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宫调
这个世界很小，我们就这样遇见。这个世界很大，分开就很难再见。
1.
五月的时候，Z城终于破天荒地下了一场雨。不是周末，KTV的生意并不好，所以我也可以忙里偷闲。我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燥热的天气一下子就凉了起来，就连海风吹过来都不再有热气。
下一秒我就看到她突然从雨中出现，然后走到我的面前。
“有包厢吗？我要唱歌。”
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的水顺着发尖滴到她的脸上，加上她那一脸的忧伤，看上去楚楚可怜。我领她去二楼包厢的时候，顺手递给了她一条毛巾：“擦擦吧，容易感冒。”
她接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我，只是一边擦一边问：“有酒吗？给我来一箱啤酒。”
我有些迟疑地站在原地，她突然抬头又补了一句：“只要青岛。”
傻子也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能在把啤酒给她拿过来的时候说一句：“少喝点，对胃不好。”
这次她看了我一眼，让我有些慌乱。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上次是前天。我去Z大学校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她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与我不同的是，我是去吃夜宵的，但她不是。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既没有点东西，也没有喝酒，只是坐在那里，盯着远方。
我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明白了缘由。那个位子坐了一个男生，留着干净的发型，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一个人在吃着烧烤喝着青岛。我想，大概每个少女的青春里，都会出现那么一个白衬衫少年。他们看上去干净阳光，让少女懵懂的心不由得追随。
可是今天，那个一脸甜蜜的少女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让人心怜。
她拿起瓶子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对我说：“你有空吗？陪我一起喝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下，只是在我和她喝完了一瓶啤酒之后知道了她来这里的原因。
我说：“你失恋了？”
我问得很直接，因为这是很明显的事。
可是她却只是笑笑，当她喝完一杯啤酒的时候她才委屈地说：“要是失恋就好了，我连恋都没有。只是，只是我喜欢的那个男生，他今天有女朋友了。”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那晚那个白衬衫的男生。
我还没有想到安慰她的话，她突然又问我：“对了，看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你怎么这么小就在这儿做服务生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喝了一口啤酒，也问我自己，“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做服务生呢？”
2.
我的家乡是一座北方小城，我人生的前三分之一全是在那里度过的。小城不大，但是经济条件还不错，所以大型商场、电影院、KTV、酒吧等，一应俱全。我的高中学校附近就有一家KTV，消费不高，颇受同学们的欢迎。
从小我就五音不全，对于唱歌，用一句玩笑话就是“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所以那家KTV，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但是，李月亮不同。她特别喜欢唱歌，而且唱得挺好，常常有人拿她与王菲的声音对比。在我眼里，唱歌不说，李月亮比王菲漂亮多了。她也是王菲那般一头短碎发，眼睛大大的，皮肤特别白。李月亮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她特别高。十六岁的她，已经一米七了，好在那个时候我也有一米七五，所以不像别的男生那样在她面前自卑。
我想，也许就是李月亮太过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了，所以她才没有什么朋友吧。虽然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可是她太耀眼了，所以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去KTV唱歌。
我虽然没有进去过，但是我却常常能听到李月亮在KTV唱歌，因为我家的烧烤店就在那家KTV隔壁，而且那家KTV的隔音效果实在一般。
我喜欢听李月亮唱歌，而且她唱得确实好听。我接近李月亮并不难，因为虽然KTV消费不高，但是去的次数多了，对一个普通学生而言，总有些吃不消。所以我才有表现的机会。那天我对她说：“李月亮，看你这么喜欢唱歌，刚好我有一张可以打半折的贵宾卡，我也不太喜欢唱歌，不如送给你吧。”
李月亮很激动：“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那天李月亮为了感谢我非要请我吃夜宵，我当然不会拒绝。可是临近的几家店里找来找去都没位子，最后还只得在我家的烧烤店里吃。李月亮颇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就算在你家，也要我请客。”
我笑得很开心，越发觉得她可爱。
李月亮说：“我正愁以后不能经常来唱歌可怎么办呢，陈沧浪，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我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她比我想象中容易相处得多，而且，比想象中还要可爱。
我正准备和她聊点儿什么话题，李月亮突然说：“对了，陈沧浪，这贵宾卡要不少钱吧？”
“啊，这个啊，不要钱。”我有点儿心慌，随即又用手指着KTV的方向，“都是邻居，老板送的，说让我没事多去唱歌。不过你也知道，我……我唱歌要命。”
“哈哈，”李月亮笑得很开心，“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其实并不是你唱歌不好听，只是你唱得少罢了。下次我再唱歌喊着你啊。”
我心里更开心了。其实我刚刚的话并不全是实话，我唱歌要命这是真的，但是那个贵宾卡却是我省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去办的。那天我偶然听到李月亮无奈地向她同桌诉苦：“唉，我原来以为那家KTV花费不贵的，可是没想到我每月一大半的生活费都扔到里面了。看来以后要少去了。”
虽然我两个月要省吃俭用，可是看到李月亮拿到贵宾卡开心的模样，值了。
3.
我没想到李月亮再次唱歌的时候真的喊上了我。那天几个同学约好一起打篮球，我正准备赶去篮球场，突然被一个声音喊住：“陈沧浪，你有空和我一起去唱歌吗？”
李月亮穿着牛仔裤白衬衫，风吹起她的长发，那一刻李月亮如果戴着透视镜的话，一定可以看到我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倍。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不知所措。同学起哄，不怀好意地冲我坏笑。
李月亮见我不应，正要转身离开，她说：“你不去也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就是在那一刻喊出至今让同学们取笑的话来的，我可能太紧张了，所以才脱口而出：“我愿意。”
是的，只要是你喊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我多忙，只要你轻轻地喊我一声，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可是我太激动了，李月亮只是问我有空和她去唱歌吗，并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
同学们的坏笑声更大了。
李月亮唱歌比我在隔壁听着的时候还要好听，那是我第一次站在李月亮身边听她唱歌。她站在那里，盯着屏幕。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和她，虽然音响声音很响，可是那个时候我却觉得全世界就只有我和她，她就像一个女神一般，降临在我面前，日日为我歌唱。
但是当李月亮突然把话筒丢给我的时候，我立马仓促不安起来，那种美好劲儿全没了。虽然李月亮一再鼓励我，可是我拿着话筒的时候还是张不开嘴。
4.
不得不承认，那段日子，是我高中三年最开心的日子。几乎每周我们都会去那家KTV唱两次歌。当然了，我只是陪着李月亮去，安静地做听众。我想，如果可能，我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做她的听众。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残酷的高考即将到来。当班长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上高考一百天倒计时的时候，我才发现和李月亮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太快了。
李月亮也忙了起来，那天我去找她：“李月亮，今天不去唱歌了吗？”
“改天吧，”李月亮说，“我还要努力高考，考去一个有海的城市上大学。”
那时候我才忽然惊醒一般，李月亮还要遵守和凌云一起定好的约定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晚我心情特别难过。
我觉得我和李月亮的距离一下子好远，或者说，我和她的距离从来没有近过。即使和她一起唱过几次歌，但那不过是因为她为了感谢我送给她贵宾卡罢了。
5.
再见沈思的时候，已经是在大一放假的时候，她的精神头明显比上个星期好得多。
沈思就是上次在KTV的那个女生。
那天我和沈思都喝了很多，我当然没有跟她讲我的故事，事实上她也没有打算听。因为那天她问我话的时候就突然哭了出来。我借肩膀给她靠，我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我只是告诉她，心里难过就痛快地哭出来吧。
沈思哭了多久我不知道，只是后来她还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我难过的时候陪着我。”
沈思说：“嘿，陈沧浪，我是来感谢你那晚送我回宿舍的。”她说完又冲我尴尬地笑，“我那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我和她就坐在她们学校附近的烧烤摊上吃烧烤，人来人往，许多情侣坐在那里。我笑了笑：“有啊，你说你再也不为他伤心了。”
沈思的脸就红了。
我正打算和她继续聊些什么时，突然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朝我走过来。
“陈沧浪，你也在这儿吃烧烤啊？”李月亮穿着牛仔裤白衬衫冲我微笑。
“是啊，”我慌忙地站起来，“你也要吃吗？要不一起来？”
李月亮没有说话，她只是冲着我身边的沈思一脸坏笑，然后说：“不了，我还有事，改天一起唱歌啊。”
李月亮走过之后，沈思冲我笑：“你喜欢她？”
我低头吃烧烤：“你怎么知道？”
“嘿嘿，”沈思说，“你这副模样，傻子也看得出来啊。眼光不错嘛，连我们学校的一枝花都注意到了。不过，她好像是有男朋友的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是的，李月亮又交了新的男朋友。
高考的时候，李月亮终于还是考到这座有海的城市。而我，也随即来到这里。和李月亮遇见的时候，她很惊讶我的出现。我告诉她我发挥失常，又不想复读，就先来表哥这边的店里做个服务生。
她当然不知道我并没有发挥失常，我来这座城市，是因为她在这里。
我在离她大学最近的KTV找了一份做服务生的工作，我想，李月亮那么喜欢唱歌，我总能像从前一样，经常看到她。我确实看到了她，只是，李月亮又交了新的男朋友。
李月亮很少唱歌了，她说她现在的男朋友不喜欢唱歌，喜欢打台球。
知道那个消息的那个晚上我彻夜难眠。我只是难过，我再怎么努力，好像永远也赶不上李月亮的脚步。遇到她的时候，她有男朋友。追随着她的脚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她身边又出现了新的男生。
后来我经常去他们学校附近的烧烤摊，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和她制造一些偶遇罢了。后来也遇到过几次，不过就像今天这般，像普通朋友那样打声招呼就再无其他。李月亮每次都会说：“有空一起唱歌啊。”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兑现过。
6.
我没想到沈思会请我去她同学的生日聚会。到了那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用意。我又看到了沈思暗恋的那个男生，也就是她所谓的同学，当晚的男主角。
我没想到的是李月亮也在，她和她男朋友正在和别人说话。我没有走过去，只是和沈思坐在角落里吃东西。我看到她暗恋的那个男生牵着一个女生的手，和大家打招呼。于是我冲正低着头吃东西的沈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啊？”
可是沈思却很鬼，她眼神飘向李月亮：“那你呢？”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看到李月亮，虽然每次在看到她和身边的男生亲昵时心里会像针扎一般疼，可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想念。
李月亮朝我过来的时候，我正和沈思“为自己的单相思干杯”。李月亮直接冲着我身边的沈思笑：“陈沧浪，没看出来，你速度蛮快的嘛。”
“那是，”我没想到沈思突然挽起我的胳膊冲着李月亮努嘴道，“我们啊，一见钟情。”
我尴尬地笑。
李月亮并没有和我多说，因为在我想和她聊点儿什么时，她男朋友就招她过去。李月亮离开之后我立马挣开沈思：“你干什么呀？”
“怎么了？怕她吃醋啊？”沈思故意生气地扭过头。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李月亮和别人欢声笑语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要是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笑的人是我该多好啊！
那天我和沈思早早就离开了聚会。因为经理突然打电话让我回去，说老板来视察。沈思在走了好远的时候突然冲我喊：“陈沧浪，我们都不要再这么傻了，好不好？”
我摆摆手，笑她傻。
沈思来KTV做兼职服务生让我非常意外。
那天当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工作装的沈思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冲我笑：“怎么样，看到我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说真的，我有点儿不知所措。但是有沈思的日子，却真的比我一个人的时候欢快了很多。沈思常常在工作结束的时候对我说：“陈沧浪，我们趁着没人唱会儿歌吧？”
我没想到沈思唱歌也这么好听，她这么正常地站在那里唱歌，我是指她没有喝醉的情况下，就好像身披五彩霞衣一般耀眼，让我觉得生命里全都是光。
但是像李月亮一样，当沈思把麦克风丢给我的时候，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哪会啊，我不会啊，我唱歌要命啊！”
不知道是音响太吵还是我有些恍惚，我分明听到沈思说：“没事，只要是你唱的，多难听我都喜欢。”
但是，我终究还是没唱。
看着沈思假装生气的模样，我有些慌乱。其实我在没来这里做服务生时就学会了一首歌，只是我要唱给她听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7.
沈思的突然表白，就好像她突然出现在KTV里做兼职一样让我意外。
那天晚上我们去Z大附近吃烧烤，因为老板发了奖金我很高兴，我还要了几瓶啤酒。只是当我说“只要青岛”的时候，沈思突然不乐意了。
“不要，不要青岛，除了青岛，其他什么都行。”沈思冲着烧烤老板喊。
“哎，”我很意外冲她笑，“我记得你不是只喝青岛的吗？”
“嘿嘿，”沈思笑得很鬼，“你OUT了，我不喝青岛很多年了！”
不得不承认，和沈思在一起，是我来到Z城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我曾经以为我是为李月亮而来的，但当看到沈思的笑脸时，我又有些模糊了。
爱情，从来都像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从你走进去的那刻，你就注定再也出不来。
可是当沈思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我又恐慌了。
沈思在喝完一瓶啤酒的时候突然说：“陈沧浪，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你。”
我故作镇定地微笑：“哦，真的啊？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思却说得很认真：“在你借我肩膀依靠，告诉我不要再为他伤心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靠在你怀里，心里多感动。”
我哈哈大笑。
“你忘了吗，”沈思看我大笑突然急了，“我对李月亮说，我们是一见钟情啊。”
就在我听到李月亮那三个字时，刚刚燃起的小火苗突然就熄灭了。我轻轻地摸了下沈思的头：“快喝完回宿舍吧，很晚了。”
我离开的时候，听到沈思发出的一声：“哼，我真的喜欢你啊。”
我没想到李月亮会出现在KTV，就像我没想到她还没有忘记我的存在一样。李月亮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别的包厢做服务，接到李月亮的电话我冲进了305包厢。
我进去的时候李月亮已经喝了三瓶啤酒，她看到我进来一把抱住我，然后她说，“陈沧浪，你还想听我唱歌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很清楚李月亮现在一点儿也不开心，看到她这样子，我心里很难受。我正想安慰她些什么，突然又听到她说：“陈沧浪，怎么办，我忘不了凌云。我很想他。而且，今天我又失恋了。”
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李月亮新交的男朋友，多少都有点儿凌云的影子，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阳光帅气，皮肤一样黝黑。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在李月亮喝着啤酒的时候，陪她一起醉。
李月亮又唱起歌了，算起来，自从她和凌云分手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她唱过歌了。我想起李月亮总是一个人跑去KTV唱歌的样子，还有我坐在她身边听她唱歌的样子。可是现在，李月亮的歌声再没有以前那么好听了。
那一刻，我几乎有冲动拿起麦克风唱出我练习已久的那首《K歌之王》给她听。可是我还没站起来，就听到李月亮说，“我一直准备着在海边唱歌给他听，可是现在你看，我连歌都不会唱了。”
不知道是我太着急还是心里难过，我脱口而出说：“没事，只要是你唱的，多难听我都喜欢。”
我意识到这话有问题的时候，李月亮正怔怔地看着我。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埋在心里的话要生根发芽，所以我拉着李月亮的手对她说：“李月亮，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还想告诉她我来这座城市就是为了她，我偷偷在她身边喜欢了她那么久，就是渴望有一天能永远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可是我第一句话才说完就听到李月亮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知道，从你送我贵宾卡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心里会觉得从未有过的难过。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情愿听到她说她不知道呢？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李月亮哭泣的模样不敢动，我只是怕我轻轻一动，就天塌地陷了。
8.
我向经理请了三天假是在那晚我送李月亮回去之后。
那晚李月亮喝了很多，我扶着她一直送到她的宿舍楼下。李月亮被她的同学扶着上楼的时候，并没有回头看我。
可是我望着李月亮的身影心里却非常难过。我知道，我为她准备好的那首情歌，再也没有机会唱给她听了。
这个世界很小，我们就这样遇见。这个世界很大，分开就很难再见。
我和李月亮之间，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那三天沈思并没有来找我，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我的脑海里全是那晚我送李月亮回去之后看到沈思的模样。
她就蹲在我宿舍的门前，夜已经很深了。她手里还握着一瓶啤酒，是哈尔滨的牌子。我记得那次她在拒绝烧烤老板的青岛啤酒之后又说了一句：“对了，要哈尔滨的。我记得你以前喝的就是这个牌子。”
沈思睡着了，我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夏末的夜，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她蜷缩着像一只猫一样。我轻轻拿掉她手中的酒瓶，可是我才一碰，沈思就睁大了眼睛。
“你回来了！”她慌忙站起来，“那个，我……我……”
她还没说完就突然跑开了。她跑得很快，可是我还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她委屈的眼神。我没有追出去，只是站在门前望着她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街角。
其实我知道她看到了我和李月亮在一起的样子，在我推开KTV包厢的门扶着李月亮出去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刚刚转身去另一个包厢的身影。我知道她都看到了，但是我却装作没有看到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个突然闯入我世界的单纯的女孩。可是我的脑海里却全是她的模样，她突然挽着我的胳膊说：“我们啊，一见钟情啊！”
可是当我休完假去上班的时候，却听到经理说：“你说沈思啊，她辞职了。说是学习忙没空了。怎么，你小子想人家了？”
是啊，我想她了。
所以我又去了Z大附近的烧烤摊，只是这次，不再是为李月亮而去。我是去那里找一个人，还要为她唱天底下最动听的情歌。
更新时间: 2023-04-28 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