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亿分贝

发布时间: 2021-03-17 21:03

分类:青春爱情 / 睡前故事

十三亿分贝

文/打伞的蘑菇

我听见的第一道声音,是你说的那句“我爱你”。

一、优秀的女孩子,连胸都是A

陈分贝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党当当从被子里提出来的。她揉了揉眼睛,晚上十点,而党当当正眼睛红肿地望着她:“我们喝酒去?”

“啊?”

“我失恋了。”

“哦。”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皇家音乐会所门口。

是的,当学校附近所有的KTV都只是叫什么激情KTV、欢唱KTV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与KTV毫无二致的地方叫着这么别致的名字。

陈分贝觉得,党当当完全是冲这个来的,毕竟她向来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有韵律感,将来在音乐界必成大器,所以,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她。

可谁知到世界这么小,党当当搞音乐的男朋友,不对,应该是前男友,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带着各自的朋友好巧不巧地在这个皇家般的音乐会所碰到了一起。

目光相遇,火花四起。

陈分贝本来以为他们要打起来的,可是事实上,两人目光激烈地碰撞一番后,双方一致决定组个局,开了一个包。

于是一场失恋Party变成了党当当个人演唱会,她拿着三个话筒站在聚光灯下,把各种情歌歌词咬得肝肠寸断。

陈分贝看不过去,抢过她手里一个话筒,安慰道:“党当当,你不要难过,像我们这样优秀的女孩子,连胸都是A,所以别愁找不到下家。”

党当当想了想,觉得陈分贝的话很有道理。她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朋友,对方也恰好看过来,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陈分贝愣了一下,仰天长叹一口气,这还分个屁啊。

她拿起话筒想唱一首《单身情歌》,党当当拦住她:“要不你试试跟那个男孩子认识认识?”

她说的是跟着她前男友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子,虽然看起来呆呆的样子,可她宁愿陈分贝被卖,也不想听陈分贝唱歌。

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人可以把一首歌唱成陈分贝那样……伤心劳肺。

可是陈分贝却不乐意了:“我唱歌很好听的,要是你觉得难听,我建议你去挂个耳科。”

“闭嘴!”党当当瞪着她。

这个时候沙发上的前男友走上来。陈分贝两边看了看,决定先将这笔账记下来,她走到那个呆呆的朋友旁边,愤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白酒,冰凉的液体下肚,她才意识到,这可是酒呢!

二、你好哇,陆枕和

十分钟后,陈分贝趴在洗手间的呕吐区干吼了两声,幸好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不过,天旋地转的感觉也够她难受的。

她撑在墙上回了回气,觉得自己大概是可以重整旗鼓了,转身准备回去。

可是刚走两步,却撞到一个人身上。

陈分贝晃了晃,头抵在他的胸口,为了防止自己倒下去,还很聪明地抓住了那人的腰,一瞬间,温暖的香气盖住她满嘴的酒味,结实的肉体隔着薄薄的布料,触感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她忍不住多摸了两把。

她休息了一下,抬起头,分外痞气地笑了笑:“帅哥,这边是女厕所哦。”说完,绕过对方往前走去……可是,为什么女孩子都进了前面的男生洗手间?她们是不是疯了?

“陈分贝!”

迈出去的脚没来得及落地,手腕上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又将她拉了回来,她抬起头,看着那人微微皱起的眉头。

陈分贝晃了晃头,眼睛里的轮廓渐渐地清晰起来,她笑嘻嘻看着他:“你好哇,陆枕和。”

可是陆枕和好像并不怎么好的样子,薄唇张合,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唱歌啊!”陈分贝回答得理所当然,怕陆枕和不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我唱歌很好听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听,那肯定是后期修音的原因。”

“跟我走。”陆枕和懒得听她醉言醉语,握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不要!”

陆枕和回头,眼神有些危险:“陈分贝?”

“干什么?”陈分贝心里有些慌。

“跟我回家。”

“凭什么?”她看着陆枕和。

陆枕和却不说话了,身边的气压骤降。

就在陈分贝要妥协投降的时候,陆枕和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乖一点儿!”

“哦,好的!”陈分贝回答得飞快,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弯。她三步跑到前面,回过头叫陆枕和,“陆枕和,你快点儿啊!”

陆枕和无奈,看着前面小鹿一样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疾驰的车上,陈分贝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陆枕和偏了偏头:“手边有醒酒药。”

陈分贝咂舌:“你经常喝酒?”

陆枕和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分贝自讨没趣,可是药刚下肚,她忽然记起来:“我忘了党当当了!”

“她带你来的?”陆枕和手握着方向盘,侧过头去看陈分贝。

“她失恋了,我陪陪她。”陈分贝说得一本正经。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陆枕和侧头看她:“你没有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陈分贝心虚。

良久,陆枕和温柔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一瞬间,世间万物,归于阒静。陈分贝忽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三、就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我还有你啊

陈分贝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不清声音的。

左耳天生听力有缺陷,一天比一天要弱,而右耳则是从记事开始就是完全失聪。到现在,差不多只能靠唇语来看懂人说话了。

不过也好,虽然听不见,但是视觉和嗅觉要比常人好很多。所以身边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听力有问题,甚至是跟她住了两年的党当当。

而陆枕和,是她的耳科医生,从小到大的邻居。

这么多年,陆枕和在耳科研究方向获得太多的成就,可是对于她的耳朵,他尝试过很多先进的技术与药物,到最后依旧是束手无策。

不过也没关系,陈分贝觉得这点儿小问题并不会影响到她波澜壮阔的一生。

所以当陆枕和分外严肃地告诉他再试一次的时候,她并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那感觉就跟陆枕和要求她再吃一碗饭是一样的。

陆枕和送她到学校,下车的时候,他拉住她:“陈分贝。”

“干什么?”

她头一次看陆枕和这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慌:“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一次手术不成功,我就要死了吧”

“死倒不会,”陆枕和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温热的指尖停留在左耳上,“只是,也许这一点点听力……”

陈分贝松了一口气,抓住陆枕和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害怕吗,陆枕和?”

“……”

难得有一次看穿陆枕和的心事,陈分贝得意地一笑,眨了眨眼:“可是我相信你。”

陈分贝没等陆枕和说话,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子。她往前跑了几步,忽然又回过身:“陆枕和,就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声音,我还有你啊。”

她知道的,不管自己走多远,回过头总能看见他的。小小的窃喜在心底不言而喻。

可是走进校园,她就不这么开心了。

学校附近高高矮矮的墙上、树上到处贴满了有关她的奇怪的A4纸。

就跟之前总是看到的那种寻狗启事一样,一张黑白的照片,她笑得格外灿烂的一张脸,下面一排大写加粗的字体,诠释了失主内心的焦急与不安。

党当当是不是疯了?她不过消失了一个晚上,没有用手机,党当当就开始寻人启事了,但是,上面写的什么?

陈分贝,女,A?

A?

A是个什么鬼!

路边有人停下来,上下看了她两眼,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胸前。

“你你你……”路人认出了陈分贝,马上掏出手机,“那个,党当当小姐吗?你的狗,不是,你的人已经找到了。”

十分钟后,党当当气喘吁吁地停在陈分贝面前,还没等陈分贝发脾气,便一把搂住陈分贝。

“宝贝,你吓死我了!”

陈分贝一口气闷在胸口,挣开死皮赖脸缠在她身上的党当当时,脾气已经没了。她退开点儿看着党当当的脸,有些忧愁的表情。

“你一夜之间老了好多。”

“滚!”姐妹情谊瞬间破灭。可当党当当看着她身后时,才瞬间明白什么,继而又有些懊悔,“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是被陆枕和带走了呢!”

陈分贝回过头,陆枕和站在身后,偏着头在看什么。

陈分贝一惊,赶着去撕树上的寻人启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陆枕和的目光扫过她的胸口,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陈分贝的脸腾地烧起来。

党当当在一边觉得辣眼睛,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看她:“全世界没有谁比陆枕和更知道了吧,所以你害羞什么?”

陆枕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目光又扫过同一个地方:“还好,我还挺习惯的。”

“陆枕和,你大爷的!”陈分贝扑过去,可是在旁人看来,无疑是送上门的肥肉。

陆枕和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手箍住她的腰怕她摔倒,随即低头,只有她才看得懂的唇语——

“陈分贝,你总是让我舍不得走。”

四、我更想和偶像……

党当当自然不会放过宰杀陆枕和的机会,更何况,他们俩刚刚还在她面前上演了那么一出虐狗的情景演出。

可是,党当当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毫无食欲的这一天。

陈分贝看了眼党当当,又看向陆枕和,桌子底下的脚踹了半天才踹上他的腿。陆枕和抬眼看她。对眼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了好几个来回,她咽了咽口水:“那个,你快走吧。”

陆枕和格外优雅地擦了擦嘴:“我晚点儿来接你。”

“快走快走快走。”

陆枕和无奈,站起身来,却忽然拉起陈分贝:“跟我过来结账。”继而又看向党当当,“下次见。”

党当当分外忧愁地挥挥手:“走吧走吧。”

陈分贝被拉走得莫名其妙:“结账为什么要我去!”

陆枕和不咸不淡:“看看你有多花钱?”

她忽然很想踹陆枕和一脚,可是他却将她拉到了外面的安全通道。

“你想干什么?”陈分贝靠在墙上。

陆枕和笑得优雅:“你算不算?”

“啊?”

陆枕和没再继续说下去:“手术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经跟你们辅导员联系好了,党……”他顿了一下,“党当当那边……”

“我自己来。”陈分贝理直气壮。

陆枕和伸手揉乱她的刘海儿,无奈地笑:“那我晚上过来接你。”

陈分贝看着陆枕和离开,准备回去的时候,党当当已经耷拉着脑袋出来了。

回到宿舍,党当当长长地哀号一声,她不否认,谈恋爱的感觉真好,所以现在她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男朋友,不,前男友了。

不过,她向来擅长爱情呼叫转移,比如说,上一刻还在念叨自己的前男友,这一刻就迷上了奥运。

陈分贝站在党当当的身后,看着她一脸痴迷地抱着电脑,长长地松了口气。

党当当回过头来看她:“宝贝,我太喜欢这个张柯基了!”

“张柯基?”陈分贝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是,张柯基是谁?不过,她也没有多问,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当当啊,我觉得,关注运动员,还不如关注运动本身,说不定有一天还可以与偶像同台竞技。”

党当当看着她,似乎酝酿了好久,才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说起这个,我更想和偶像……同床竞技。”

陈分贝想了半天:“嗯,跳床这个运动也蛮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你年龄合不合适。”

五、给我背上来条龙,展翅欲飞的那种

陆枕和发来短信,陈分贝没敢回。

她看了看四周诡异的灯光还有墙壁上格外具有艺术感的墙绘,也不知道党当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来文个身。

陈分贝将手机放在一边,凑到党当当身边:“怎么样,选好了吗?文哪个?”

“就这个了!”党当当将手机摊在老板面前,“我要偶像同款!”

老板面色沉重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偏偏陈分贝这个人更来劲:“哎,快给我看看还有什么样子的!”

老板拿出一本样图,全是一些小花什么的,陈分贝皱着眉翻来翻去,完全忘记了桌子上的手机这一回事。

刚好党当当坐下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陆枕和?

她朝着陈分贝喊了两声,可是陈分贝大概是太投入,根本没听见,她只好接起来。

“在哪里?位置……”不得不说,陆枕和声音真好听。

“在文身店!”党当当几乎是用抢答的速度回答的。

“党当当,你们在文身店做什么?”

党当当这一次没来得及回答,陈分贝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老板,你能不能背上给我来条龙,展翅欲飞的哪一种。”

“手机给她。”沉默良久,党当当听到电话那边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哦。”党当当将手机递给陈分贝。

陈分贝看党当当的眼神,瞬间明白了,手抖了一下。

陆枕和发来一条信息:“你想干什么?”

陈分贝思考了一下,删删改改,最后回道:“我想文条龙。”

“不准。”

“关你屁事!”

那边很久都没有再回消息了。

党当当看着陈分贝有些失落的样子,说道:“要不,你劝劝陆枕和,让他文一条凤,这样你们可以凑一对。”

陈分贝想了想:“我觉得可以。”

话音刚落,文身店老旧的门被推开,陈分贝吓了一跳,不过还好,不,不好,是党当当的前男友,他来这里做什么?

前男友盯着党当当,党当当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你想干什么?”

“你确定不要和我重新在一起?”

这话他刚刚问过一遍,党当当却没想到他这会儿还亲自跑过来了。“我不喜欢你。”

“在一起就喜欢了。”

党当当抱着胳膊:“你喜欢吃臭豆腐吗?不喜欢没事,吃了就喜欢了。”

前男友随便拿起一把小刀。

党当当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她扑过去,却没有拦住,前男友的刀已经划伤了自己的手指,渗出了一些血珠。

“你是不是疯了?”

前男友一手抓着她的手,得意地笑了。

陈分贝在旁边看愣了,原来党当当都是这样谈恋爱的啊!她忍不住想鼓掌,可是再看门口时,合在一起的手变成了祈祷,陆枕和站在门口,西装革履,长身玉立,与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他走过来,陈分贝往后退,居然还敢不知死活地问:“那个,你要不要考虑,文个凤凰,我们组个龙凤CP?”

“不可以。”陆枕和抓住她。

“为什么?”

陆枕和皱眉:“我不喜欢。”

“哦,那好吧,那我不文了!”陈分贝叹了口气,“真是大男子主义。”

不过,她喜欢。

六、在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她而成了全世界最好的耳科医生

陈分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陆枕和的医院了,可是每次来,隔壁的那个大妈医生总会抓住她不放:“哟,小姑娘,又来了?”

“今年几岁啊,毕业了吗?在哪里工作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陈分贝尽量保持着嘴角的弧度,阿姨又说起来,语重心长的样子:“这可不行啊,不能老赖在家里啊,你这个年纪该谈恋爱了,再算算也应该结婚了,否则家里可养不起你这么大个闲人哦……像我们家女儿,马上从国外回来了,大概明年就可以嫁给陆医生了。”

“哦,”陈分贝笑得格外亲切,“阿姨,我今年十五,我爸是市长,打算养我到五十五。”

“哎,你这孩子……”

“王医生,你好像很闲的样子。”有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陈分贝看着前面女人僵掉的嘴角,回过头,就知道是陆枕和来了,她跑到陆枕和身边:“陆枕和!”

陆枕和按住她的头,扣到自己怀里:“我未婚妻。”

女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张了张嘴,悻悻然离开。

陈分贝挣开,看着忽然清静下来的周围:“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陆枕和拉着她往检查室走。

“你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陈分贝忽然想到什么,“你小时候就这样,总跟别人讲我脑袋有问题,所以人家都不欺负我,你刚刚是不是又说我是你们家智障?”

陆枕和停下来,回过身:“我什么时候说过?”

“以前!”陈分贝虽然记不清,但是分外笃定。

陆枕和叹了口气,陈分贝一紧张的时候,就会胡言乱语。

他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渐渐填满指缝,十指交握。

“乖,我在这里,不用担心。”

陈分贝不再反驳了,只是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脸红得不那么明显。

一系列的检查完了,陆枕和开了个小会,大概是召集一些国内外的医生讨论着手术方案。

陈分贝坐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陆枕和认真的身影,以及微微张开的薄唇。

于是,他的声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个一个地落在她的心上。

陈分贝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被表叔收养,住在了陆枕和的隔壁。右耳失聪,左耳听力堪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声音她都听不见了。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很多倍的努力来看懂这个世界,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不幸。

至少她还能看见,在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她成了全世界最好的耳科医生。

陆枕和开完会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陈分贝慈母一般的笑容。她跳起来跑到她身边:“陆枕和,晚上去哪儿吃饭?”

陆枕和脱下外面的衣服,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低下头默默地说:“去你爸家吃饭。”

“啊?”

陈分贝以为,ni bɑjiɑ是一个酒店的名字,便也没多想。可是,当车子停在一片高档小区的门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陈分贝又问了一遍:“我们……去哪里?”

陆枕和没说话,陈分贝下了车,便看见五十多岁却依旧风度翩翩正气凛然的男人站在前面,脚下立马跟绑了千斤石一样。

这……这个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党当当前一段时间还粉过他,说是她见过五十岁里面最帅气的男人,最帅里面最有成就的男人,本市的市长先生!

可是……她看向陆枕和,忽然之间仿佛被什么击中,市长先生,好像,好巧不巧,也姓陆来着吧。

陆枕和拉起她的手,走上前:“我爸。”

“啊,爸?”陈分贝发誓,她真的只是重复,表示疑问,可是陆市长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现在叫,也不晚了!”

“啊,不是不是不是……”陈分贝急急地想否认什么。

陆枕和皱眉:“你下午不才说,市长是你爸?”

“我……我乱讲的!”

“我当真了。”

陆市长也不甘示弱:“这个爸你可能甩不掉了。”

七、她听见的第一道声音,是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陈分贝的手术定在下周末,党当当似乎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抱着陈分贝哭了一晚上。

“宝贝,对不起,我太笨了,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我是不是智障?你还会回来吗?你要好好的,我……我……”

党当当似乎是断断续续说了一晚上,陈分贝自然是听不见的,可是,手臂上温热的眼泪,却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第二天,陆枕和来接陈分贝的时候,党当当的眼睛依然是肿的。

她拉着陈分贝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用力:“宝贝,你早点儿回来,我们一起再去文身好不好?”

话音未落,前男友一把将党当当揽进怀里,朝着陆枕和道歉:“对不起,我这次一定会看好她的。”

“好!”陈分贝重重地点头,又悄悄地看了眼陆枕和,不过这一次似乎没怎么奓毛,她有些得意忘形,“那你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在身上留一块给我啊,我们一起文一条龙。”

“可是,你本来就听不见,充其量做个手术还是听不见,我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党当当回过神来,陈分贝已经被陆枕和带走了。

前男友,不,男朋友抠了抠她的脸:“因为她是你的宝贝,而你是我的宝贝。”

陆枕和将陈分贝塞进车里,无奈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执念从龙那里转到我这里?”

陈分贝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在背上文一个你?”她想了想,“那不行,那样我就看不见你了。”

陆枕和绕过车子回到驾驶座,瞟了她一眼。

陈分贝偷偷地笑:“陆枕和,你知道人为什么只有一张嘴吗?”

陆枕和没有回答。

因为为了不让自己跟自己吵架,也为了只和一个人接吻。

陈分贝趴过去,准确无误地吻上他的唇。嗯,很甜。

手术的那一天,陈分贝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陆枕和温热的手掌,还有他淡淡的声音,轻轻敲打着鼓膜,然后落在心上。

她睁开眼,陆枕和的轮廓在眼前渐渐清晰,那一刻她觉得,就算下一刻失去这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也永远不会失去他的声音。

耳边一片沉寂。睡前故事

陈分贝眨了眨眼:“你好哇,陆枕和。”

陆枕和鬓角有汗珠滑下来,陈分贝坐起来,轻轻给他擦去。旁边的医生们笑起来:“耳朵里戴着仪器呢,最好不要乱动。”

“啊,怪不得这么不舒服。”陈分贝伸手想摸一下,却被陆枕和一把捉住,他似乎比她还要紧张的样子。

“三个小时后再取下来。”

“为什么?”她问。

“因为太贵了,你得多戴会儿。”陆枕和抚着陈分贝从手术台上下来。

陈分贝嘟哝:“谁信!”

不过,心里还是暗自窃喜,至于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可真金贵。

三个小时后,陆枕和带着陈分贝刚好路过人民广场。

陈分贝远远地就看见了党当当,她嚷嚷着要下车,陆枕和犹豫了一下,将车子找地方停了下来。

陈分贝兴冲冲地往人群里面挤过去,陆枕和一把拉住她。

人来人往,他们站定在那里。

只有陆枕和知道,陈分贝有多害怕,她有太多次的空欢喜,却要假装不在意,可她有多渴望这个世界的声音,只有陆枕和知道。

陆枕和伸手抚上她的耳朵。

陈分贝低下头,极力忍住眼眶的酸涩:“陆枕和,没关系的!”

她吸了口气:“要是还没好,大不了就是你这个最强耳科医生声名狼藉而已,所以你放心,为了你的前途一片闪耀,就算你骂我我也会装作听得见的。”

“我不会骂你,可是要听仔细了。”陆枕和缓缓靠近她耳边,轻轻摘下她耳朵里冰凉的仪器。

忽然之间,天地一片寂静。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吐息,下一刻,车水马龙的世界涌入耳朵里,像是黑白的世界忽然有了色彩。

她怔怔地看着陆枕和,好久:“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陆枕和不说话,浅浅地笑了。

陈分贝却缠上来:“你再说一次我就听见了。”

“我不管,你再说一遍!”陈分贝站在原地不肯走,陆枕和却继续往前走,“陆枕和!”

陆枕和停下来,在广场边那个唱歌的小孩子身边,他弯下腰似乎是说了些什么,拿过小孩子手里唱歌的话筒。

人民广场人来人往,每个人耳朵里都有十万种声音。

可是那一瞬间,全世界都听见了那句“我爱你”。

陈分贝笑起来,她也听见了,在十三亿种声音里,她听见的第一道声音,是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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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21-03-21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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