”温初初继而又道。
“说。”
“由我来决定结束时间。”
“好。”
交易达成。
当天晚上，温初初和庄述便一起在微博上对之前的恋爱传闻做了回应。
庄述：如你们所想，我已经和喜欢很久的W同学成功牵手。
温初初：恭喜恭喜，欢迎欢迎。
果然如庄述所说，三天后，温初初便接到了与庄述一同录制节目的通告。
这是目前国内最火的一档恋爱访谈节目，不少明星情侣争相参加以提高曝光率，所以温初初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毕竟，不久之前，她还只是个打酱油的群演。
温初初捧起身边人的胳膊重重地咬了下去，直到听到庄述凄惨的哀号声，才确定这并不是做梦。
“你上辈子是只狗吗？”庄述哭笑不得，“要咬也应该咬你自己啊。”
“那多疼啊。”温初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大不了电影我请，算是赔罪。”
除了要在摄影棚中参加访谈，温初初和庄述作为出演嘉宾，在节目正式录制之前还要拍摄一些两人约会的视频片段。第一段视频的拍摄地，庄述选择了电影院。
“我一直太忙，都没有空带你去看电影，趁这次机会去吧。”庄述说。
还真是。想她和庄述认识这么多年，什么地方都去过了，就是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但原因并不是庄述所说的他太忙，而是她太容易犯困，电影院的椅子又那么舒服……
果不其然，温初初刚一坐到软软的沙发椅上，便有了困意。
整个影厅被庄述包了场，只剩下他和温初初以及节目组的录制人员。灯光熄灭之后，温初初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她听到一旁的庄述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便伸手扳过她的脸。庄述宽厚而冰凉的大手覆在她脸上，借着屏幕上散发出来的晦暗的光，温初初看到庄述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即，温初初便感觉到唇上一片冰凉，庄述轻轻地撬开了她的牙齿，掠夺走她的呼吸。
“利息。”庄述在她耳畔轻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在温初初耳边盘旋，搞得她一时间竟有些心跳加速。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庄述，却见他已经坐正身体，指着大屏幕上已经开演的电影，“这回不困了吧？”
岂止是不困？简直精神抖擞。
观影期间，温初初脑子里始终想着刚刚和庄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他们第一个正式的吻，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竟然觉得有点儿甜。
温初初正沉浸在甜蜜中，忽地感觉眼前一黑，竟然是庄述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干吗啊？”温初初不解。
“这里不许看。”
庄述挡住的是温初初最喜欢的男演员上身全裸出镜的片段，之前放出预告片时，温初初就激动得跳脚了，没承想半路却被庄述截了和，等他手放下来，整部电影的最高潮已经结束。
“你你你！”
温初初气得牙痒痒，索性学着庄述的样子，也挡住了他的眼睛。因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便是前几天和温初初有过合作的，那位人气很旺的女一号，当初庄述还说过她不错，温初初记得清清楚楚。
“你也不许看。”
就这样，两个人你遮我的眼睛，我遮你的眼睛，到最后谁也没能好好看成电影。
温初初却感觉到久违的欢喜。
“效果不错，到时候收视率肯定很高。”节目组摄像师满意地朝他们点点头。
庄述敲了敲温初初的额头，朝她宠溺一笑。
庄述虽长了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但一笑起来，两只眼睛便弯成两道月牙，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俊朗又清澈。
从小到大，温初初总能轻而易举地沦陷在庄述的笑容中，以往她多多少少还可以控制，但最近这段时间，温初初觉得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貌似已经破土而出，开始疯长了。
温初初一直不想承认，她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庄述。
因为喜欢，才会忍不住偷吻他。
因为喜欢，才总想把他每一刻的样子印进脑海中。
因为喜欢，才不顾父母反对，执意留在国内上大学。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想留在庄述身边。
6.
节目正式录制是在摄影棚中，温初初头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难免紧张，坐在那里腿一直抖个不停，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庄述将她的局促全部看在眼中，他拍了拍温初初的手背：“别怕，一会儿所有的问题都由我来回答，你点头微笑就可以了。”
温初初扯出一抹尴尬的微笑，不知道庄述此举是不是怕她一紧张说漏嘴。
“庄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温小姐的呢？”主持人问。
庄述不假思索道：“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全场哗然，就连温初初都有些诧异。主持人立马来了兴趣，忙追问两人相识的过程。
温初初皱着眉头苦笑，突然想起她刚搬到庄述家隔壁那年。
她跟随父母搬到一座新城市，温初初的父母常年待在国外，恰巧保姆家里有事，请假两天，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温初初一个人住在陌生房子中就有点儿害怕了。
于是个子小小的温初初便壮着胆子想翻进隔壁邻居家的院落，却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正好掉进庄述那只宝贝牧羊犬的窝里。温初初艰难地抬起头，便看到衣着华丽的庄述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我是外星人，来探索地球，你会相信吗？”温初初朝庄述“嘿嘿”一笑。
“那时候我就想，这女生是把我当傻子了吗？”庄述回忆到这里，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主持人继续追问：“那你都喜欢她哪里呢？”
庄述顿了顿，继而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呆住的温初初，缓缓开口：“说实话，她真的算不上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一点儿，智商也算不上高，甚至大学时连最简单的题都做不出来，而且脾气还很坏，动不动就瞪眼睛……”
“喂，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温初初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一脸愤恨地瞪着庄述，“你私下里毒舌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呢，给我点儿面子好不好？”
庄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我就是喜欢啊。
“我喜欢你长相中等却有一双圆而有神的大眼睛，喜欢你笨兮兮却总缠着我，让我给你讲题，喜欢你发脾气的时候鼓起的嘴巴，活像是只塞满了食物的小松鼠，可我的喜欢……”说到这儿，他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温初初还记得当初她铁了心非要进娱乐圈，他不提供帮助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气急败坏的温初初便相信了骗子的话，被带到一个不正规的影视工作室，等温初初察觉到不对头时，已经很难逃出来了。
她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庄述，彼时的庄述正在公司开会，接到电话后急急忙忙便赶了过去。温初初还记得那天破门而入的庄述，像极了电影中的英雄侠客。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所以当主持人问温初初觉得庄述什么时候最帅时，她想都没想就作了回答。
“那天我看到他来救我，我想那就是我想牵手的人的模样。”
台下早已掌声如潮，温初初也不知何时淌了满脸的泪水，她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情不自禁地转身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枚专属于她的个人印章。
庄述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欣喜。
7.
如预期的那般，这期节目的收视率一路飙升，始终占据热搜榜的榜首，所有人都在网上呼喊着要再看他们甜甜的恋爱小细节，可令所有人失望的是，他们的故事没了下文。
因为温初初失踪了。
她是在节目录制的第二天离开的。温初初的父母如今已经在国外定居，他们几次三番要求女儿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都遭到了拒绝，因而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温初初竟然自己跑过来了。
温初初最近心情很不好，经常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候一发呆就是整整一个小时。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连哄带骗将温初初带到了心理诊所。
温初初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故人，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亚洲面孔的漂亮女人，惊得差点儿咬到舌头。
是那位把庄述甩掉的校花，温初初隐约记得她叫武钰。
“这不是害我和庄述分手的罪魁祸首吗？”武钰笑道，语气里却没有不悦。
“我？”温初初一头雾水。
武钰点点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简直三句话不离开你，碰见好吃的，就说你肯定喜欢吃，碰见漂亮衣服，就说你穿起来肯定很好看，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泼了他一脸汤吗？”
温初初摇头。
武钰“扑哧”笑出了声：“因为他说那是你最喜欢的汤，非要给你端过去。”
“那段时间，你的名字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子里盘旋，从那时我就知道，庄述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当初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和一直不开窍的你赌气。
“否则为什么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前女友却只有我一个？”武钰说道。
温初初这才恍然大悟。她总说庄述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真正没有想透的那个一直是她。
可惜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还记得节目录制结束时，庄述满意地朝她点点头：“表现得不错，继续加油。”
本来感动得梨花带雨的温初初，心一下子沉到了地狱。原来刚刚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目的不过是为了他新公司的宣传。
所以，他说的一切都不可信。
所以，她不过是自作多情。
温初初绝望地闭上眼睛：“没有继续了，游戏结束吧。”
没等庄述问她为什么，温初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怕再演下去，便会越陷越深，而事实上，她已经越陷越深了。
“可……”温初初叹了口气，“我们已经结束了，我都已经把他扔在国内了。”
“那如果他来找你了呢？”武钰朝她眨眨眼，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隔间出来，站定在温初初面前，竟然是庄述。
“你爸妈打电话和我预约要给你看诊的时候，我就联系庄述了，他可是特意赶过来的。”武钰识趣地离开，偌大的诊室内，只剩下庄述与温初初两人。
温初初还有些不敢相信，庄述识趣地送上胳膊，挑眉道：“咬吧，看看是不是梦。”
然后，诊室内便传来庄述一声哀号。
“温初初，你真是属狗的啊，让你咬你还真咬啊！”
庄述捂着发疼的胳膊，一脸痛苦地望着温初初，对面某人却早已满脸泪水，不顾一切地扑到庄述怀中：“胆小鬼。”
“是是是，我是胆小鬼，才这么久没敢开口说喜欢你。”庄述将头埋在她发丝间，“因为我害怕失败，我害怕如果说了实话，会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宁愿在你面前营造一个花心的形象，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开始，她不也是这样吗？
温初初轻轻笑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你这次并不是为了给新公司宣传才来找我的？”
庄述无奈地摇摇头：“难道我庄大少爷的名头还不够用？还需要你来帮我宣传？”
之前他提出假扮情侣，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一点儿私心，顺便试探一下温初初的想法。
毕竟她若是对他一丁点儿意思也没有，当初也不会偷亲他。庄述本想等完全确定之后再和温初初摊牌，却不想节目刚一结束，温初初便失踪了。
那封情书中的某W同学，其实一直是温初初。
“这回你还要喊结束吗？”
温初初摇头：“我要修改一下规则。
“我要把时长改为一辈子，不到时间，谁也不许喊结束。”
庄述听罢，轻笑一声，继而俯下身子，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就算到时间，我也只会喊延期。”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年温初初从墙头掉落到他家狗窝中，她迎着月光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睛中写满了慌张。她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外星人，庄述无语，哪有长成这样子的外星人？
也就是那时候，她便掉落在他心中，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环绕的莺莺燕燕太多，却独独只有她，想让他给予全部温柔。
更新时间: 2021-02-15 2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