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狸子小姐
“你在等我?”“没有,我在等雨停。”
壹
江南的梅雨,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哭得缠缠绵绵、我见犹怜,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坠落着绵绵细雨中,身体不由得跟着那雨长满了霉,郁郁寡欢起来。
白荼静坐于茶馆,里面说书人似是在讲着《牡丹亭》,不过她已经没了心思去听,面前的人已经让她霎时失了兴致。
商家提亲的队伍已经在白家大堂,能让白老爷开门放进来的人,自然是合了老爷心意的,只是这商家少爷究竟如何,白荼没有深究,也轮不到她深究。
邻桌几人正在说起最近陇城来的一批外国人,说是租下了城郊方圆十里的地,要办工厂,大家各种猜测用来干什么,但白荼知道,能来陇城,必定是看上了陇城的茶。
据说靠北的茶叶产地,已经全被外国人收购,产出的茶叶占据了岭北大半市场,不过现在还没有几人将这事放在心上,大概觉得外国人也就瞎搞几波,不会对他们有影响,或许,商家大少爷和白家大小姐的婚礼应该更有看点。
一个拥有陇城最好地势,每年产着陇城最好茶叶的白家,一个陇城最大的茶商,除了在陇城有茶行外,同时会通过车队,运输到北疆等地。这场婚礼换句话说,不过是两家的一场交易。
而她居然什么时候沦为了商品,想来也是可笑。
“我想我们这样见面,好过围着一圈长辈自在,你应该也不喜欢盲婚哑嫁吧。”商俞已经观察她半月不止,不过今天倒是第一次主动攀谈。
白荼下意识地皱起眉,打量着他:“你若是一句话都不说,我可能会更自在。”
她今天穿的是母亲前几日刚从布庄拿回来的素色袄裙,倒也不是什么特意打扮,不过是看着新衣,拿出来试试罢了,若是知道会在这儿撞见她未来的丈夫,她倒宁愿今天连门都不出。
“我不再说话,就能让我在这儿坐到今日这出戏完?”商俞倒也不介意白荼的疏离,挑了挑眉,自顾倒了杯茶喝着。不过,这茶似乎并不让他满意,也是,跟白家的春朝前茶比起来,这种茶只能勉强算得上是用粗老叶泡了杯水。
白荼倒是没有他这般挑剔,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不移地盯着说书先生,嘴里不甚欢喜地说了句:“随你!”
一出毕,商俞果真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神柔柔地看着白荼,小口抿茶,却已经搅得白荼全然没有听书的心思。
“我送你回去。”商俞毕恭毕敬地说着,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
“不必,喝不惯这茶馆的茶,自然也不会喜欢在这逗留的女子,商少爷又何须继续假意客套。”白荼毫不留情地说出心里所想,不慌不地移步到方才说书人跟前,微微欠身,“先生今日这出倒是说得传神。”
“白小姐今日的心并不在老生这儿,也就不必来客套了。”说书人微微行礼,态度谨慎疏远。
白荼瞪了一眼正朝这边看的商俞,羞愧地微微一笑:“倒是让先生看出来了。”说着从一旁丫鬟手里拿过早就备好的伞,“外面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白荼就用这来赔罪吧。”
说书人倒也不介意,收下白荼手上的伞,收拾着东西离开。
见白荼要走,商俞快步跟上来,一路跟着白荼回到白家,临近白家时,白荼不耐烦地冲他道:“你这人倒是烦得很,没由没来地跟着有何意思?”
“就当是我不放心你独自回家。”商俞并不闪躲,一板一眼地说着。
白荼不屑地冷哼一声:“倒是你,怪让人不放心。”
跟着白荼一天的丫鬟,在她回到闺房后,才好奇地问:“商少爷可是小姐未来的夫婿,小姐为何这般冷漠?”
“你若是欢喜,倒是可以往上贴着去。”白荼不满地扫了她一眼。那丫鬟便也只敢怯生生地闭上嘴:“小的不敢。”
白荼对人向来冷淡,如此对商俞倒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丫鬟也只是觉着不放心,才提点几句,平日里也不见白荼会这么大火气。
贰
商白两家的婚礼,着实显得有些仓促,像是恨不得现在立马结为亲家,就可放下心来般。
不过白荼倒是没把这当回事,得了空便往私塾跑,去那里看书,偶尔还会抄上几本带回家去,这儿的先生就是那日的说书人,在白荼小时候,上门教过她识字,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以为躲在我这儿,就不用嫁了?”说书人中午下学,便来书院看看,也是提醒白荼该吃中饭了。
明明是大家都在忙的日子,她却悠闲到全然不像一个待嫁少女,手上居然还拿着不知从哪儿翻出的旧书,重新抄阅。
“既然已经要嫁了,那嫁之前的日头,总得由我自个儿来说吧。”白荼手不停歇地抄着诗句。
如此,说书人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白荼该用中饭,然后又自个儿退了出去。
商俞能找来着,白荼倒也没有多少惊讶:“听父亲说现在出了陇城外,很多地方都有女学生了?”
陇城虽说是城,其实不过是山野乡坳的一处产茶之地,虽不至于穷困潦倒,却也比不上外面那些大城市。
“你想去?”在商家打算和白家联姻前,商俞才从外边回来,在此之前,一直在外面的学堂念书,“倒是可以和父亲说说。”
“不必了。”白荼眼里的欣喜一闪而过,似是还没燃起的小火苗被瞬间掐灭。
商白两家的婚礼,在大半月后,陇城已经好些年没这么热闹过,那日,敲锣打鼓声传遍陇城,光商家过来迎亲的排场放眼陇城就是没人比得起,都说白家这门亲结的好,白荼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家流出去的嫁妆也不少。
那一日,除却她,好像所有人都在忙,照着流程拜完堂,她便待在新房内,端正地坐在窗前,被盖头盖住的脸上,一如往日,虽是笑着,却觉不着欢喜。
商俞归来已经是深夜,桌上是他先前差人送过来的吃食,丫鬟说,商家大少爷倒是会体贴人。她没回答,一直等到商俞回来,才微微开口,说了句,多谢。
“如今你我,谈不上谢。”若不是硬撑着,现在的他恐怕连站着进这扇门都难,许是不想失礼,遂不再多言,因为头疼,困倦地往床上一躺,便再无声响。
白荼无奈地摇了摇头,院子已经静了下来,这么一天到底不是轻松活儿,没几人能熬得住,如今看来,也就只能自己去烧热水。
她倒是不介意,虽说在家哪轮得到她做事,可并不表示她做不得,何况还是为了自家丈夫,怎么也算合情合理。
烧好水,冲了杯浓茶,将他叫醒,将那杯泡好的浓茶递过去:“喝了,明日起来会好些,还有些水,可以洗个脸。”
商俞的目光扫过白荼并无表情的脸,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自己起身去洗脸,顺便脱了身上那件满是酒气的喜服。
待他回头时,白荼已经睡下,面朝着里面,留他背影。
叁
商白联姻,看似强强联手,不过只有他们知道,这可能是商家为了守住最后一块市场,而不得不做的决定。
即便是白荼没有答应,可商俞却还是在陇城近边给白荼报了一处女校,倒不是嫌弃白荼的学识,而是白荼十七岁嫁于他一个大她整整八岁的人,他多少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何况他若不是为了商家,又怎会甘愿娶她。
白荼很快便被送到女校学习,跟着她们一起从识字开始,一直到学诗词,学绘画,她就像是养在商家的女儿,照样可以随着心做事。
商俞会在偶尔得空的时候,回去邻城看她,带着她在邻城转转,但是不会逗留很久,何况白荼课程很满,也寻不到多余的时间。
遇见丽枝,是被相识同学硬拉着去参加酒会。
大家都知道白荼有一个有婚约的男子,更详细的白荼从来不说,商俞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叮嘱过,不必和别人说太多家里的事,白荼虽不懂,却也依言不语。
丽枝第一眼就看见了白荼,那像是白茶花一样,坐在一旁看着大家都在跳舞,却只是安静喝果汁的女孩。
“一个人?”正当白荼无聊的东张西望时,丽枝恰如其分地出现。
和在座所有女子都不一样,丽枝一头烫卷的时新头发,一身艳丽的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脸上化着当下最流行的妆容,不管怎么看都是充满诱惑的。
“嗯。”白荼微微点了点头,为自己方才直视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
“不喜欢跳舞吗?”
丽枝微微地笑着,像是有意讨好一般的。
白荼浅笑:“我不会跳舞。”
丽枝点了点头,没再白荼身边停留多久,便被刚过来的男士拖着去跳舞去了。白荼觉着无聊,便寻了个理由离开,回了学校,她当然也没空注意,正在舞池的丽枝看着她离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再次见到丽枝,是在商家的家宴上,那日正好是商家夫人的生辰,作为媳妇,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礼物是商俞早就挑好的,只待她递过去便是。
这些方面,商俞总是处理得很是妥帖,全然不必她来费心。
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后,丽枝从门外进来正厅,对着商夫人微微示意了一下,随即将自己手上的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商夫人,那是洋商店刚摆上来的新款香水,前几天白荼刚听同学说起过。
看得出来,相比较于白荼送上去的那个,商夫人更喜欢这时新的玩意儿,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却还是招呼着给添了椅子和碗筷。
丽枝并没有对白荼表现得过于热情,好像两人就是第一次见面,反倒是一旁商俞的神情,不点不差地落在白荼眼里,就算是再傻,也能看得出两人之间是有事情。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仔细打听,自然会有人捎到耳边来的。
跟着白荼一块嫁过来的丫鬟,在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地跑进房来跟白荼说:“小姐怕是不知道吧,自从你去了邻城后,那个丽枝就常常过来,不然就是去茶行找姑爷,听说她好像和姑爷是同学,和姑爷关系甚好。”
看着丫鬟愤愤不平的样子,白荼倒是不介意,漫不经心地问:“觉得白家怎么样?”
“小的不懂小姐说什么。”
“我以后上学的时间,你就回白家,商家用不着你。”白荼半点不像开玩笑,丫鬟自然也就不敢多问,只得应了去。
肆
商俞近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来看白荼的次数日渐变少,倒是被遣回白家的丫鬟经常过来。
“小姐,老爷近来好像被什么事情烦住了,一连好几天将自己关在书房。”丫鬟担忧地说着,小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商俞可曾上门找过?”白荼慢悠悠地问。
丫鬟摇头:“姑爷不曾,倒是丽枝,找过老爷几回。”
白荼思虑了一会儿:“知道了,今日晚了,明天你再回陇城吧。”
“小姐也真是,住在这儿,也不找个人来照顾你。”丫鬟跟着白荼去了住所,担忧地抱怨着。白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是来求学,又不是来度假的。
私塾的学生现在还都是小屁孩,看见白荼来,立即礼貌地叫她白姐姐,倒是有几个机灵的,板着脸反驳,说应该叫商姐姐,因为她已经嫁到了商家。白荼倒也不介意,由着他们在那儿争辩。
“先生。”白荼毕恭毕敬地鞠了个礼。
说书人倒是忍不住打趣儿:“出去学了几天,虚礼倒是学了不少。”
“先生若是不喜欢,那下次不做便是,到时可别抱怨我不懂礼数。”白荼含着笑打着趣,却在进门后的一瞬间,换了个脸色,“为何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经常在茶馆说书,要听到什么,自然一字不落都能听到,倒是看他愿不愿意听,既然叫她回来,必然是有话要与她说。
“工厂建成,茶也生产出来,倒是忽然想喝你家的春朝前茶。”
白荼微皱着眉,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虽说白家的春朝前茶放在百年前,自然是名贵的,可后来因为进贡的茶换了,这春朝前茶也就只有白家人自己做上几罐自己尝尝,倒没人再提起过。
白荼再问,说书人已经闭口不说了,白荼只得微微欠身:“多谢先生提点。”
白荼一打听才知道,外国人将今年的夏茶以高出父亲不少的价格给全定了去,对白家倒是造不成多大打击,毕竟自家还有茶园,对商家来说,却是不小的打击。
毕竟这批夏茶一产出来,运往和商家同样的地方,却用着更便宜的价格,像商家这种纯手工制茶的,在这样的战争中,只亏不赚。
可关于商场上的事,商俞从来不说,她本也就没有心思去问,也就这么耽搁着。
“遇到难事了?”这晚,白荼一直等到半夜,才见商俞从茶行回来,眉头紧皱着,一看就是被什么事情给难住了。
商俞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白荼的头:“不碍事。”和白荼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清清淡淡,但是这种事情能够等到半夜来问他,足以说明她的心思。
“父亲脱手将茶行都交于你,切不可心急,不过,若是需要,我也可以帮忙。”白荼也不执着,却表明自己的决定,在末尾却忍不住酸道,“不过你应该不需要。”
商俞笑了笑:“不要多想,丽枝只是我的同学。”
白荼挑了挑眉:“我又没说她。”
伍
白家后山着火,事发突然,没有任何预兆,虽说现在正好是过不久准备秋茶的时候,天气固然干燥,但是对于朝阴面的茶园,也不至于起火。
这样一来,白家今年的秋茶是没了收成,甚至连着明年的春茶都一并没了,对于白家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但这也表示去年放了一年发酵,时间控制刚刚好的春朝前茶明年势必抬价。
白荼回了一趟白家,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略微眼熟的外国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当时和丽枝跳过舞的男人。
虽然父亲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那人似乎并不介意,聊表着关切后,浅笑着离开。不知为何,白荼从中似乎读到了窃喜的意思。
“父亲,明年的茶园……”白荼小心翼翼地问。
“商家那边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白父好像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头,没有心思说这些事情。
白荼笑嘻嘻地过去替父亲捏着肩:“春朝前茶的工序,交与我吧?”
和外国人的战争果然在不久后就开始,先是白家收不到新茶,随即便是商家收不到成品茶,紧接着,明明已经和商家达成联系的商人,忽然改变主意,要了外国人更为便宜的货。
这样一来,商家的茶自然也就卖不出去,一时半会儿倒不是什么难事,可长久下来,必然亏损。
白荼寻了个理由休学回了商家,这种时候,她自然也没有上学的心思。
“还是没有变化?”白荼躺在茶行的躺椅上,看着从外面带回来的时新的诗集,似是在琢磨,又像是在装模作样。
“你要是闲这里闷,倒是可以回家?”商俞将算盘敲得咔咔直响,却还是分神看了眼白荼。
白荼倒也不介意,慢悠悠地说:“我这不是得看着,万一那天商家亏起来,我还能第一个卷着包袱回娘家啊。”
商俞倒也不恼怒:“商家就算不做茶生意,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那哪料得到。”白荼用书挡着照过来的光,闭着眼睡了起来。
和外国人之间的那些事情,不久便在陇城传遍了,一个个都在猜测商家会不会直接被外国人占领市场,从而战败,到时候陇城也会成为岭北各城,只能喝着外国人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工业茶。
对于这些事,白荼也就随着性子听听,倒也不放在心上。
商俞说他下个月会亲自去一趟北疆。
北疆距离陇城至少有半月路程,他这一去,恐怕要到年关才能回来。
白荼面上虽然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可到底也还是担忧,被外国人用工厂生产出来的便宜茶,自然在市场上占有优势,何况成本少,价格低点,里面的盈率也要比纯手工茶高很多。
“准备好了吗?”在送商俞时,白荼还是忍不住问道。
商俞安慰地替她将落下的发丝别在耳后:“你还小,做那些已经够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白荼点了点头,郑重地道了句:“再见。”
“等我回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商俞这一去,是带着商家所有希望而去的,如果商俞这一仗上没有打赢,那么陇城的茶业也将没有翻身之地,这一仗,商家输不起。
白荼倒是在商俞离开后,像是更加悠闲,学校那边已经下学,待在商家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偶尔丫鬟会在旁边绣东西,白荼看书厌了,也会学上几笔。
没有人知道商俞那边的情况,丽枝倒是往商家跑过几回,偶尔会和白荼喝上杯茶,聊一聊外边城里的新鲜事,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隔阂,还聊得挺开心。
商俞回来已经是在两个月后,原以为卖不出去的一车茶叶,最后竟然还带着几批订单回来,虽说对于外国人的工业茶没有造成多大打击,却也还是为商家在茶业找到了立之根本。睡前故事
他没有立即回商家,而是直接去找了丽枝后,再回的商家。
白荼听着丫鬟愤愤不平的念叨,却一点也不心急,她知道商俞今晚一定会回来,倒也用不着那小丫头担心。
外面缠缠绵绵下着寒雨,虽然不大,却下一分冷一分,着实难受。
白荼将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像是故意要受着这冷风似的,看着院子里含苞待放的红梅。
“你在等我?”夜已经深了,若不是外面张着的灯亮,恐怕是什么都看不清。
白荼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我在等雨停。”
商俞倒也不计较,顺势在白荼边上坐下,陪着她一块等雨停。
不过这冬天的雨,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白荼被他这样一闹,反倒没了兴致:“想说休了我之类的话,倒也用不着给这最后的温情。”
这场婚姻,在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白家靠着商家,再次将春朝前茶发扬出来,而商家靠着春朝前茶,在外国人的便宜工业茶占据属于商家的市场。
一切的始末,白荼清楚,商俞也清楚,自然也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商俞起身给白荼泡了一杯春朝前茶,递到她面前:“丽枝只是朋友,我一早就说过的。”
白荼错愕地抬起头,盯着商俞,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
“莫非,你已心仪他人?”商俞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严肃,“那样的话,就把心收回来吧。”
这么明显的意思,白荼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以为的一场交易,怎么会忽然变了呢。
“你在说什么?”白荼疑惑。
商俞从后面环住白荼:“我是答应父亲为了商家结婚,却并没说,我的妻子,不合我意。”
白荼低头看着横在胸前的手,低着头轻笑一声,选择不言。
商俞感受着白荼胸口的起伏,自然也猜到她的想法,心里暗暗高兴,商家少赚了百分之五的利润,换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有何不可。
“所以你真的给了丽枝每年百分之五的利润?”白荼知道真相,遗憾地追问。
商俞安慰地将白荼揽在怀里:“她也有投资,何况那批商家名单,还是她从外国人那儿偷来的。”
“那我们白家做了那么多,怎么什么都没分得?”
商俞刮了刮白荼的鼻子:“你们白家,有我。”
“谁稀罕啊!”
“我稀罕。”
商俞将白荼搂得更紧,恨不得将他的小妻子嵌入身体,好好疼着爱着,虽说一开始他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不过这样又何尝不好呢。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檐洒进来,真巧照在白荼刚刚画完的画上,去邻城学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学会,这画画倒是精进了不少。
看来什么时候,应该让这丫头给自己画上一幅了。
更新时间: 2021-03-21 1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