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鲸歌
01.数学与恋爱
三模考场上，段知知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答卷的全程紧皱着眉头，只因这堂考试考的是她最不擅长的数学。
收卷的铃声响起，段知知把答题卡翻到正面，瞧着答题卡上的大片空白，叹了口气。
段知知抬头，坐在她前面的少年和她搭话：“数学考得怎么样？”
她实话实说：“我数学向来不怎么样，我上次这门就考了五十分。”
少年应她的话：“我数学就没有上过二十分。”
段知知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发誓，她笑的绝对不是他不到二十分的数学成绩，不然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她笑的是少年的率真与坦诚。
然而，蒋驭舟不这么觉得，他认为对方在嘲笑自己一塌煳涂的数学成绩，讪讪地起身离开考场。
段知知收拾了东西，跑到考场的门上看少年的名字——蒋驭舟。
她在心里想着，是个好名字，于是默默记了下来。
段知知大学准备报考的专业叫广播电视编导。前半年，她去了省会N市进行艺考培训，这才刚回来。她决定学这个专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她从初二开始写作，在不少杂志上发表过文章，有着不错的文字功底；二是她的数学实在太差了。
她一直不擅长取名，在月休的时候抽空写了新文，男主角的名字就是蒋驭舟，一字未改，而且她忘了把芦城一中改成虚拟的高中名称。
学校的书店每个月都会进那本杂志，段知知的文章所在的那期杂志发行的时候，高考已经结束。有学妹看到了段知知的文章，把文章片段和她的微博ID发到了芦城一中的QQ墙上。
有些同学知道那个ID是段知知的，纷纷在那条空间动态的评论区里段知知。
段知知掉马甲了，包括她的微博喜欢知知，全都暴露了。
评论区里还有陌生校友的评论：这个作者该不会暗恋蒋驭舟吧？
蒋驭舟本人也现身评论：我第一次谈恋爱居然是在书里。
段知知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不停地向蒋驭舟道歉，说的“对不起”可以绕地球两圈并打个蝴蝶结。
她加了蒋驭舟的QQ，说明自己只是无心之过。
段知知：“对不起！当时三模的时候您坐在我前面，我觉得您这个人很有趣，名字也很好听，就把名字记下来了，文章内容和您没有半毛钱关系！另外，我没有暗恋您！”
蒋驭舟觉得那个敬称很刺眼，回复：“段知知是吗？我记得你。”
段知知：“嗯？”
蒋驭舟：“你可以暗恋的。”
段知知羞恼得小脸瞬间红了个彻底，“啪嗒”一声把手机扣在书桌上。
他好自恋！这是段知知对蒋驭舟的第二印象，已经超过他有趣率真的第一印象了。
蒋驭舟看着自己最后发出的六个字，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样会不会把小白兔吓跑啊？
他叹了口气，他确实不怎么会和女孩子聊天。
02.相机与青春
段知知提出赔偿，让蒋驭舟提要求。
蒋驭舟不正经地回复：“你赔偿我什么？把你赔给我？”
段知知早有打算：“我给你拍一套照片吧？去芦城一中拍，绝对会把你拍得又帅气又青春。”
蒋驭舟：“我怎么感觉你早就想好了呢？”
段知知回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后，兴奋地放下手机去拿自己的单反相机，检查内存卡和电池余量。
蒋驭舟还是同意了段知知的提议，当了她的模特。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七月，那个时候芦城一中的学生和老师都放假了，不会干扰到学校教学。
高考成绩发布之后，蒋驭舟问段知知准备报考哪个城市的哪所学校。
段知知虽然数学不太行，但其余的几门都考了高分，她在这几天时间里和他聊了许多内容，两人从校友关系上升到了好友关系，所以她坦然地告诉了他。
蒋驭舟表面上没有对她选择的院校有太大反应，实际上已然偷偷在查那所院校的信息。
好在他有表演系合格证，文化课总分也擦线过了，可以报考段知知想去的那所院校。
七月十二日，段知知和蒋驭舟在校门口会合。
段知知礼貌地和门卫大叔打招唿：“叔叔，可以开一下门吗？我们是来……”
她还没说完，就被蒋驭舟拉住了衣服后领，后者阻止了她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叔叔，我们是来转团组织关系的。”他的理由让门卫大叔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进校门之后，段知知朝蒋驭舟竖起大拇指，然后又疑惑地问他：“我们连录取结果都还不知道，怎么转团组织关系？”
蒋驭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弯着腰耐心地道：“不这样说，他怎么会放我们进来？录取结果出来后，再来一次学校就好了。”
段知知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极力掩饰自己脸红的事实。
他们不知道，门卫大叔瞧见了两个人的互动，忍不住感叹青春的美好：“唉，年轻真好哟。”
蒋驭舟不得不承认，段知知很擅长拍摄人像，她能利用环境及光影营造氛围，也会带动他的情绪并指导他的动作。
“蒋驭舟，你可以站到柱子后边，这样有一个前景。”
“蒋驭舟，你到那条走廊上跑来跑去，我去对面教学楼拍你！”
“蒋驭舟，你笑一下嘛，想象你面前有个暗恋你的女孩子……”
她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让蒋驭舟的心一阵又一阵荡漾。
他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笑道：“暗恋我的女孩子？”
段知知举着单反相机，试图用单反相机遮住自己脸上的红晕。她一跺脚，慌乱地解释道：“说错了！是你暗恋的女孩子！”
蒋驭舟轻轻笑了一下，眼神温柔又宠溺。
段知知把这一瞬抓拍下来，成了这一套照片中最好的一张。
两个人边拍边逛，最后到了芦城一中的文化长廊。
蒋驭舟在其中一张版面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那张版面是段知知的专栏，上面有她的照片和一篇文章。
他边看边笑：“想不到我们知知这么厉害。”
段知知脸上的红晕遮都遮不住，她埋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嘟囔着：“哪有，是负责文化长廊的老师知道我写文，就让我给了点资料……”
他来了兴致，催促道：“快，给我和段大作家拍张照。”
段知知抬头，那家伙还傻傻地比了一个剪刀手。终究拗不过蒋驭舟，她给他拍下了一张游客照。
这是这套照片里蒋驭舟最喜欢的一张，因为这是他和段知知的合影。
离开的时候，门卫大叔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在校园里待了这么久啊？”
蒋驭舟面不改色地说：“舍不得待了三年的高中，就多逛了一会儿。”
事实上，他说得也没错。
“毕业了也可以经常回学校看看。”门卫大叔笑得格外慈祥。
他们走出高中的大门，门卫大叔按下了伸缩门的按钮。
他们回头看去，缓缓合上的伸缩门宣告了他们高中时代的落幕。
“结束了啊，我的青春。”段知知感叹道。
“只要青春里喜欢的那个人在身边，就不算结束。”
段知知仰头看他，他回了一抹笑，抬腿往前走：“我送你回家，走吧。”
03.同校与怀抱
段知知把那套照片修好之后，加了文案，发到了微博上。第二天她醒来一看，那条微博的转发量高达两万，众人感叹模特的那股少年气和望向镜头时眼里的温柔爱意，好多人都在求模特小哥哥的微博。
段知知截了图，发给蒋驭舟：“你火了！你快去注册微博！”
蒋驭舟经不住段知知的软磨硬泡，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用的是他的真名。
段知知重新编辑了博文，加了他的微博上去。
蒋驭舟接到了其他摄影师的邀约，他一一拒绝了，他关注的人只有一个——段知知。
蒋驭舟怎么都不说自己报考了哪所大学，段知知没问到，也不好追问。
他最后给她发的微信消息是：“再见。”
H大的军训时间是在大一结束后的暑假，段知知目前不用军训。
大一新生正常上课，短短一天的时间，段知知就摸清了校区的大致情况。
H大校区有一栋演播楼，当地的卫视有时候会来这里录制节目。不过大部分时间，这栋演播楼是用来教学的。
段知知上完上午的课，准备回宿舍，路过演播楼时，她拐进去上厕所。
她已经做过调查了，因为经常有艺人来演播楼录节目，所以这里的厕所总是比别的教学楼的更干净，还有自带打光效果的大镜子。
临进厕所时，她一摸口袋，发现没有带卫生纸。
段知知看到不远处有个戴黑色口罩的帅哥，于是走过去找他借纸，也许是觉得帅哥的身形像蒋驭舟，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才敢对他开口。
她从厕所出来时，帅哥已经不见了。
从演播楼到宿舍会经过一条小街，很多摊贩都会选择在那里摆摊。段知知买了一根烤肠，边走边吃。她刚吃了一口就不小心撞到了人，烤肠离了手，掉在了地上。
“不愧是你，段知知。”蒋驭舟终于忍不住扯下口罩，一只手抓住衣服，给她看上面的油渍。
段知知眨巴眨巴眼睛，根本顾不上这是公共场合，大喊道：“啊！”
她太激动了，一时没有把握好分寸感，一跃而起，像只树袋熊一样一把抱住蒋驭舟，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她还是觉得不真实，转头去看他，确实是蒋驭舟，她又“啊”了一声，然后把头埋进他怀里。
蒋驭舟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把段知知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又指着那块油渍问她：“怎么赔我？”
“我帮你洗衣服！但你也要赔我烤肠，谁叫你自己撞上来的！”她气鼓鼓地说，表情变得有些委屈。
终归是心疼烤肠多一些。
两人转过头，发现烤肠大叔在小摊车上蹭了蹭自己沾了油的双手。
蒋驭舟转头和她对视，憋着笑问她：“你还想吃烤肠吗？”
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了，谢谢你。”
他们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路后，不由得都笑出了声。
段知知得寸进尺，没吃到烤肠就让蒋驭舟请吃饭。
她看着面前吃饭吃得斯文的蒋驭舟，思绪慢慢飘远了，半晌，她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蒋驭舟，你怎么没和我说你考上了H大啊？”
蒋驭舟一顿，把碗里的鸡腿夹到段知知的碗里，道：“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看，你刚才多惊喜。”
段知知想到她那个熊抱，脸又慢慢红了，她埋头吃饭，不再理他。
天知道蒋驭舟为了看她的惊喜反应忍得多辛苦。
04.喜欢与玫瑰
段知知的摄影作业是拍人像，她第一时间找了蒋驭舟。蒋驭舟爽快地答应了，高兴得在宿舍里转了一圈。
他高兴的是，段知知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段知知的这套照片依旧是以校园和青春为主题，她把蒋驭舟塑造成一个准备去告白的学长，用摄影作品讲故事。
为此，她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荔枝玫瑰，作为这次拍摄的道具。
蒋驭舟眼见着她捧着一束白荔枝玫瑰，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脏怦怦直跳。
“喏，给你的花。”她坦坦荡荡地道，“今天的拍摄道具。”
他舔了下嘴唇，接过花束，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她已经举起了单反相机，和他开玩笑：“不然呢？你还想让谁给你送花？”
他睨着她笑道：“让我们学校校花送，也不是不可以。”
段知知翻了一个白眼，收起笑容，道：“蒋驭舟，快点入戏，别笑得像个混混！”
蒋驭舟很怕段知知发脾气，连忙进入工作状态。
段知知这次修完照片之后第一时间发给了蒋驭舟，让他去发微博。毕竟，蒋驭舟一条微博都不发，网友都快以为那个账号是段知知注册的了。
蒋驭舟写的文案很简单：喜欢知知。
即使他没有写出故事构想，网友们也能看得懂照片讲述的故事，更有网友直接在他的评论区里写起了故事。
摄影老师专门抽出时间，在课堂上公开讲评摄影课作业，段知知的作业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她的作业获得了老师的高度评价，这是一组故事感和少年气并存的照片，符合作业要求，同时具有个人特色。
摄影老师给段知知的照片打了满分，好奇地问道：“这个模特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
段知知点头：“不是，他是我的朋友。”
这时，有个女生站了起来：“老师，她的作业是搬运的。”
段知知皱起眉，反驳她：“这套照片是我拍的，蒋驭舟确实是我的朋友。”
“你只是截掉了水印而已。”那个女生不依不饶。
两人争执间，下课铃声响了。
蒋驭舟也在这栋教学楼上课，他早就和段知知打好招唿，下课来找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段知知瞟到了门外的身影，用了最简单也最有力的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老师，模特就在门外。”
摄影老师让蒋驭舟进了教室，问他：“你的摄影师是段知知吗？”
蒋驭舟觉得这个问题简直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是的，我的摄影师只有她。”
“那误会解除了，段知知，你的满分实至名归。”老师打了圆场，随即宣布下课。
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蒋驭舟和段知知，他大致了解了情况，坐到她前面的椅子上，转过身和她说话：“你不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人？”
段知知心里的委屈和怒气在他出现之时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她的眼里有了笑意：“救命恩人可不可以请我吃饭？”
蒋驭舟没有半点不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扮起了店小二：“今儿个大小姐要光临食堂哪个档口呢？”
段知知站起来，接着往下演：“那就都吃一遍吧。”
她把收拾好的背包丢给蒋驭舟，拉了下他的手臂，催促道：“再晚就吃不上食堂的蒜香小排了！”
“蒜香小排又不会长腿跑了。”他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很诚实，步伐迈得快了很多。
他追着少女的背影，单肩背着她的小粉背包，滑稽却温馨。
05.故事与主角
蒋驭舟似乎是段知知的缪斯，他会激发出她的创作灵感。
段知知以她和蒋驭舟的故事写了一篇小说，名叫《知舟》，写完后发给他看，让他帮她看看。
蒋驭舟答应了，看到中间，他给段知知发消息：“男主角的原型是谁？”
段知知没回答，让他继续看下去。
蒋驭舟越看越脸红，小说里的很多情节都是发生在他和段知知之间的事。
他再次问：“男主角是我？”
蒋驭舟得到了段知知的肯定回答，高高兴兴地去看结局。
没想到，段知知在结尾来了个反转，男女主角没有在一起。
蒋驭舟挑了挑眉，用力地打出六个字：“男主角不是我。”
段知知笑得在宿舍的床上打滚，她能想象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
最终，她交给编辑的那版故事的结尾，男女主角是在一起的。
蒋驭舟在段知知掉马甲之前就认识她了，不过他猜，她应该对他没印象。
她总能清楚地记得她与别人的交集，并转化为写作素材，但蒋驭舟一直没有看见关于他们初见的故事。
他是在省会N市某个商圈的星巴克里第一次见到段知知的，在艺考之前的某个周六。
表演班的同学们打扮成剧本中的角色，按照既定剧本演戏，通过隐藏的摄像头拍摄路人的反应，通过路人的反应来判断表演是否合格。
蒋驭舟这组的节目内容是：路人在咖啡馆遇见“熊孩子”和“熊家长”会有什么反应。
蒋驭舟演的就是这名“熊家长”。
剧本赶不上变化，饰演“熊孩子”的小演员不小心把冰美式咖啡泼到了段知知的笔记本电脑上。
段知知正在打字，那一刻直接呆住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原来在星巴克办公也有风险。
蒋驭舟顾不上作业了，他跑到段知知身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给她，见她没有反应，他忙把电脑移过来关机，又抽了几张纸巾，用纸巾吸去电脑上的咖啡。
“对不起，孩子调皮，周边有修电脑的店，我们可以一起去店里看看电脑的情况。”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熊孩子”的家长。
同一个小组的几个同学围了上来，也开始关心段知知的电脑。
段知知一看这阵仗，回过神来，面前这人与她年龄相仿，长相俊美，看着不像坏人。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打了个寒战，默默地打开收款二维码，道：“赔钱就好。”
蒋驭舟看见她小鹿般灵动的眼睛眨了一下，眼里有着防备，于是也不多做解释，扫码付款。
段知知听见收款数额的提示音，挑了下眉，觉得这种意外可以多来一点。
她说了一声“谢谢惠顾”，关上电脑收拾东西就去找修理店。
作业还是要继续完成，小组同学在休整之后换了一家咖啡馆继续完成作业。
好巧不巧，段知知修完电脑准备打道回府，路过另外一家咖啡馆，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了刚才那群人。
他们演到尾声了，少年正在努力饰演一个“熊家长”，与适才的温良少年完全不一样。
她觉得好奇，站在窗外看，然后发现了角落里的摄像机。
表演结束，少年给站出来制止“熊孩子”的路人鞠躬道歉，又变成了礼貌的少年。
蒋驭舟转身，瞧见了窗外的少女，先朝她点了下头，再浅浅地勾了下唇。
咖啡馆里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少女身上，美得像一幅油画。
段知知看完了戏，挥了挥手，迈步离开。
初识他是戏中人，再会均已入此戏。
蒋驭舟记人的能力很好，更别说让他动心的少女。三模考场上，当她坐在他后面时，他就认出来了。段知知却没认出他来，她只记得在咖啡馆遇见了一个美少年，完全记不得他的脸。
蒋驭舟在知道段知知的名字之后特意搜集了她发表过的文章，杂志都有厚厚的一摞。他一直瞒着段知知去看她的文章，直到他在图书馆里再次遇到她。
H大的刊物每周都会更新，有时到货会比蒋驭舟在网上购买更快，他就先去图书馆看完文章，这次阅读的这篇是段知知给他看过电子版的《知舟》。
明明描写的是青涩的少年故事，却让他面红耳赤。
段知知来图书馆借书，在借阅区看见了蒋驭舟，想着和他打声招唿，便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蒋驭舟回头看到她，吓得打了个激灵，慌乱得像被家长抓现行的小孩。
“你在看什么？”段知知生出好奇之心，探头去看那本杂志，瞟到了熟悉的文字。
这下，慌乱的变成段知知了，她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
蒋驭舟很快恢复如常，合上杂志，放回报刊栏，说了声“顺路”，便送段知知回宿舍。
他们出了图书馆，走到了马路口，对面的红灯数字正在变小。
“你上次发给我的小说，我看了发表的版本，你改动了结局啊？”
绿灯亮了，段知知抬腿往前走，又回头笑道：“毕竟男主角的原型是你，我想给你和女主角一个好的结局。”
潜台词是，她想给自己一个好的结局。
06.暗恋与告白
篮球联赛是H大的传统，先是二级学院内进行参赛队伍选拔，然后参加十二月的校级篮球赛。蒋驭舟报名了表演学院的参赛队伍选拔，千叮咛万嘱咐让段知知来看他的比赛。
段知知对体育比赛兴趣不大，只说没课的话就赶过去看他比赛。
到了比赛那天，段知知是最早来到篮球馆的那批人之一，占据了观众席第一排的绝佳观赛位置。
她特意带了单反相机，说是要抓拍运动型帅哥，结果镜头只对准了蒋驭舟。
篮球比赛很精彩，中场休息的时候，段知知放下单反相机，举起双手朝蒋驭舟比了个巨大的爱心。
蒋驭舟对她笑了一下，抬腿往休息区走，不料却被冲过来的队友撞倒在地。
段知知没有看清楚，只见一群人急匆匆地围了上去，有个人喊了一句：“蒋驭舟受伤了！”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她撑着栏杆翻了过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人群当中挤。
她唿吸急促，心跳加速，思绪无比混乱。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蒋驭舟身上，并没有发现挡在她面前的人默默地跑开了，周围的旁观者都憋不住笑了。
蒋驭舟背着手接过兄弟递过来的草莓花束，一起身就将草莓花束递到了段知知眼前。
段知知之前和他聊天时说过一句让他印象深刻的话。她说：“花又不能吃，花菜拿回去还可以加个餐。”
他喜欢的人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比如现在，大多数女生的反应会是感动、欣喜和高兴，而段知知抬手用力打了他一下，柳眉倒竖，怒骂道：“蒋驭舟，演戏假摔有意思吗？你吓死我了！”
蒋驭舟的嘴角弧度从上扬变成了一条直线，他看到段知知红了眼，大颗眼泪从她的眼眶滚落。
“你怎么哭了啊？”他抬手，想拭去她的眼泪。
段知知生气地挥手打掉了他的手。
浪漫吗？浪漫，但后怕也是真的。她不敢想象，也不希望蒋驭舟受伤。
“你们不愧是学表演的。”段知知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还有几分钟开始下半场？”蒋驭舟问身边的队友，得到还有五分钟的准确时间，他说了声“够了”，捧着草莓花束就追了上去。
段知知憋着一股气，走得飞快，等他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篮球馆门口。
“对不起！我错了！”他道歉的声音很大，段知知似乎听到了这六个字的回声。
“你错在哪儿了？”她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蒋驭舟低着头道歉：“我不该演戏，不该学网上流行的告白方式……”
段知知听到这里，气唿唿地踹了他一脚。
她那一脚踢到了蒋驭舟的腿，但她没有用力，最多往他腿上蹭了点灰。
蒋驭舟却皱起眉头，慢慢蹲了下去，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就算这样，他还不忘牢牢抱着准备送给她的草莓花束。
“你还演？”段知知气极反笑。
蒋驭舟没回答，他的神情看起来很难受，段知知顿时紧张起来。
“你没事吧？”她俯下身问他。
“你原谅我，我就没事了。”他再次把草莓花束递到她面前。
段知知松了口气，接过花束，无奈地警告道：“下次别用这种方式了。”
蒋驭舟憨憨一笑，应了一声“好”，估摸着即将开始下半场，他往后退了一步，说：“草莓是洗过的，你可以放心吃，我还要继续比赛……”
“好的，你去吧。”段知知很干脆，没有半点留念，抱着草莓花束就走了。
一头雾水的蒋驭舟站在原地，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下半场的篮球比赛，蒋驭舟的攻势更加勐烈，他带领表演学院的篮球队赢得了比赛。
有人把蒋驭舟的告白场面拍下来剪成了短视频，发到了网络上，取名为《男生假摔告白，吓哭女友》，加上H大学生和媒体的推波助澜，热度很快就上去了。
网友发现，视频里的男女主角正是网上很火的模特蒋驭舟和摄影师段知知，便去两人微博下面问后续，蒋驭舟回复：“女友就是女友。”
当天晚上，段知知出现在蒋驭舟的宿舍楼下，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友？”
他拿起手机，把短视频的发布时间指给她看：“五个小时前。”
段知知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他把视频拖到段知知翻栏杆的画面，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道歉格外诚恳：“对不起，没有下次了，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段知知哼道：“知道就好。”那个时候她没多想，脑子里只有蒋驭舟。
她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杂志，展开笑颜：“我发现，认识你之后，我笔下的男主角都与你有关，总会不自觉地带点你的影子。这算我爱上你的证据，这些样刊送给你了。”
蒋驭舟接过杂志，然后一把揽过她的肩，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笑道：“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
蒋驭舟刚洗过澡，段知知闻到他身上的清新木质香，干净好闻的味道把她带回了高中，重新遇到了青涩的少年。
少年说：“你可以暗恋的。”
她的心在那一刻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她心动了。
段知知会永远怀念高中的尾巴，因为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属于她的少年。
更新时间: 2023-06-22 2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