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沦陷
高甜先生目录
第一章：高甜先生（一）
第二章：高甜先生（二）
第三章：高甜先生（三）
第四章：高甜先生（四）
第五章：高甜先生（五）
第六章：高甜先生（六）
高甜先生（二）
第二章向美色势力低头
我叫林艳阳，现在是新时代模特经纪公司旗下的一名模特。
我正在减肥。
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是个大好人，他送给我一块黑巧克力，告诉我：“觉得要晕了，吃一块。”
这句话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晕了一个月，就在我快晕习惯的时候，体重终于勉强达到方肃的要求。
我马不停蹄地去报喜，方肃的秘书却告诉我：“方董不在办公室，你可以在里面等一会儿。”
我乖乖地进去等，坐了一会儿，见方肃还没回来，便走到书架前打算找本书看。
方肃的书架上大部分是外文书，专业性很强。我翻了一会儿，终于在右下角翻到几本时尚杂志。这几本杂志摆放的位置比较特别，其他书都是立在书架上，唯有这几本杂志横放，上面还堆了几本书。
我将杂志抽出来，这几本杂志的档次天差地别，有国内顶级的时尚杂志，也有十八线的八卦周刊。
我只选了自己喜欢的内容看，翻到第三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三本杂志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内容里都有超模裴西。
为了确认这个猜测，我粗略地将后面几本杂志也翻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有裴西的消息。从顶级时尚杂志大幅度地刊登裴西退出时尚圈的消息起，她所占版面越来越小，杂志的定位也越来越低。
二線杂志刊登的是裴西婚后不久，与法国富商喜得一子的消息。八卦杂志唯恐天下不乱，将她婚后的沙滩照与从前的泳装照放在一起，证明她的身材大不如前。他们还凭着她膝盖上的一块瘀青，就说她是遭遇了家暴。
有些报道却是事实，比如裴西的丈夫与其他嫩模的亲密照。有的照片上他们紧紧地搂在一块儿;有的照片是他们贴着耳根说话;有的照片里的女人直接坐上了他的大腿……并且每张照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
我看得有点心塞，毕竟裴西算我半个偶像。她遇人不淑，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实在令人惋惜。
我正看得投入，不知从哪本杂志里掉下来一张照片，我捡起来一看，竟是方肃和裴西的合影。
照片明显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方肃和裴西一脸青涩，面带微笑看着镜头。他的脸上还有小酒窝。
我不禁感慨，不愧是方肃亲手带出的超模，待遇就是不一样。我实在不敢想象他跟我凑在一块合影，还自带小酒窝的画面。
我搓了搓鸡皮疙瘩，门突然开了。方肃进屋的时候面色还是温和的，等他看清我手中的照片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夺走照片，厉声问：“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
我有些呆愣。
未经方肃的允许，擅动他的书架确实是我不对，但他的反应却有些过激了。我只是从书架上抽了几本杂志，又不是乱翻他的私人抽屉。
纵是如此，我依然态度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方董，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
方肃的面色并未缓和多少，语气生硬地问：“找我有事？”
我说：“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已经减肥成功了。”
方肃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出去了。等出了方肃的办公室，我眼中闪过一道光，自动开启“福尔摩斯”模式。
方肃的态度太不对劲了，他在意的似乎不是我动了他的书架，而是我抽出了那几本杂志，翻到了那张照片，就像是……不能说出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为什么不能说？
经纪人关注自己曾经带过的模特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收藏有江锐的杂志的事被人发现了，都不一定有这么激动。我觉得不脑补出十万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虐恋剧情，简直是对不起我的脑洞。
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竟然将家里收藏了江锐杂志的事给说了出来？
不小心挖出方肃的“小秘密”后，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将我雪藏，毕竟电视剧里知道太多的人都是要被灭口的。
我在忐忑中过了几日，便到了拍摄模特卡的日子。签约新经纪公司后，公司都会替模特拍摄新的模特卡。
在摄影棚碰面后，丁曼丽惊讶地盯着我说：“艳阳，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一点都不藏私，大方地跟她分享减肥秘诀：“坚持吃草，坚持运动。”
言而简之——都是泪！
上午拍摄的是officelady风格，吃过午饭，方肃突然来了。虽然我是由他全权负责的，但对外并没有公开，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一来，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别人，愁的是我。他明显是来监督工作的。
下午的主题是“辛德瑞拉的秘密”，服装风格属于梦幻系。我分到了一条淡紫色的裙子，薄纱材质，裙子上点缀了一些花朵。丁曼丽分到的是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其余两位模特类似，唯有一名叫林晓依的模特不同。
林晓依是本届新时代模特大赛的冠军，样貌清纯，据说是国内顶级学府出来的真学霸。她拎着一条白裙问服装师：“这条裙子是不是少配了吊带？”
服装师表示：“没少啊，这条裙子就是没吊带的。”
林晓依傻了，我也有点愣。
林晓依手里拎的是一件白纱裙，说白色不恰当，因为这条裙子的上身薄得不能再薄，穿跟不穿没多大区别。
穿着这条裙子在摄影师面前摆pose，我只想说……谢天谢地，穿这条裙子的人不是我。
林晓依尴尬地问：“我可不可以换一件？”
服装师表示：“你的这身衣服是由方总定的。”
话里的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林晓依垂下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去更衣室换裙子，出来的时候上身披了一件外套，看不出是什么效果。前面一位模特拍摄完毕后，她进了摄影棚，约莫过了十五分钟，人就出来了，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紧接着，方肃面色不善地走出来，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林艳阳，你和林晓依换一身衣服。”
我：“……”
大佬，有话好好说，这把火是怎么烧到我的身上的？
我站在原地愣住，如鲠在喉。
方肃催促道：“别浪费时间。”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别人的热闹好看，自己的热闹可就不好看了！我不抱希望地问：“我可不可以不换？”
这条裙子实在是太透了，蚊帐和它相比，简直可说是太严实。
方肃非常冷酷地告诉我：“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心如死灰地进了更衣室。刚才林晓依拎着裙子，我只注意到上身很透，其实这条裙子是有配饰的，两只蝴蝶的位置刚好挡在了胸口。
我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披着外套出去。化妆师为我调整好妆容后，我便进了摄影棚。
摄影棚里只有摄影师和方肃两个人，方肃看见我就说了一个字：“脱。”
我：“……”
我觉得自己瞬间化身为纯洁而不造作的白莲花，而方肃就是霸道总裁文中逼良为娼的霸道总裁。
我硬着头皮脱下外套，摄影师示意：“在地上躺好。”
摄影的背景是花园，藤蔓蔷薇，地上散落着花瓣。我全身僵硬地躺在地上，以手捂胸口的姿势摆了一个造型。
摄影师不满意：“把手移开，放松一点。”
我小心地挪开一点手，将蝴蝶的位置摆正后，才移开手臂，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生怕动作一大，蝴蝶就飞走了。
摄影师仍然不满意：“放松，你的肢体太僵硬了。”
我尽量放松身体，然而这条裙子实在是“太羞耻”了，我根本没法全身心地投入拍摄。
摄影师拍了一会儿，脾气上来了：“怎么回事？摆个造型都不会？这么放不开，还当什么模特！”
方肃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我又试了一会儿，依然达不到摄影师的要求。摄影师的耐心被我磨光了，跟方肃商量：“要不放弃这套服装，换成别的？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方肃终于有反应了，他走到我面前，俯视我说：“这点程度都办不到，你告诉我，你还想让看轻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收工，拍不完今晚就通宵。”
我有点不服气，其他模特拍不好就换我上，我拍不好就得通宵！
我说：“耍耍嘴皮子当然容易，有本事你脱给我看看！”
方肃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盯了我一会儿，似乎被激怒了，居然真的动手解起了衬衫扣子。
要知道，方肃平日里严谨得要命，衬衫西裤，衣领上的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颗。现在突然一言不合就脱衣服，我可是很兴奋的。
我在心里狂刷“666”，目光紧紧跟随着方肃解扣子的手，一颗、两颗、三颗……
我正看得带劲，方肃的手指突然停下了。
我疑惑地看向方肃，他盯着我，勾起嘴角：“想看？”
画风是不是变得有点快？
我沉默不语。
虽然我的确想看，但本质上我是个矜持的好姑娘。
我试图用沉默表达我的默认，然而方肃当着我的面，一颗一颗，重新将扣子扣上，一直扣到脖颈处的最后一颗。
我：“……”
说好的脱衣秀呢？
方肃扣好扣子，面孔又板了起来：“好好拍，别浪费时间，拍好了有奖励。”
我来了点兴致：“什么奖励？”
方肃表示：“允许你吃一次垃圾食品。”
我节食了一个月，如今看见肉就两眼发光，这个诱惑简直太大了。加上方肃刚才一打岔，虽然他没真脱了衣服，但紧张的气氛被一扫而空，接下来的拍摄顺利了很多。
摄影棚里“咔嚓”声响起，快收尾的时候，原本安静地站在角落监督的方肃再度开口：“等等。”
我将疑惑的目光投过去。
方肃走上背景布，将我的姿势调整为偏向内侧，随后毫无预兆地摘走了我胸口的一只蝴蝶。
我：“……”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条裙子全靠两只蝴蝶遮挡，方肃摘走了一只，不就什么都看光了？
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孩！
方肃神色淡定地说：“看镜头。”说完就退出了背景布。
方肃调整了我的造型，取走蝴蝶的那一侧向内，从摄影师的角度看不明确，拍摄出来的成品也只会将焦点聚集在唯一的蝴蝶上。
然而我的脑中只剩下三个字：破廉耻。
摄影师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他调整着摄影的角度，用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说：“很好，看着镜头，别动。”
只听“咔”的一声，我终于听见了恍如天籁的两个字：“完工！”
当天的拍摄结束后，我决定用一碗麻辣烫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方肃也跟来了，据说是为了监督，监督我点的麻辣烫不得超过二十元。
我：“……”
还有这种操作？
预算太低，我生怕自己吃不饱，点了两份粉丝外加一份泡面。老板端上来的时候，满满当当一大碗，方肃什么都没点，就坐在对面看我吃。
我一边吃一边侃大山，侃到一半，方肃的手机响了。我随意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歸属地是法国。
方肃盯着手机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油条，问：“怎么不接？”
方肃终于按下了接通键，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我觉得应该是在用法语打招呼。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或是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我，拿着手机朝门外走去。
我：“……”
需要这么见外？
我只来得及听见一句：“找我有事？”这句话是中文，语气十分冷漠。
我的“福尔摩斯系统”再次上线，直觉告诉我，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是裴西。因为她正好在法国，而方肃的第二句话是中文，由此证明对方是个中国人。
我不明白，当年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怎么会闹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能解释：因为爱情。
不是方肃因爱生恨，就是裴西始乱终弃。
方肃的通话时间很短，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我有事先走，你吃完早点回去。”
我听话地点头，方肃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上隔壁小卖部买了一瓶AD钙奶。
一人我饮奶醉，醉把佳人成双对！
照片拍完后，不到一周我就在方肃的办公室看到了成品。我的模特卡上最大的照片就是被他摘走蝴蝶的那张。
虽然拍的时候羞耻度爆表，但出来的效果却令人惊艳。
粉色的眼妆，赧然的目光，薄如蝉翼的白纱，栖息的蝴蝶，纯情与诱惑出现在一幅画面中，引起了强烈的冲突和对比。
方肃在边上解释：“这件设计最合适的人选是林晓依，她的清纯形象能与这件衣服产生更强烈的碰撞，只可惜她放不开。”
我：“……”
几个意思？她放不开，难道我就长得很开放的样子？还暗示我不够清纯？
模特卡制作完毕后，方肃正式开始给我找活干。这天，他丢给我一个地址，道：“Durand即将推出新一季彩妆，这季的动态广告需要一个女模，据说镜头不少。公司争取到了这个机会，你和公司的其他几位新人都有面试机会，我要你将这次的机会拿到手。”
Durand是英国的高端化妆品品牌，能在它新一季的广告中露面，即使是配角，也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了。
我信誓旦旦地保证：“方董你放心，我一定将机会争取到手！”
方肃点头：“Durand最新全球代言人是何景耀，有机会和他合作，相信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我：“……”
我愣怔了一会儿，再次确认：“Durand的新任代言人是誰？”
方肃说：“何景耀，有问题？”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让我和何景耀合作，不对，是给他做配角，不是赶着找虐吗？他不教我重新认识“自取其辱”四个字，我“林艳阳”三个字就倒着写。
方肃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得罪过他？超模决赛那晚，他打的分数低得离谱。”
我和何景耀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一言两语根本解释不清楚，于是我说：“方董，您放心吧，我一定尽力争取。”
翌日，我和新时代的几位新人模特一起出现在面试地点。这次拍摄的是动态广告，不需要走台步，而是要求模特在镜头前有表现力，面试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被收入镜中。
当天的面试只有我、林晓依、丁曼丽三人进入复试。
得到复试资格后，我得到的信息也多了。Durand这次要拍摄的是口红广告，让男性代言女性口红，这个设定一旦被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就打开了。
广告的主角是何景耀，面试的模特除了自身条件优秀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跟何景耀有CP感。
我：“……”
这件事情教育我们，只要你够红，全世界都将围着你转！
复试时会有何景耀亲自搭档，共同拍摄一段短片，最后挑出最适合的模特。
眨眼到了复试当天，我早早到了复试现场，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从门口进来一个男人，甫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如同一个天生的发光体。
丁曼丽低声叫道：“天哪，是何景耀！他真人比杂志上还要迷人！”
何景耀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下身穿一条蓝色牛仔，再简单不过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似乎闪闪发光。
我最听不得人夸何景耀：“超模大赛的时候你不是见过真人吗，怎么搞得像第一次见一样？”
丁曼丽表示：“比赛那天隔那么远，谁看得清楚？再说了，那天那么紧张，哪还有心情看帅哥？”
丁曼丽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我，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何景耀好像很不喜欢你。”
全世界都能看出何景耀对我不满……
何景耀一路进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若无其事地朝我和丁曼丽微笑示意，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我必须重点说一说何景耀这个人。
我认识何景耀的时候，他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样貌出众，成绩优秀，最难得的是待人谦虚，彬彬有礼。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全都是假象。
何景耀扮演着一个近乎完美的角色，而他真正的面目……我只能想到两个字：阴郁。
你看他面带微笑地跟众人打招呼，说不定一转身，他嘴角的笑容就会化为嘲讽。我曾无数次近距离欣赏过他的变脸，我认为比起模特这个职业，他更适合做一个演员，因为他时刻活在表演中。
今天的拍摄道具是一张床，拍摄的画面是唤醒睡美男。何景耀扮演男友，我们三位模特分别扮演他的女友。
这是一个寻常的早晨，男友趴在床上赖床，女友站在床前唤他起床。男友一动不动，女友看着手里的口红，生出一个念头。她抹上口红，凑上去在男友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红唇印。
男友迷迷糊糊地抹了下脸，看着指尖沾上的口红，露出一个宠溺又包容的笑容。
剧情非常简单，需要女模特和何景耀演出情侣间的亲热和甜蜜。
第一个拍摄的是丁曼丽，她站在床边叫何景耀起床时，带着点小女人的刁蛮，正是这点小刁蛮，让人感受到了他们的亲密。
丁曼丽拍摄时，面试官在边上点评——
“一号表现不错，给人很甜蜜的感觉。”
“我认为一号的肤色偏黑，与何景耀不是特别搭。”
我：“……”
我觉得自己误入了哪个相亲角。
第二个拍摄的是林晓依，她站在床边亲吻何景耀时，带着一点羞涩，面上染着红晕，画面干净而美好。
面试官表示：“二号在外形上和何景耀比较合适，但她的长相是标准的东方美人，我们需要考虑西方市场的接受度。”
前两位拍摄完毕，轮到我上场了。
何景耀已经连续被亲了两次，这次他依然是光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装睡美人。我单膝跪在床上，尽量让自己放温柔，轻轻去推他，不知是身体的哪个环节出错，硬生生推出了一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
我推完后，何景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在唇上抹上口红，凑上去在何景耀脸上亲了一下。
按照设定，何景耀睁开眼，伸手抹一下脸上的唇印就能结束了。万万想不到，何景耀根本不按剧本来，或者说今天的拍摄只有场景，没有剧本，模特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调整。
我亲完何景耀，准备撤离的时候，何景耀突然睁开了双眼，紧紧握住我的手腕用力把我拉入怀中，紧接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何景耀不愧是天生的演员，他赤身将我压在身下，伸出指尖在我亲吻过的地方抹了一下，完整的唇印被破坏，在他的指尖留下一抹殷红。他看着指尖的颜色，眼中漾起笑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的脑海里只浮现一句话：当他沉睡时，他是圣洁的天使;当他睁开双眼，他是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禁果的撒旦。
何景耀充分利用外形上的优势，给观众造成巨大的视觉冲击。
方肃说让我跟着何景耀多学学，这种天生的戏精，凡人怎么可能学得会？！戏这么多，他怎么不去竞争奥斯卡影帝？！
拍摄完毕，何景耀从我身上起来。
我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边整理衣服。何景耀就在我身边，在摄像机拍摄不到的死角、众人目光注视不到的地方，对着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就你这样的水平，也能当模特？你是不是把模特这行想得太简单了？”
我气乐了：“你以为你衣着光鲜，登上了国际的秀场，就能掩盖你骨子里的肮脏？你是不是把做人想得太简单了？”说完，不等何景耀回应，我就先离开了。
当天的拍摄结束，我对拍摄Durand广告已经不抱期望。有何景耀在，他绝不会将这个机会留给我，同样，我也不想和他合作。
翌日，我完成日常训练后，打算去方肃的办公室负荆请罪，结果他先打来电话：“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真巧，我有個坏消息告诉你。
吃过午饭，我乘坐电梯上楼找方肃。他的办公室在顶楼，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看见有个女人站在门外等电梯。这个女人身材高挑，戴着墨镜，看上去也是模特，只是年龄有点大了，肌肤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我一直在脑中搜索，直到她进了电梯，我走到方肃的办公室门前才想起，她不就是……裴西吗！
我站在原地惊呆了。
方肃的秘书见了我，微笑着说：“方总在办公室，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找方董的，我走错楼层了。”说完，我立马按原路返回。
我的本能告诉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找方肃，以往涉及裴西的话题，他就会失常。这回本尊亲自出现，我此时再上门找他，告诉他我面试失败的事，岂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我果断折回健身房，找了块风水宝地睡午觉。
因为何景耀的事，昨晚我心烦意乱，压根儿没睡好，这会儿偷闲补一觉，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公司的员工基本都下班了，我走出大厦后发现方肃的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好奇之下又折返了回去。我估摸着这么久了，他的火气肯定散了，于是敲了敲门，叫道：“方董？”
屋里没反应。
“方董？”
我又叫了一声，里面依然没反应，我猜方肃是不是走的时候忘了关灯，便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进去。
咦？方肃真的在。
他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撑着额头，看不见脸。
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距离方肃越近，味道越浓。
桌上倒了好几个红酒瓶，没有液体洒出来，肯定都被喝空了。
我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看了一眼，全是看不懂的字母。我知道的红酒就两种，一种是平民酒张裕，还有一种是霸道总裁文里必备的1982年的拉菲。对对对，必须是1982年的，多一年少一年都不能算是标准的霸道总裁。
这么几瓶红酒下去，方肃肯定醉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当然得说教他几句。我语重心长地跟他讲：“方董啊，你说你，借酒消愁为什么要喝红酒呢？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都没实现，你怎么能这么奢靡？下次再想借酒消愁，打个电话给我，给你带两瓶红星二锅头嘛！”
我说得愉快，方肃突然动了。他抬起头看向我，眼中泛着红血丝，眼神却清明得很。
我秒怂，正准备举白旗，方肃开口问：“现在几点？”
我抖着两条腿回答：“八点半。”
“八点半……”方肃喃喃了一句，“该回家了。”说完，他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都做好了陛下摆驾回宫的准备，谁知方肃走了两步，突然毫无征兆地往地上倒去。我来不及思考就扑上去抢救，眼睁睁看着老板倒地可是要被杀头的！
我抱着力挽狂澜的信心，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我非但没能拯救方肃，反而被他扑倒在地做了人肉垫子。
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才将方肃推开，坐起身来。
我推了推方肃：“喂，方董，醒醒，别躺在地上睡好吗？老臣搬不动你，老臣做不到啊！”
我使出浑身解数，又拽又拉，又哄又骗，方肃总算是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问：“你是谁？”
我正要回答，方肃自己接了下去：“裴西？”说完，他十分冷酷无情地将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甩开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是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
我告诉自己，眼前这位是老板！是衣食父母！不能动手！
我偷偷地想，方肃醉成这样，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我完全可以悄悄地走，正如我悄悄地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再次向方肃确认：“方董，你说我是谁？”
方肃应该是头疼，捂住脸揉了揉，才重新将目光投在我身上，蹙眉念出三个字：“林艳阳……”
得了，我走不了了，今晚得为方董事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方肃的办公室里配了休息间，我打开那扇门，里面床、浴室一应俱全。我回到方肃身边好言相劝：“方董，你稍微使点力气，我扶你进休息间好吗？”
方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方肃拖到休息间的床上。
喝了酒的人通常都会觉得浑身燥热，方肃闭目躺在床上，面色酡红，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一大片胸膛。
我已经没心情欣赏美色了，累瘫在地上问方肃：“方董，您既已就寝，那老臣告退了？”
方肃没说话。
我想了想，觉得不甘心。我累死累活地搬方肃，说不定明早起床，方肃压根儿不记得有这回事，那我不就成了无名英雄了？
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
我恶向胆边生，从方肃的办公桌上取了一个红酒杯，倒了小半杯红酒，塞进方肃手里，掏出手机拍照。
方肅睁眼看着我，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我没能及时揣摩出圣意，还想着回去以后将这张照片做成表情包，配上文字“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如果哪天得罪了他，我可以拿这张照片当免死金牌，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的拍摄键刚按下去，下一刻，方肃突然坐起身，吐了。
我：“……”
整个画面就是一部灾难片，方肃吐完痛快了，往床上一躺，继续睡。
我生无可恋地蹲在床前，欲哭无泪、后悔莫及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摆手，倒退了几大步：“惹不起，惹不起……”
你大佬永远是你大佬，即使喝醉了，也不容你以下犯上！
我看上去狼狈不堪，肯定是走不了了，我在浴室清洗干净后，从方肃的衣柜里随便翻了一件衬衫穿上，随后蹲在浴室里洗衣服。
把衣服洗好再晾好，我在方肃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
翌日，我是被一道灼热的目光烧醒的。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方肃站在沙发前，赤裸着上身，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眼神复杂是一种含蓄的说法，直接一点说就是脸臭臭的。
方肃见我醒了，问：“你怎么在这儿，还……”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的衬衫上扫了一下。
我肯定不会将自己作死打算制作表情包的事说出来，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劳苦功高：“方董，昨晚你喝醉了，我想扶你到床上去，结果你吐了我一身，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就从你衣柜里拿了一件。”
方肃神色尴尬，沉默片刻后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我应了一声，坐起身正准备去浴室，方肃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直接推门进来。
方肃的秘书小林抱着一摞杂志和报纸进来，应该是没料到办公室里会有人，还是这副光景，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光着双腿，上身穿着方肃的衬衫，伸出尔康手：“小林，你听我解释……”
秘书不等我说完，风一般地关门出去，留下一句：“抱歉，打扰了。”
从这一天起，公司上下便流传出我和方肃的绯闻，传闻中我为了资源出卖自己的肉体，当了方董事长的地下情人。
无稽之谈！我向来只向美色势力低头！
什么？你说方董事长就是美色势力中的核心成员？我可是林·玉洁冰清·洁身自好·纯情少女·艳阳啊！
我在浴室换好衣服，就从方肃的办公室离开了。走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等回到宿舍我才想起，我昨天是准备去跟他负荆请罪的啊！
我一通电话打到了方肃的手机上：“方董，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方肃表示：“说。”
我表示：“Durand广告的事情我搞砸了，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是什么让你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说：“是以我二十三年人生经验得出的结论。”
方肃表示：“那么我告诉你，你二十三年人生得出的结论是错误的。昨天上午Durand广告部的负责人告知我，你通过了面试。”
我：“……”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变天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很想拍这个广告。”
方肃问：“理由？”
我说：“我和何景耀有点过节，拍摄可能会很不顺利，我也不太想跟他接触。”
方肃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你是想告诉我，你要以私废公？”
我沉默以对。
方肃收起了笑，语气严厉起来：“你知道中国有多少模特，而真正能踏上国际秀场的又有几个？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你以为是她们不够努力？努力只是成功的基石，真正决定成败的是机遇。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将这个机遇往外推？那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要退出模特这一行。”
我被方肃训得哑口无言。
方肃说：“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在宿舍自我检讨了一番，也觉得自己特别不专业。我光想着这次要避过何景耀，那下次呢？只要我还想在模特这行干，就不可能完全避开何景耀。难道以后我遇到了看不顺眼的，全都要避开？
那我不如跟方肃说的那样，直接退出模特这一行。
想通这一点后，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方肃，向他保证：“方董，我一定尽力拍好这次的广告。”
更新时间: 2019-10-27 1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