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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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微信传录制的音频给鹿笙，我鼓了很大勇气。意想不到的是，十分钟不到，鹿笙就回复了我。他用富有磁性的声音问：“叶袅袅，你在哪？”
“二教301。”看到有同学在自习，我回了文字消息给鹿笙。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快要到课间休息了。就在我以为我和鹿笙没了然后的时候，一个瘦高的男生推开教室门，四顾一圈后，冲我阳光地笑起来。
他是鹿笙？笑起来竟那么温暖，仿佛随身携带了窗外明媚的暖景。我忍不住一脸惊讶，在其他同学的低声议论里，快步走出了教室。
一出门，我才发现鹿笙左手掌着篮球，分明是刚运动完。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他却毫不生分地跟我说：“走，给我帮个忙！”
我有些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带着小愠怒。走到一畦花圃边，鹿笙停下。他抓起浇灌花木的橡胶管，递给我，示意我冲水让他清洗下脸。
却不料，水冲劲过大，从他的指缝间穿过，溅湿了他的鞋，我赶紧转变方位，水又冲在了他发丝飞扬的脑袋上，于是他的头发全湿了，水不住往下滴。
我慌了，飞快丢开了水管，鹿笙却并不生气，反而开心笑起来：“叶袅袅，玩笑可不能这么开，不就是我刚才没跟你说，你被录用了嘛！哈哈，真爽快！”
我没有再说话，只记得细小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光泽，在鹿笙的脸上闪耀，而他爽朗的微笑，为明媚的春日增添了许多潋滟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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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之前就知道鹿笙，通过听他的广播，大概猜测得出他是温润的男生。而这次，他竟成了我的伯乐！我申请网络DJ的音频，他觉得好，便主动将我吸收进了广播小组，还把那个音频处理后传到了网络小站，引来好多听众讨论。
那期广播里，我分享了我青春里的孤单和生活的沉闷。其实，我并不期许有那么多人萌生同感，有一个鹿笙能了解我，就足够了。
再见面时，鹿笙笑着问我：“叶袅袅，愿意和我一道，释放青春正能量么？”
我不知鹿笙说的是何事，但我想：能和他一起做，无论是做什么，都有意义吧！哪怕吃苦受累也无妨，谁叫我觉得他特别呢？所以几乎没犹豫，我就答应了他。
任务是录制广播，只是选文要阳光励志，给迷茫孤单的同龄人一些鼓励。每天放学，甚至周末，我和鹿笙都会去约定的地点，然后对着手机录制节目。
校园里很安静，唯有我和鹿笙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校园里回荡。不时，我会悄悄侧脸看他，而他正专注录音，一副沉醉表情，我的心里，便有幸福的感觉氤氲开。
偶尔，我也会不小心走神，读错句子。鹿笙从不怪我，大多时候只是投来一个清澈眼神，我受到提醒，再次郑重对待。在这样微妙的体验里，我感觉到青春的美好和悸动。
录完后，我把录音交给鹿笙，而后结伴回家。空荡的校园里，我和鹿笙愉快交谈，偶尔还你追我逐地玩闹。奔跑时，我察觉我的青春因为鹿笙，美好得快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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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经鹿笙处理，放到网络上后，听众反响很好。鹿笙有些兴奋地打电话给我：“好搭档，节目很受欢迎。走，哈根达斯吃起来！”
我和鹿笙并排走在林荫道上，他的雀跃小碎步将他的快乐暴露无遗。我看着他，觉得在口中渐渐融化的哈根达斯是有史以来最好吃的。
也有女生投来艳羡眼神。对这，我已经习惯。鹿笙的网络广播在我校同学中也颇受追捧，学校因此约他加入广播站，他却拒绝，引发争议的同时，自然也被更多人知晓。
可我还是忍不住说：“鹿笙，好多女生喜欢你哦！”
鹿笙咯咯笑起来：“可我只喜欢一个人啊！”说的时候，他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让阳光打在他棱角已日渐分明的脸上，表情沉醉又幸福，那么美。
鹿笙所说的“一个人”，是指他自己，还是他喜欢的对象，我琢磨许久，仍不得要领。只是鹿笙每天仍会来找我，和我聊聊做广播的事，当然也有其他有意思的事。
当鹿笙神秘地告诉我，他在街上做过即兴表演时，我的耳朵和下巴还是快要掉下来了——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影响市容”的事？
及至我跟随鹿笙去见识了，才被他征服了。熙来攘往的步行街上，我身边原本很安静的鹿笙竟忽然跑到路中央，甩开膀子，扭起东北大秧歌来！那欢悦的精气神，动感的十字步，出其不意的惊艳效果，竟让经过的人都停下，跟着乐呵起来。
起初，因为鹿笙的特立独行，我感觉有些难为情，但看到那么多人开心围观，甚至还轻轻扭动起腰肢，又觉得他真是生活中的乐天派。而我，要快些跟不上他步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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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次，鹿笙在跳到嗨的时候，来拉我一起跳。我顿时羞红了脸，往人群后面缩。有时，心里也会说服自己放开胆儿玩一次，可就是拿不出勇气。
鹿笙为此笑问：“这样怎么行？你知道吗，街头即兴表演是特别能锻炼人的方式，所以我才来挑战自己。你不是也说想锻炼自己吗？那我给你换种锻炼方式？”
我低下了头。我曾这样说，无非是想和鹿笙能多相处些时间。转念再想想鹿笙帮我用作品证明自己，打消其他同学的看法，又特意选播一系列励志文章，帮我打消沉闷的念头，甚至，他还试图用行动带动我勇敢乐观地面对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用心和默默无闻……
最终，我抬起头，冲他灿烂地微笑，还和他击了一下掌。
鹿笙所说的锻炼，是为新年晚会组织排练一部喜剧。他说，距离高考只剩一学期了，时间有点紧张，让我做导演，算是帮他完成心愿。我虽答应了，但是我从未组织过类似的活动，何况还要跨班，连剧中的角色也要反串。
时间一天天流逝，喜剧排练班子却没搭起来。下课后，我去找鹿笙，跟他诉说难处，他不怪我，带我去其他班上找同学恳切地谈。放学的时候，人员齐备了。
我佩服鹿笙，想着他能在短时间内感召同学来参加，肯定有妙招。问及他，他笑着告诉我：“就是热情、积极、阳光啊！只有自己充满劲头儿，别人才会有信心加入呢！”我回想，果然，他跟每个同学交流，都是满脸笑意，信心满满……
从鹿笙的眼神和笑里，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默默地获得了动力。放学后，我积极组织同学在操场练台词，自己还反串了男主角。努力练习的同时，我还认真解决排练中遇到的问题，并尽量让每个同学看到排练进展。渐渐，排练效果有了，爆笑指数直冲五星。
新年晚会上，我们的喜剧以幽默诙谐的表演，轻松摘得一等奖，参演的同学都开心不已。鞠躬谢幕的时候，我看见鹿笙在台下，正冲我微笑，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我忽然觉得先前付出的辛苦都值得，因为，我没让鹿笙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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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笙把喜剧交给我排练的同时，也把网络广播小组交给我管理。他说：“叶袅袅，我们做广播近一年，你已有了经验和审美，我相信你能做好。”
我听出，鹿笙不会再同我一起做广播了，就是我准备拒绝的时候，他温暖的笑和期待的眼神再次投射到了我身上，我为难着，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广播小组的作品，鹿笙仍会收听。他也常常找我，把作品的优点和瑕疵都告诉我，让我传达给组员们的同时，注意严格把关。后来，我看他比先前更黑瘦，更憔悴了，有些心疼地说：“鹿笙，学习太累了就来找我，我陪你去放松！”
鹿笙再次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好啊！和你在一起时，我确实觉得生活充满意趣，只是高三第二学期了，时间不太允许呀！”说时，鹿笙的眼里有失落闪过。
我嬉笑着告诉鹿笙：“我敢在步行街扭大秧歌了，让你见识一下？”
我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甩开手脚夸张地舞动，让鹿笙都忍不住感叹。路人越围越多，鹿笙也加入了进来，场面好不热闹。到最后，我和鹿笙都因太快乐，闪起了泪光。
结伴回家的路上，鹿笙好几次侧脸望我，却欲言又止。我眨巴眼睛，扬起嘴角：“鹿笙，你的笑容特美，春风十里也比不过呢。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勇敢面对哈！”
鹿笙再次笑了，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还带着些羞涩：“会的。只是一直没跟你说的是，你其实比我勇敢。要不是你起初用微信传音频给我，我可能现在都没勇气找你，从你到学校来报道的第一天，我就觉得那群女生里，你最与众不同……”
等不到鹿笙说完，我和他喜出望外地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轻快地越过身边再一次汹涌而至的春色，飘远，却在心底投下大片的温暖……
更新时间: 2021-04-19 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