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明灿
1
初中的时候，我有段时间经常翻墙逃出去上网。当时在学校时常能听到有人翻墙出去上网被抓的消息。很多逃课上网的都被抓到过，第二天就会被全校通报批评。
我算是非常幸运的了，作案多次却从未被抓到过。我能侥幸逃脱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出去上网都是从操场上那堵矮墙翻出去的，老师经常在那里突击检查。这些人也不动动脑子，在那儿出过一次事，还能再走吗？那里已经成为敏感区，操场上又没什么掩体，基本上是一抓一个准儿。我从来不从操场出去，都是大摇大摆从学校大门出去。也不是我多么厉害，是偶然发现食堂后面有条不到半米的小缝隙，从那儿能直接溜到学校门口那条路。加上我巧妙的分析，那片还是盲区，学校监控根本照不到那儿。正巧，那里还有一棵树，树离墙很近，每次我都是一脚蹬着树，一脚蹬着墙，一点点挪到上面，再翻出去，从未被发现过。
邬僮和我一个宿舍，大家都叫他“梧桐”。他见我“顶风作案”仍能安然无恙，每次还毫发无损地回来，就神秘兮兮地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作为交换条件，他答应请我上一个星期的网，并向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想了一下，一个人出去上网确实有些孤单，以后可以拉着他一起去，当然，他开出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稍微考虑了一下，我就同意了。从那以后，我就带着他一起出去上网。
2
我们不敢去学校周围和那些大的网吧，只能跑到很远的小网吧玩。小网吧里鱼龙混杂，一进去雾气缭绕，通常都是先被呛上一口。
我和梧桐每次去都是老老实实地玩，玩完就走。也有例外，就是最后那次。
当时，梧桐旁边坐着一个浑身痞气的小混混，左手手臂文了一个骷髅和玫瑰，一坐下就骂骂咧咧的。
梧桐受不了，对我说：“看，那家伙真烦人！”
他戴着耳机肯定没听到我们说什么，我附和着应了一声。
梧桐看不下去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我说：“老子真想把他给拖出去斩了！”
我没说话。
梧桐忍不下去了，看到对方玩到关键时刻，一下子拍到他那台电脑的关机键。
混混火冒三丈。梧桐急忙解释道：“大哥！大哥！不好意思啊，我看错了，我要退机，还以为是我的电脑呢！”
混混说：“你瞎啊！你在哪台机子自己不知道啊？”
梧桐连声道歉：“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以后别让我在这儿再看到你！”
梧桐低三下四地说：“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说完，慌忙拉着我逃窜到楼下，到楼下，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这口气我忍不了！”
我不安地问：“你要干吗？”
他没回答，走到前台向网管要了五桶泡面，每桶都加三个鸡蛋、三根火腿，最后对那个网管说：“四十一号机是我兄弟，一会儿给他送过去，他买单！”说完，潇洒地走出网吧。
出了网吧，他得意地对我说：“怎么样？”
我竖起大拇指，赞道：“牛！”
第二天，我们在学校里就听说十六中的“扛把子”在网吧里被别人耍了，五桶泡面吃了半天都没吃完。
我和梧桐听完，笑得前仰后合。
梧桐告诉我，其实当时他认出那人是十六中的“扛把子”。有次，他看到那人在学校门口堵人，是旁边的同学告诉他的。
我说：“那你还敢耍他？”
梧桐嗤之以鼻：“哼！那又怎样？”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逃出去上过网。
3
在我印象中，梧桐一直是一个外表文静、内心狂野的人。
以前我认为他不善于跟别人交流，在学校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主儿，尽管成绩并不是很好。
真正让我对他印象改变的是有段时间班主任把我和他安排在一桌。原以为我和他应该没有太多交往，可是，我错了……
梧桐平时表现得很老实，老师们对他的印象都不错，他也经常被夸奖。每次老师夸他老实，他都会在下面小声嘀咕：“老子才不老实呢！难道非得让我表现出来不可？”
我不否认他的这种说法。只要老师不在，他便完全放飞自我，不是在课桌上抠夹层，就是刮2B的笔芯，总是闲不着。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数学课，老师在上面讲，梧桐在下面偷吃辣条。
他正偷吃着辣条，突然感觉周围气氛不对，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当看到数学老师正慢悠悠往这边走时，他慌了神，立即用书裹着零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到我的课桌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把书掀开，辣条完全暴露出来。这时候，数学老师正好走到我身边，看到这一幕。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我意识到大祸将至，连忙解释说：“老师，我……”
还没等我说完，数学老师就一声怒吼：“站起来！”我吓得浑身一抖，废话没敢多说，噌地站了起来。
4
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只能维持到毕业，没想到直到如今。
2008年，这是意义重大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给许多人留下太多的回忆。
年初，一场罕见的冰雪把部分南方人折腾得够呛，抗灾的新闻接连播出；五月中旬，百年一遇的汶川地震，震惊世人；暑假，万众瞩目的奥运会在北京胜利举行；九月中旬，“神七”上天。
这一年，梧桐碰见了思雨。
初三下学期，梧桐和我坐在倒数第三排。一天，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我，指着坐在右前方的那个女生，说：“吴明灿，我好像喜欢上了她！”
我大惊，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思雨在我们班成绩居中，算是很普通，长相也不算出众，但气质很好，微胖，爱笑，而且笑得很有特点，每次都笑得花枝乱颤的，让人感到她所有的细胞都在笑，笑得很奔放，活得很自在，很单纯。
对此，我有一点很奇怪，就好奇地问梧桐：“为什么说‘好像’？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她呢？”
梧桐盯着思雨的侧影说：“或许是听到她名字愣住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走在路上看到别人的背影总能想起她。其实，假期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只不过那时我并不能确定，我只记得一个很模糊的身影，甚至连脸都不记得，就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让我魂牵梦萦。不知不觉间，我感觉自己非常想她，每个神经都在想。这种感觉就像胸闷，一种窒息感，喘不上气，浑身很瘆，入骨的瘆。这种感觉非常难受。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并不是占有，而是想保护她。与其说想让她成为我的一部分，不如说，我想成为她的一部分，或者说，我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了。我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像现在一样，这就使我很满足。我有一颗愿意为她放弃整个世界，为她付出所有的心！”
他已经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从来没这样过，看来，他是真的爱上思雨了。我知道，这人世间有众多劫难，他恐怕又要经历一劫了。
追着风跑，原以为这样就能一直陪着风，可风却一刻不停地在跑，不会感到累。终有一天，你会累得喘不过气，但只要你停止追逐的步伐，风就会一吹而过，不会有半秒的停留。
5
梧桐不敢向思雨表白，不敢和她说话，甚至不敢离她太近。
每天，梧桐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歪着脑袋注视思雨。正如他自己说的：“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并不是占有，而是想跟在她身后保护她，静静地看着她，这就可以使我很满足。”他沉浸其中，忘乎所以，只有他和思雨。直到老师叫他的时候，才能把他从美好的遐思中拉出来。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很多次，他看着思雨的时候，突然愣愣地问自己：“我怎么会喜欢这个妮子呢？”
那个用一只手托着腮，静静看向侧前方，并陶醉其中的少年，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每天，梧桐总会绕很远的路，只为能和思雨有一次擦肩而过。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思雨的QQ号，加上了她，却不敢给她发信息。对话框里一直都是他们刚加上的时候发的那三条信息。
思雨：你是谁？
梧桐：邬僮。
思雨：哦！
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还是这三句。
正如班主任所说，三年确实很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中考成绩出来，梧桐落榜。我们一起坐在操场边的主席台上，任凭夕阳把我们的影子越拉越长。
我问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梧桐说：“我家有一个小酒吧，我爸妈说让我先去帮忙打理，等我熟悉了，就交给我管理，他们去外地再开个分店。”
我问：“那思雨呢？”
梧桐说：“听说她考上了咱们这儿的一所高中。”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呢？”
梧桐看着远方的天空，说：“我们？还能有后来吗？或许还能有，对吧？我还想一直守在她身边呢！我想以后我一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不过，不是现在。嗯，一定！”说完，他身体一纵，跃下主席台，渐行渐远，走出操场。
从那以后，我经常去梧桐家的酒吧，却很少见到他的父母。
梧桐开始密切关注思雨的动态。慢慢地，梧桐开始尝试着给思雨发消息。思雨对他的任何事都表现得漠不关心，每次梧桐给她发信息，她都只回复一个“嗯”。虽然每次只能收到一个“嗯”，这对梧桐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思雨永远不会知道梧桐收到她的“嗯”时，有多么高兴。
6
梧桐开始把每天发生的事讲给思雨听，虽然她每次仍只回复一个“嗯”，但每当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时，梧桐总是不顾一切地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去看，然后能开心大半天，兴奋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梧桐开始每天晚上给思雨发一段关于晚安的句子，例如，世界一直在变，科技在变，生活在变；早晨醒来，天气也在变；身边的人也一直在变，不变的只有相遇。喝杯柠檬汁，刺激味蕾。扑通扑通，心脏跳动。天南地北，你不孤独，因为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就是你，勇往直前。I’m fine，晚安！
梧桐会经常看思雨在没在线，看她发没发“说说”，密切关注思雨的所有动态。每当她发一条“说说”的时候，梧桐总会兴奋地找到我，对我说：“吴明灿，你看，思雨发了条‘说说’。”
我皱了皱眉头，问：“嗯，怎么了？”
梧桐激动的心情不减，拿着手机兴奋地对我说：“你看，她说‘我只在青春等你’。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她了，并且在暗示我要努力，她只在青春等我？”
我震惊：“你是从哪看出来的？你确定这不是哪句歌词？”
梧桐满脸洋溢着幸福说：“你不懂，只要我看出来就行。”然后兴奋地喊，“从今以后，我要努力！努力！努力！为了以后能给思雨更好的生活，奋斗！”
有时，我真感觉梧桐有些变态，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但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爱情是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智的，爱情真的恐怖，有时可以摧毁一切！
7
晚上，梧桐一如既往地给思雨发去晚安句子。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却一直没等到那个“嗯”。等着等着，梧桐就睡着了。
清晨醒来，梧桐发现特别关注那一栏空了。他慌了，乱了，不知所措，一遍又一遍地添加着她。梧桐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是思雨嫌他太烦了？也是，发这么多信息，还每天如此，任自己也接受不了。
梧桐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思雨，可他发现他们两人是那种一键删除就可能永别的关系。
他点进思雨的QQ空间，留言：“我最近是不是给你发的消息有点多？你是不是嫌烦了？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么多了，一会儿我加你，你同意一下啊！”编辑完，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就发了出去，紧接着又加了她一次。
过了好久，没有得到答复，梧桐憋不住了，又到思雨的空间留言：“我加你，你同意一下，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没事绝不打扰你了。”系统显示，留言内容需要由空间主人审核后方可显示在留言板。梧桐从商量的语气渐渐变成哀求：“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加你，你就同意吧！好不好？”
终于，当梧桐想再次进入思雨的空间时，跳转到另一个页面，上面有一把锁，锁下写着一行大字：“主人设置了权限。”
梧桐失望透顶，好像丢掉了整个世界。之后的几天，他失魂落魄，沮丧至极。
近来，酒吧的生意也不好，梧桐每天都会叫几个朋友一起到酒吧喝酒，喝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朋友们不知该怎样劝他，就陪他一瓶又一瓶地喝着，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天晚上，梧桐又叫上我们几个一起到酒吧喝酒。不一会儿，大家已经喝得东倒西歪。我没敢喝多，负责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回家。
送完所有人，我折返回酒吧，发现梧桐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我走过去，看得出他是哭过的。他掩饰般地擦了一下鼻子上的泪滴，抬头看了看我，随后又低下头。
我蹲下，小心翼翼地说：“算了……”
梧桐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说：“昨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思雨抓着我的脚睡觉。”
我说：“你喝醉了。”
梧桐接着说：“其实，我只想留住身边很温暖、很重要的人。她出现后，我比以前更快乐，也比以前更容易难过了。什么都在变，我不想感慨从前，我对她的心从来没变过。我每天幻想的事就是思雨依偎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她，可以和她一起在海边散步、看日出，攀上高山看夕阳。这是我认为最幸福的事。”
我说：“走走散散的人那么多，错的人迟早走散，而对的人终将会再次重逢。”
梧桐坐在地板上，看着我问：“你说，我和思雨是不是对的人？”
我沉默了，世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比如爱情这东西。你的付出值得与否，没人会知道。
梧桐看出我的沉默，冷笑一声：“呵，也是啊！我总不能用一辈子来换一句‘有可能’。我不后悔遇见思雨，却后悔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忘记她，她在我心中永远是完美的。”
我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梧桐，说：“再试试！”
梧桐抬头看了我一眼，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爱情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我愿放弃一切，只为能陪在你身边，可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8
爱情是非常要命的，如果说爱情是毒药，那梧桐一定中毒已深；如果说爱情是一种病，那他一定病入膏肓了。爱情的病无药可治，唯一的良方就是“两情相悦”四个字。爱情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我爱你，却没有任何办法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梧桐不再每天喝酒，开始认真管理酒吧，酒吧的生意也愈来愈好。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思雨，四处打探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他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添加思雨。成功后，思雨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是谁。他怕思雨知道是自己，不敢回复，只是默默关注着思雨的动态。可没过几天，她又把他给删了。
然后，梧桐又申请了一个新号。在添加思雨后，他还是不敢说话。毫无意外地，她又把他删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喜欢，却又不敢表白；明明抓不住，为什么又不肯放手？
又一次，他添加上思雨。这次，梧桐开始伪造身份，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可他的演技很拙劣，还是露馅儿了。
后来，梧桐以各种身份添加思雨，到后来，无论如何也添加不上……
我和思雨在一所高中，平时也能帮梧桐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高二开学，我就去打探思雨的消息。可当我把所有班级都转了一遍，也没发现思雨的身影。过了几天，才从同学口中得知，思雨转学了。
梧桐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是大醉一场。第二天，我去找他，见酒吧没开门，而且怎么也联系不到梧桐。梧桐消失了……
再次见到梧桐是在几天后，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变得自我，挥挥洒洒的，丝毫看不到伤心欲绝的样子。他闭口不提有关思雨的任何事，我们也一直没敢问。睡前故事
我以为，他能就此忘了她。
9
两年的时光里，所有人都过得很安逸。梧桐的酒吧照常开着，朋友也经常相聚。巷子里吵吵闹闹，万家灯火，炊烟袅袅照常升起，电台里还是熟悉的声音，镇子里都是熟悉的面孔，一切都还是那么平常。
一天，梧桐邀请很多好友在酒吧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Party，并且宣布了他的一个重大决定——把酒吧卖掉！
朋友们很震惊，不知他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酒吧怎么说卖就卖？大家都认为这太过疯狂。梧桐没做过多的解释。
第二天，酒吧已经关门了。梧桐又突然失踪了。或许之前早就联系好了，店面很快就给盘了出去，新的店主正大张旗鼓地搞装潢。
过了几天，梧桐突然联系我。我急急忙忙赶到梧桐家，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此时只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了？”
梧桐欣喜地说：“最近，我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思雨考上了山东大学！”
我看了看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然后问：“所以，你现在打算去找她？”
梧桐眼神坚定地说：“曾经，我不懂该怎样去爱，失去了她一次。后来，我终于明白如何去爱，可是她却消失在茫茫人海。现在，上天又让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一个答案。”
看他去意已决，正好我也没事，就打算陪他一起去。
火车上，我问过梧桐，到了济南打算怎么办。梧桐说，用积蓄再在济南开一家酒吧，然后就去找思雨。
第二天一早，我们到了济南，先是租了一间公寓，然后就开始找合适商铺。
梧桐急于去找思雨，匆匆忙忙随便找了一家，位置不太理想，但房价还算合适。梧桐认为租不如买合算，打算全款买下，我也入了股。我们很快谈好了事宜，一次性付款买下了那个店铺。
梧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思雨。事情弄得差不多了，就看不到梧桐的身影了，我只好独自准备一些工作。
酒吧装修好了，名字就叫“我陪你”，梧桐给起的。我觉得这个店名很有新意，也问过梧桐，但他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开业那天，梧桐一整天都在酒吧里。晚上，我们一起喝了点酒，他看着角落暗黄的灯光，告诉我，他找到思雨了。
我问：“那你让她见到你了吗？”
梧桐说：“我还没准备好。”
我故意激他：“你还想再留遗憾？”
他说：“不会的，这次我一定会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从那以后，梧桐早出晚归，我很少能见到他的人影。由于酒吧刚开业，很多地方需要打理，我也抽不开身。
我了解他，也更愿意相信他。
一天晚上十二点了，梧桐还没回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按说，他应该早就回来了。
一直等到深夜两点，他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决定驾车去找他。
定位了梧桐的手机ID，很快就在一家深夜排档发现了他的身影。
梧桐大醉，趴在桌上，全身懒散，好像随时都能从板凳上滑下来。他旁边坐着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有些面熟。走近一看，竟然是思雨。
我走过去和她相视一眼，点了下头，便伸手去扶梧桐。
思雨突然说：“邬僮人很好。”
我“嗯”了一声，然后扶起梧桐，走了。
离别是为了相聚，念念不忘总能重逢。
梧桐和思雨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没问，梧桐也没说。只不过，从那以后，梧桐不再每天出去，思雨也经常来我们酒吧玩。
10
四月，万物复苏，正值踏青的好时节。
四月五号这天，梧桐驾车带着我们一起到郊外郊游。这几天，梧桐每天都在寻找一个适合踏青的好地方。
他找到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车子直接开到湖边，景色如画，湖面微波荡漾，倒映着翠绿的山。
我们一起把做烧烤的工具抬了下来。
我们在湖边嬉戏，朋友炫耀他的防水手机，把手机放水里拍照。我拿着网在水里网鱼，思雨在水边吹泡泡。
梧桐把我们都叫过去。他站在思雨面前，突然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对她说：“思雨，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们在一起，好吗？”
思雨笑着说：“你可真会选日子，今天可是清明节啊！”
梧桐挠挠头，尴尬地笑笑，说：“啊！这就是我的诚意，我的意思是希望以后能和你一起埋进我家的祖坟里！”
思雨忍俊不禁，说：“你表达得可真够真诚的！”
梧桐说：“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祸就交给我，我一个人担着……”
思雨说：“那你岂不是吃大亏了？还是我和你一起担着吧！”
梧桐激动万分，缓缓地给思雨戴上戒指，抱着她兴奋地转圈。我和其他朋友实在吃不下这波狗粮，老实地去一边鼓捣烧烤了。
我不想让你承担太多，只想在你身边做你的雨伞，为你遮风挡雨。
离不开你，如鱼离不开水。天上有太阳，也有月亮，昼夜更替，永不分离。四季轮换，万物在变，你在我身边，我陪着你。
人生就像是一场戏，我的戏里，你也是主角。
我跨越山川和海洋，只身来到你身边，不为别的，只为安心。我就在你身边，默默陪着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愿你像星星般长存。
更新时间: 2021-03-24 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