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同学
可是,我始终还是那个劣质的残次品,即便包装再美丽,等到拆开来,还是那个会被抛弃的渣滓,那个不成气候的叶子。
一
天空没有一朵云,灰蒙蒙的一片,冷风贯穿空气,一遍一遍刷低体温下值。
坐在7层旧式楼房的天台上,看着楼下聚集起来的黑压压的人群,我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下。即便是入胃即暖的液体也暖和不了在风中萧瑟的躯体啊。
“好冷。”我忍不住打了个颤,裹紧身上的外套。
周边全是低矮的楼房,我抬头一眼就可以望到隐在灰黑云雾后面的那栋高楼大厦。
一个小时前我还在那里,在高级餐厅里坐在临窗的位置,和人品着红酒吃着七分熟的菲力牛排。一个小时后我在这里,坐在毫无遮蔽冷风直灌的老式楼天台,喝着超市一块五一罐的罐装啤酒吃着路边买的快要凉透的灌汤煎包。
呵,对比还能更大些吗?
我将手里喝完的易拉罐往楼下扔去,虽然我知道这是很不道德的事,但是听到楼下那群仰着头看着我对我指指点点的人迅速躲闪避让着那高空坠物时发出的惊呼,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扔一个下去。
“哈哈,看你们那傻样。本姐姐也是你们围观得起的嘛。”说着,我拿起那已经与空气一个温度的灌汤煎包咬了一口。即便外面已经这么凉了,我还是被那汤给烫了舌头。
吸着冷气,急忙再打开一罐啤酒来舒缓一下舌头上的热度,唉,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会被呛着,这不,我才喝一口就被呛着了。
呛着的原因就是,不知哪个浑蛋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就朝我扑了过来,撞得我胃疼不说,还让我和这泛着青苔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罪魁祸首非但没向我道歉,还十分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死命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姑娘,可别想不开啊。”
“你……咳咳咳……”我朝他翻着白眼,想朝他大吼,忘记自己被啤酒呛着了这件事,结果只咳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那人愣了愣,松开抓着我的手,抹了一把脸,还伸手过来给我拍背顺气。
终于咳顺了气,我深深吸了两口气,从地上坐起来,指着那人的鼻梁说道:“你见过想不开跳楼的人还在跳楼前喝着小酒吃着小吃的吗?”
坐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那穿着制服的男人给了我充分的醒酒时间,让我深刻地反省了刚才自己的疯狂举动。
“姓名。”对面那个拿着纸笔的人明显臭着一张脸。估摸着还在记恨我不但喷了他一脸唾沫还在来派出所的路上吐了他一身吧?
“警察叔叔,您想想啊,我那肯定不是要跳楼啊,要跳的话早跳了,还能等着别人发现然后叫你们来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谄媚的时候就得谄媚。
“嗯,即便你没跳楼,因为你高中坠物差点砸到人,还有你扰乱公共秩序,该登记的还是要登记的。”
我垂下头暗暗翻了个白眼,公报私仇要不要这么明显?
“叶漪澜,有人来接你了。”那小片警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是第二天清早。
我裹着不知道谁的毯子窝在昨晚上那小片警审讯我的值班室里,才醒过来有点发懵,看着站在我面前这一看就知道是青年才俊的人时,思考了一刻才想起其实我们已经毫无关系。
“你昨天走得匆忙,你的包。”他似乎也忘记了昨天我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面上的笑容一如往昔我们最亲密时的模样。
“啊,谢谢你了。”我接过包,记起了昨天和他分开时我确实什么都没拿就走了,也因为我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任何一样东西,才会被小片警给扣押在这儿。
我从包里掏出我的证件:“哪,警察叔叔,我的身份证明。”
“啊,你的身份,章先生已经证明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难得看到昨天还对我一脸嫌弃的某人此刻尴尬了脸,搓着手对着那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果然资本主义压榨下,连大公无私的人民卫士都屈服了吗?
“昨晚她给你添麻烦了,程警官。”男人带着疏离的礼貌对小片警说着,伸手过来拉起还坐在那里的我,“澜澜,我们走吧。”
跟着那个所谓来接我的男人出了派出所。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很绅士地为我拉开了车门,我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不再靠近。
“章先生,这样有意思吗?”我扬起笑脸,他能做到云淡风轻,我想我应该也可以。
“送女士回家是我的习惯。”
是啊,这是他的习惯,与我还是不是他的女友没有丝毫关系。
看着早上依旧灰蒙蒙的天空,我觉得我能做的就该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他,免得到时候遇到人新女友时又被堵着骂小三。
“还是不麻烦章先生了,这里出门就是公交站,我想我能很快到达我的目的地。”
甩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
明明没有爱得那么深,为什么眼角还会分泌出液体?
二
其实这里环境很不错吧。附近就有菜市场,还有超市,出门不远处就是公交站台。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据说这里前几天还有人跳楼。
好吧,关于跳楼这事我不想给现在还在抱怨的现任房东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在顶楼寒风里坐了大半个小时的“失足女青年”,如果说了,估计她不会给我减房租而是加房租了吧?
目前失恋又失业的我,如果错过了这次廉价房的出租屋,可能就要在零下的温度里去睡公园之类的了。
一想到是因为我之前酒醉后的举动让我现在能这么顺利就租到新房还这么便宜,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大笑了。
出门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时,经过楼下,看到房东太太正坐在太阳底下和某个人聊着天,时不时发出声声张扬的笑声。
也许是被那种轻松的气氛感染,我上前去冲着房东太太打了声招呼,也看了眼能让刚才还不停抱怨的人此刻笑出声的那位。
“啊,怎么是你!”那人看到我时也明显吃了一惊。
我立马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警服:“呀,好巧啊,警察叔叔,上次多谢你帮我忙了啊。”
冲着一脸傻样的小片警眨了眨眼,制止他当着我现任房东的面说出那些话来。
“哎呀,原来小乔认识小叶啊。”房东太太那爽朗的声音传来。
……小乔?
我疑惑的眼神在这身高起码一米八五长得十分男子气概的某人身上来回扫荡,我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小乔你好啊。”
小片警的肚量明显是属于小鸡级别的。
在我嘲笑了他的名字不到一秒钟,他就立马反击了。
他拽着我对着我那房东太太说:“可不,那天她不就在你那楼顶打算跳楼嘛,还是我拉她下的天台呢!”
我能倒转时间把自己那曾嘲笑他的嘴给缝上吗……
房东太太在听完他的话后居然没有说要涨我房租,还一脸关切地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小叶啊,人生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既然小乔都把你救下来了,你就重拾信心好好活下去啊……就算你还是想不开,也千万别再选我这楼跳了啊。”
“……”太太,最后面一句才是你说这么多话的本意吧。
好不容易等她想到她还有事离开后,我极为怨念地看着一直站在一旁抄着手幸灾乐祸的某人。
“您老故意的吧。”
“我还真是故意的。”
一打白眼翻上来,你故意的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想再理会这人,我还有我的事要做呢。
“哎,我说,那天不还章先生接你嘛,看着你俩关系不一般,你怎么还搬到这种地方来住了?”某人阴魂不散,见我走了,也提步跟了过来。
章先生……
连只见过一次我和章先生在一起的他都认为能和章先生在一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普通民宅吗?
所以那些人才会在我面前幸灾乐祸吧?
我敛了敛神,停下来转身看着他:“我和章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你再乱说,小心你连小片警都当不了。”
“咦,怎么不叫我警察叔叔了?”他抄着手站得笔挺,嘴角戏谑的笑十分碍眼。
“你管我是叫你什么。程乔,你这么闲跟着我,是想待会儿给我提东西?”劳动力可别浪费了。
“嘁,爷有任务在身呢。”
“真的吗?小乔啊,你说我若是告诉张姨你都不帮我忙,你说她会不会收拾你——哦,上次你扣留我后,张姨对你还好吧?”
看到某人听完话后变白的脸,我的心情也美妙了。
只有对他,我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我性格恶劣的一面吧?
毕竟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了。
三
我认识小片警程乔。
而且比我认识章先生还要早得多得多。
在我还不懂得怎么在别人面前伪装真实的这个性格恶劣的自己的时候,就认识这个与我同样不是大人眼中优秀孩子的程乔。
我被我家老头追着满院跑的时候,他就是那一旁被张姨用藤条抽得哇哇直叫的小屁孩。
难兄难弟的情谊我想我们自小就这么建立起的。
即便后来渐渐学会向众人展示乖巧有礼的一面,我们在彼此面前都可以毫无防备地卸下面具。
我坐在柜台边双手撑着头,一边想着我和程乔的孽缘,一边听旁边医生和病人喋喋不休地说话。
“哎,我想我是病了,整天没看到他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觉得我都快死了,医生我还有救吗?”女“病人”在那里装模作样,时不时用衣袖沾沾眼角,一副柔弱的林黛玉似的……当然,前提是忽略她硕大的体格。
“哎,姑娘啊,你这病我可治不了啊。”戴着厚眼镜的医生还这么配合她,眼睛往某人站着的那地儿瞟,“相思病得找你相思的人啊。”
这年头,医生的专职工作不是帮人看病,而改给人牵姻缘了?
嗯,说不一定就是因为我不给人病人这等福利,所以我才会人缘那么差?看来我得学学这老医生了。
于是,我站直了身,加入他们的对话。
“小瑜,你的药引是谁啊,我帮你带来。”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小瑜边说着这句边哀怨地盯着程乔。
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当年周公掳了小乔,小瑜是想掳程乔。
不得不说,程乔是有一副好皮囊,足够吸引别人眼球。一米八五的身高暂且不说,麦色皮肤配着英挺的眉眼,匀称力量十足的身躯,再加上一身警装的制服诱惑,啧啧,如果我不是知道他这人的本性,说不一定我也是拜倒在他大长腿下的一员。
呵呵呵呵……
“程警官,你觉得小瑜怎么样?”考虑到程乔也是一把年纪了,还是帮他们牵牵红线。
他只利用了他的身高成功地鄙视了我。
好吧,我估计真不是能当医生的料,还是专心当我的柜台小妹吧。
“你好,我想买点治咳嗽的药。”
“好的,你要什么价位的?”
不考虑对症下药,只询问价钱,我果然天生就应该做柜台小妹吧?
在新租的房子附近一家小型药房里工作,服务的人基本是附近的居民,听不到某些极端的人的冷嘲热讽,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着一群人坐在药房外的椅子上聊着家长里短,这份工作时既轻松又便利。
唯一就是程乔总是跟在我附近,我在这里上班,他就在药房外和坐在那儿的居民聊天,美其名曰“联络群众感情”。
我觉得他一定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了。但他什么都没问,还是如从前一样和我插科打诨。我也懒得揭穿他。
“宋爷,下班了啊。”到了某一时间点,他就会推开药房的门进来,笑着跟我的现任老板,那个主职是为人做媒的医生打招呼,然后径直走到我这里,“叶子,下班了。”
我想附近的居民一定是误会了,误会我和程乔是一对儿了。就连小瑜都不再找我拿药,每次见我时都先哼哼几声。房东太太语言暧昧地叫我几次给程乔带东西。
嗯,如果被误会和他是一对会一直有吃的东西拿,我还是宁愿这么误会下去。
和他走得近也不是坏事吧。
当然,这得忽略突发情况。比如跟他一起时,得一起去抓个抢劫犯什么的。
面前呼啸而过的小摩托压根像是没注意到我旁边这位换上了便衣的某人,在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还挑衅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包,将身后某位女人凄惨的尖叫和呆愣愣的我甩在原地。
程乔此刻充分发挥了他的所长,长腿往前迈出,速度极快地追上那摩托车尾,长臂一抓,那还没得意一会儿的抢劫犯就快笑不出来了——程乔抓住了他的车尾!
尖叫的女人也从后面追了上来,看到有人两只手抓住了那匪徒,摩托车的车速降了下来,她也赶忙冲了上去。
匪徒怎么可能是空手抢东西呢?哄女朋友睡觉的故事
在我完全从眼前发生的事回过神来,上前还没来得及帮忙就看到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一把刀向程乔的手招呼了去。
“程乔小心!”
身体居然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我也可以力气很大,大到可以推开比我重的程乔。
摩托车倒在地上刺耳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看到了那倒在我身上的两人一车。
你妹的,要不要这么倒霉?
醒来时,不出意料是在有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不抱任何希望地环视了下空旷安静的病房,果然身边没有一个人。
浑身都透着疼,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拆了架。
倒吸着气,慢慢移动身体,我看到了自己那用石膏包着的腿。
突然好庆幸,两个成年人加上一辆车的重量倒在身上,我却只是伤了一条腿。
只是这份感慨我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
做人做到我这份上,老天爷让我不落残疾是不是就是在补偿?
四
“叶子你醒了。”
从自我厌弃中回神,我转了转头,看见了正站在门口,拿着一沓纸的程乔。
没辜负我当时的拼死一救,他全根全须的,连个创可贴都没有贴。看着我重伤的腿,仰头望了望天花板,我怎么当时就头脑发热要去救他呢?
他走过来,将那些纸放在床头后就拖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
“你果然命大啊,那匪徒都还在重症监护呢,你就只用吊瓶盐水。”
尽管他尽量语气轻松地说着话,我还是听到了他话中的担忧。
我抬手搭在眼上,用姿态拒绝和他讲话。
我不需要别人的担心,我是谁啊,我可是叶漪澜,很多人嫌弃厌恶的女人,这种人值得人关心吗?
“叶子。”我听见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最近发生的事……其实你可以不用管那些人的话的,做你自己就好。”
“无论你是我熟知的那个脾气糟糕的叶子,还是权威女医生让人信赖的叶漪澜,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
做哪个我自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叶子,还是成熟稳重的叶漪澜?
“程乔,”我开口打断还想说话的他,“我累了。”
被挡住的眼睛冒出了温热的眼泪。
我真是很懦弱的叶子啊。
虽然小时候的我胆子很大。那时候程乔还只是一个需要我关照的小屁孩。那时候我拉着他干了很多傻事,愚蠢而快乐地在大院中四处捣蛋。
我们的父母是关系很密切的邻居。他的爸爸是部队上的高官,我的父母是权威军医。因着他们总是不常在家的关系,我和程乔用他们的话讲,就是长歪了。军官的儿子一点都不勇猛,医生的女儿一点都不稳重。可不就是长歪了嘛。
被勒令不许再四处野的我们渐渐长大,被父母用条条框框限定着成熟。
我变成了如今懦弱的叶子,程乔却没有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他抗拒了他的父亲,做起了这劳累辛苦的小片警。
我当初是带着羡慕对他嗤之以鼻的,我还在继续朝父母期待的方向前进,读着枯燥乏味、厚得像砖块的书,与事业有成前途无量的人谈恋爱,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而程乔还可以潇洒下去。
我努力学会如何将人们期待的我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也期待自己会像计划好中的那么幸福,做别人最期待的叶漪澜。然而我始终还是那个劣质的残次品,即便包装再美丽,等到拆开来,还是那个会被抛弃的渣滓,那个不成气候的叶子。
“程乔……程乔你带我出院吧,带我走吧……”
程乔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我能猜到办理的人员是看到我的名字才这么快就放我出院的。
程乔回来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我想着他一定在医院的某一处听到了某些人说我的那些闲话。他没有选择在我面前重复,这让我很安心。
他小心而轻柔地抱着我坐到轮椅上,慢慢推着我离开这间我待了并不太久的病房。
坐电梯时上天还是没有放过我,里面站着的两个人还是我之前在这医院工作时的熟人。
“哟,这不是叶医生吗?怎么又回医院来了?”我当初的助理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对着站在她旁边的原副主任现主任说着。
“哎呀,怎么腿还残了啊,啧啧,赶紧打电话给章先生啊,章先生一定立马就派世界权威来给叶医生看腿的啊。”
“哎,瞧我这记性,你已经被医院开除了吧?”
“是啊,这人啊,做什么不好,做人小三,啧啧!”
“真是活该。”
我能感觉到程乔握住我轮椅把手的手在颤抖,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电梯快到一楼了,能不理会就不理会了吧。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会忍。
然而即便我忍了,她们也没想放过我,她们的眼睛扫到了程乔。
“哎呀,这一位,一看就是精英人士吧?你怎么和这种做人小三的人混一起了呢?我劝你还是离这位远一些吧。”
轻蔑的笑在她们的脸上显现,哪怕曾经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为难过她们,她们还是可以就这么大剌剌地对我嘲讽。电梯怎么还在二楼?
“谢谢,不过我觉得她比某些只会嚼人耳根、压根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泼妇不知强多少倍。”
程乔冰冷的语气在我头顶响起,我的视线又开始模糊。
他推着我离开电梯,离开这嘈杂的医院。
第一次觉得他是这么可靠的人啊。
五
坐在老旧的居民楼7楼天台,楼下是像蚂蚁一般聚集的人群,他们一个个仰着头,对我指指点点。
今天天气很好,暖风阵阵,空气中还有莫名的花香飘来。
我扯了扯身上叫人改得十分合身的长裙,理了理额前飘落的碎发,拎着手里的啤酒狠狠灌了一口,看着一直注视着天台门的方向。
看到某人急匆匆地破门而来,站在我面前,双手撑膝喘着气。
我向后抛了喝得空空如也的易拉罐,能听到楼下有人咒骂的声音。我笑了笑,弯腰拿起放在脚边的一束艳俗的大红色玫瑰。
“哪,警察叔叔,我把花送给你,你和我交往好不好?”
他听完话后,愣神看了我半晌,直起腰身走到我跟前,接过那束花,然后也往楼下扔去。
“你怎么能抢在我的前面说这些话?”
他单膝跪地,从衣兜里掏出盒子,双手伸到我面前,狡黠地笑道:“叶漪澜,我们直接结婚好不好?”
更新时间: 2021-03-16 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