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繁浅
今年是个神奇的年份,我身边的朋友,包括姐姐妹妹,各种同事,忽然之间不是官宣领证,就是在即将领证的路上。
周鱼酸成了柠檬,每接收到一条别人的结婚信息,他都要委屈地冲我抱怨:“你看看人家,谈恋爱的时间还没有我们长呢,就直奔结婚去了,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我反问他:“难道你着急?”
他更委屈了:“我都快熬成老男人了。”
我义正词严地说:“死心吧,你这种老男人也妄想配仙女?”
大概是我的话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周鱼丧失了继续和我探究这个话题的欲望。
我今年参加的第一场婚礼是二月底的时候,新娘是好朋友M姑娘。
她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中最先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是我们隔壁班的高中同学,记忆中是有点腼腆的男生。我最开始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吃惊好久,多年挚友变挚爱,我偏爱写这样的故事,却没想过会真真实实地发生在我身边。
其实,大学以后,我和M去了不同的城市,彼此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和要忙碌的事情,很少再见面,但奇怪的是,这么久过去,我们之间却没有生出一点疏离感。
我见证了他们的恋爱、求婚、照婚纱照、领证、婚礼。只是遗憾的是,我早就和她约定好要做她的伴娘,但因为手里的事情太多,我赶不过去彩排,于是没能如愿。
她婚礼那天是周六,是她一直期盼的晴朗天气,我早早地赶过去,陪她在酒店的房间里准备一会儿婚礼仪式上的婚纱和妆容。她和十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有一瞬间,我们似乎透过彼此回到了中学年代。
那时我们是同桌,靠墙壁,偷偷买了辣条互相分享,引得整个班级的同学都不能好好上自习课。
有时,我们也会手拉手在操场上散步,满脑子都是少女天马行空的想法——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会遇到哪匹白马?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我们一边想,一边说,一边笑,好像未来在遥远的另一端。
因为家庭不完整,她一直是个渴望被爱、被呵护的小女生,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她,温柔又孝顺,只是在高二那一年,她的奶奶因脑梗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去世了。
那时我们经历了分班,已经不在一个班里,也不像之前那样经常遇到,可就在她奶奶去世的那天中午,放学时,我们在学校大厅里恰巧遇见。
她一看见我,眼圈就发红起来。
“浅浅,”只喊了这一声,她就开始哭,“我奶奶没有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我立刻明白了那句“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是该安慰她的,但是,我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眼泪夺眶而出。
她跑过来抱我,学校大厅里人来人往,我们俩全然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抱在一起號啕大哭。
我边哭边想,她可怎么办啊。
奶奶去世让她迅速成长起来,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开朗,爱说爱笑。大一暑假,我去找她玩儿,她小心地从书架最上面拿出她的百宝箱,给我看她在大理买的一对绝美耳饰,我看到奶奶的身份证端端正正地放在最上面。
史铁生说:“其实我什么也没忘,只是,有些事只适合用来收藏。”
她家庭优渥,身边的朋友也都愿意以她为重,可她告诉我:“我希望有很多很多的爱。”
而生活也算优待她,在辗转波折之后,还是愿意把最好的给她。
她当初许下的愿得一心人也终归实现。
婚礼仪式上,新郎单膝跪下给新娘献花,明明是前一天彩排过的场景,可是新郎从第一个字说出口,眼泪就往下掉。
我在台下也跟着哭。
她那样美,拖地长纱裙缓缓滑过红毯,每走一步都伴随着花瓣飞舞,那些关于青春的歌从耳畔掠过。
我最亲爱的,好在你遇到的是最爱你的人。
好在多年以后,我们仍然在彼此的生命中,而我们曾经想要的未来,也正一步步到来。
更新时间: 2019-08-13 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