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豆沙
你好,我叫周鱼鱼目录:
第一章:你好,我叫周鱼鱼(一)
第二章:你好,我叫周鱼鱼(二)
第三章:你好,我叫周鱼鱼(三)
第四章:你好,我叫周鱼鱼(四)
第五章:你好,我叫周鱼鱼(五)
第六章:你好,我叫周鱼鱼(六)
第七章:你好,我叫周鱼鱼(七)
第八章:你好,我叫周鱼鱼(八)
你好,我叫周鱼鱼(一)
Chapter 01
01:这姑娘斯斯文文的,多好
周鱼鱼爸妈复婚了。
接到周年的电话时,周鱼鱼刚结束期末考试,和一群同学吃火锅呢。
热气腾腾,声声震耳间,好久她才感觉到她的手机声。
周鱼鱼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伸手嘘了一声:“兄弟伙些,安静点儿,我老汉儿(爸爸)打电话来了。”
火辣有味儿的重庆话,大伙儿嬉笑一声,默默等她接电话。
“喂?咋子了?”周鱼鱼问。
那边周年声音有些温润:“幺女儿(女儿)你在哪点儿(哪里)?”
“和同学吃火锅,你回来了?”周鱼鱼喝了一口山城啤酒。
“嗯,幺女儿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激动。”他有点哄小孩儿的语气。
周鱼鱼皱眉:“哎呀咋子了嘛,有话快说,我这边鸭肠快熟了。”
“哎呀就是……我和你妈复婚了,就在前天。”
周鱼鱼的鸭肠还是没吃成,听到这句话后她涮鸭肠的动作就僵住了,脑子好像都被糊住了一般。
“周鱼鱼!你的鸭肠!”有同学朝她喊。
这才把她拉回来,一把甩掉筷子,扑腾一下站起来:“啥子啊?”
周鱼鱼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顿火锅,最后还没吃到毛肚和鸭肠就跑回家了,去北京的火车上,她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列车售货员推着小吃车过来的时候,她招手让人停下了,然后左探又看瞧了好久也没找到。
列车员是个俊俏的青年,只见眼前这个小姑娘身着白色针织衫,朱颜玉色,马尾扎得格外利索,让人觉得清爽无比,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姑娘你想要什么?”
周鱼鱼抬起脑袋,憨憨问了一句。
“你这点儿有没得火锅底料哦?”
列车员脸色一僵,周鱼鱼也一拍脑袋,又搞忘说普通话了!
周年坐在一旁黑线直掉,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什么,谢谢谢谢。”
后来的车程中,周鱼鱼整个脑袋里就只记得他老爸的那句话。
“幺女儿,普通话!一定记得普通话!”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周鱼鱼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出了车站,人潮人流中,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硕大的几个字赫然在目—北京西站。
“今儿哥儿几个约一波呗?”
“得嘞!”
旁边有行人在说话,上扬又戏谑的语调,让周鱼鱼晃了晃,看来真的是到北京了啊!
周母林晓萃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周年拖着东西跑的比谁都快,没有注意到周鱼鱼,直到和林晓萃说了一大堆才发现自家女儿不见。
话说起来,自从离婚后,林晓萃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周鱼鱼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顺着周年指的方向,那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她就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鱼鱼,走吧。”林晓萃走到她面前,自然拍肩。
林晓萃是北京人,清冷高挑。离婚后周鱼鱼便没见过她,对她的记忆已经没有太多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让自己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妈妈。
默默缩了缩肩膀脱离林晓萃的触碰,周鱼鱼拖着箱子径直往周父面前走去。
“老汉儿,我饿了。”
周年:“……普通话。”
周鱼鱼:“……亲爱的爸爸,我饿了。”
还好林晓萃也不在意,搓搓手跟上了父女俩,这个分离十几年的家庭,终于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秋日下午再次完整了。
准备搬家的那几天,两个人经常是晚上九、十点才回来,周鱼鱼给他们热饭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对话。
“其实我觉得今天那个房子挺不错的,两室一厅,交通也不错。”周年说。
搅拌着面条,周鱼鱼忍不住想他爸到底什么时候练的普通话,怎么一点口音都没有啊。
林晓萃叹气:“是挺不错的,但是离鱼鱼上学地方太远,我看的秋月那个学校真的不错,还是秋月那个学区房吧,贵点儿咱也得去,鱼鱼的上学问题必须重视。”
“行吧,户口的问题我那边也加点急。”周年说。
“甭担心,会找到的。”林晓萃宽慰周年。
正好周鱼鱼端着碗出厨房,看着两人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突然觉得心窝暖了暖,咳了几声:“吃饭了。”
她不太会做饭,最会的就是重庆小面,想了想,还是把少辣椒的端给了林晓萃,然后剩下的那一碗红油油的给了周年。
“辣的话叫我。”周鱼鱼说。
周年拿起筷子吃了,忍不住啧嘴摇头:“哎哟幺女儿,你这个怕是辣得很哦。”
周鱼鱼一个眼刀打过去,凉凉提醒:“普通话!”
周年:“……”
“再说了,我说的是妈,她北京人不能吃辣。”周鱼鱼又说。
林晓萃夹面的动作一愣,猛然抬头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
生怕她肉麻深情,周鱼鱼伸手拒绝:“算咯算咯,我睡瞌睡(睡觉)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那天晚上,周鱼鱼睡得很好。
夫妻俩也将小面吃得一干二净,林晓萃小手一拍,最终决定了买下那套秋水中学旁的学区房。
周鱼鱼到现在都还记得,搬家的那天是个黄昏,赤霞满天,金光闪烁,美得人移不开眼睛。
林晓萃下班还没回来,周年和搬家公司的人先上去了,只留周鱼鱼一个人在下面守着。
就是那时候,周鱼鱼碰到了顾之戈。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下班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急着回家,没人和周鱼鱼搭话。
“哟姑娘,搬家呢?”
周鱼鱼转过脑袋,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老大爷,头发花白,沟壑丛生的脸上乐呵呵的,一手拿着大蒲扇,一手提溜着一个鸟笼子,翠绿色的鹦鹉在叽叽喳喳学舌。
“姑娘搬家呢,姑娘搬家呢。”
周鱼鱼:“……是的,刚搬来。”
那大爷不知道为啥乐了:“姑娘您是南方人吧。”
“你啷个(怎么)……怎么知道?”这次反应快些,周鱼鱼迅速切换。
“哈哈哈哈这姑娘有意思,孙子!”那大爷笑了又高吼了一声。
周鱼鱼一愣,突然想起在北京话中这个“孙子”好像是骂人的话。
“大爷,你骂我干啥?”周鱼鱼委屈。
恰巧那鹦鹉合时宜又叫了起来。
“孙子孙子孙子!”
那大爷乐得更嗨了,急忙摆手:“哪儿跟哪儿啊?我叫我孙子呢!”
他转过头去看,果不其然,身后来了一位孙子。
脚踩黑色拖鞋,身穿宽大白T和黑色短裤,显得格外白净,头发有些清爽,远远看去,少年气息十足。就是这一身吧,实在是太随意了点儿。
“爷爷,您等会儿我成不成?”他提着一袋东西跑上来。
老大爷蒲扇一指,大着嗓门:“你帮下这姑娘搬家,她小姑娘家家的。”
周鱼鱼望了过去,这才发现那人也回望过来,眼神清透。
“嘿,您搁这儿安排好了,我帮人家,这一大袋卤煮火烧谁提啊?”
“我来提,你们小年轻多认识多认识,我看人家这姑娘斯斯文文的,多好。”老大爷鼻子一哼,要伸手去拿那卤煮火烧。
孙子举双手投降:“得嘞!您说什么是什么。”
他把那卤煮火烧给了大爷。
周鱼鱼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地开口:“姑娘您吩咐。”
哪敢吩咐人家,周鱼鱼慌忙摆手,示意自己来就好,那人却已低头抬起一盏台灯。
那台灯是贝壳形状的,不大不小,自己在大悦城看上买回来的。
“诶对溜!看看我这孙子,多么热心……”
老大爷在一旁正夸着呢,那边孙子就晃了晃,明显是拿不稳了。
可不能摔了,周鱼鱼只有这一个念头,当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护住了那台灯。
“算咯算咯,让我来。”
小姑娘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把台灯抱在怀里,然后才和爷孙二人告别:“还是让我来吧,这点儿东西不存在哈。”
她的普通话带着淡淡的口音,听着有点好笑。
但听久了就觉得别有韵味儿了。
说罢,也不浪费时间了,扛起东西就往里面冲,留爷孙二人在外干站着。
“嗬!你瞅瞅人这姑娘,你一大老爷们儿,真孙子!”大爷点了又点,竖起大拇指,一蒲扇拍到男生脑袋上。
那鹦鹉真的很有灵性,顿时上蹿下跳:“孙子孙子真孙子!”
“嘿你这破鸟!”顾之戈伸手要去打它,却被老大爷又一蒲扇打了回来。
“怎么?还不服啊?”
顾之戈哎哟一声,也觉得有些丢脸,但也急忙附和:“服服服,我甘拜下风。”
搬完那些东西,周鱼鱼晚上就后悔了,虽然看着小,重量可不小,现在她的手直发酸,睡都睡不着。
早知道还是让那孙子帮我搬一下了,周鱼鱼捶着手臂,后悔万分。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那位孙子。
更新时间: 2021-02-27 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