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郁小词
这是小步第三次经过橘子姑娘的身边了，小步可以肯定自己已经爱上她了。她有微卷的长发白皙的脸颊，还有让人砰然心动的红唇。
“小步，你在看什么？”走过来的是经理于阳。
“老大，你觉得刚来的橘子怎么样？”小步转身问他。
“一般吧，比起大部分模特来说。”于阳煞有其事地开始思考并在脑海里一一对比。
“我觉得也一般，但真是让人过目不忘呀。”小步不加掩饰地赞叹道。
“你不会看上她了吧？”于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于阳眼里，公司美女如云，如果他小步想谈恋爱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刚来的小模特呀。
“还记得咱们俩当初创立这家服装公司的目的是什么吗？”小步问道。
“为美女服务嘛。”于阳呵呵笑道，他的眼睛本来就小，如今更是眯成一条缝隐在肥嘟嘟的脸颊里。
小步喜欢美女众所周知，他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对美的某种天性，所以他设计出来的服装必然不是为了实用，而是为了如何衬托出女人的美。也正因为对时尚的敏锐把握，使得他们公司甫一出世就大获全胜。
这几年小步又花了许多心思投资在化妆品上，因为他始终坚信后天的努力可以弥补先天性的瑕疵。于阳一直都忠心耿耿地跟着小步，在他分神去经营化妆品公司后，更是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服装这边。
等到一切稳定发展，小步便常回服装公司这边待着，大概最喜欢的是那种美丽的衣服被最适合它的人完美诠释的感觉吧。
橘子是新来的模特，身材并不出众，五官却有一种天生的清气，不被雕刻的圆润和懵懂一下子就吸引了小步的眼睛，愣是在所有人的反对下破格录取了她。
“我准备专门为她设计一套衣服，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惊为天人。”小步眉一挑接过于阳递过来的茶道。
于阳晓得小步的才分，也明白他说得出就会做到，忙兴奋地问道：“真的啊？我拭目以待，很久不见你作品了，我都快失去信心了。”
那天下午的天气有些闷热，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小步却并不关心旁人的看法，径直走到橘子的面前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专属模特，我需要了解全面的你，才能设计出最适合你的服装。”
接下来，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小步半是命令半是撒娇地让橘子搬去了自己办公室里的另一张桌子上工作。
第二天，关于小步追求橘子姑娘的八卦传遍了整个公司。
“我把你调过了只是为了工作，你不要多想，办公室恋情这样世俗的桥段我还没有兴趣上演，明白了吗？”小步看着局促不安的橘子冷然说道。
“是，总经理。”橘子怯怯地应道。
“很好，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意到我的办公桌前来，记住了。”小步又吩咐了一句，挥手让橘子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橘子有些疑惑不解，同事间传言总经理想追求自己的八卦，她已然耳闻目睹，如今看他态度冷漠，似乎是真的只为了工作的事情。
第一天安然无事。
第二天，小步让橘子留下来加班，众人议论纷纷。
第三天，小步带着橘子一起去参加创世集团的二十周年庆典舞会。
到此刻公司里的所有人，都开始用一种“你懂的”的眼光盯着这间不算气派的总经理办公室。
“你不是说喜欢这个女孩吗？为啥还迟迟不下手，反而又刻意保持距离呢？”于阳不解地看着正在反复调配颜色的小步。
“欲速则不达，而且我喜欢看她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的眼睛呀。”小步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腹黑。”于阳同情起橘子姑娘来了。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橘子姑娘推门进来，有些抱歉地看了眼于阳。
“你画的怎么样了？”于阳故作玄虚地凑到小步身前，低头看他的手稿。
他画的是穿着浅蓝色V领长裙的橘子姑娘，笔端停留在发型部分，只一迟疑就浅浅几笔勾勒，那是清丽端庄的橘子姑娘活脱脱地出现在纸上。于阳忍不住赞叹不已。
“不过，我并不能确定实际效果，明天我让人做一件出来试试。”小步笑道。
“如果不如你的画，那只能怪本人气质不行。或者，你应该加强一下气质方面的培养？”于阳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有道理。”小步状似思考了一下后抬头赞道。
这天以后，橘子的上班时间又被生生掰去一半，用来跟小步找来的钢琴师学习怎么弹琴。
“我会一些简单的曲子。”橘子看着小步怯怯地说道，唯恐他再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样最好不过了，那么我直接进入名曲欣赏部分好了。”小步笑道。
一星期后，钢琴师忍不住对橘子夸赞不已，觉得她对于细节上的变化和音乐的感知力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橘子慢慢放下一开始的紧张心理，想起那天小步说的话来：“我要把你打造成最不一样的模特，从气质到服装完美的大变身，你要配合我对你的特训，等到秋季服装模特大赛，你就作为我们公司的王牌出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面对公司的流言蜚语，橘子已然能够坦然自若，仿佛别人的议论再不能使她蹙眉一下了。
那么，小步呢？
橘子也曾无人时悄悄地问自己，是喜欢吧。
这样优秀又特立独行的年轻上司，怎么会不动心呢？可是，他身上淡淡的冷傲让她不敢流露出一分一毫的好感。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想我？”小步躺在于阳家宽大的床上，手边是他的iPad，漫无目地刷机，心里这样想。
于阳抱了一堆时尚杂志进来丢过床来道：“你要的杂志我都给你弄来了，无论如何这次秋季服装发布会你要搞的像样子一些，我可不希望只是花时间陪你恋爱一场。”
“去你的，老子轻重心里有数。”小步冲他骂道。
橘子最近突然变得异常勤劳。总在帮公司很多人做事情，包括加倍接受小步魔鬼式特训。小步听于阳提起这些略微诧异。橘子是个心思简单的女人，可是小步呢，见到特别简单的女人总是不知道说什么。
唉，运气已然让她这么好了，已经不需要再对她关心什么了吧。正想着该如何探听她最近在想什么时，就收到橘子的短信息：“我最近怀疑自己得了焦虑症，不知道怎么配合你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完美。”
小步一愣，这样感性的文字不像是那个怯弱的橘子能有勇气发过来的。想到这里，小步忍不住拨打了她的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
原来自己也会紧张的，小步下意识地摸摸心口，那里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喂，你好。”糯糯的女音带着轻微的醉意。
“你这个蠢女人真是的，居然还喝酒了。”小步低声咒骂，那边却没有听见，依旧问着你是谁呀。
“是我。”小步已然恢复平静，淡淡地说道。
“唔，总经理。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公司有什么事情吗？”橘子开始紧张起来，酒意也醒了一半。
“你在哪里？”小步声音更淡了，几乎是冷漠。
“在家里呀，今天是我生日，我闺密她们来给我庆祝，刚走。”橘子说着说着竟笑出声来了。
“刚才怎么想起来给我发短信的？”小步沉着声音问道。
“因为……因为……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来都是平凡的，资质普通，当总经理告诉我秋季发布会我是主打模特后，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无形的压力里，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笨拙和懵懂无知。”橘子说得越来越清晰，却开始轻声哭泣起来。
小步有些心烦意乱，他知道她一直有压力，他以为她不说话就会好好地抵御这些压力，原来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不好，很不好。小步气她闷声不语又气自己未曾顾虑她的感受。
“你在家里吗？我去接你，出来坐坐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小步难得一露地温柔说道。
“不要，我害怕你凶我。”橘子借着酒意嘟囔道。
小步听她孩子气的语言竟莫名悸动，心底最软的地方在轻轻跳跃。
“不凶你，要把我的一些想法告诉你，让你明白我。”
“唉呀，他这是什么意思，还这样温柔，怎么听起来更像是表白……嘤嘤……我又胡思乱想了。”橘子把手机捂在胸口，一个人傻兮兮地对着镜子笑了又笑，蹙眉复蹙眉的。
“我要不要刷牙洗脸去？万一一会儿他吻我怎么办？”
橘子半是清醒的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跌跌撞撞地跑去卫生间开始洗漱，对着镜子一边傻笑一边用凉水拍着额头，把头发整理好了以后，又跑去找觉得最好看的衣服。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
“我在你家楼下了，你下来一下吧。”小步的声音听起来是清晰的。
橘子一边纠结一边速度不减地往楼下跑。
时间，晚上10点半。
橘子看着小步拎着一个很大的纸袋向自己走来。
“总经理这么晚找我是什么事啊？”橘子略带醉意的声音让小步眉头一皱。
“我看见你说的话了，你不是觉得压力大吗？今天我把为你设计的衣服带来了，让你明白，我这样做的道理。”小步道。
“啊……”橘子愣在原地。
“拿上去吧，你会发现你是完美的。”
“还有，我不希望我这样作品在发布会前曝光。”
“您不上去了吗？”橘子突然说道。
“嗯？”小步玩味地看着她。
“唔……我先上去了！”橘子落荒而逃。
小步看着她凌乱的样子，心情大好。
橘子回到家以后立刻兴奋地尖叫起来，打开纸袋里面的衣服，在身上比试又比试，却不舍得立刻穿上。
橘子最终还是经不起诱惑，蹑手蹑脚地把宝蓝色长裙穿上了。
这个时候手机响起，又是小步。
“到窗边来，我看看你穿上的效果。”
橘子赤着脚走到窗前，用手揭开帘子的一角，欠身往下微觑，小步的身影在月光下愈发看着迷蒙动人。
“不错，但我要的是更美的你，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明天见，橘子公主。”小步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我闻到了玫瑰的香味。”
橘子有点飘飘然。
从这一天开始，橘子身上的自信带来的光芒愈发使人侧目，小步看在眼里，嘴角微扬。
秋季服装发布会现场。
于阳陪着小步周旋在其他公司代表和媒体记者之间，后台各家公司的模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橘子一边化妆一边在心里默念小步的名字，仿佛这样就不会紧张了。
手机微微振动。
是小步发来的短消息。
“别紧张，一会儿只要记住你是午夜的辛德瑞拉就行了。”
橘子嘴角微翘，把手机合上，脚上的水晶鞋也是小步专门为她准备好的。
T台上开始有模特走秀，于阳看着小步，除了攥着的右手暴露了他的紧张，那一脸的风轻云淡竟如此使人迷惑。
“啊……”人群发出的惊呼。
小步抬头，只见橘子踩着水晶鞋，身上白色的礼服完美衬托着她的身材，胸前别有风味地设计着一朵莲花的点缀。
“真是惊艳啊。”于阳忍不住赞美道。
“自然。”小步得意扬扬。
“那个模特儿是哪家公司的？”T台的另一端有个40岁模样的男士问他的属下道。
“好像是薇拉女装的模特儿。”
“好，你去找薇拉女装的经理谈谈我们未来的合作吧。记住，如果他们答应跟我们合作，所有宣传广告的大使必须由今天走秀的这个模特担任。”
“是，老板。”
半年后——
小步看着楼下车来车往，手上的烟灰轻轻弹落。于阳从他身后经过道：“怎么？你还在想她？再过几天她就是裕美集团的总裁夫人了，放下吧。”
小步没有回头，却道：“她并不爱钱。”
“那她还不是一样没选你。”
“她只是不自信，她需要安稳和宠爱。”
“你确定？”
“是。”
豪宅里面的橘子一边看书一边想：“这样你是不是就会记住我一辈子了？”
更新时间: 2021-02-02 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