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耿灿灿
寄住在我家的小软糖目录
第一章：寄住在我家的小软糖（一）
第二章：寄住在我家的小软糖（二）
寄住在我家的小软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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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秘兮兮地将自己的试卷挪过去，眼神真挚，充满诚意：“喏，给你抄。”
齐照挑眉，片刻，草稿纸递了过来：“抄了要钱吗？”
温欢脸颊微红，一笔一画在纸上写下回应：“不要钱，免费。”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窦绿白干的好事。
下课该有的热闹顿时消停，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教室后方，大家屏息以待。
众所皆知，那个座位，被称为死亡之座，是齐照的绝对领地。同桌这种生物，齐少爷从进校起就没拥有过。
齐少爷上学，可不是为了交朋友。校里校外的风云人物，一切以自己的心情为主，他就是占一排位子拿来扔垃圾，校长都会无条件满足。
谁让人家的爸是齐栋梁，妈是窦绿白呢？
已经开始有人悄悄为温欢准备纸巾，转校第一天就被弄哭的话，确实有点儿惨。
温欢的视线从触及齐照那刻起，便睁大眼睛一眨不眨，怔怔地望着他。她知道他在这个学校上学，但是自己和他同一个班，她确实没想到。
窦阿姨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她想着要不要现在打个招呼？喊齐照，还是……齐哥哥？
下一秒，温欢猛地意识到比打招呼更重要的事！等等，她所谓的新同桌，不会是……
“啪”的一声，书包摔在课桌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齐照的声音清冽冷漠：“你坐这儿？”
温欢弱弱地点头：“嗯。”
齐照居高临下，脸上淡淡的，眼帘一垂，定在她脸上，稀薄的阳光照着她的面庞，像光线穿过琉璃，纯真透明，犹如五月温软的好春光。
齐照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进自己的座位里，不恼不怒，神情稀松平常地说：“坐这儿挺好。”
周围同学全是一脸震惊，他们集体耳鸣了吗？齐照刚刚说什么？
坐这儿挺好？
只有赵老师长长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刚才已经打算重新为温欢换个座位了，但是没想到齐照竟然转性了，不吵不闹淡然接受了这个小同桌，真是极其罕见。
几节课下来，温欢对新学校的教学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是省重点，但是教学方式比她之前在南城的学校要宽松不少，进度没有太超前，她只要补上几个知识点就行。
至于班里的同学气氛，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淮大附中的周考铁打不动，每周一必考。每周选一门科目进行考试，测试学生对这门功课的掌握度，考卷知识点繁多，考察范围大，比一个半月进行的月考难度系数更大。因为不计入期末成绩考察，所以出题老师毫无顾忌，要多难有多难，尤其是物理科。
周考不分考场，每个班的考场就是自己班级的教室，课桌不用隔开，由每班班主任监考。下午一拿到卷子，温欢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全神贯注地做题，一边做一边评估：“嗯，出题老师水平不错。”
放下笔的时候，是三十分钟之后，温欢看了看时间，比她平时多用了十分钟。
考试时间有九十分钟，其他同学眉头紧皱，仍在奋笔疾书。
赵老师坐在讲台上看高尔夫杂志。
温欢朝右看，窗台外，广玉兰树枝叶厚重茂盛，硕大的白花傲然盛开，偶尔有风吹过，香气扑鼻。四月的淮市，比其他城市更早进入初夏，阳光碎碎地洒下来，晒得人暖洋洋。
看了一会儿风景，重新坐好，余光里有什么晃过。
是少年的手。中指和食指夹着一支水性笔，笔帽紧紧地扣住笔身，笔身不停地转动着。
温欢快速偷看了一眼他的试卷，咦，卷面真干净。
除了名字，一个多余的笔迹都没有。今天一天的课，他翘了两节课，睡了两节课，本来她以为他会直接翘掉周考，现在看来，他还是在意考试的。
温欢看看自己的卷子，再看看齐照的卷子，锁眉沉思。
这几天窦阿姨真的对她很好，如果齐照交白卷的话，会被叫家长的吧？反正只是周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看起来不能更糟心的样子了。
温欢脑子一热，用笔轻轻戳了戳齐照的肩膀。
男孩子一双眉眼硬朗清隽，目光疑惑：“嗯？”
她神秘兮兮地将自己的试卷挪过去，眼神真挚，充满诚意：“喏，给你抄。”
齐照一愣，头一回见有人主动求被抄的。他的视线扫过女孩子的试卷，清秀的字迹，整洁的排版，这种高难度的题，别人都还在埋头苦做，她竟然已经全部写完了。
齐照挑眉，女孩子水灵灵的眼眸正盯着他看，仿佛在好奇他为什么还不行动起来。
片刻，草稿纸递了过来：“抄了要钱吗？”
少年的字体是标准的楷体，劲挺，肆然。和差生身份完全不同的优美书法，一如他笑起来的样子。
温欢脸颊微红，一笔一画在纸上写下回应：“不要钱，免费。”
考试后半场，温欢心脏怦怦跳，不为别的，只是生怕被人发现刚才考试的事。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做起这种事来，也是这么轻车熟路。
熬到交卷，温欢总算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下次再也不这么干了。
试卷惯常由最后一位同学往前收卷，温欢捧着薄薄一沓试卷，恭敬地交给讲台边的赵老师，再回到座位时，齐照已经不在，她的课桌上多了一包皱巴巴的零食袋，旁边还有一张便利贴留言，写着一行字：“回礼。”
第二天齐照照常迟到，将近一整天都没进过教室门，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才来，一见他来了，温欢自动往旁边挪了挪。
齐照刚坐下没多久，桌上就多了个东西。
女孩子食指抵着蓝色笔袋悄悄推近，打开笔袋拉链，折叠的百元大钞露出一角。她鼻尖翘翘的，红唇微抿，小声说：“钱……钱还你。”
齐照一动不动，双手抱肩。
温欢偷偷观察他的神情，怕他不收下，又一次强调：“你……你拿回去……”
他看出来她急得不行，眼里压着笑，伸手将笔袋扔回去。
温欢无奈地望着他。
齐照侧身靠近，声音低沉：“嫌少的话，我再给你一千？”
温欢赶紧摆手拒绝：“不……不要。”
齐照做出掏钱包的动作，温欢立马坐回去，笔袋也不往他桌上丢了，似蹙非蹙的眉毛像在抗议：请不要再给我钱了。
齐照心情莫名的愉悦，给钱还不好，委屈成这样。
手机响起震动提示，温欢点开短信，有点儿难为情：“干妈……说……说让我今天跟你一起回家。”
齐照皱眉：“我有事，等会要去和朋友聚会。”
她知趣地表示：“我自己回去。”
这两天上学放学，都是由别墅里的专职司机接送，今天因为齐照去派对要用车，她只好走路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下课铃声响起，温欢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从走廊到楼梯，刚下一楼，迎面望见有人在楼梯拐角处等着，半明半暗的角落里，少年那双眼睛显得不似人眼，像琥珀色的猫眼，慵懒中透着几分烦躁。
他揪了揪寸头，问：“你去不去我朋友的派对中玩？”
温欢受宠若惊，愣了几秒，傻傻点头：“嗯。”
派对会场里非常热闹，伴随众人的玩闹声扑面而来，和其他人时尚洋气的做派不同，温欢一身浅灰色校裙显得格格不入。她双手攥紧书包肩带，简单利落的马尾，娇小白瘦的身躯，站在门边就像是误闯人类世界的小动物。
看见生面孔，大家笑着扫两眼，没人特意上前打招呼。但大家虽然没动，心里却都在好奇。这是谁？长得怪好看的。
有人不怀好意地笑：“哎哟喂，阿照，竟然带女生出来？”
齐照一看，是谢恺。谢恺比他大两岁，已经脱离苦海，在大学潇洒度日。
齐照瞥了眼温欢，张嘴就说：“这是我干妹妹。”
谢恺嘿嘿笑：“干妹妹？”
齐照勉强停住痞里痞气的笑容，甩开谢恺：“好了，别烦她，她真是我们家亲戚。”
他拿起烟和打火机，才点上，温欢忽然说话，比刚才流畅：“吸烟有害健康。”
齐照一根烟送到嘴边，硬生生拿开，夹在手里，熄也不是，抽也不是：“我就想抽。”
她咬了咬嘴唇，“嗯。”
齐照郁闷了下，而后俯身揽过烟灰缸，将完整的一根烟摁下去，余光瞄见她松开了唇。红润的唇，小巧饱满，没有擦口红，不算性感，却足够漂亮。
数秒后，他哑着嗓子问：“想不想试试和他们打成一片？”
她犹豫半秒，点头。
他笑了笑，往她口袋里塞了点儿东西，是张卡。
“看到外面走廊的靠墙酒柜了吗？让酒店服务生全取来，你请客，我埋单。”少年的话犹在耳边，霸道，强势，不容拒绝。
温欢食指触碰摩挲卡的边缘，心想，喝酒而已，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这样的想法在看到酒水单的瞬间烟消云散。
温欢揉了两遍眼睛，胆战心惊地数了数价格后面的一连串零，数完了，她连忙跑回来，扯了扯齐照的衣角，问：“我不想……不想请客了……可以反悔吗？”
齐照挑眉：“怕花光我的钱？”
温欢小声：“嗯。”
齐照忍俊不禁，说了句窦绿白的口头禅：“一切有我，好好玩儿，别操心。”
温欢拿着卡的手微微颤抖。
原本不平静的夜晚，在其后的一小时里，更加闹得天翻地覆。参加派对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不知底细的人也混了进来。一个男生醉醺醺地走到温欢面前，试图搭讪。温欢不理，结果那人变本加厉，赖着不肯走，上手拽温欢。
“小妹妹，和哥哥说说话呀。”
温欢皱眉推他：“你……你走开……”
她一出声，对面更加嚣张，贴得更近：“是个小结巴，怕什么？哥哥不会吃了你。”
温欢急得都快哭出来。
“温欢。”熟悉的男声传来，是齐照。
温欢往后看。
人群中，齐照朝她而来，他高高昂着脑袋，一勾手的工夫，自然而然将她护在身后。
这么近的距离，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啤酒味，清冽，醇香。
嘻哈打扮的搭讪男生假装没看到齐照，依然对着温欢说：“小妹妹给个面子。”一边说，一边强行要揽温欢的腰，还差几厘米的时候，动作戛然而止。
齐照制止了他，眉间撑起怒意：“滚远点儿！”
这一声吼惊动了和嘻哈男生一起来的伙伴们，对方人多势众，齐照担心温欢被误伤，抓住她的手就往门外跑。
他们跑出来时正好遇上先前出来买烟的谢恺，谢恺见此情形，赶紧上了停在路边的跑车，摁了两下喇叭示意齐照他们上车。待他们上车后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齐照喊：“追上来了，谢恺你快点儿开！”少年急慌慌催促谢恺的同时，不忘为温欢系上安全带。
事后温欢回忆，根本记不清那天她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记得自己坐在敞篷车后座，身旁是肆无忌惮的齐照。
夜风很大，跑车加速的声音像海浪，齐照的衣服被风吹鼓。
满脸骄纵的少年弯腰和她说话，语气却异常温柔，“有没有吓到你？有齐哥哥在你别怕。”
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竟然有些开心，连她自己都吓一跳。逃跑时的慌张和害怕早已一扫而空，原来她也不是自认为的那样胆小如鼠。被逮住会有什么后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应该怕的，怕得发抖腿软再后悔痛哭才对，可她竟然不怕。
不但不怕，她还渴望地问他：“下……下次还能带我出来玩儿吗？”
他惊讶地瞪了瞪眼，眼角眉梢又涌出笑意，问她：“小结巴，瞧不出来你胆子挺大，真不害怕？”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说过的，别怕，所以我不怕，你会保护我。”
你会保护我。前所未有的流畅，连底气都足了三分。
后来那天夜里温欢闭上眼回想起自己说的话，躲在被窝里脸都羞红。他一定觉得她很土、很傻气，怎么会有人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保护她。
派对上的事没能让人心有余悸，不小心对齐照说错的一句话，却让温欢彻夜难眠。
她想了一夜，想第二天该怎么自然而然地收回那句话，她才刚刚学会做他的朋友，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容易给人造成负担的朋友。温欢绞尽脑汁想出了第二天在学校见到他时该说的话，结果对话想好了，对话的对象却不在。
派对的事东窗事发。
凌晨五点，窦绿白风风火火赶回海边别墅，不仅学校，连别墅都看不到齐照的影子，温欢内疚，把那天晚上去派对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可窦绿白怎么都不肯听她的。
窦阿姨走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说：“别急，不是你的错，过两天我就放齐照回来。”
结果已经过去五天，齐照还没回来。
讲台上，刚当上学习委员的温欢正战战兢兢站在黑板旁，一笔一画用粉笔写老师布置的任务。她心不在焉，想着齐照的事。
台下，有人笑：“学习委员，你的字太小啦，看不清我们就当没作业了。”
温欢连忙说道：“那我……我重新写。”她转身拿黑板擦，猛地看见后门站着个人。
他靠在墙边，双手抱肩，满脸暴躁，对着刚刚那个刻意找茬的男同学说：“那么大的字你还看不清，近视眼？”
更新时间: 2019-12-22 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