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明灿
有些时候,我们总会想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会活得更好,做得更好。可惜,现实没有“如果”,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凌余和汤婉是最普通的情侣。何为普通?就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偶尔拌拌嘴,三秒就和好。
晚上十点多,凌余撺掇我们出去喝酒。我们兴奋极了,跟着凌余到了楼下那家大排档。凌余朝老板大喊:“老板,六串腰子!”
老板大声问:“兄弟,外腰还是内腰?辣子要不?”
凌余大声回:“内腰子!老板儿,辣子给我多放点,无辣不欢!再给我来一打啤酒。”
旁边妹子大喊:“老板,再给我来两罐啤酒!”
凌余笑眯眯地说:“哎哟,妹子,你别喝多了,便宜了我。”
妹子一笑说:“放心吧!我可是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老板,再给我来十串羊肉串。”
老板说:“对不起,要打烊了!”
妹子说:“先等会儿,吃完就走。”
凌余说:“妹子,没吃尽兴,何不和我们拼个桌?单我给你买!”
妹子问:“当真?”
凌余说:“当真!”
聊得正欢,梧桐突然神情紧张地碰了我一下,偷偷对我说:“汤婉来了。”
我大笑:“怎么可能?哈哈哈!”
梧桐说:“不信你就看看,就在凌余后面。”
我转头看过去,差点没吓半死。汤婉正站在凌余身后没多远的地方,死死地盯着凌余。
凌余正和妹子聊得不亦乐乎,我和梧桐考虑着要不要提醒凌余。
梧桐离他近,就小声地告诉他:“别闹了,汤婉来了!”
凌余和我刚才的表现一样,满不在乎道:“怎么可能?汤婉现在正在家睡得像猪一样!”
说完,他看我们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猛然一回头,看到了汤婉。汤婉面无表情,看得凌余毛骨悚然。凌余立马跑过去打算给她解释,刚想开口,汤婉就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凌余尝试着要解释,还没等话说出来,汤婉就说:“不用解释了,分手吧!”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我们见惯了这种场合,也见怪不怪,没有尝试帮凌余和汤婉解释。
凌余听惯了汤婉说的分手,也没当回事。凌余说:“明天偷偷买个礼物,然后给她一个惊喜就好了。”
我们继续撸串、喝酒,和妹子聊天。
晚上十二点多,妹子喝多了自己回去,我们也打算各回各家。这时,凌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汤婉。
凌余接通后,正打算道歉,说:“喂,婉……”
对方客气地问:“喂,你好,是汤婉的家人吗?”电话那头还伴着阵阵警笛声,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凌余面色凝重地问:“您是?”
对方说:“这里是槐荫交警中队。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左右,在安澜北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汤婉已经没有生命体征,麻烦你马上来人民医院确认一下遗体!”
嘟嘟嘟……电话那头挂断,凌余一直举着手机呆滞在原地,嘴里重复叨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但是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出他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们火速赶到医院。在太平间内,凌余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汤婉身上的白布,汤婉已被撞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汤婉静静地躺在那张床上,面部血淋淋的。从没见过这一幕的我们把刚才吃的所有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凌余蹲在墙角痛不欲生,抱着头痛哭,满脑子都是悔恨,一遍遍叨念着:“如果我不出去喝酒,如果我不和那个女人聊天,如果我不和你吵架,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能重来,我一定在家好好陪你。”
两人曾经海誓山盟,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他不嫁,如今阴阳两隔,一切都似一场梦。
两人曾一起幻想过结婚后的种种,甚至有了孩子以后的情形,无论怎样,结局都很幸福。可是现在,不会再有结局了。
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长到足以忘记一个人的容貌。从没有人敢在凌余面前提起汤婉,大家都以为他早把汤婉忘了。这些年,大家也陆续给凌余介绍过对象,但都被他笑着给拒绝了。即使有时被迫和姑娘见了面,女方对他的印象也挺好,凌余却表示还不想谈感情。
我以为他能把她忘了,那次,请他吃路边的热干面。
凌余喊:“摆摊的老师傅,来碗热干面!多放点油,少放点盐,多放点生姜,不要大蒜。”
老师傅:“好嘞!马上到。”
面吃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快跑,城管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凌余起身就跑,我紧随其后,也跟着一起跑。
老师傅在后面大喊:“客官,别走哇!喂喂,先把钱给了,小本生意伤不起啊!”
凌余边跑边笑。笑着笑着,他渐渐停下脚步,哭了。
我问他:“你哭个毛啊!你没给钱,哭的应该是摊主才对。”
凌余说:“今天是汤婉的生日,我想去看她。”
我也泪流满面:“那得买个蛋糕。”
不要轻易说分手。明天越来越少,昨天越来越多,珍惜每次见面的机会,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与后悔有关的情节无时无刻不在上演。长大了,才学会珍惜时间;毕业了,才怀念在一起的时光;电影明星隐退了,才觉得欠他一张电影票;球星退役了,才觉得欠他一张门票;走过一条路,才后悔没有走好这条路。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只要过好今天就可以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后悔昨天。昨天已经过去,不可能重来。不如用后悔昨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过好当下的一天,怎样才能让明天的自己不再后悔今天。
更新时间: 2021-03-29 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