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心上月

发布时间: 2019-11-13 22:11

分类:青春爱情 / 睡前故事

是他的心上月

文/君鸽

“新闻一班何啸,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你要再不下来训练,我就上楼了。”

01旁人认同的,他偏偏不想与其一样

何啸哪能想到冠有最美军训教官头衔,穿着军装、身板挺直、浩然正气的女神教官,会是他的冤家陈夏白?

何啸站在队伍里,望着陈夏白迈着正步朝他的方队走来,周围男生开始欢呼:“太好了!女教官一定很温柔!”

温柔?何啸突然想到陈夏白拿着一根木棍坐在他房间里,盯着他做数学题,板着脸说:“做错一道题,绕小区跑一圈。”

被陈夏白强迫跑步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何啸走了神,耳边倏地传来陈夏白洪亮的声音:“个子矮就不要往后站了!”

个子矮?

两年未见,陈夏白竟还是爱戳他硬伤!何啸的脑袋上遽然冒出一团火焰,但还没发作,这团火就在她的注视下灭了。

“来,站这儿——”陈夏白指了指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抬起下巴望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细细打量着他,可这种神情让他的心凉了一截。他知道,不出今晚,她绝对会放个大招。

白天训练,晚上拉歌,这是每所大学的新生在军训时都有的环节。

傍晚时分,一群人围坐在操场上,随后开始拉人站在圆圈里表演,这是班上爱出风头的同学们最喜欢的一刻,却是何啸最讨厌的一刻。

何啸怕极了集体社交,他总觉得,在众人的起哄下去表演,像极了一只搞笑的猴子被人围观。趁着场子还没热起来,何啸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一点点蹭着草坪往后移去。

只是,他还没逃出危险区域,头顶遽然响起陈夏白的声音:“有没有人表演个节目?”

“不然,就从你开始吧。”她笑眯眯地冲他使了个眼色,坐在草地上的他脸色倏地阴了。他感受到众人视线纷纷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种焦虑感由心底腾地升了起来。

“你干吗?”他冲她比了个口型,可她只耸耸肩,随后绕到了一边。

他迟迟未有动作,队列里一片哗然,有个打圆场的女生冲了出来:“大家好,我叫舒瑶……”

何啸攥了攥拳头,虽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止不住地打起嗝来。他下意识捂住嘴巴,陈夏白却凑了过来:“社恐还没好?”

何啸有社交恐惧症,若是要他在人多的场合讲话,他就会止不住地打嗝。他以前就有这毛病,陈夏白最清楚不过。

何啸不想理会陈夏白,只坐在圆圈外面一点的位置,拼命用手顺着胸脯,瞪着一双小小的圆眼,一脸怨念地望着还在数落他的陈夏白。

“你晚餐没吃什么大蒜或者韭菜吧?!”

“如果吃了,打嗝时味道会很重哦……”

“我记得有一次,你就是这样把追你的小女孩吓走的呢……”

陈夏白这噼里啪啦一通讲,彻底激怒了何啸,他猛地从草地上站起来,瞪了她一眼,道:“你能不能别讲了?”

何啸这一嗓子惊得周围所有人都朝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可陈夏白却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喏,这下不打嗝了吧。”

他想起来了,以前自己打嗝时,陈夏白总会说一堆刺激他的话,因为只要他一发火,他就不会再打嗝了。可他没想到,两年不见,她居然还会用这个法子。

何啸怔住了,偏巧有人应和着音乐挥舞手电筒,一晃而过的白色光晕恰逢时宜落在了陈夏白的面庞上。她轻轻笑着,眉眼弯弯,好似浩浩夜空之上缺了一半的明月。

不得不说,参军后的陈夏白皮肤虽比从前黑了些,但越发衬出她五官的英气。

他还在愣神,一声赞叹传进耳里:“真是气质出众啊!”

哪……哪里出众了?何啸缓过神,伸手摸摸红了的耳垂,连忙别过脑袋,在心里否定陈夏白越发明艳动人的想法。

他就是这样,旁人认同的,他偏偏不想与其一样。少年心性让他在这一刻否定了陈夏白与众不同的美丽。

02教官来喊迟到的学生军训了

何啸第一次见到陈夏白是在四年前。

那时的陈夏白二十岁,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简约的格子衬衣和宽松的牛仔裤,斜挎着一个布袋书包,将他堵到了三中的校门前。

“何啸。”她直呼其名,开门见山,“我是陈夏白。”

“何叔叔让我来接你,帮你辅导数学。”

陈夏白比何啸高半个头,所以望着他时,她的眼睛微微向下。他对于她的表情不屑极了,只抬眼瞥了她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朝反方向走去。

何啸从老爸的嘴里听过陈夏白的名字,她比他大三岁,是老爸某个出身军人世家的老友家的长女。据说她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六岁就能站出极标准的军姿。

何啸上高一的那一年,陈夏白考上了本省的重点大学,他老爸不知怎么头脑一热,就请她过来辅导他学习。

为什么他说她是冤家呢?因为初次见面时,何啸没理会她,结果被她揪住了后衣领,就像是提一篮菜那样轻松,直接将他从同学的电动车上抓了下来。

他一时重心不稳,一屁墩坐到了地上,尾椎处都摔青了。

又或者是因为现在,他正窝在小床上、沉浸在睡梦中,耳边却传来陈夏白被喇叭无限放大的声音:“新闻一班何啸,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后,你要再不下来训练,我就上楼了。”

他顿时惊醒,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在操场上站军姿。完了!迟到了!他在心里惨叫一声,迅速从床上翻了起来。

A大军训是出了名的严厉,但教官来喊迟到的学生军训,却是前所未有。人人都说,陈夏白这个最美教官既认真又负责,却不知她只对待何啸一个人这样。

看见何啸顶着乱成鸡窝的头发从楼上冲下来时,陈夏白的视线慢慢从他的睡颜上挪到了那双趿着拖鞋的脚上。

她微微蹙了下眉,猛地想起昨夜何叔叔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夏白,麻烦你在学校替我好好训训何啸!”

“让他多吃点苦头!免得他在大学也没个正经样!”

陈夏白本以为两年不见,何啸能有所成长,如今看来,他的自律能力还真是一点都没长进。陈夏白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五十个深蹲起。”

“啊?”何啸没反应过来,张大的嘴巴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只听她继续道:“军训迟到,仪容不整,五十个深蹲起,我罚得算轻了。”

好吧,他犯错在先,不得不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双手抱在脑后,规规矩矩地做着深蹲起。

“1、2、3……”他专心数数,却也不忘拉出心里的小人,对着陈夏白骂骂咧咧起来。越数越快,越做越快,当喊到二十时,何啸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有些难受。

何啸的眼前忽地飞起了黑色的雪花,眩晕感袭来,直起膝盖的那一刻,他头皮一麻,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陈夏白!”他记得清楚,自己在昏倒的前一秒,脱口而出了她的名字。

03怎么又让她背了自己一次呢?

因为没吃早餐就做运动,何啸低血糖犯了,所以昏了过去,等他恢复意识时,他已经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了。

他转转疲乏的眼珠,皱眉头的那刻,他听到唰的一声,窗帘被拉了起来。那落在眼上、明晃晃的光遽然消失了,他慢悠悠地睁开眼,干着嗓子喊了声:“夏白……”

只是他未见她人,耳边便响起一道女声:“你醒啦?”

那声音甜软好听,不像是陈夏白。何啸扭了扭脖子,瞪着眼睛去瞧,瞧见的却是个陌生女孩的身影。

陈夏白呢?他茫然,眼睛四处张望,女孩却递了杯水过来,冲他大大方方一笑,道:“我叫舒瑶。”

“陈教官说女生照顾人细心,就让我过来陪你。”

舒瑶?何啸舔舔干燥的唇,坐起来接过水杯。他忽地想起昨天陈夏白拉他做自我介绍时,就是舒瑶冲出去打了圆场。

他定定神,细细打量起舒瑶——马尾辫,小圆脸,皮肤白里透粉。和陈夏白截然不同,她是典型的初恋脸。

何啸抿了抿唇,向上提了口气,只友好地冲舒瑶笑了笑。这时他还不知道,是陈夏白背着他冲进医务室的。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刚从澡堂出来。光着膀子在宿舍乱走的东北舍友像只猴子似的跳了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厉害,厉害,军训没多久,你就勾搭上教官了!”

“不过呢……陈教官也是厉害,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居然能背着你连爬三楼,大气都没喘一口!”

是陈夏白背着自己去的医务室?何啸擦头发的手停了,他将毛巾从脑袋上扯下来,瞅了眼舍友,问:“教官背我了?”

“那可不!她扛起你的那个瞬间太帅气了!”

何啸的心忽地沉了,记忆像是被人按了回放键,飞速回到了高一那年冬天。

他记得过年前夕的学期末,老爸、老妈一同出差了。有一天夜里,他突然发了高烧,迷迷糊糊躺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是陈夏白拎着饭菜打开了房门。

那时的他正在疯狂发胖,一米七五的个子,足有一百五十斤。

尽管如此,陈夏白还是咬紧牙关,铆足了劲将他背下楼,背上了出租车。哪怕在医院门口的雪地里栽了跟头,磕破了双手,她还是忙上忙下,照顾了他一夜。

怎么又让她背了自己一次呢?何啸叹了口气。

他惆怅着,而后睨了一眼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舍友,方才他好像听到舍友说明天也要让陈夏白背?

何啸脑海里倏地闪过瘦小的陈夏白被压倒在地的场景,他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心道:不行不行,她那个小身板,哪能背得动舍友这东北汉子?

第二天军训时,舍友真的故意在陈夏白的面前晃悠,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肚子疼,还站在队伍里摇摇晃晃。

何啸在看到舍友身子忽地软了下去,倒向人群的那刻,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他挡在了陈夏白面前,生怕舍友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忙搀住了舍友的胳膊,道:“你不舒服!那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舍友猛地偏头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干笑两声,道:“呵呵,都是男生,方便!方便嘛!”

只是他刚准备带着装病的舍友朝医务室走去,陈夏白就板起了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逃军训,你过来给我站好!”她望着他,指了指队伍另一旁的男生,“你陪他去。”

何啸:……

何啸哪里想到自己一片好心会被她当成驴肝肺,她居然以为他是想要逃军训?他气呼呼地松开了舍友的手,恼火地望了她一眼,回到了原位。

只是,在抬眼的那一刻,他看见陈夏白双手叉着腰,上半身微微往后仰了仰。不过三秒,她又站得笔直,就连拧起的眉心也舒展开了。

腰痛?难道是背他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他不由得猜想。

04毛头小子变成了翩翩少年

何啸猜对了,陈夏白当兵的这两年受过不少伤,那天她背着他去医务室,她腰上的旧疾便复发了。

陈夏白从未讲过腰疼,但她这副故作无事的模样骗不过何啸的眼睛。

晚训结束后,何啸卡着教官回宿舍休息的时间,给陈夏白发了条信息:腰伤了?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没有啊……

何啸握着手机撇了撇嘴巴,想起她站在操场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她脸颊两侧流下,睫毛轻颤、眉头轻皱的模样,手指飞快地打了一行字过去:十分钟后下楼。

他知道,但凡没到躺进医院的地步,陈夏白绝对会嚷嚷说:“都是小伤,没事的!”

她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药店,因为这两个地方是她见证过最多生离死别的地方。

十六岁时,她在医院送走了因公殉职的父亲;十八岁时,她又因为爷爷的病时常去药店抓药。

何啸知道她不喜欢医院,所以直接跑去药店给她买了膏药。只是他太过心急,以至于在药店门口撞到舒瑶的肩膀时,他只匆匆忙忙道了句:“不好意思。”

舒瑶眯着眼睛,望着他飞速奔跑的身影,将卡在喉咙里的那句“你干吗去”咽进了肚子里。

十分钟,不多不少。陈夏白刚偷偷跑下来,就见到了站在楼下的何啸,他手上拎着塑料袋,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着粗气。

没等她开口,他就将膏药塞进了她的怀里:“给你。”

何啸还没从剧烈的奔跑中缓过神,嘴巴微张着喘息时,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陈夏白垂下头,塑料袋被大风吹得呼啦响,而里面装着的膏药像是一针温柔剂,配着他此刻的神情与语气,慢慢注射进了她的血管,流淌过她的全身。

陈夏白鼻尖忽地就酸了,部队独立的生活早已让她忘记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而何啸此举难免让她有些感动。

风声阵阵,吹得人耳蜗有些发胀,虽有些狂躁,可眼前的人是温柔的。

她突然觉得他长大了,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变成了翩翩少年,懂得照顾人,懂得温柔,让她此刻都不敢直视。

陈夏白正愣神,何啸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赶紧上去,免得腰伤没好,又被风吹感冒了。”

她不动,欲言又止,何啸索性推了她一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倒霉的是你,可不是我。”

何啸黑黑的眼珠转了一下,像是谍战片里做交接工作的地下党一样,在见面时要四处观察一下,此时此刻,他警惕极了。

可就算他警惕,还是没有用。

第二天,他刚打着呵欠慢悠悠走到操场,就听到有人说起了陈夏白。

“三连那个女教官,大半夜收了一个男学生的礼物!”

“听说他们连长很生气,要罚她!”

何啸愣住了,他知道部队纪律严明,可没想过送个药都能害陈夏白受罚。那天早上,连长在大会上批评了陈夏白。他看着陈夏白站在主席台上,紧咬着下唇,不做任何解释,气愤地举起了手。

只是他还没开口,陈夏白先发了声:“新闻一班何啸,把手放下!归队!”

她昂着脑袋大声呵斥,扯着喉咙憋红了脸。可何啸不听劝,索性站到了队列前方:“陈教官是背我去医务室时受了伤,我给她送药是人之常情!”

何啸攥着拳头愤愤不平,少年的戾气显露无遗。

这一天,他陪陈夏白站在正午的太阳下,他不去吃中饭,就那样与她肩并肩站着,骄傲地昂着脑袋。

他明明最怕热,最怕军训,可这一刻,他的军姿不比真正的战士差。

陈夏白同他并肩站着,忽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高二上学期,何啸第一次考试就考砸了,因为他怕被老爸抽鞭子,索性冒充自己家长签了字。不想他老爸最后还是发现了,他则被罚站在门外思过。

那个时候,她陪他站了足足三个小时,如今倒是角色互换了。

陈夏白轻轻地笑了,她侧目瞥了他一眼,望见他鬓边的汗珠时,有些担忧地开了口:“何啸。”

“你知不知道这样大家会怎么说?”

“怎么说?”何啸装傻,只轻轻一笑,偏过脑袋望她,“说我和你关系不一般?”

其实这种事从前就有过一次,何啸高二那年,陈夏白大二。她每次去学校抓他去家里学习时,大家都说笑着打趣他:“女大三,抱金砖,何啸,你的金砖又来了。”

“我看不是金砖,是小媳妇吧!”

起初他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可忽地有一天,他们当着陈夏白的面说:“大三岁哦……好老。”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一天后,陈夏白再也没有去他学校找过他,补课的次数也逐渐减少了,甚至……甚至她准备去当兵也没告诉他。

何啸抿紧了唇,侧目望了她一眼:“有的人就是爱胡说,你不必在意的。”

“没有,我没有在意这些。”气氛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变了,不知怎么,何啸突然很想弄清楚某些问题的答案。

他攥了攥拳头,开了口:“那你在意什么?在意和我扯上关系?”

何啸的声音像是无底的黑洞,响起的那一刻,陈夏白失重坠了进去。不想和他有关系吗?她愣了神,紧贴着裤缝的双手微微颤了颤。

05我们只是姐弟关系

受罚过后,陈夏白被换去了只有女生的队列做教官。可就算是这样,只要何啸站的位置离陈夏白近一些,就会有人笑着说:“何啸,你的陈教官看你呢!”

“何啸,我就说陈教官怎么对你那么紧张!你不来军训,她亲自喊你;你昏倒,她亲自背你!你们是不是早就有一腿啊?”

“你是送了什么药,把陈教官迷住的啊?”

刺耳的话传来,何啸攥着拳头,舒瑶却突然跳出来,站到了他的旁边:“你们能不能别乱说了?”

“何啸和陈教官,只是以前认识而已。”

舒瑶怎么知道他们早就认识?何啸皱起了眉头。

方才舒瑶说话时,嘴角轻轻挑了一下。她绝对是故意的!何啸无比确定。他恶狠狠地瞪了舒瑶一眼,却不想她直接将手挂上了他的胳膊:“你要和大家解释呀,不解释,他们难免多想嘛!”

“你听谁说的?”

“我那天听陈教官和别的教官闲聊,她说你是她的一个弟弟,我这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

弟弟?不知为何,弟弟二字像是一把刀一样,突然从天而降,插在了他的心头。

何啸咬了咬下嘴唇,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夏白,发现她正蹲在树荫下和几个男教官说笑。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往上蹿,他收回视线,猛地甩了下胳膊,将舒瑶挂着的手毫不留情地甩了下去。

“我和你很熟吗?”他很想就这么怼舒瑶,可转念想到自己昏倒时,她好歹照顾过自己,便将话吞了下去,只冷着脸往旁边站了站。

那天中午吃饭,何啸碰巧坐到了教官桌旁。不识趣的东北舍友一边喝着汤,一边大咧咧问了他一句:“你和咱们那个陈教官,到底是啥关系啊?”

何啸心头一颤,瞟了陈夏白一眼,故意捏尖了嗓音说:“还能有什么关系?”

“姐!弟!关!系!呗!”他说这句话时,故意将重音放到姐弟二字上。

他看见她握着筷子的手忽地顿了一下,姐弟二字落音时,她面色铁青,似是要将自己的脑袋埋进饭碗里。

何啸别扭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只是话音一落,他就后悔了,因为陈夏白一言不发地端着餐盘走了。

有股说不清的情绪在他的心头蔓延开,他静静望着她的背影,愁容如同秋风,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秋风过境,卷起了心头千层浪,又怎会一瞬平息?

06一语点醒梦中人

何啸和陈夏白的关系跌到了冰点,他又恼又愁,整夜整夜的失眠时候,班级群里突然传起了他和舒瑶谈恋爱的消息。

他哪能想到,上了大学,学了新闻,这些同学胡编乱造、妄自猜测的本领比得上如今任何一个娱乐记者。

何啸本不想在意,可他的东北舍友却忽地来了一句:“你和舒瑶什么时候请吃饭呀?”

“请吃饭?”何啸蒙了,舍友嗑着瓜子看了他一眼,道:“对啊,女生们说只要舒瑶和你好上了,就带大家去海鲜馆吃饭!”

何啸脑袋里的小灯泡瞬间亮了,所有的事情连成了一条线。他暗自揣测,舒瑶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可他又觉得没有人会无聊到如此地步。

他决定找舒瑶谈一谈。趁着上午军训的休息时间,他将舒瑶叫到了主席台一侧,开门见山:“你和别人说我们在谈恋爱?”

舒瑶倒也坦然,坐在台阶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啊,怎么了?”

“你这样说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舒瑶起身,俏皮地跳到他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扬起脑袋冲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喜欢我吗?”

何啸也算是遇见过不少告白的人,可舒瑶这种他是头一回碰见。他生怕舒瑶整个身子贴过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

喜欢谁?这一刻,何啸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陈夏白的脸。他一心虚,就结巴起来:“别……别扯这些!”

“我……我就是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再出现!”

舒瑶别有深意地笑了,拎起书包,轻声叹了口气,道:“唉,我是怎么看上你这样口不对心的男孩子的?”

何啸这才知道,早在军训的第一天,自己就被冠上了新闻班男神的头衔。

那些女生都对他这个不怎么说话的男生充满了好奇心,甚至还下了赌约,最后将注下到了自称“阅男无数”的舒瑶身上,她们想看她拿下他。

舒瑶本对他没意思,可虚荣心作怪,所以,她主动请求陈夏白去照顾昏倒的何啸,在药店撞见他后偷偷跟踪他,第二天就举报陈夏白收下学生私物。

在无意得知陈夏白和何啸的关系后,舒瑶还故意告诉何啸,陈夏白只当他是弟弟。

这一刻,何啸恼极了,他第一次冲女生发了大火:“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

为了证明自己某种实力,为了赢得那种无聊的赌约,舒瑶害得他和陈夏白心生嫌隙!

何啸恼火,可舒瑶只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道:“好吧,我向你道歉。”

“这事确实是我玩大了,但是我也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脆弱得像一张纸。”

“不过呢,你不是讨厌传言吧?你是害怕陈教官把传言当真,以为你喜欢我。”

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一刻,何啸那些不敢直面的小心思被舒瑶两句话就揭开了。

他的脑袋发蒙,只瞪着圆圆的眼睛愣在原地。

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真脆弱得像一张纸吗?

不,不是这样的,因为那些该说的话从未说开,因为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所以才会小心翼翼地试探,才会口不对心,才会猜疑,才会因为旁人一丁点的言语,险些擦肩而过。

这一点舒瑶说错了,但后面那句话她没说错。他不是讨厌传言,他只是怕陈夏白以为他喜欢的人是舒瑶。

07少年初开的情思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见钟情,也可以是日久生情。

而何啸喜欢陈夏白,是第二种。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陈夏白的时候,是在她一声不吭去当兵之后。

其实,那时的他们已经因为高中里的那些流言蜚语许久未见了,但何啸还是没有想到,陈夏白临走前,才将去当兵的消息告诉他。

“我去当兵了,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好大学。”

“不要白费我教你的时光。”

陈夏白就用了这样两句话“打发”了何啸,少年初开的情思被扼杀在摇篮里,陈夏白像是从未来过,进了部队后,再无消息。

起初,何啸又气又恼,可随着高考的日子逼近,他越发想向陈夏白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可以考上好的大学。所以,高考结束后,他报考了离家远的大学,来了她的部队所在地。

说来也是缘分使然,他还未去寻她,她便成了他的教官,直接站在了他的眼前。

意料之外的是,她对他的态度同以前一样,就像是从前忽然没了联系的事情从未发生。而意料之中的是,他对她的心意越发清晰明了。

离军训预演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能和陈夏白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他觉得,倘若自己再等下去,恐怕会错过最佳时机。

他决定捅破那层窗户纸,精心设计好告白的场景,选择了学校树林后最隐蔽的涂鸦墙。

预演前一天下午,全校休息半天。何啸给她发了条短信:有急事找你!速来涂鸦墙!

收到短信的陈夏白以为何啸出了什么事,心急火燎地从教官宿舍跑了出来。

只是她还没到涂鸦墙,就看见学校的施工场地上,一个中年大叔爬上了未固定好的铁架。

那个大叔像是根本没发现危险,一个劲地往上爬。陈夏白刚要提醒他,那铁架便开始摇摇晃晃。轰隆一声,铁架倾倒。

没有犹豫,没有迟钝,在部队训练有素的陈夏白下意识冲了过去。那一瞬间,她用自己后背顶住了即将倒下来的铁架,倾尽全力,嘶吼着大喊:“来人啊!帮忙!”

08做我一辈子的小女孩

陈夏白为了救人,被铁架砸断了手臂。何啸赶到时,陈夏白穿着那一身军装,躺在病床上,唇色发白,憔悴极了。

“你能不能先照顾好自己,再去管别人啊?!”何啸气急了,冲进病房就冲陈夏白发火。

她躺在病床上,舔了舔干燥的唇,虚弱地回了他四个字:“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什么是职责所在?何啸皱起了眉,她在部队又红又正的思想他不懂,可是他真的不想她像个男生一样,凡事冲在最前面,甚至……这样不顾危险。

不行,不能再这样了,从今以后,他要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

何啸咬咬牙,深吸一口气,道:“陈夏白。”因为紧张,他吞了吞口水,“你不许再这样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话里的意思陈夏白清楚得很,面对危难,她能一人抵挡,冲在前面,可面对爱情,她却十足是个逃兵。

毕竟,她比他大了整整三岁。

听到她说起年龄问题,何啸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直接拒绝!

放松的这刻,他抬眼瞥了她一眼:“女大三,抱金砖,你没听过吗?”

陈夏白顿了一秒,想起以前的事,她又垂下了眼眸。

何啸上高二那年,班上的同学拿他们之间的关系开玩笑。那些流言蜚语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那时候的陈夏白发现自己对何啸的情谊正朝着对少年的喜欢发展。

这种情愫让陈夏白既紧张又害怕,毕竟年龄是他们之间一道无形的鸿沟,让她迟迟迈不开步子。

她再也不敢直视何啸,以至于听到那些学生说“大三岁,好老哦……”之后,她变成了乌龟,将脑袋缩进了壳里。

陈夏白选择了逃避,选择了默默退出他的生活,一头栽进部队既单调又忙碌的生活里,企图让才生出的情愫回归到最初。

只是,此情已生,如何平复,又如何回归呢?陈夏白依旧垂着脑袋沉默不语,何啸看她这样,有些心急。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年龄是问题。”何啸从未想过这种老掉牙的话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可此刻,他只有这样说才能打消陈夏白脑袋里所有的顾虑。只有他无比坚定,她才能安下心,勇敢朝他迈出一步。

“大三岁又怎样,我喜欢你就够了。”

何啸深情款款,望着陈夏白的一双眼里的宠溺像是刚化开的蜂蜜水,甜度恰到好处。

陈夏白被何啸盯红了脸,她错开视线,却又忍不住抬眼瞅了他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自己曾经拼命想克制自己那颗炽热的心,可再见到何啸后,看见他跑来给自己送药,看见他陪自己罚站,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甚至……在听到他和其他女生关系暧昧时,她竟会难过到一夜未睡好。

事实告诉她,喜欢就是喜欢,再怎么克制、压抑,也无济于事。

可就算如此,有些现实还是需要考虑。陈夏白吐了口长气,道:“可是……可是我们有规定……教官和学生不能谈恋爱。”

这算什么呢?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是千难万险都不怕,千山万水都能跨的。何啸笑了笑,双手覆上了她的双手,用最温暖的掌心给予她力量:“那我就等你,等你不是教官,等你退伍!”

“我会一直陪伴你,爱护你,珍惜你。”

“让你在国家面前做最强的勇士,让你在我面前,做我一辈子的小女孩。”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坚定如磐石。他会等,等她一身荣耀归来,等到那时她不再是姐姐,也不再是教官。

她是这世间最美景,是春花、夏阳、秋叶、冬霜,是他心心念念、目光所至之人。

作者的话(新浪微博@少女君鸽)

我想,在青春时期,大部分女孩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时,都会下意识变成逃兵。

希望读了这个故事的你有幸遇见的那个男孩子,是可以你退一步,他便追百步的人。

——君鸽

睡前故事

更新时间: 2019-11-13 22:11

特色栏目 - 读者意林花火飞言情飞魔幻故事会

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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