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嵇荷
鳞托菊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在从注视到你那天开始便悄无声息滋长起来。
但我很酷，一直忘了告诉你。
一
顾子非的QQ空间一直有访问权限的限制问题，成功抵达空间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骆小桃出现在访客列表里时，他确实惊讶了一番。
空间里除了转载过几篇名人诗词和人物传记之外再无其他，顾子非并不想让自己光鲜四射的男神形象沾染上骆小桃这种“平凡人”。
骆小桃是班里最蠢的女生，她怎么可能回答出空间的密码问题？而顾子非不愿去想，毕竟他没有闲工夫玩这种东西。风度翩翩学习又棒，不仅是老师捧在手里的心肝，还是同学八卦和盲目崇拜的对象，这些都是他主角光环和自带骄傲特效的不可删减因素。
所以，当骆小桃掉在地上那个写满“顾子非”的笔记本，引得全班同学哄然大笑时，就连顾子非自己，也嗤之以鼻地轻轻发出了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哼”声。
骆小桃，学习差，微胖，相貌平平。当然她给人最深的印象，是每天雷打不动顶着上课铃声迷迷糊糊进教室的懒样。
顾子非从没想自己的人生中会和这样的女生有交集。因为，她实在是，太差劲了！可是骆小桃却从笔记本事件之后彻底不再腼腆而闷骚的暗恋了，整个人像是变了习性般恬不知耻起来。在此之前顾子非甚至不记得是否有跟她说过话，可是现在的形势却是：
“顾子非同学，你的笔记本能借我用下吗？”
“顾子非同学，今天老师讲的线性规划我不大明白，你能给我再讲一遍吗？”
“顾子非同学——”
“骆小桃你烦不烦啊！老师讲你不懂顾子非讲你就懂了吗！？”
顾子非还保持着良好的忍耐力没有爆发，班花林倾欣终于受不了骆小桃下了课就跑到她和顾子非的位置间聒噪了，只是谁知骆小桃碰了一鼻子灰却依旧不死心。
“顾子非同学学习好，我来请教他问题有什么错？”
“你喜欢顾子非已经是班里公开的秘密了，就别挂羊头卖狗肉了好吧？你真想好好学习为什么这次考试还是倒数第二？”
骆小桃被班花的话呛得像吞了块已经发黑的臭榴莲，表情丰富极了。林倾欣还嫌不够损，又加了句：“怎么，真要为了心仪的男神好好学习？那高二文理分班考就追上我们理科一班见咯？”
班花林倾欣是顾子非的同桌，在这种按成绩分班制的分配制度下，林倾欣就这样坐到了他旁边。林倾欣性格张扬跋扈，不过也是公认的小女神一个，母亲是教导主任、父亲是教育局官员的林倾欣又生得白嫩成绩出众，自然小公主般娇生惯养目中无人。
只是骆小桃哪里受得了这翻嘲弄，赌气似地一口就答应：“好！”
二
夏日灼热的天爆晒着万物，蝉鸣声像为那些等着看骆小桃笑话一般的同学大张旗鼓地喧嚣。而这些都成了骆小桃开始努力的源源动力，她真的摆出认真模样看起书来。
顾子非放了学有留在教室温书的习惯，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骆小桃下了自习课就急忙收拾好书包跑出教室，没过一会儿又拎着牛奶面包跑回座位上，边啃着边做起数学题。
似乎一切都源于他而起，终还是不自觉走进她身旁问了句：“你真的打算学理科了吗？”
对方抬起头，看到顾子非后立马摆出副不可置信他是在对自己说话的表情，整张脸写满了迷糊又受宠若惊。
顾子非被她的表情逗得想笑，却为了保持住自己的形象，强忍住对骆小桃冷冷地说：“你基本功不扎实，这样复习很辛苦。我把笔记借你，抄完放到我书桌里。”
骆小桃的眼眸中像似有星星闪烁，让顾子非仓惶了一瞬，不敢接着再看那张有些呆又有点憨的脸颊，狼狈般赶紧逃开。只是回到家吃过晚饭，却才察觉要复习的英语资料全落在教室忘了拿，急匆匆又赶回学校。
夕阳橘色晕染了大片无云蓝天，映着落日的晚霞，教室的白炽灯忽闪忽闪，让顾子非打远就看到了还埋着头的骆小桃，不自觉靠近到门边，骆小桃铅字笔的唰唰声和顾子非的心跳，就这样被混淆。
第二天的英文课，顾子非用了蹩脚的借口搪塞了他没完成作业的原因，虽然老师很和蔼并不去计较这个成绩傲人的心肝宝贝。可有些东西，似乎悄然无息改变了。
至此，放学后骆小桃不再形影单只做着费劲的数学题，顾子非会提早就把每天要让她练习的功课都规划清楚有条理地讲给她。时间一久，顾子非也发现骆小桃其实并不笨，只是一直在死脑筋的背一些没有作用的东西。其实她很刻苦，但出于方法不对所以一直没什么实效。他还发现骆小桃的文科都很好，从盘古开天辟地能扯到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只是骆小桃实在是太普通，普通到在这个一切都要靠成绩示人的学院，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听她那些没用的痴人说梦。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黄昏，再当骆小桃拿出那个圆坨坨面包准备啃时，顾子非抓过她手中的面包：“别一天竟吃这些防腐剂了，校门口有家百年老店的羊肉汤，超级赞。”
于是她就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乐得像花儿一般。
虽然骆小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熟络到可以一起吃晚餐，可第一次看到自己心仪的男神吃起东西汗流浃背的憨劲儿，她不自觉咧开嘴笑了起来。
“顾子非同学，你的吃相好可爱啊！真好看！”
“……”
“顾子非同学，谢谢你一直帮我温习功课，我一定会不负你所期，考到理科一班的！”
“……”
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但毕竟是落下太多基础，即使进步很快，要进最好的一班还是太费劲了。可是看着那双对未来充满期盼的眼睛，实在是不忍去敲碎她的梦。
三
“或者，你可以试着去进文科班啊。我看过你校刊的散文，注意了下你作文也一直是高分。”
再当骆小桃做出一道于她而言十分难解的物理公式运算时，顾子非终还是中肯地提了自己的意见给她，有点担忧她的承受能力，顾子非甚至声音的分贝都要比往常多了些温柔。
可对方的回答却带着撒娇般甜软：“作文好才要用它撑分咧！没有你进文科有什么意思哦！”
这丫头，什么时候越来越这般没羞没臊。真是，真是有点无言以对了。
“骆小桃，你怎么就不能好好摆正自己的学习态度！我不是看你一个人每天辛苦的补习，才不会好心跟你说这些！”
或许是顾子非声色俱厉凶起这个看起来呆傻的姑娘时，语气真的有点严厉，骆小桃一下就摆出委屈巴巴的模样，可嘟起嘴开口却显得实在有些无赖的绵软，让人无从应对：“好嘛，你不想我跟你考一个班我就不考了嘛。”
“就剩下半个月了，你自己复习吧！还有，你最好考虑清楚文理分科到底要选什么，没有人能帮你权衡人生选项，我先走了……”大概是走到教室门口夕阳的光让自己想起，那次回教室取落下的英语资料教室里形单只影的骆小桃，鬼使神差加了一句，“据说文科一班就在理科一班的隔壁。”
直到考完试都没有过问过骆小桃到底选的哪科，其实对顾子非而言倒并不多在意她选了什么，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另一个人权衡人生的选项。所以依然保持着第一名的他，安静地等待新的班集体。
只是，高二新学期看着一个个新同学的面貌，莫名就期待起那个有点蠢、眼神却很执拗的姑娘，甚至直到林倾欣嚣张跋扈地说：“看吧，那个骆小桃当初还夸下海口要进理一！我早都问过我妈妈，她志愿表里填的文科了！”
顾子非这才认定，骆小桃真的不会再像曾经那样，最后一个跑进教室上气不接下气说那一句“对不起老师我又迟到了”。
忽然心就莫名其妙失落起来，不过……哎，算了，其实她学文蛮好的，理科本来就不适合她，可是——
“顾子非同学！我想了一个暑假还是觉得文理都不重要！我就想跟你一个班啊！”
骆小桃就这样突如其来跳进顾子非的视线里。
简直是……大写的莫名其妙！林倾欣不是刚刚才讲她报了文科吗？！当然，林倾欣比顾子非更惊讶地抢先开了口：“不可能！你明明报了文科！你成绩那么差怎么能进理一！”
骆小桃也不回答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笑看着顾子非。
“嘻嘻，我的成绩刚刚卡分数！倒数第一呢！差点就被挤出去了！”
噗——顾子非发誓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有人因为倒数第一的名次可以炫耀成这样，一直保持着自己高冷形象对所有事情都不以为然的他，却被她逗笑了。
“顾子非同学！新学期也要请多指教！”说罢，骆小桃便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地跑到空着的座位坐下，留下憋着气没处发的林倾欣和忍不住嘴角上扬的顾子非。
四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骆小桃喜欢顾子非喜欢得视死如归。不过因为顾子非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反倒引得喜欢顾子非的女生们更前仆后继起来，毕竟一向高冷的男神对骆小桃这样的姑娘都有礼有度。更何况她们比起骆小桃当然是优秀得不是一星半点，别说成绩，就骆小桃那齐刘海儿趁着胖乎乎的身板怎么看也都不可爱啊！
自然，林倾欣也是这前仆后继里的一个，从小都恃宠而骄的小公主连告白都显得娇张：“顾子非，你是不是喜欢骆小桃？”
这样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顾子非本能地就回了句：“你胡说什么呢？”
“你不喜欢她干嘛之前帮她补习功课！你是不是就想让她赢我让我没面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不过顾子非哪里有那么无聊，自然照实回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我没你想的那么闲来无事。”
“你知道我俩在打赌你还帮她补习？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帮着骆小桃故意激我？”
这是什么思维整理出来的逻辑，顾子非实在是想不到女生的脑洞为什么在这种细碎的事情上可以开得如此之大。
只是见顾子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倾欣更认定一定是说中了对方的心事，又换上满意的骄傲姿态说：“也对嘛，就算不说学习成绩，我比骆小桃也好看多了！你也没瞎当然知道谁更好！”分贝虽然不大，但多多少少也是传得到四周同学的耳膜，些许时间，就沸沸扬扬传出来各种版本——
“骆小桃好不容易挤进理一班还是抢不过林倾欣啊！”
“废话！林倾欣长得那么漂亮！顾子非又不是没长眼睛！”
“那不一定！顾子非又没说他就是喜欢林倾欣！”
顾子非是没瞎，但是也没聋啊！可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却是骆小桃听见后会不会很伤心。所以他难得的又再次放学后落下了复习资料回去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真的看到骆小桃在用功地在教室里默写化学公式，因为太过专心，所以顾子非走到她座位旁她都没注意到。
“笨死了，熟石膏H2O前面不加2，2在CaSO4前面。”说罢就拿起骆小桃手上的笔在旁边写好给她，“喏，生石膏和熟石膏以后分清楚点啊。”
看着不知何时冒在身边的顾子非，也不知道犹豫了多久，骆小桃答非所问憋出来一句：“顾子非同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啊？”
这一问，被问得像丈二和尚的顾子非竟盯着骆小桃打量起来。他才发现，自己从前竟然都没有好好看过她的模样。脸蛋上是肉肉的，不过皮肤上没有任何斑点，加上那双闪亮亮灵气的眼珠子，其实五官看来，怎么都不难看啊！
“肉乎乎的哪适合齐刘海儿，看起来一点都不精神！”啊呸，自己在说什么啊！咳，为了掩饰尴尬，又急忙接了句，“喂，你晚上吃的什么啊？”
“唔，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吃呢！”
“好吧，看在你努力的份上，破例再请你吃份羊肉汤。”
“顾子非同学！相信我！我肯定不会丢你的脸！一定会变得非常漂亮！”
“……”
谁要你变漂亮啊！
五
骆小桃就这样剪掉了斜刘海儿，露出了细细弯弯的眉眼。因为一直都盖着眉毛，所以掩盖住那大眼睛放出闪烁的光。换掉发型的她，好像脸也显得不那么圆了。她本来就不难看，现在又学会了梳妆打扮，看得久了也会觉得，似乎还蛮可爱的。
她真的一点一点开始散发自己的光芒了，一直成绩不好的她为了靠近理科班一直悄悄努力。在理科班虽然成绩垫底，却在难倒了一大堆数理化的征文比赛里，骆小桃细腻的文笔脱颖而出，在所有人不看好她说她难看的话语里骆小桃开始悉心打扮自己。可她这些努力，只有她自己明白，全全是为了多靠近顾子非。
而这些努力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就被高考这个词活生生浇了个灭。
林倾欣像个胜利者一般对骆小桃说：“我们要一起出国留学，骆小桃你准备追到国外来吗？”刻意把和顾子非的名字变成“我们”，就好像宣示了一切主权一般。
骆小桃不是脆弱的姑娘，她不会被林倾欣的话左右，为了确定是否属实，骆小桃找到顾子非，轻轻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顾子非同学，你是……要和林倾欣一起出国吗？”
彷如夏日似要破土而出的雄蝉，一点一点拨开地底的尘土。
“是。”
坚定而决绝的回答让骆小桃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她想说，我会努力，我也会考进去。她想说，我会坚持的，你等等我，等我追上你的脚步。她还想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只是好似一瞬间，夏日灼热的艳阳全全化成冰天雪地的寒冬。那些雄蝉被硬生生冻在地表边缘，再无法动弹。
她想对他说的话，终于到嘴边变成：“顾子非同学，你要加油。”
顾子非看着她整张写满了失望的脸，所有斩钉截铁的话都变柔和：“骆小桃，这个保送名额很珍贵，我不想放弃。你也要好好努力，有什么话都留到高考结束再说吧。”
曾经所有的绝望都能因为顾子非的一句话重新燃起火光，就像一直不喜理钟爱文的骆小桃为了靠近他执意每天苦读到深夜，就像一直留齐刘海儿蘑菇头的骆小桃，因为他随口一句不适合已经开始蓄发。就像一直都很含蓄内敛的骆小桃，从爱慕上顾子非开始，也可以死皮赖脸变得勇敢。
她勇敢地接受别人的嘲笑，勇敢地追逐顾子非的脚步，无非是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可她从没有想过，她在追逐的同时，他用光的速度依然向前。
她想说——顾子非，你等等我好吗？
你等等我，我快，追不上你了啊。
六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两位数时，骆小桃再不像曾经那样越挫越勇主动跑到顾子非身边缠着他辅导自己功课。她又变得沉默起来，像最开始那样一个人在笔记本里涂涂写写自己的小秘密。
骆小桃的头发已蓄了很长，双马尾的她显得纯真又美好，再没有刘海儿挡住她大而闪烁的眼眸，可纵然笑，眼眶里也似乎有雾气一般忽闪水光。
或许是临近毕业季，所有人都变得大胆起来，除去每个人都要去梦的远方，更多的是离别前表达自己内心赤诚的心意。
隔壁文科班的男生在给骆小桃写了无数封情书未果后，终于大着胆子跑到骆小桃面前对她当面告白：“骆小桃，我喜欢你，请你和我在一起。”
正赶上下课，班里还有大部分人没散去，乱糟糟的起哄声震得骆小桃觉得尴尬极了。
“我还不想谈恋爱，我想，你这份心思还是用到高考上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顾子非和林倾欣正从老师办公室回教室。表白的男生一时接受不了难堪，指着顾子非便对骆小桃嚷：“你不就喜欢这个小白脸吗？谁不知道你骆小桃喜欢他？文科重点班不进跑来学理当吊车尾？人家看不上你，你还这么苦巴巴粘着吗？”
那些埋在尘土里的秘密一直悄无声息，突被翻在空气里让骆小桃顾不上消化，而所有旁观者都似乎像看好戏一般等待着她如何面对着难堪。
可谁都没想到，林倾欣此时像个女战士一般窜到前面给了那男生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和骆小桃之间的事，少扯上顾子非，什么玩意儿？”
男生挨了掌掴，情绪一下被刺激起来，照着林倾欣就是一脚踢了过去。林倾欣失了平衡，一个踉跄脑袋撞到在桌角尖上，鲜红的血液毫无预料一股脑冒了出来。
毫无预料的场景，一时间整个班像炸了锅似的。有人惊恐着喊，有人跑去叫老师。而林倾欣捂着伤口却对着骆小桃说：“别再缠着顾子非了好吗？你看你接触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来不及辩解，顾子非便抱起林倾欣，头也不回地冲去医务室。
七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拼了命地追赶，总有一天，可以追上他的脚步。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他一定会看见。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会带来现在这样处境的困扰。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似乎再也传不到骆小桃的耳朵里。她呆呆站在原地良久，直到斜刘海儿一缕一缕被风扇吹打下来，遮掉眼神里，全部的晶莹。
林倾欣没有大碍，而因为面临高考，考虑到考生的心态，那男生也被轻易原谅。顾子非依然和往日一样不苟言笑，而骆小桃再也没有主动找他讨论过习题，再也听不到她黏人地喊：“顾子非同学——”
高考结束后，顾子非如愿和林倾欣保送出国。直到全班的欢送会，骆小桃都不曾出现。顾子非这才发现，似乎离开那间教室，他并没有骆小桃其余的联系方式。
顾子非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封了的空间，曾经有骆小桃来过的印记，常年不用聊天软件的他急忙登录了自己的QQ号。点开空间，却翻到骆小桃一年里给自己空间留的所有留言——
“我写满你名字的笔记本今天掉在地上，被同学都看到了。顾子非同学，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点击你空间就破解了你的访问密码问题‘鳞托菊的花语’，因为我喜欢鳞托菊，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我输入后竟然真的点击进去。其实，很小的时候幼儿园我们便是同校，小学我在你隔壁班，初中因为家庭原因转了学，没想过高中转回来时，能有幸和你同班。只是，你一定不记得我吧？”
“顾子非同学，我想，我从小都懦弱胆怯，这次又能遇见你实属不易，我应该努力去试一试，靠近你。”
“谢谢你，请我吃羊肉汤。谢谢你花时间帮我补习。我会更努力的，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相信我。”
“你让我报理科，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如果听你的，一定会后悔。就算你是为我好，可我还是想，在离你近一点的位置停驻下来。顾子非同学，开学见！”
“你说你要出国留学，那么，我能靠着自己的努力也去你停留的国家吗？”
“对不起，顾子非同学对不起。我没有想过林倾欣会受伤，没有想过因为我会带给别人这样的困扰。如果，你能原谅我，能不能跟我说句话？”
“或许，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毕竟，我什么都很差。我不会打扰你了！顾子非同学，去了国外，要加油呀！”
他曾经从没看到过她的留言，其实他还想跟她说很多话。他曾对她讲一切都等高考结束以后再说，是想为了让她不分心好好努力。他还想跟她讲，从父母离异以后他就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沟通，从小到大，爸爸只会在他考到第一的时候才会对他笑，所以他一直不愿意亲近别人。但是，他喜欢她啊！
喜欢那个明明很笨却为了他而努力的骆小桃，喜欢那个明明喜文却执意为了自己来理科的骆小桃，喜欢那个为了自己蓄了长发的骆小桃。可是，可是他偏偏因为所谓的“耍酷”，从没告诉她，他早就不知道何时，开始喜欢她。
八
澳大利亚的天似乎蓝得出奇，所以顾子非留学迄今再也不曾回国。林倾欣终于在毕业前问道：“逢年过节都不见你回国，这里就这么让你喜欢吗？”
“嗯，国内没什么让我留恋的。”
“看来这个国家真是适合你，包括像考拉抱着树一样的风土人情你都喜欢。”
“你说什么鬼话呢。”
“嗯，我是想说，试了这么多年你始终都没有选择我。我想我一定是没有骆小桃那样黏人的劲儿你走哪儿就跟到哪里吧。毕业以后我就要回国了，所以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骆小桃在新南威尔士大学艺术类院校，距我们阿德莱德有600公里，听说她毕业在歌剧院旁有个艺术展。”
你听过时间停滞时心脏的起伏声吗？
那瞬间，顾子非突然明白那年老师让他背各种菊花的花语时，他唯一记住的鳞托菊花语的含义。似乎冥冥之中，那个唯一能进入他QQ空间的骆小桃，只为了告诉他鳞托菊永恒的爱真正的含义，他们之间，永远牵引着一场经年不变的永恒。
更新时间: 2022-10-25 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