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想起我

发布时间: 2021-03-18 21:03

分类:青春爱情 / 睡前故事

你就不要想起我

文/花黎

1)因为爱情,生生不息

靖扬:

我在镰仓的滩口。

五月的日本艳阳高照,我手里捏着刚焙好的鸽子饼干,给你写下这第一封信。

从2016年8月份,我开始流浪。镰仓是我的第一站,也是最后一站。

镰仓波光粼粼的海面满载着青春,我坐在江之电怀旧的车厢中慢速前行,与海岸线并行,不经意路过你喜爱的《灌篮高手》熟悉而陌生的场景,仿佛可以看见在“命运的路口”的晴子,以及在海岸飞驰的单车少年流川枫。

2009年,我听闻湘北高中是《灌篮高手》许多场景的原型而慕名而来,在这条简单的路和蔚蓝的湘南海岸上,我第一次遇见你。

你面容英俊,眉形像锋利的刀刃,我记得我当时惊讶于那样清贵凌厉的男子或许只有漫画里能看得到。

你的模样确实是是很二次元的,你好像把所有我喜欢的漫画人物全都长在了身上。刹那间世界寂静,一切声音全部消失,我悄悄地屏住呼吸,时间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缓慢起来,你的面容明亮的有些晃眼,映着入眼的景色都有些失色。海风神清气爽,沙滩海岸碧水云天,对面的少年漂亮的虚幻。

靖扬,你的存在才终于让我感觉世界确实是神奇的。

不远处海滩的小径上有一对日本的情侣,男生伏在女生的耳边低语,女孩子笑声如铃。许是被我看的有些羞涩,女生嗔怪的推了一把男生,男生转过头来朝我招招手,善意的微笑,我亦在车窗里微笑着回望他们。

爱情,你看,靖扬,这世界上属于爱情的欢声笑语不断,因为爱情,热闹温柔,生生不息。

我在寺堂随手折了一朵紫阳花凑在耳边闻,买了一杯鲜榨橙汁,“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去。

花糅

2)生长万物,亦埋葬万物

靖扬:

我来到了伯罗奔尼撒岛,东北部你的庄园处。

你给庄园的名字起名叫cradle,生长。

后来我才知道,大地的奥妙之处在于它既生长万物,又埋葬万物。

靖扬,你也是,你生长我的爱情,亦埋葬它。

那里有金黄色的油菜花,阳光和蔚蓝的海,隐约的上帝之光和白色纯净的房子,伯罗奔尼撒的一些地区对我来说就像天堂一样,可他们和你相比似乎一下子都黯然失色。

有很多中国新婚夫妻到岛屿上来度蜜月,有一对夫妻相互依偎着,女人笑着问我:你是中国人吗?你和你身边那位帅气的男孩子是情侣吧,你们真般配。

我笑着不做解释,你亦微笑着沉默。

你在教堂里跪拜希腊神话里掌管树林、土地、和羊群的神,传说Pan有人的躯干和脑袋,山羊的腿脚和耳朵,你用你们家乡的方式,双手弯曲着支撑在地上,又并拢合十触摸额头,恳求仁慈的神普度众生,也渡沅纱度过阴影,重拾光明。

沅纱,你的爱人。那时我们尚未恋爱,此时你的恋人正经历事业受挫和父母车祸的双重打击,一度发展成大脑精神损伤和人格分裂。

可你还是爱她。你在回来的山路上突然停住,蹲下来失控的抱住头无声的痛哭,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我从未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样子,你呜咽着说,花糅,我真的很爱她。

那你就爱好了,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连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幻想都不留给我呢,让我幸福一点点,不好吗?为这没有完成的承诺,穷其我的下半辈子来还债。

3)宿命

靖扬:

回到中国,我开始搜寻专业课本上所有关于沅纱病情的字眼,沅纱由于无人开导和倾听,已发展成严重的偏执症人格障碍,通俗来说,就是人们说的偏执狂。

其实治好沅纱并不是什么易事,一般的心理医生包括我几乎都束手无策,因为这类病人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不断的摔砸物品,他们拒绝开口说话,拒绝和外界交流。

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因为偏执症患者的执念会愈发的深,使我和她的交流变得愈发困难。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偏执狂和人格分裂的心理活动,偏执症人格障碍都会有自己的“情感宠物”,而沅纱的情感宠物是个玩具猫,有时她会上一秒明明很平静,下一秒就会突然抓起离自己近的物品砸向我,缩成一团护住怀里U的玩具猫咪,她以为我要伤害她的猫。

偶尔她也会清醒一阵,有一次她歉疚的抓住我的手,花糅,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靖扬。

我摇摇头,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似乎都有些认命了,这是我的宿命,命中注定我会遇见裴靖扬,为他当一辈子的嫁衣。

宿命。

果真是,宿命。

空闲的时候,你会带我去吃牛油面,襄阳人总管牛肉面叫做“牛油面”,很有种亲切的感觉,我嗜辣,每次总要放双份的辣椒,浓重的辣味在舌尖化开的感觉最让我着迷,有时候辣椒卡在喉咙,我辣的眼里直冒眼泪说不出话来,用手势给你比划,你慌极了,手忙脚乱的找豆奶给我喝,慌忙间的把凳子不停的碰出声响,一个大男生变成了一只猴子。

沅纱最后还是死了,那次给她的心理例行检测,她突然发病,挥起手旁的玻璃杯使劲砸向我,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我忘记躲闪,玻璃杯在我的手臂和锁骨上破碎,鲜红的鲜血快速的沁出来滴落到地上,碎裂的渣片飞入我的头部内侧,疼痛使我一阵颤抖。

我被送往医院,取出碎片时,冰凉的镊子和尖锐的碎片与我的血肉碰撞时形成的疼痛让我痉挛,我在痉挛中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看见你守在病床边,睡梦中你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温软的头发散出柔和的金光,我忍受着疼痛艰难的向你挪动,抚摸着你的眉头,心里泛起浓浓贪恋。

这时候你轻微的动了一下醒来了,睡眼惺忪的神色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转化为歉疚,怎么样,有没有事?

你看,在这个时刻,你的表情也不是紧张担忧,而是抱歉。

我又微笑,我没事。实际上我已经疼的彻骨。

这时有人进来跟你说了句什么,你大惊失色,站起来匆忙的要走,我问你怎么了,你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接着便转身快速离开。

你赶到的时候,沅纱已经死了,是在洗手间割腕自杀而死的,洗手间里满地都是混和着血液的水,水龙头还在汩汩的不停流着,她脸色苍白,嘴唇艳红,整个人有一种虚弱而诡异的美丽,她的身边有似乎为减轻痛苦而注入的麻药针管和很多带血的纱布,水果刀被扔的远远的,鲜血冲洗的干干净净,伤口上的一点点血也已经凝固成血痂,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有血痕。

她的遗书里有一句是,花糅,我对不起你,我走以后,你好好照顾靖扬。

这句话说的着实巧妙,前半句表现了她的善解人意和内疚,后半句含蓄的表达了我对裴靖扬有非分之想,整个句子又隐含了好像让别人觉得“这个人的死是因为向她谢罪”的意思。

但事实是,我无从反驳,歉好像是她该道的,而我,确实对裴靖扬有非分之想,至于沅纱的死是因为我,好像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我不杀她,她因我而死。

所以,靖扬,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即使最后不恨了,那也是刺,因为这恨意刺疼的已不是我,是你自己。所以,连我自己都感觉愧疚。

此刻,我在襄阳的巷口,吃着双份辣椒的牛油面,泪流满面。

花糅

4)满天星光

靖扬:

那次以后,我们依旧保持着朋友关系,聊天,喝酒,唱歌。不同的是,我们会住在一起。

有一次喝醉酒后,你搂紧我,开始吻我,我没有拒绝,那是我第一次碰触到你的嘴唇。你在动作中呓语沅纱的名字,你说沅纱,是你吗?

我说是,是我,我是沅纱。

我太贪心了,即使是偷来的,我也要。所以,我不介意你喊的是沅纱的名字。听到我的话后,你的动作变得很温柔,那是我的第一次,我几乎感觉不到多少痛觉。

我们折腾到凌晨一两点才模糊的睡去,早上我睁开眼,看到你坐在床上看着我,表情无比认真。

我问,怎么了。你指着床单上的血迹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忘了。

我们面对面沉默了好久,最后你抬起头说,花糅,我们在一起试试吧。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这本来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真正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意外于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欣喜若狂。

是怜悯吗?我问。

你摇摇头,不是。如果合适,我们就结婚吧。

在一起以后,你像所有温柔的情人一样,纵容我的一切,我生病了,你中断会议停在我家楼下送来药,笨拙的学会熬红糖姜汤,我不见好,你又亲自送我去医院,一路上握紧我的手,你为我煎好中药喂我喝下去,我怕苦嫌恶的皱眉,你强迫性的捏住我的鼻子灌下去,又捧来蜜饯,塞进我的嘴里。

年前,你去见我的外婆,从杭州到天津,两个小时的车程,你在火车上全程攥紧我的手,紧张的手里直冒汗。

年近八旬的外婆笑眯眯的迎接我们,老人家的皱纹有一种别样的慈祥,院子里的桂花簌簌飘落,溢满了香甜的香气,老人为我们熬了小米粥,小米粥香甜软糯,是外面喝不到的味道,你笑着称赞,外婆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看着你越看越满意,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前尘往事通通消失,白天,我们跟着外婆用竹条编制凳子和椅子,或者看书,或者发呆,黑夜,我们在院子里听着躺椅“吱吱呀呀”的声音,期待着厨房里香甜的桂花糕出炉,你刮我的鼻子,笑着嗔怪我馋嘴,等着时间缓慢的流逝。

在这里,时间也是流动的,只不过流的有点儿慢悠悠。

有时候心血来潮时,我们也会出去,我带你吃了狗不理包子和麻花,听了相声,嘟着嘴抱怨今天吃的太多,捧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回家去。

至今想起来,那样的生活美丽极了,正因为如此美丽,现在失去了才会怀念的泪流满面。

我生日那天,你蒙住我的眼,说,花糅,我带你去个地方。

走了很久,你说,睁开眼睛。我才发现这是一片树林。

你说,转过头来。

我转过身子,惊喜的发现身后竟然是上千只萤火虫,萤绿色的光在我身边环绕,不停的转圈,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惊喜的望向你,你微笑着望着我。

你对我百般宠溺——我甚至以为这宠溺是真实的。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你温柔的嗓音,你说,转过头来。然后我就看到了满天星光。

花糅

5)我的自尊心和骄傲只能走到这里了

靖扬:

我花了七个小时的机程,来到古巴。

当年我们到的时候,刚好是黄昏,阳光将海岸染成明亮的静黄色,云朵在太阳的照射下仿佛也在发亮。

那是我们的分手旅行。

你带着我爬上高高的山坡看落日,你的身影被渡上一层金光,比太阳更抢眼。

面前是红色的落日和深蓝的海,不时有白色的海鸥从海平面上低低掠过,你望向远处,怅惘的开口,花糅,从加纳回去,你就不要再喜欢我了。

面前是红色的落日和深蓝的海,不时有白色的海鸥从海平面上低低掠过,你望向远处,怅惘的开口,花糅,从加纳回去,你就不要再喜欢我了。

其实,我猜到了。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些天的生活太美好,美好的像棉花糖,舔一口就没了。

我不。我说。

你揉揉额心,有些疲惫的说,花糅,你知道,我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报复,你是个好女孩,但是我不爱你,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所以,我们分手吧。

我不。我红着眼圈,我就不。

随便你。你站起来,走开。

回到中国,你开始频繁的带各种女孩回家,我想吵想闹,但我什么都没有说,不是不在意的,但是在这段感情里,我始终都是害怕的那一个,即使你给的再多,我也知道,这些你随时可以拿走。

可是我不敢让你拿走。于是我选择沉默。有时候我回家,听到房间里暧昧的喘息声,我悄悄离开,在宾馆里睡了一宿。

三个月里,有五个女孩来找我要钱,三个女孩来逼迫我分手,两个女孩告诉我她怀孕了,一个女孩要和他结婚。

一夜旖旎不幸被我撞见过一次,我打开房间,地上是散落的鞋子内衣,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成人玩具,床上是一个发丝很长的黑发美女,看上去就是比较文艺范的女孩,是你喜欢的类型。你正吻着她的脖子,女孩长长的发丝直到膝盖也遮不住一身的红色吻痕。

我吓了一跳,随后恢复正常,我说没事,裴靖扬,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

我要是介意,你就不要我了。

说完我平静的关上了房门。

你跟着我走出来,靠近我,冷笑,贴近我的耳朵,轻佻的摸了摸我的脸,温热的呼吸让我的耳朵颤抖发麻,花糅,你真是贱啊。

你真是贱啊,裴靖扬,我也觉得我自己挺贱的。

于是我说,是啊,裴靖扬,我也这么觉得。

你嘲弄的从喉咙里哼了一声,残酷的笑了,花糅,你知道吗,我真讨厌你这样的女人。

我又微笑,说,我也是。

我讨厌我自己,可是,裴靖扬,我也讨厌这样的你。

你伤心吗。你又问。花糅,你知道吗,当时沅纱死的时候,我就是这么伤心。其实,我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你不必输得太惨,可是你就是这么贱。

那次以后,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几天你来接我下班。行驶到半路我说,裴靖扬,你爱我吗?

你眼底有黑光浮动,我几次看到你欲言又止,瞬然间明白了你的答案。我苦笑着说,算了。裴靖扬,我们分手吧。

我知道,我的自尊心和骄傲,只能走到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黑夜里出现了幻觉,我好像看到你眼里瞬间有了雾气,湿漉漉的像是下起了雨。我眨眨眼睛,又消失无踪。

你把着方向盘沉默不语,你欲言又止了很久,过了很久我听到你沙哑的嗓音,好啊。

你看,靖扬,到这最后一刻,我还是没能让你爱上我。

裴靖扬,我爱过你,也恨过你,曾经对你有过愧疚,曾经纠缠过你,拥有过你,也想过一刀杀了你。

这么多年了,你靠近我,又离开我,我曾经想要你陪我一生,可是抱歉,最终我只能支撑到这里。

靖扬,我想,在我看不到你的未来时光里,在我无穷无尽的孤独里,即使到你老的皮肤苍老,双手颤抖,眼睛模糊的那个时候,我也希望你能发出光明的亮光,再短,也一定要耀眼和漂亮。

即使,没有我的存在。

裴靖扬,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6)尾声你就不要想起我

离开你以后,我在北京找了一份珠宝设计的工作,每天过着两天一线的生活。

黑白的设计图和周旋的人际关系——我的生活很闷,闷得要人性命,可是,即使在最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也鲜少的想起你,那是一个结痂的伤口,稍微碰一下就会痒的挠心。

在你死去之前,我一直相信感应。可是你死去的时候,我正趴在床上写日记,我没感觉到一丝异样。从此我就再也不相信心灵感应。

在葬礼上,我遇到了你的姐姐,她对我说,花糅,你别怪靖扬,靖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恨你也爱你,他也恨自己爱你,他觉得这违背道德与常理,他觉得是你把沅纱害死的,他不应该爱上你,他不敢接受,于是他把你逼离自己的身边,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忘了你,他给自己灌输他不爱你的概念,拼命他强迫自己相信不爱你,并迫使你也一同相信。

实际上,他只是变态的折磨自己而已。

结束的时候,你的姐姐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是空白的,我一直没敢撕开它。直到有一天,我去参加父亲的葬礼,葬礼上母亲第一次没有哭,她很平静的望着墓碑,我有些奇怪,问起她时,她叹了一口气,不语,转身离开。

我这才明白。

不是不爱了。而是拥有的时候无比珍惜,失去了也无遗憾。

回到家,我找到那封信,小心的撕开,打开里面的信纸。

花糅:

其实我是不想看到你绝望的样子的,但是,请你纵容我一次。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两年?还是三年?

在这几年里,我有时在半夜里我突然睁开眼坐起来,在门口看到你好像就站在那里,虚幻又真实。

你温温柔柔的问我,靖扬,你后悔吗?你后悔吗?你后悔吗?

一句一句,像控诉。

其实,花糅,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当年把你抽离我的身边。

有时我想要杀你,结束这场荒唐肆意的爱情,扼杀这个让我矛盾又痛苦的你,让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变成碎片,再也不要出现。

可是你也知道的,我舍不得。

所以,花糅,请允许我的离去,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裴靖裴靖扬

我捧着信,慢慢的,慢慢的蹲下来,嚎啕大哭。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听了一晚上的《c小调四重奏》,勃拉朗姆的音乐深沉隐忍,正如他的爱情,克制而深情,他自始至终都明白她和克拉拉没有希望——克拉拉是他的朋友,是他老师的妻子。他在矛盾和挣扎中烧掉他的数十封情书,直至死去。他曾像维特一样痛苦,而维特只有手枪,没有出路,他亦如此,他爱,可他无法爱。他没有出路的活到死去。

靖扬,此刻,我停留在镰仓的寺堂里祭拜,像你以前那样,乞求仁慈的神,岁月漫漫人生冗长,能护你快乐周全。

年轻的时候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碰到那个人,那黄泉路上我们一定要搀扶着一起走下去,如果有一天我们找不到彼此了,但毕竟还有转世轮回,人潮转弯。

我们终究会在一起的吧。

可是,靖扬,我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存在方式叫做你死了,而我会带着你那一份憧憬或者思念,带着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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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21-03-18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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