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闲人有闲
永宁市,深夜。
摩天大楼鳞次栉比,万家灯火高低辉映,缤纷霓虹斑斓耀眼,车河流光,舟船溢彩,让这座城市灿若星汉。
陈君诺刚在美国忙完公司上市的事情,回来的第一天就要强打精神应酬大客户,如今已经喝得走不动了,他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扶着头休息。助理姜平没打扰他,转过头就给他老板结婚证上的那一位打电话,可是电话响过十声也没人听,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打到陈君诺的家,可是也没有人接。
“怎么了?”
陈君诺这一出声,姜平手里的电话没拿住,在身上颠了好几下,最后掉在了地上:“没……没事儿。这么晚了,我给你要间房,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陈君诺不说话,直直地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姜平,眼神凌厉。
姜平叹了口气,只能说出真相。
“许小姐……”在陈君诺凌厉的目光下,姜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夫人可能是白天上课的时候把手机调静音了吧,要么就是睡着了。”
“你在这里休息吧,让司机送我回去。”陈君诺挣扎着站起身,冷冷地下令。
姜平也不敢再多说话,想想陈老板回家看见自己老婆这时候还没回去,肯定又会大发雷霆。
姜平想了想,偷偷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很久,许意浓不是没听到。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这个时候还会给她打电话来的不是陈君诺就是陈君诺身边的人。
想起陈君诺,许意浓有些无奈,脸上也没有笑容了。
她十九岁,还在上大三的时候,他们就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到现在四年过去了,她已经由一名大三嫩学姐变成研三老油条了,而她和陈君诺的关系还是没什么进展。
她守着城中首富,却一天公主的日子也没过过,倒像是他的通房丫头,他想起了就把她推倒,总是使唤她做这个做那个,她还必须每天打电话对他嘘寒问暖,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
就在许意浓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已经开始倒数,导播已经在耳机里提醒进片头,许意浓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晚上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正在为您直播的《新闻纵横》,我是实习主播许意浓……”
陈君诺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电视,盯着那张长得几乎挑不出毛病的脸,突然就笑出来了,他把遥控器丢在茶几上,给司机打电话:“向东,你马上去电视台等着,把太太接回来。”
……
许意浓出演播室时一脸的兴奋,不断地跟工作人员鞠躬:“谢谢大家,请大家多指教。”
“意浓,你是我见过的表现最好的实习生了,要加油,我看好你。”摄像师一边整理着摄像机,一边冲着她笑,“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实习生都要做很长时间的午夜节目。”
“没关系,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许意浓笑,眼睛弯起来,像是一弯新月一般美好,“我是不是可以收拾一下下班了?”
“许意浓,主任刚才打电话表扬你了。”张制片也进来跟她道贺,“一起下班吧,大家一起走也好让我们这些男人有护花的机会。”
“啊?”许意浓有些为难,她可不想让人都知道她住在高级社区,可是看着同事们的眼神,又不想让人觉得她难相处,她叹了一口气,心想今晚只能回宿舍住一宿了。
一群人刚走出电视台大楼,就看见大门口停着一辆车,只是天色暗,看不太清楚。
“那车是接谁的?”张制片很八卦地看着大家,“猜一猜?”
“这个点儿新闻部的大腕都回家了,那是来接谁的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好像是加长款辉腾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许意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陈君诺常用的车就是定制款的辉腾。
可是她又不敢确定,她还没跟陈君诺说过她到电视台实习的事情,难道他看电视了?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攥着拳头,心想:坏了。
“你怎么了?”同事问了一句。
“没……没怎么!”许意浓尴尬地笑道,“对不起,我想,那个车,可能是我爸爸让人来接我的。”
大家一下子便没了声音,加长款的辉腾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万,没想到这个勤快又和善的姑娘家底还这么殷实。
许意浓瞒着自己已婚的事实,就是怕有现在这样的麻烦。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我其实就是不想让大家这么生分嘛,其实我们家也没什么,我爸属于暴发户,就喜欢显摆,除了这车,也没什么家当了。”
在这个城市里,没个几亿身家都不好意思出来称自己是大富豪,百十来万的车满大街都是,也确实没什么稀罕的。
所以她这么一说,大家也就能想通了。
许意浓刚走到大门口,那车门就打开了。
许意浓快步跑过去,赶在司机说话之前开口:“阿东,我爸让你来接我的啊,我都跟他说了,我要住学校。”
向东一头雾水,看见许意浓冲着他挤眉弄眼,也就含含糊糊地答应了:“那我们走吧。”
许意浓气冲冲地回家,推开门就看见陈君诺气定神闲地半躺在沙发上。
许意浓憋了一肚子的火,鞋都来不及换就冲了过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同事们会怎么看我?”
“爸爸去接女儿下班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他不禁笑了起来,“来,女儿,到爸爸这里来。”
许意浓的脸通红,她拿着包就往陈君诺的身上砸去:“你说什么呢,你个流氓,臭流氓。我告诉你,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要跟你离婚!”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鼻子不经意地蹭着她的脖颈:“我老婆在电视上看起来真漂亮,播新闻播得我脸红心热的。”
他满嘴酒气,更是满嘴荤话,说着还咬住她的耳朵。
许意浓想躲,腰却被身边的男人紧紧地搂住了。
“我们还是谈谈离婚的事吧。”她推拒着,这次坚决不能再让他这么蒙混过关,“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根本就不爱我,又何必非要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呢?看着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今天明星,明天名模,后天名媛,我很难受。”
“谁说我不爱你,谁说的?”他带着很浓的醉意,说话懒洋洋的,沙哑的嗓音满满的都是性感。
许意浓那一刻有些走神,可陈君诺一点儿没留情,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许意浓尖叫了一声,“你别这样,我明天要出镜。”
陈君诺有些忘情,伸手撩开她的衣襟,在她的腰间摩挲:“这么长时间不见,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是你不爱我了。”声音依旧是慵懒而不经意的调子。
“陈君诺!”许意浓也有些恼了,“你要这样糊弄我到什么时候!”
他抬头,用拇指指腹轻轻地抚着许意浓的脸庞:“许意浓,在我陈君诺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这两个字。”
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人,过了一会儿又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跟我闹了,工作很辛苦了,回来还要应付你这个小姑奶奶。”
他把她打横抱起来,因为酒精的劲儿还没散,脚下还有些不稳,他抱着她踉踉跄跄地往楼上卧室走去:“累了是不是?老公抱你睡。”
许意浓一听这话,委屈立刻就涌出来了,她握着拳头不停地捶着他的肩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当我是什么?你想亲热就怎么哄都行,反之你就爱搭不理,我受够了你知不知道!”
“别打了,知道了,再打就滚下楼了。”他一个踉跄,赶紧靠在扶手上,拉下脸来,“住手,信不信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那你就把我丢下去吧,这样你就真的丧偶了,可以无所顾忌地出去风流了。”许意浓不依不饶,在他怀里挣扎得更厉害了,“你丢啊,快丢啊!”
陈君诺一脚踢开卧室的门,用力地把怀里的人丢在床上,自己也压了上去,他扣住许意浓的两只手:“不管你想不想我,我可是想你了。”
许意浓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却也不想这么让他占了便宜去,要知道半个月前可是他摔门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内的。
她挣脱开他:“在镁光灯下烤了一晚上,我要去洗澡。”
许意浓一边洗澡还一边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只是当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想多了,那个男人已经去见周公了,他脸上还带着疲惫,眼圈还是青的。
许意浓有些心疼,费力地脱去他身上的浴袍,帮他盖好被子,就这么站着看他的睡颜。他真是翩翩佳公子,长得没得挑剔,能力、学历、家庭都让人羡慕,只可惜是个冷漠而又虚伪的人。
许意浓叹了口气,便在他身边睡下了。
一觉醒过来就快九点了,许意浓没有叫醒陈君诺,出门搭了保姆买菜的车到地铁站,勉强赶上了第三节课。
等下了课,她收拾好书本,去了食堂就发现大家都看着她,有些熟人还上来打招呼向她祝贺。她端着盘子刚坐下来,吴天就跟着坐下来:“学姐,厉害啊!”
许意浓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吧,你又听到什么了?”
吴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然后递给她:“你看看,你火了,整个微博都在疯传——午夜新闻的仙女主播许意浓,我也帮你转发了,你红了一定别忘了提携你学弟啊!哎哟!你别说,这图截得还真好看。”
许意浓忙掏出手机,还没打开微博就看见陈君诺的电话进来了,她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吴天,最后还是挂断了。
用户名还没输入完,电话就又进来了,她蹙紧眉头,拿着电话就往安全出口走去。
“怎么才接电话?”里面的声音有些不愉快,“早上也不叫我,怎么出去的?”
许意浓也不开心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大家都一起在食堂吃饭呢。”
“我到底有多见不得人?”
陈君诺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在网上浏览新闻,突然在边角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小标题,打开就看见了许意浓的电视截图,他扯着嘴角笑得有些不屑:“原来正在接受万邦朝拜啊,怎么样,当明星什么感觉?”
“你胡说什么?”
许意浓有些气恼,她不喜欢这种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中的感觉,她朝四周看了看,想找找是不是他在自己身边也安插间谍了。
“晚上赏个脸,让我请大明星吃个饭吧。”
“我没话跟你说,再见!”许意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君诺黑着脸,他看着电话,又看看手边一大摞的八卦杂志,每一本上都有自己的绯闻。
怪不得她动不动就跟自己说些不着调的话,他摸着下巴,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挺有心计的,不知不觉还保存了不少自己传绯闻的证据,这是要做什么,离婚的时候分财产用?
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许意浓正在看微博呢,看见陈君诺的短信后气得差点儿把桌上的盘子掀翻。
吴天好奇地看着她:“学姐,你最近很不正常,是不是被骚扰了?”
许意浓心虚:“别瞎说,谁骚扰我啊?”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想着那个浑蛋的短信:晚上六点紫云餐厅见,我等到你来,不然我就亲自去电视台接你。
许意浓气结,连带着食欲也没有了。
下午两点,许意浓在院办楼下等她的导师陈铭陈教授的时候,正无聊地躲在阴凉的地方玩切水果的游戏,就听见了车子发动机的声音。
许意浓刚探出头来就看见她们学校的风云校花李雪菲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一头的大卷发,紧身的超短连衣裙,十分性感。
她娇笑着,低头跟驾驶座上的人亲了一下。
许意浓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李雪菲是有男朋友的,还是院里的助教。
许意浓敢肯定,车里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她的男朋友。
“8888,这么牛的牌子。”她惊叹着,这比陈君诺的车牌牛多了,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话说她在班上跟这个李雪菲最不对付了,两个人从上了大学就被全校宅男内定为校花两大候选人,她倒是对这些东西不在意,可是李雪菲却很上心,听说李雪菲还在校园网上发帖子,爆出她的黑料。
她正想着要不要八卦一下,手机却突然响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雪菲挎着自己的名包就过来了,看见许意浓拿着手机对着她的方向,立刻就恼了,伸手把手机抢了过去:“你居然跟踪偷拍我?”
许意浓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没跟踪,我在等人呢,就……就是凑巧了。”
“凑巧了?哪有那么多凑巧。”李雪菲咄咄逼人。
许意浓正说不出话来,陈教授出来了:“雪菲,也在这里啊,怎么?你和意浓有事谈吗?”他看了看表,“等一下意浓要和我去参加一个研讨会,时间快来不及了。”
“没,我们没事儿。”许意浓叹了一口气,看着陈教授的眼神满是感激。
李雪菲对着陈教授笑了笑:“那不打扰你们了,陈教授再见。”说完便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了。
许意浓皱着眉头,觉得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
陈铭看看许意浓,又看看李雪菲的背影:“别看了,对她也客气点儿,说不定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她后台大,你得罪了她很可能没有好日子过。”他看着许意浓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许意浓觉得这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铭笑了,挺迷人的:“除非你也找个大靠山。”
许意浓的脸抽搐了一下,大靠山?
她家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大靠山,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让人知道。
她呵呵地笑道:“我知道了,以后我都躲着她点儿。”
许意浓到电视台的时候还早,便在编辑室看人剪片子,跟剪辑师学业务。
剪辑师正在剪新片,带子刚放出来,许意浓看到屏幕上的人就怔了一下:“李雪菲?”
她惊讶极了,李雪菲应该也是刚到电视台来,这就做主持人了?
“你们现在应该是同学吧!”剪辑师一边剪片子一边说道,“听说她现在也在济仁大学读研究生。”
许意浓尴尬地笑道:“我们是同级,我是读传播学的。不过人家都已经做栏目主播了,我还在实习呢。”
剪辑师笑道:“你哪能跟她比啊,她之前一直在电台,是因为周老板的关系才进来的。”
许意浓抿着嘴,最后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哪个周老板?”
“周兆山啊,你不会连嘉华的周老板都不知道吧?”
嘉华她有所耳闻,是全国有名的上市公司。许意浓恍然,下午那辆车就该是那位周总的了。
剪辑师笑着打趣她:“小许,你不用羡慕别人,你一点儿也不比她差啊!对了,听说今晚陈君诺来电视台录访谈,是个机会哦,那可是个钻石王老五。咱不学李雪菲认什么干爹,直接嫁进豪门,很快你就上位了。”
许意浓有些尴尬,脸也红了:“老师,你们又取笑我,我可没有什么嫁豪门的雄心壮志,我还是好好学本事吧,以后不靠男人吃饭。”
许意浓随便应付了两句,心思却全在陈君诺身上了,他要来电视台录节目,而且还是晚上,他不是晚上约了自己吃饭吗?他不会到电视台乱说吧?
因为心里想着事,许意浓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往窗外望,可是一直也没有看见那辆扎眼的辉腾。
她不禁想:他应该是不会来了吧。
许意浓刚放下心来,想耐心看稿子,办公室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她从格子间探出头就看见陈君诺一脸笑容的模样,他正在跟同事们握手寒暄。
许意浓赶紧把头缩回来,可还是被发现了,主任扯着嗓门:“小许,别看稿子了,陈总特意来看大家的。”
许意浓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她慢吞吞地站起来,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君诺这下可是真开心了,眼睛里面都是笑,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着她:“这个是不是最近很火的仙女主播?”
他一副很讶异的样子,看着许意浓挪着步子过来,便又开口:“我昨晚应酬回家晚了,打开电视就看见你在播新闻,我很喜欢你那种风格,我很看好你。”
许意浓脸上火辣辣的:“谢谢陈先生夸奖,这都是栏目的安排,我不过是照着领导们的意思做而已。”她咧着嘴哭笑不得,样子很尴尬。
“难得年轻小姑娘还能这么谦虚!”他说着还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可是许意浓偏偏不解风情,像是触了电一样跳出好几米远。
这刚脱了魔爪,她心里就想:坏了,陈君诺要么当场发飙,要么回家也有她受的。
她怯怯地抬眼看对面的人,他依旧笑得很温和,眼睛里脉脉含情:“她就做晚间节目吗?我都想投她栏目的贴片广告了。”
主任一听便来了精神,凑上来:“我们部里也很看好小许,只是现在她还没毕业,还在实习期,要是表现得好,签了合同,我们就会给她安排更适合的栏目。”
陈君诺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表面上看着挺平静,可心里有些不开心。
周围的同事都好奇地看着两个人,许意浓是要躲的,可是陈君诺目光灼灼,就这么盯着她不放。
一个是急需机会的实习主播,一个是腰缠万贯的年轻富豪,于是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生出了一个故事,精彩纷呈,花样百出,这个在随后的几天里就得到全面的验证了。
这天凌晨,许意浓播完节目没跟大家搭伴一起走,事实证明她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她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就看见那辆辉腾停在旁边,不过今天好点儿,没停在中央扎眼的地方。她拉开车门就上车:“我要回学校!”
向东也没出声,发动车子就走,可是拐了两个弯她便发现不对了:“我说我要回学校,我不要回香辉苑,不然我跳车了。”她来回折腾着。
“你自己跟陈先生说吧。”说着向东就把电话递过来。
许意浓惊了一下,总觉得陈君诺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一样。她拨通电话便说:“我要回学校,我明天上午一二节有课,不想迟到。”
“没关系,我早起送你去,就是上早自习也不会迟到。别跟向东撒泼,没用!”他言简意赅,要挂电话的时候听见许意浓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跳车,让你丧偶!”
陈君诺只是笑着,理都没理她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没过二十分钟的光景,许意浓就回到了家里,她把钥匙狠狠地摔在地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君诺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戴了一副半框的眼镜。
这眼镜还是许意浓跟他一起去配的,那次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她莽莽撞撞地把他的眼睛撞掉了,还好死不死地正好踩了一脚。
就在她为冲撞了大富翁的独子而胆战心惊的时候,他却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没关系”,然后还弯腰把地上的碎片都拾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许意浓对富二代纨绔子弟所有的坏印象都被眼前人的绅士和友善给冲走了。
十八岁的许意浓尝到了一见钟情的味道,就像是没熟透的蜜桃,酸酸涩涩的。
虽然那时候他的绯闻就已经在漫天飞了,可是许意浓那时候从来不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她觉得那么谦恭有礼、那么温文尔雅的男人才不会做这么滥情的事情,他就是小说里的男主角,深情款款,卓尔不群。
她很不知死活地要赔一副眼镜给他,他愣了一下之后居然同意了,他们两个一起去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
看着那些镜框的标签,她直咋舌,她家庭条件不算差,可是上万块才买个眼镜框,她还是承受不来的。
陈君诺看了好几圈,许意浓就这么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他到哪,她就跟着,那时候她就穿着一件白T恤和蓝色的牛仔裤,后脑勺扎了个马尾,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这个怎么样?不太贵。”他好像还蛮体谅她的。
可是许意浓巴巴看了一眼便趴在柜台上,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他:“你先垫上,我慢慢还好不好?”
她那一副撒娇耍赖的样子真是让陈君诺忍俊不禁,那阵子他是第一次因为开心而笑,相爱多年的女友离他而去,父亲又查出了肝癌晚期,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一时间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今天他回到家突然就想起这副眼镜,翻箱倒柜总算是找出来了,戴着看得还挺清楚。陈君诺在家照了半宿的镜子,虽然款式过时了一些,可看上去还不错。
陈君诺看着眼前那头暴怒的小豹子,也跟着站起来:“我又错了?你说不让我开辉腾去,我也没开;你不让我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我也没说,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小祖宗?”
“你少来这一套!”许意浓把包往沙发上一丢,“你是成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人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过两天你真成我爹了,干爹啊!”
她眼睛都红了,用力地甩开了那个男人。
陈君诺嘿嘿地笑个不停,把她狠狠地搂进自己的怀里:“我就是给他们个眼色,别让他们闲来没事罚我老婆做这个做那个,每天做午夜节目,白天还要扫会议室,真拿我老婆当牲口使呢,也不看看他们什么身份。”说完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一起洗澡?”
“滚!”
许意浓黑着脸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他愣是不松手,她很快便也没了什么动静。
女人总是容易哄,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哄,很容易就没头没脑地上当了。
她静静地蜷在陈君诺的怀里,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陈君诺觉出这阵子许意浓有些不一样:“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其实,想留在电视台也不难。”
“找后台嘛,傍大款嘛!”声音有些戚戚然,她直起身,无辜地看着他,“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我想靠自己,不想靠你。”
陈君诺又把她抱紧:“那你找我干什么,我不就是给你靠的吗?”
“……”许意浓没说话,歪着头咬他的脖子,她不是找他依靠的,她想找他相爱的。
“既然知道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他扶着许意浓的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正逢学校百年校庆,许意浓是研究生会主席,还是校庆演出的演员,最近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让司机把车停在离学校不远的路口,生怕被熟人见了,她可一点儿都不想明天微博头条是她多了一个干爹。
只是怕见谁就一定会见到谁,她刚冲进小礼堂就看见李雪菲在走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着舞台指导指指点点的。
吴天看见她就跑过来:“你干吗去了,看见迟到的后果了吧?张书记说你还要表演,换李雪菲做主持人。”
“本来我也不想做,又让我弹琴又让我跳舞的。”
话虽这么说,她却低头掐着手指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她还一直满心欢喜地想过把主持人的瘾呢。
吴天低着头小心地试探着:“心情不好?听说有青年才俊昨天专程到电视台去勾搭你了?”
许意浓突兀地抬头,瞠目看着他:“什么青年才俊,瞎说什么呢!”
她四下扫了一眼,大家都在看她。许意浓的心里咯噔一下,瞥了一眼台上的李雪菲。
“过来!”许意浓把吴天拉到礼堂的角落里,“都说我什么了?怎么都跟看耍猴似的?”
“说你迟到是耍大牌,有陈君诺做大靠山,以后大红大紫指日可待;还说陈总对你青睐有加,又是拉手又是搭肩膀;还说陈总要买你栏目的贴片广告,是不是真的?”
许意浓的脸有些发紫了,咒骂了一句:“嘴还真够碎的。”
学校现在都传得这么厉害了,电视台就更不用说了。
许意浓在心里把陈君诺给问候了一遍,还不是他多事!
虽然风言风语传得厉害,不过许意浓的工作倒没有什么变化,照例还是播午夜新闻,不过全台开会通报收视率的时候,她播的《新闻纵横》的收视率高了将近两个点,副台长都在大会上点名表扬,她的实习期算是安全度过了。
散了会,他们一批实习生就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议论开了,许意浓往哪儿一凑,大家伙就立刻散开,都避着她说话。
她本就是个活泼的人,这么被孤立让她很不开心。
晚上快上节目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去上厕所,刚蹲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嚼舌头:“你能跟人家比吗?那是陈老板的盘中餐,谁也别想动。你没见咱们刘主任都规规矩矩的?”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就是不知道她那脸上开了几刀,我看她鼻子一定是做的。”
“肯定开过眼角,整天抛媚眼儿,一副狐媚相!”
“说不定还削骨了呢,早知道自己也去修修,说不定现在不用做小编辑这么辛苦。”
“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这种哪有真感情啊,都是玩玩的,腻了的那天便一脚踹了,她哭都没地儿哭,你还指望腰缠万贯的男人能看上个没什么根基的小主播?能做一辈子情人就算是走大运了,至少不愁没钱花,老婆就别想了。”
……
许意浓愣是在里面蹲着等外面没人了才出来,她对着镜子来回地照,自己脸上的这些原装货怎么看着就像是开过刀的了?她这浑然天成的瓜子脸可比真心瓜子还真呢。
只是跟着腰缠万贯的男人有钱花这件事儿不知道是谁总结的,她现在享受的生活是不错,那都是跟陈君诺沾光的,除了交学费,这男人每个月给她两千块钱的现金,就比她妈给的生活费多五百块,想想她宿舍桌子上摆的大宝面霜,她就感觉冤得慌。
夜里向东照例还是来电视台接人,许意浓真觉得不方便了,他这车牌这么招摇,早晚会被拆穿。
她想找陈君诺聊聊,一进家门就看见他坐在大沙发上看文件。
“怎么不回书房看,你不是一向都在书房工作吗?对了,跟你说件事儿呗?”
陈君诺微微皱眉:“不会是怪我之前忙上市的事情忽略你了吧!说吧,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
许意浓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觉得眼眶发热。
“怎么不说话了,看样子是真的怪我了?”陈君诺抱着她,样子也挺真诚的。许意浓告诫自己,一定是她多想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会多想。
都说爱情里谁陷得深,谁就会患得患失得厉害,她现在觉得自己都快得神经病了,她自己都讨厌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
“君诺,你说你为什么要娶我?”她从来没有这个疑问,最近却突然频繁地冒出来,她伸手揽着他的腰,眼神楚楚可怜,“是不是你想了了爸爸的心愿,于是看我还凑合,长得挺漂亮,又听话,所以娶我?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其实许意浓心里猜的也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她知道真正的原因是陈君诺的雷区,不能踩。
——————
[上期预告]身为济大一枝花,许意浓觉得自己是眼瞎才看上了陈君诺,他自己万花丛中过就算了,居然还想插手她的工作?!Excuseme?说好的隐婚呢?!
哼,看来有必要把离婚提上日程了。
学校现在都传得这么厉害了,电视台就更不用说了。
许意浓在心里把陈君诺给问候了一遍,还不是他多事。
虽然风言风语传得厉害,不过许意浓的工作倒没有什么变化,照例还是播午夜新闻,不过全台开会通报收视率的时候,她播的《午夜新闻纵横》的收视高了将近两个点,副台长都在大会上点名表扬,许意浓的实习期算是安全度过了。
散了会,他们一批实习生就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议论开了,许意浓往哪儿一凑,大家伙就立刻散开,都避着她说话。
她本就是个活泼的人,这么被孤立很不开心。
晚上快上节目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去上厕所,刚蹲下就听见外面嚼舌头,“能跟人家比吗,那是陈老板的盘中餐,谁也别想动。你没见咱们刘主任都规规矩矩的。”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就是不知道她那脸上开了几刀,我看她鼻子一定是做的。”
“肯定开过眼角,整天抛媚眼儿,一副狐媚相!”
“说不定还削骨了呢,早知道我也去修修,说不定现在不用做小编辑这么辛苦。”
“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这种哪有真感情啊,都是玩玩的,腻了的那天一脚踹了,她哭都没地儿哭,你还指望腰缠万贯的男人能看上个没什么根基的小主播?能做一辈子情人算是走了大运,至少不愁没钱花,老婆就别想了。”
……
许意浓愣是在里面蹲着等外面没人了才出来,她对着镜子来回地照,自己脸上这些原装货怎么看着就像是开过刀的了,她这浑然天成的瓜子脸比真心瓜子还真呢。
只是跟着腰缠万贯的男人有钱花这件事儿不知道是谁总结的,她现在享受的生活是不错,那都是跟陈君诺沾光的,除了交学费,这男人每个月给她两千块钱的现金,就比她妈给的生活费多五百块。想想她宿舍桌子上摆的大宝面霜她就冤得慌。
夜里向东照例还是来电视台接人,许意浓真觉得不方便了,他这车牌这么招摇,早晚被拆穿。
她想找陈君诺聊聊,一进家门就看见他坐在大沙发上看文件。
“怎么不回书房看,你不是一向都在书房工作吗?对了,跟你说件事儿呗?”
陈君诺微微皱眉:“不会是怪我之前忙上市的事情忽略你了吧!说吧,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
许意浓一时间说不出话,就只觉得眼睛发热。
“怎么不说话了,看样子是真的怪我了。”陈君诺抱着她,样子也挺真诚的。许意浓告诫自己,一定是她多想了,可她就是忍不住会多想。
都说爱情里谁陷得深,谁就会患得患失得厉害,她现在觉得自己都快成神经病了,她自己都讨厌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
“君诺,你说你为什么要娶我?”她从来没有这个疑问,最近却突然频繁地冒出来,她伸手揽着他的腰,眼神楚楚可怜,“是不是你想了了爸爸的心愿,于是看我还凑合,长得挺漂亮,又听话,所以娶我,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其实许意浓心里猜的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她知道真正的原因是陈君诺的雷区,不能踩。
陈君诺愣了一下,可是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许意浓的心像是沉入了大海一样。她松开自己的手,可是陈君诺马上就抓起来重新放回自己的腰上:“又开始冒傻气了是不是,这一阵子不会就因为这个发神经吧?你可真是可爱!”说着就抱着她的头在额头上猛亲,“傻丫头,以后不准在我跟前说这种话,欠打。”
陈君诺这么抱着她哄了一阵子,他目光灼灼,闪出的光似乎都带着光华。只是一次对视,许意浓便掉在里面再也没能出来。
情网这个比喻真是再恰当不过,陷在感情里的人就是这样,仿佛要逃离并没什么困难,可是偏偏要离开的时候却束手束脚,怎么都脱不开。
第二天是周六,本来这个周末陈君诺约了客户打高尔夫,可是他还是悄悄地推了。也不知谁给许意浓打来电话,她像小猫咪似的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不清醒,她很不耐烦地呢喃了一句:“挂了!”陈君诺连看都没看就给挂断丢在了一边。两个人做了些夫妻该做的事情,陈君诺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缠着她了,不知不觉间她就褪去了小姑娘的青涩可爱,慢慢变得成熟了,有了不一样的味道,换下了简单的白T恤,当是该用风情万种来形容了。
他抚着那白得晃眼又滑不溜手的皮肤就情难自禁,他把人往怀里抱,可是那妮子还睡得沉,胡乱地蹬了两下,撒娇似的往外挣。陈君诺没放开她,硬是把她紧紧抱着,她便又这么睡了。
两个人这一觉醒了就大中午了,许意浓睡得饱饱的,气色和脸色都好了不少,对着陈君诺的眼睛就狠狠地亲了一下:“早啊!”她笑得没心没肺的。
陈君诺在她额头上烙了一个吻,便翻身起床。他是个很有精力也很有执行力的人,不会像许意浓做什么都要先磨蹭一下,赖床更是每天必修课。
许意浓一个人躺着无聊便想找手机刷微博,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后盖都裂了,她噔噔噔地跑下楼:“陈君诺,我让你把电话挂了,你也不用这样吧。”
陈君诺在看报纸,歪着头瞥了一眼:“哦,下床的时候没看见,不小心踩了一脚。”
“你……”许意浓瞪着眼睛冲下来,“欺负人啊你?”
“再买一个呗!”他继续看报纸,没当回事儿。
“再买不用花钱吗?这手机是我去年年初才买的。”许意浓那个心疼啊,反复地看着,“不知道有没有卖配件的。”说完脱了拖鞋就踹他的小腿,“太可恶了。”
陈君诺笑了笑,没心没肺地说:“挺节俭的,怪不得也不花我的钱。”
“你给我钱花了吗?”
“你不买也怨我,我又没说不让你花钱。我以后肯定是被我老婆冤枉死的。”他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了,听说你想买车?”
陈君诺的话让许意浓当下就惊住了,她不过才问了向东几句,想去买一辆便宜点儿的,没那么招摇的车,陈君诺这就知道了?
许意浓坐正身子:“你那个车太招摇了,我还是以后自己开车上下班,这样也省得你和司机接送,有事儿我也不用装保姆搭顺风车。”她委屈了,抓起陈君诺的手就咬了一口。
“哎,哎哎!你属狗的啊!”他赶紧把手抽出来,指着许意浓,“我跟你说,以后不准咬人,身上被你咬得到处都是牙印,该咬的地方不咬,不该咬的地方瞎咬。”
许意浓的脸微红,转身不看他:“买车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领了工资慢慢存着。”
“那怎么能行,一般的车不经撞啊,就你那技术,很快我就真的丧偶了。”他笑了起来,看着许意浓拉长的脸又赶紧敛住笑把报纸放下来,“你要自己买车可以,答应我三个条件。”
“我又没让你帮我买!”许意浓怒了。
“如果你答应了,买车的钱我帮你出了;不答应我就让向东每天接你,大不了我给他双倍工资就是了。”
许意浓想了想,她自己存钱的话,短时间内的确很难买到,就算去借贷款也没什么好担保的。但是最近风言风语太严重了,换车她势在必行。
许意浓把心一横:“好,你说吧!”
陈君诺看着她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想笑:“第一个条件就是开始的三个月,我让向东跟着你,你开车的时候他必须在旁边,如果让我知道你把他甩了,你就不用开车了。”
许意浓咬着牙点了点头,有人跟着也好,反正三个月也很快:“行!另外两个呢?”
“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说吧。”
许意浓没声了,知道自己又掉到了陈君诺的坑里,别人都是坑爹,他就知道坑老婆,可是她知道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陈君诺,算你狠。”
陈君诺皱着眉头,松开手,沉了嗓子:“去,把你钱包拿来。”
“干吗?”
“让你去你就去!”
陈君诺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总是喜欢说些“干吗”、“为什么”诸如此类的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她能去电视台工作也好,不然留在自己公司不知道要被炒掉多少回。
许意浓悻悻地说:“就知道以大欺小,就知道吼我。”说着便到玄关把自己的包拿过来丢给他,“看吧看吧,看也看不出更多的钱。”
陈君诺皱了一下眉头,又从她的包里拿出钱包,很麻利地从卡夹里面抽出一张卡,直接伸到她的面前:“嗯,你自己不刷怨我吗,给你两千是做零花钱的,怕你去银行取钱太麻烦。”说着把卡往她面前一丢便起身上楼去了,脸色黑得像包青天一样。
“风一阵雨一阵的,有毛病!”
许意浓知道他又生气了,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气自己没花钱?
她抿着嘴唇笑,拿起那张卡左看看右看看,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了。
她努力地回忆,隐隐约约地记得哪次翻云覆雨的时候他好像说过什么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之类的。
许意浓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是脑子不好用,守着钱把日子过穷了。”
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拎着包就出门了,今天她要好好体验一下花钱的快感。
她知道没人送她,出门前穿了一双平底鞋,可是出门没走几步就有过路车停下来。“哎哟,这不是仙女主播吗,原来你也住这里,没车?哥们儿载你一程。”从一辆卡宴里面探出一个头,染着黄毛,一看就是纨绔子弟。
许意浓没理他,继续自己走。可是那车就这么在身后跟着,后排车窗也打开了,原来车里不是只有一个人,三个男人污言秽语的,还吹着口哨:“妞儿,去哪儿,要不陪哥哥逛逛街吧。”
“你那个包太丑了,哥给你换个爱马仕!”
“哥们送你一辆车,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走路啦!”说着三个人就浪笑起来。
许意浓的脸上挂不住,快走了两步,可是后面的车还是跟着不放。
她突然停下来,转头就往回跑,却没有想到那三个人竟然也下车追上来,直接把她围住了。
“跑什么,哥哥载着你,想去哪就去哪?”其中一人说着还毛手毛脚的。
“这是大白天呢,你们是不是也太放肆了?”
许意浓强作镇定,可是手还是紧紧地攥住手包的提手,愣是有些发抖了。
“白天不许放肆?你的意思是喜欢晚上的时候放肆咯?哈哈!”
“你们想干什么?”许意浓的脸都发紫了,她刚退了两步,后面却又有人贴上来。
“来来来,上车!”说着三个人就生拉硬拽地拖着许意浓往车上拉,“来吧,来吧!”
“来人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许意浓呼喊着,可是这里看着大,其实真没有多少人,尤其是午后的这个时间,她低头对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只手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人尖叫了一声就松开了手,凶神恶煞地看着许意浓:“你敢咬我?你活腻了是不是!”说着就扬手要打人。许意浓挥包就挡,可是怎么都摆脱不了这三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奥迪车直直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接着就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四个人都吓掉了半条命,半天才缓过来,那三人当即就冲着奥迪去了:“你眼睛瞎了?会不会开车?你给我下来!”说着就狠命地敲车窗。
许意浓看清了车牌,心里稍稍放宽了些,刚要上前却又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陈君诺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开门下来:“放开她!”
“凭什么!你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哥们儿今天就不放!开个破A8也好意思这么嚣张!”
陈君诺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十足的威严,有些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镇定,他在外面的表现总是跟在家里不一样。
这个时候抓着许意浓的人手松开了,那人有些发愣。许意浓赶紧跑到陈君诺的身后,拽着他的衣角,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君诺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就这么怒目看着那些人。
“算你狠,你等着,我们走!”领头的混混一招呼,三个人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许意浓惊魂未定,躲进陈君诺的怀里,她的手冰凉,整个身体都在发抖。陈君诺有些心疼,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护着她把她送进副驾驶的位子:“别多想了,没事!”
“这里是高级社区……”许意浓说着就委屈得掉下了眼泪。
“有钱人就一定是好人吗,高级社区里面就没有人渣吗?”
陈君诺说着就发动了车子,他现在也觉得是应该给她买一辆车,至少安全。什么叫美丽有罪,许意浓就是了。
他的脸一直没有缓和下来,车子开出去十分钟了,他还是给姜平打了电话:“你帮我查一辆车牌是2366的黑色卡宴……没什么,他惹了我了,很不开心,你知道怎么办。”
许意浓傻傻地看着旁边的人:“我没事的,君诺,你别做错事,我真的没事,杀人是要偿命的。”
陈君诺绷了一阵最终还是没绷住,笑了笑,握住许意浓的手:“那些人竟然敢欺负我太太,我就是冒着会坐牢的风险,也要替你出这口气。”
许意浓一看他笑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在逗她笑呢,她心情有些复杂,这样的男人让人怎么舍得放手?
陈君诺的车子开得很快,半个小时的工夫车子就停在了景天光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陈君诺把一张门禁卡交给她:“你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我去会议室开个视频会,不用很久,大概半个小时。”
许意浓有些犹豫:“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去逛逛的。”
“让你上去你就上去。”他有些不耐烦,蹙着眉头看她。
许意浓也看得出来她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也没用,肯定被他狠批一顿,她也就不讨那个没趣了。
今天是周末,公司里的人并不多,拐过弯看见秘书室没有人,她便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刷开办公室的门后就愣在了门口。
里面站着两个人正在整理文件,其中一个就是秘书琳达,另外一个是戴眼镜的斯文男生,许意浓没见过。
琳达看见许意浓也愣了一下,蹙眉问道:“小姐,你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有些严厉。
许意浓耸了一下肩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琳达朝着她走过来,眯着眼睛看她:“我是不是该称呼你,许小姐,许意浓,新闻纵横的实习主播?不过这里不是演播室,公司的机密文件不少,你还是不太方便在这里。”
许意浓本来对这个女人也没怎么上心,陈君诺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这种窝边草应该不符合他的原则。
可是眼前这女人嚣张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生气,她亮了一下手里的卡:“陈总让我上来等他半个小时。”
琳达有些震惊,抱在胸前的手也放开了,她看着许意浓手里的那张卡,心中满是错愕,这可是Boss办公室的门卡,陈君诺从来都不假他人之手。
“琳达,除了这些材料还有其他需要重新整理的吗?”斯文男看着琳达问了一句。
琳达有些没好气:“先整理这些吧,你先出去。”
那男人应了一声,也有些看不惯她高傲的样子,走到许意浓的跟前立刻便换上笑容:“我很喜欢你播的节目,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许意浓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她签名,她有些腼腆,接过他手里的笔就在他的记事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谢谢你。”
“许小姐的字真漂亮,应该是我谢谢你,你的节目……”
“你没事情做吗?”琳达有些不悦了,嗓音也提高了不少。
斯文男冲着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便夹着一大堆的文件出去了。许意浓站在那里,琳达就这么站着看着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不用陪着我的,我自己坐一会儿就行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保护总经理办公室的安全也是我的职责之一。”说着她就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许意浓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对方是在这里监视她的,不知道她该不该为陈君诺有如此尽责的秘书感到高兴。
她百无聊赖,左看看右看看,这办公室里的摆件还真的挺精致的,她拿起写字台上一个雕刻很精致的笔筒,就听见那个傲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可是上等和田玉,小心点儿,要是摔了,你就是以身相许都赔不起。”
许意浓有些恼,真想直接把那个笔筒给砸了,可是又觉得跟自己老公的钱过不去有些不值当,她挑了一下眉毛便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她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便去推里面休息室的门。
她的手刚握住门把手,琳达就快步过来摁住了她:“许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这是陈总的私人休息室,我看你还是不太方便进去。”
许意浓憋了一肚子的火,找了个沙发就坐下来,手机也坏掉了,连个游戏都玩不了,她索性枕着扶手眯一会儿。
琳达看着她那副随便的样子便想发怒,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
陈君诺这个人一向做什么都很讲究,这个女人这么没规矩,估计能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也不长了。
陈君诺跟澳洲公司那边开了一个临时的会,因为一些细节的问题拖了一会儿时间,散了会他就急着回办公室。姜平疾步跟出来:“你说的事情给你查了,是周公子的车,那是个人渣,不学无术,不过我们和他爸有合作,要不……”
“碰了我的女人我还要忍着他?”陈君诺的脸都是黑的,想起那个场面他就攥着拳头想打人。
姜平立刻就噤声了,这可是大事儿,也是他说不得的事情。陈君诺这个人属于宽以待人、严于律己的典范,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经常挂在嘴边上,可是越是他身边的自己人,他越是要求严格。
他刚推开办公室的门,琳达就起身向他走过来,指着沙发上的人:“她进来翻腾了一圈就这么睡了,我也不知道是陈总的什么客人,只好在这里守着……”
陈君诺抬手挡住她的话,向着姜平使了个眼色。姜总拉着琳达就出来了,顺便把门关好。
琳达沉着脸甩开他:“拉我干什么?”
“我今天算是嘴巴欠,你爱听就听,你当我喷粪我也就说这一遍,里面的那个女人你别惹,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里面的那个男人你也别想多了,他是喜欢你,但仅仅是喜欢你的工作能力,你安安分分地干,以后职业生涯肯定一片光明;你要是自掘坟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谁也不会拦着你。”
“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主播吗,大明星不是也没几天新鲜期吗,我哪点儿差了?”琳达拉住姜平的胳膊。
姜平一脸无奈的样子:“这个主播新鲜期多长我也说不好,总之你别惹她,这是我的忠告。”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琳达咬着嘴唇思量着,还是有些不甘心,过了一会儿她去茶水间泡了两杯咖啡端了进去:“陈总,你的咖啡。”
陈君诺正在看澳洲公司刚传过来的报表,他觉得有些突兀,抬头看着她,片刻后接过一杯:“意浓不喜欢咖啡,她喜欢喝果汁和奶茶。”
琳达微笑着端起手里剩的一杯喝了一口:“没长大的小姑娘都喜欢喝那些东西,喝不了黑咖啡这么醇厚的东西。”她瞄了一圈,没看见许意浓的影子,脸上微微诧异,“许小姐走了?”
她一手撑着桌子站在陈君诺的身边,看着他正在索引文件目录,便弯下身,握着他的手移动鼠标:“在这里,我都给你整理好了。”
陈君诺觉得周身一下子全都是香奈儿五号的味道,被刺激得有些头疼,都说女人擦香水能诱惑男人,他偏偏不喜欢这些味道。
许意浓有一瓶六神,被蚊虫咬了的时候会拿出来涂涂;哪天他要是应酬带回去了什么味道,她便会拿出来,把整个家里喷得味道刺鼻才肯罢休。
想到她吃醋的样子,陈君诺就忍不住笑了。
琳达不明就里,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她壮了壮胆子,手上一抖便把咖啡全洒到了他白色的衬衣上。
“对不起,陈总。”琳达一副无措的样子,抽了两张纸就忙着给他擦胸前的污渍。
陈君诺把椅子往后推了推,挡开她的手:“没关系!”抬头就看见许意浓倚着休息室的门框咬着手指头看着两个人,那眼神儿真是我见犹怜,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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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预告]实习生许意浓一炮而红,仙女主播的名声越来越响。伴随着名利而来的就是麻烦——她被一群纨绔子弟缠上了。
陈君诺欲替许意浓出头,却遭到秘书阻止。
陈君诺:“碰了我的女人我还要忍着他?”
他站起来,挡开身边的女人:“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
许意浓的肩上还披着陈君诺的西装,两个人眉目传情,让琳达感觉到了姜平话里的一些意思。
她不卑不亢地站直身子,看着许意浓的方向:“许小姐!”
许意浓走到陈君诺面前:“都弄脏了,换一件吧,我帮你。”说着就上前拉着他离开,进休息间之前还不忘回头吩咐,“秘书小姐,你帮忙清理一下桌边的咖啡吧,顺便帮我倒杯果汁或者奶茶。”
陈君诺的脸黑了一下,回头看着琳达:“让保洁进来清理一下就好,不用给她准备东西,我换了衣服就走。”
关上休息室的门,许意浓就变了脸色,手轻一下重一下地在他胸口摸:“哎呀,对不起啊,陈总!”她还学着琳达的口气。
陈君诺终于笑了,他背对着她脱衬衣:“你闻闻这里的醋味,都快酸死了,不过这次有进步,没说离婚。还有,琳达是高级秘书,不是端茶倒水的,再说她马上就要到楼上做人事主管了,你也别总跟人家过不去,你是不是又不想低调了?”
许意浓待在那里,看着男人从衣柜里又拿出一件白衬衣换上,整个人干净得没一点儿瑕疵。她往前挪了一步,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有时候我是矫情,可有时候我是真的莫名其妙地想要跟你离婚。”
“为什么?”陈君诺的手顿了一下。
许意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现在没有一点儿安全感,有时候她真想结束这种患得患失的痛苦,可是也只是想,根本做不出来,她怕自己会伤心死了。
“怕你跟我离婚?”她于是别扭地说了一句。
陈君诺笑出声,那笑声里有些得意,手上又继续扣扣子:“放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人生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我就是嫌弃你这个人了,我还舍不得我一半的财产呢。”
他转过身看着许意浓,“好了,别发神经了,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许意浓和陈君诺再出来的时候,琳达已经不在外面了,办公桌也已经整理好了。
许意浓心里还是有疙瘩:“什么高级秘书,我都没她管得多,她说你桌上的东西我碰一下都不行,都是宝贝,我就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结果她见了你就装得那么优雅。”
陈君诺扯着嘴角笑,不知道女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一个比一个幼稚。
他摸着她的头:“你也看见我怎么对她了,我不能阻止别人对我有想法。”
她甩了甩头:“看把你得意得,我也会有的,到时候有男人跟我献殷勤,你可别回来跟我发飙,我也不能阻止别人对我有想法。”
“你阻止不了,我能阻止得了。”他十分霸道地上前就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许意浓虽然噘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可是心里舒坦多了。
不管是不是虚荣心作祟,她就是很享受陈君诺因为她而吃飞醋的样子,没有了那种严肃,有些任性和小可爱,这可能是除了她之外,很少有人能见到的陈君诺。
电梯是直通地下停车场的,听说电梯口的三个车位是专门给老总留的。
上了车,陈君诺就从后座拿了一堆广告纸放在她的面前:“自己先选选,有了目标一会儿我陪你去看看。”说着他便发动了车子。
许意浓翻了翻那堆广告纸,上面的车最便宜的也要三十万,她转头看着旁边的人:“不用买这么好的车,买个十万左右的就好了,只是个代步的工具而已。”
陈君诺握着她的手:“那怎么行,你跟同事说你爸爸开辉腾,怎么可能给女儿买个十万的车,会不会不太合常理?”说着便自顾自地笑。
许意浓拍开他的手,知道他这又是在打趣自己:“你别没正经,我跟你说正事呢。”
“以后你就是电视台的主播了,现在的人都势利,看人下菜碟,体面点儿对你自己的发展也有好处。你没看你老公开个A8都会被开卡宴的嘲笑吗?”他抿着嘴,不过真看不出他心情不好。
许意浓悻悻然道:“谁让你把W12给抠掉的。这年头真怪,有钱人都藏富,开着二百四十万的豪车非要装八十万的,有些人买个吉利都恨不得换上宝马的车标。”
她翻着册子:“我都不喜欢,不适合女人开。”
“A4不错啊,不过我觉得S60更好一些。”
许意浓有些泄气,翻出沃尔沃的广告,不甘心道:“你都有主意了,干吗还搞这些,好啊,就S60吧,这个红色的也挺好看。”
陈君诺没再出声。
车子停在4S店的门口,他施施然下车,进门就冲着一辆白色的S60过去了:“有现车吗?”
“我不喜欢白色,我要红色的。”许意浓跟了进来。
“你出钱还是我出钱?”说着他便掏出信用卡递给店员,“明天中午我会派人过来提车。”他根本不理睬身后的许意浓,径自跟着销售代表去签合同。
她愤愤地敲打着那辆白色的车子:“难看死了,难看死了!”
“是不是许意浓啊?”一个销售代表走上前,“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啊,你也别生气了,白色的车子是事故率最低的。那位是你的男朋友?”
许意浓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连忙挥手掩饰:“不是男朋友,那个是我表哥,他陪我来买车的。”
陈君诺回头,看着她那个尴尬的样子冷了脸,扬声喊道:“过来签字!”
许意浓冲着店员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乖乖地走过去,按着陈君诺的指示在合同上签了名字。
旁边的人又递过来一个本子:“许小姐,你帮我签个字吧,你播的新闻很好看啊!你什么时候能播黄金时间的节目啊,我就不用熬夜看了!”
许意浓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人丢下句“快了”就拉着她出了4S店。
回去的路上,许意浓歪着头看旁边的人:“你非要买白色,是不是因为白色的车子事故率最低?”她探过头去,小心翼翼地问。
陈君诺不说话,自顾自地开车。许意浓又讨了个没趣,戴上耳机去听音乐了,可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男人把她推醒:“到家了!”
许意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家车库里:“不是去吃饭吗?”
“你现在这么红,去哪里都有人认识,我这当完爹又当表哥,谁知道下次我会变成什么亲戚。”他的声音满是讥讽,显然又生气了。
许意浓不明就里:“那我们吃什么?”
“爱吃什么吃什么。”说完陈君诺就自己下车走了。
许意浓准备起身跟出去,这才发现自己腿上还放着一个盒子。她拿起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一部新手机,也不知道陈君诺是什么时候买的,还是她喜欢的型号。许意浓笑成了花,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跟了上去:“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又招惹你了?我认错还不行吗?你就是不理我,也该让我知道自己又犯什么错了吧。”
陈君诺开了家门,换了鞋子也不理她。许意浓跟在后面喋喋不休:“要不然我给你做饭吃啊,你想吃点儿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啊!”
陈君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许意浓被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别那么看着我!”她怯怯地退了两步。
可那男人又逼近了两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到底有多见不得人,让你在人前避我不及?”
许意浓愣了愣,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哪……哪有!”她用力拉他的手,可是他力气太大,她那点儿力气根本就无济于事,“放手啊,好疼!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陈君诺看着眼前眼泪汪汪的人,便放开了手。他脸色很黑:“什么也吃不下!”他说完便怒气冲冲地上了楼。这一晚上他都待在书房没出来,许意浓打算进去送杯牛奶,愣是敲了半天门他都不开门。许意浓有些难过,拿着新手机就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听她就发短信,可他还是不搭理她。
许意浓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怎么睡,凌晨时听到了一点儿动静便猛地坐起来,竖着耳朵听确定是有人下楼了,便披了一件睡袍,也偷偷地跟下去。她看见陈君诺一个人在厨房里开方便罐头。她脸上露出笑,上前就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饿了是不是?我帮你煮面好不好?”
陈君诺顿了一下,扒开她的手:“不用了,我自己会弄。”说着他从微波炉里面拿出牛奶,拎着罐头和面包就上楼去了。许意浓就这么站在楼下,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客房。她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就忍不住掉眼泪。她愤愤地坐在沙发上:“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跟你离婚!”
许意浓哭哭啼啼的,天快亮了的时候哭累了也就睡着了。等她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夏被。她突然起身,跑到楼上客房和书房找了一圈都没见人。
陈君诺走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天,陈君诺一个电话也没有打,人也不知所踪。
许意浓上节目也连续出了好几次错误,这天刚下了节目就被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小许,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你的表现很失水准。”
他换了个姿势,睨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最近买了新车,听说还配了司机?我说,年轻人还是要注意点儿影响,尤其不要沾染了坏风气,只顾着招摇而忽视了业务。”
许意浓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最近大家都在传她傍上了陈君诺。
她倒是不介意,人家说的并非都是错的,至少她是陈君诺的女人这一说没错。她起身冲主任鞠了一躬:“是,我最近有些失常,我会注意,但是我买车还有司机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主任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许意浓下班也没有心情开车了,她直接坐到了后面,让向东开车送她回去。
她也顾不得已经是后半夜,直接打电话给姜平。
姜平本来在打瞌睡,这电话一响便猛地醒过来。他看看电话又看看旁边还在伏案工作的人,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他偷偷起身走出房间:“喂!”
许意浓一听他的声音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平哥,你有没有跟君诺在一起?你们在哪?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听我电话?”她连珠炮似的发问。
姜平不知该如何回话,陈君诺这几天的电话都快被许意浓打爆了,但是那个人就是死活不接,他看着都着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在悉尼呢,这边公司有个新项目,挺大的,他最近也忙得没白天黑夜的。”
“悉尼?”许意浓有些吃惊,他竟然出国了。
许意浓这一晚基本就没睡觉,脑子里总是浮现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陈君诺这次一定是气坏了;陈君诺这次肯定不会再原谅自己了;陈君诺以后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
她越想心里越是没底,鼻子越发发酸。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怕,反正我是要跟他离婚的。”说着她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第二天上午,许意浓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学校里,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进教室后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吴天看出她有些不对劲,拿着课本到她身边坐下来:“怎么了?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你可千万别在意那些八卦,都是瞎说的。”
许意浓一听又有了一点儿精神:“又有什么八卦了?”
吴天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许意浓大概也猜到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博,自从她得了一个仙女主播的名号,这微博留言就已经看不过来了。
“意浓,你别太在意,陈君诺根本就不是你的菜,这个我知道。肯定是那个叫朱敏的嫩模炒作自己,所以把你也拉下水。”吴天在旁边喋喋不休,可是许意浓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她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照片,陈君诺在机场帮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搬行李,扶着她上登机桥,两个人相视而笑,俊男靓女,让人好生羡慕。
“意浓,你的车真的是陈君诺给你买的吗?”
许意浓的心思全都落在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名模身上,完全没有关注到吴天略微伤感的眼神。
她别过脸看着窗外,原来他并不是只跟姜平去了澳洲,想到这里她的眼圈就已经红了。
因为今天上的是大课,李雪菲也来了,她刚刚又换了新发型,穿了一件吊带连衣裙,既性感又妩媚,已经颇有些大明星的模样。
她看着窗边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的人,不禁露出轻蔑的笑容,也在这一排坐下来。
“我说你这保鲜期也太短了点儿吧,弄了辆破车就完了?”她的声音不高,可是周围的同学都听到了。
“你怎么说话呢?”吴天有些看不过去了,“李雪菲,造谣可是要负责任的。”
李雪霏白了一眼旁边的人:“你瞎激动什么?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就你家那座小庙,怎么能招来仙女主播这只大凤凰?不过等陈大老板不稀罕了,你捡个便宜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吴天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转头看许意浓,可是她似乎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吴天神色有些黯然,可是他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神这么被人污蔑。他恼火地站起来:“李雪菲,你也算是位主持人了,怎么说话这么没有分寸!”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看向这边,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李雪菲看着许意浓就有气,那天老周的老婆竟然在学校门口堵到她,还扇了她一个耳光。她跟老周的事情一直都很保密,除了许意浓,她想不出还有谁会爆料。
这么一想,李雪菲把话说得更难听了。
“你看看她的脸色,这是昨晚纵欲过度了吧?哎呀,不对,陈君诺跟嫩模去澳洲度假了,你这是独守空房、寂寞难耐闹的吧?”
许意浓愤然站起来,把桌上的课本一股脑收拾到自己的双肩包里。她拎起包便往外走,路过李雪菲的时候双肩包的拉链钩到了李雪菲打满啫喱水的头发上。
“啊!许意浓,你做什么!”
许意浓转身看见李雪菲弓着身子狼狈的样子,扯了一下嘴角:“对不起!”随即便硬是把包给扯了过来,生生地扯下了李雪菲一撮头发。
李雪菲疼得发疯,可是许意浓理都没理她,自顾自地就往教室前面走去。
她的车子停在学校网球场的旁边,向东打算在车里眯一会儿,可是还没打瞌睡就见她回来了。她直接坐在后面,冷着脸:“阿东,去报刊亭。”
向东有些无奈,知道这位太太又冒醋泡了。
路上的时候,吴天又给她发来微信:意浓,你别跟李雪菲一般计较,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永远支持你。
许意浓看着微信的内容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儿,她没有回复,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向东把车停在一个比较大的报刊亭前,许意浓下去挑杂志。陈君诺果然是红人,三本杂志的封面都有他的脸,其中两本是八卦,还有一本是财经人物。许意浓拿了两本八卦周刊,给了摊主五十块钱就回头上车。
回到家里,许意浓看着那封面就特别来气,拿着剪刀在上面戳了十几个洞,一边戳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叫你找野模,找野模,戳你一百个洞!”
陈君诺刚跟这边银行的负责人开完会,一出门就打了两个喷嚏。姜平忙把风衣递给他:“你连着两天通宵工作怎么受得了,这里是冬天,你可要保重,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你呢。”
陈君诺确实有些累了,不过能够这么顺利地谈好项目融资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正巧看见许意浓发来的短信:陈君诺,我要跟你离婚。
陈君诺的脸色立刻便黑了下来,他愤怒地推开姜平递过来的衣服:“订最早的机票,回国!”
姜平诧异道:“明天你还约了老朋友史密斯先生吃午餐。”
“取消!”
“什么理由?”
陈君诺停下脚步,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就说我老婆的脑袋被门夹了!”
说完他推开大厦的玻璃门,大风迎面吹来,姜平穿着外套都打了个冷战,而他就穿了一件衬衣,竟然就这么出去上了车。姜平有些头疼,知道许意浓肯定又闹幺蛾子了,保不齐又拿离婚说事儿。
姜平也觉得许意浓这一手特别招人烦,上次他随口说了一句“干脆离了算了”,陈君诺瞪了他一眼,那眼光冷得,第二天他就感冒了。
从那儿以后,姜平对于这位老板加挚友的家事就再也没敢多说一个字。
许意浓冲着照片撒了一顿气,又到网上把那个叫朱敏的小嫩模的底子扒了一遍,心里算是痛快了一点儿。她补了一觉,下午又去电视台准备晚上的直播。
她走到电视台楼底下的时候,吴天给她打电话,听上去有些着急:“你怎么关机了?”
许意浓无奈地叹了口气:“乱七八糟的电话太多了,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唾沫星子淹不死人。”
吴天沉默了一阵子又轻声道:“意浓,清者自清,你别把那些谣言放在心上,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帮忙。”
许意浓应了一句便挂断了。可是在她心里总觉得吴天有些怪怪的,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的仗义。
到了台里,等着许意浓的自然还是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跟陈君诺是合法夫妻,随便人怎么说。可是当她真的面对那些探究和鄙夷的眼神时,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同事张俏是晚间新闻的文字编辑之一,倒是跟许意浓混得挺熟的。
她过来送稿子的时候见到许意浓气色不太好,便坐下来:“这些事儿你都别太在意,这在电视台都不算什么大事儿,文艺部那边身陷绯闻的人更多。再说现在他男未婚,你女未嫁,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别让那些小野模给搅了事儿,咱们的层次根本不是那些人能比的。”
许意浓有些跟不上这人跳跃的思维:“张姐,不是那样的……”
“我可不管是哪样的,姐是过来人,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接触这种富豪的机会。”
“我并不看重我的另一半是不是有钱……”
“你看中的是不是有胸怀,有责任,有担当,有梦想,有上进心,是不是对你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姑娘,别傻了,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小说男主角一样的霸道总裁吗?”
许意浓低下头,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
她大概应该感谢父母给了她一副娇颜和媚骨,也要感谢陈君诺天生好色多情,但她终究不是陈君诺心里的那个人。
她撩起自己额角的头发,露出太阳穴上面的那颗小痣。她突然变得有些暴躁,拿起梳子便把头发披散着梳理直,把脸颊遮了起来。
晚上播新闻的时候,许意浓又出了一次岔子,不过她反应机敏,弥补及时,使话题变得很有趣味。可是制片主任还是批评了她一顿,话里话外都指向她的绯闻。
许意浓灰头土脸地从办公室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半夜。许意浓到了停车场,向东已经把车里的空调打开,热气早就被赶跑了。这种舒适的生活许意浓已经有些习惯,可是有时候总觉得这好像是偷来的一样。
第二天许意浓照样顶着一对熊猫眼去学校上课,陈铭教授今天在课上跟大家讨论一个新闻选题。
“许意浓,你来说一下,你打算怎么做这个养老的专题?”
许意浓正在神游,早上有八卦杂志的记者打电话给她,求证与陈君诺绯闻的事情,还有一家广告公司想出高价请她为某妇科药品做广告,并且说会邀请一位很帅的、人气正旺的男明星跟她搭档。她的微博里最近也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各种闲言碎语全在微博评论里。
“许意浓!”陈教授又叫了一遍。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教室后面。
吴天推了她一下:“叫你。”
许意浓站起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难为情地说:“对不起。”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黑板上的内容,“对不起,我没听。”
陈铭蹙着眉头看向许意浓,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许意浓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陈铭点了吴天的名字:“你来说一下你的想法。”
“空巢老人的养老问题确实是一个焦点,尤其是在农村……”
有他救场,陈教授才算勉强点了点头。
下课的时候,陈铭把许意浓叫到办公室。
“是不是受到了一些流言的困扰?”
“陈教授,你怎么知道那些就是流言呢?”
陈铭倒是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着:“许意浓,我给你搭的平台很高,以后你还会接触到更多上流社会的人,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不受诱惑。”
陈铭这话说得倒是语重心长,可是许意浓总觉得他这个人怪怪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正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吴天就打来了电话。许意浓像是碰到救星一样,说是电视台有事让她马上去,于是便溜掉了。
吴天还在文广学院门口等着许意浓,见她匆匆跑过来便迎上去:“那个老家伙又想占你便宜吧?”
“这你都看得出来?”许意浓一副惊诧的样子,随即又开心地笑出来,她拍了拍吴天的肩膀,“为了报答你的多次解围之恩,我请你吃饭。”
吴天倒是有些喜出望外:“怎么能让女士请呢,必须我来。”
“我们还是去吃那家海底捞吧,反正下午也没有课,我四点到电视台就来得及。我坐你的车,我车上有司机,他比较多嘴多舌。”
吴天心中的问题就在嘴边上,他很想知道那到底是谁派来的司机,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去开车,许意浓就在学院教学楼的门口等着。
不上节目的时候,许意浓很少化妆。她底子好,肤白细腻,不施粉黛便如出水芙蓉。黑发随意地披着,只用一个卡通的小发卡把刘海儿别在一边,她下课后忘记摘下来了。可是配上这白T恤衫、九分牛仔裤,背着一个双肩包,她活脱脱是一个刚入学的懵懂妹子。
姜平回头看着陈君诺:“我下去叫她?”他小心地问了一句。
陈君诺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个人,似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球鞋、牛仔裤、T恤衫和双肩包是她的标配,陈君诺给她买过很多淑女的衣服和大牌的套装和礼服,可是她都挂在衣帽间里。四年过去了,原来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变,也一如既往地把离婚挂在嘴边。
陈君诺想着想着就笑了,他掏出手机来还没拨电话,就看见一辆白色的沃尔沃停在她的面前,而她冲着司机笑了笑便上了车。
姜平立刻便石化了,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只是转头看后面的人都会变得很危险。他屏住呼吸,等着后面的人下去捉奸,还盘算着自己到底是应该上去帮忙还是装作看不见。
“跟上那辆车。”
陈君诺哑着嗓子,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素质特别有信心,除了父亲去世那一段时间,他几乎没有被疾病打倒过,可是这次居然真的又病了,而且病得有些严重。
不然这时候,他早就跳下车去捉那该死的女人了。
姜平被吓了一跳,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我们?跟踪那辆车?”
姜平看见陈君诺的脸色,便急忙发动了车子,跟上那辆白色的沃尔沃。
姜平心里也有些害怕,一边开车一边跟向东联系,如果这辆车就是陈君诺给许意浓买的那辆,那么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死定了:竟然用老公的钱养小白脸!
姜平不敢打电话,偷偷地发短信,大概确认了消息才开口:“那辆白色的沃尔沃不是太太的,向东现在还在太太的车上等她,要不要通知他回去?”
这位老板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让他把车开到电视台。”
陈君诺也有些懊恼,车买了之后便把这事情交给了向东,以至于他连车牌号都不知道。
姜平跟踪许意浓,车子最后停在美食街的一家铺面。陈君诺看了一眼:“海底捞?”他脸上露出些不屑的表情,“原来就是这样的口味,我还当什么呢。”
可是看着许意浓刻意戴了一副有框的眼镜,跟身边的小伙子有说有笑,他还是有种要下去掐她脖子的冲动。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姜平,下去吃饭。”
“啊?吃火锅?”姜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吃不下去?”
“您都吃得下,我有什么吃不下的。”
说话的工夫,姜平就找了个停车位,停好了车子。
等座位的地方热闹非凡,店家给客人准备了很多的消遣来打发等位时的无聊时光,可以玩桌游,还能美甲,这些对于陈君诺而言是一种比较新鲜的体验。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吴天在跟人下象棋,他似乎很厉害,一个人单挑了七八个。
许意浓看得有些兴奋,每次吴天赢了她便会跟他击掌庆祝,还帮他打气助威。
陈君诺身边的许意浓是美丽的,却从来没有这么恣意地绽放她的美丽。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也很让人害怕,他觉得有人在跟他分享一个完美的许意浓。
姜平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点菜的时候更是不知所措。陈君诺看着菜单也是一头雾水:“三十三号桌点了什么,你给我照样上一份。”
菜被端上来的时候,陈君诺就后悔了,那红红的辣汤底,那些鸭血、毛肚、白菜、豆腐……陈君诺觉得根本没有办法动筷子。
姜平倒是来了食欲,可是看着对面人紧蹙的眉头就把口水又咽了下去:“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吧,你这会儿重感冒呢,这么辣怎么受得了,再说你本来就不吃辣的。”
陈君诺没有说话,愣是硬着头皮把这顿饭给吃了,除了辣让他不能适应外,另外一桌上的一对小年轻有说有笑吃饭的情景更是让他心里酸得厉害。
姜平看着陈君诺一顿饭的时间脸都没有放晴,便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然我去把太太叫过来?”
“叫过来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海底捞这种经营模式,就想看看他这么高的翻台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陈君诺嘴硬,用筷子夹着一块豆腐,咬了一口便丢在盘子里,“不吃了,难吃死了。”说完便起身走了。姜平在后面准备追着出去,又被服务员叫住:“先生,您还没结账呢。”
姜平赶紧掏钱包结账,还没离开柜台就接到陈君诺的电话:“把33号桌的账也结了。”
许意浓跟吴天倒是边吃边聊,结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两个人争着要付钱的时候,服务生便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二位的账已经有人结了。”
吴天和许意浓都有些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天想了想:“大概有人认出你来啦,所以帮你把账结了。”他突然有些怅惘,“总觉得可能以后跟学姐一起出来这么吃饭都很难了。”
“为什么?难道主播就不吃饭了吗?主播也要交朋友啊,也要结婚生孩子,过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吴天低下头,受许意浓感染,他想鼓励自己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认出了许意浓,这事儿便因为有人要签名而暂时告一段落。
他想着等下一次吃饭的时候,选一个更好一点儿,更有情调的环境,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再进行表白。
[下期预告]陈君诺这个“无敌铁金刚”也会生病?这可吓坏了许意浓,她连夜出去买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整夜。清醒后的陈君诺心软了,化了,郑重许诺:“等你一毕业,我们就办婚礼。”
本来是个好消息,许意浓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她”存在。
——————
[上期预告]许意浓在一档晚间节目中崭露头角,“仙女主播”一夜走红。为了避免把陈君诺扯进绯闻风波里,对外许意浓都只说他是自己表哥。
陈某人不乐意了。
“许意浓,我这当完爹又当表哥,下次会成为你什么亲戚,啊!”
“老公,我错了!”
姜平跟踪许意浓,车子最后停在美食街的一家铺面。陈君诺看了一眼:“海底捞?”他脸上露出些不屑的表情,“原来就是这样的口味,我还当什么呢。”
可是看着许意浓刻意戴了一副有框的眼镜,跟身边的小伙子有说有笑,他还是有种要下去掐她脖子的冲动。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姜平,下去吃饭。”
“啊?吃火锅?”姜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吃不下去?”
“您都吃得下,我有什么吃不下的。”
说话的工夫,姜平就找了个停车位,停好了车子。
等座位的地方热闹非凡,店家给客人准备了很多的消遣来打发等位时的无聊时光,可以玩桌游,还能美甲,这些对于陈君诺而言是一种比较新鲜的体验。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吴天在跟人下象棋,他似乎很厉害,一个人单挑了七八个。
许意浓看得有些兴奋,每次吴天赢了她便会跟他击掌庆祝,还帮他打气助威。
陈君诺身边的许意浓是美丽的,却从来没有这么恣意地绽放她的美丽。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也很让人害怕,他觉得有人在跟他分享一个完美的许意浓。
姜平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点菜的时候更是不知所措。陈君诺看着菜单也是一头雾水:“三十三号桌点了什么,你给我照样上一份。”
菜被端上来的时候,陈君诺就后悔了,那红红的辣汤底,那些鸭血、毛肚、白菜、豆腐……陈君诺觉得根本没有办法动筷子。
姜平倒是来了食欲,可是看着对面人紧蹙的眉头就把口水又咽了下去:“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吧,你这会儿重感冒呢,这么辣怎么受得了,再说你本来就不吃辣的。”
陈君诺没有说话,愣是硬着头皮把这顿饭给吃了,除了辣让他不能适应外,另外一桌上的一对小年轻有说有笑吃饭的情景更是让他心里酸得厉害。
姜平看着陈君诺一顿饭的时间脸都没有放晴,便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然我去把太太叫过来?”
“叫过来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海底捞这种经营模式,就想看看他这么高的翻台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陈君诺嘴硬,用筷子夹着一块豆腐,咬了一口便丢在盘子里,“不吃了,难吃死了。”说完便起身走了。姜平在后面准备追着出去,又被服务员叫住:“先生,您还没结账呢。”
姜平赶紧掏钱包结账,还没离开柜台就接到陈君诺的电话:“把33号桌的账也结了。”
许意浓跟吴天倒是边吃边聊,结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两个人争着要付钱的时候,服务生便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二位的账已经有人结了。”
吴天和许意浓都有些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吴天想了想:“大概有人认出你来啦,所以帮你把账结了。”他突然有些怅惘,“总觉得可能以后跟学姐一起出来这么吃饭都很难了。”
“为什么?难道主播就不吃饭了吗?主播也要交朋友啊,也要结婚生孩子,过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吴天低下头,受许意浓感染,他想鼓励自己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认出了许意浓,这事儿便因为有人要签名而暂时告一段落。
他想着等下一次吃饭的时候,选一个更好一点儿,更有情调的环境,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再进行表白。
许意浓做完晚上的节目便已经是午夜,栏目小结后出来已经快一点钟了。她站在电视台的大门口发愁,十分钟了也没见有出租车过来。张俏看见她便停下车:“你家住哪里?我送送你。”
许意浓面露难色:“我们的方向正好相反,不麻烦张姐了,我打车就好,咱们这边有没有出租车的叫车电话?”
“用嘀嘀打车啊,你们大学生现在还有不会用这个的吗?”
许意浓还真没用过那个,以前有什么需要,陈君诺都会提前安排向东来接她。
许意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想,那个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她抬手又捋了捋自己额角的头发,密密的,针刺一样的痛就这么在全身蔓延开来。
她想给向东打电话,可是拨号之后还是挂断了,也许她应该开始学着靠自己做一些事情。
她开始下载打车软件,还没弄明白就看见自己的车子停在了面前。
许意浓愣了一下。向东下车说道:“太太,先生让我来接你的。”
“陈君诺回来了?”许意浓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向东笃定地点了点头,心里竟然有些忐忑,“我有点儿累,我不开车了,你送我回去吧。”
许意浓上车便有些不安,家里好像被她折腾得一团乱,那本被她毁容的杂志还在茶几上,她好像还打了一份离婚协议的草稿。坏了,她那就是泄愤写着玩的,被陈君诺看到她就完蛋了。
许意浓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心头像是揣着七八只兔子:“阿东,先生回家了还是在公司?”
“先生下午就回去休息了。”
“那我不回去了,不回去了。向东你送我回学校吧,我明天早上有课。”她着急地拍着驾驶座的靠椅。陈君诺休息了一个下午,她这会儿回去那个小心眼儿的男人肯定会跟她算账,她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太太,先生生病了,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许意浓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了,他不是无敌铁金刚吗,怎么会生病?”
许意浓回家一看便吓到了,他们家的“铁金刚”真病倒了,整个人都蜷缩在床上,脑袋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许意浓有些慌了,她用力把人从床上拉起来:“陈君诺,我们去医院,你发高烧了。”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夹着轻微的哽咽。
可那人有些不耐烦,挥手就把许意浓推开了:“你滚开,我不去医院,你不知道我讨厌医院吗?”他嗓子哑得厉害,可是吼起来还是很吓人。
许意浓打了个冷战,看着他两颊都红了,整个脸泛着青灰,她便也顾不上别的,跪在床边抱着他的肩膀:“你现在真的烧得厉害,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陪着你。”
陈君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别扭地转身,留了一个后背给许意浓。许意浓的一句“离婚”的口头禅已经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地咽了下去,眼泪也憋在了眼眶里。她起身便跑出去,现在有些后悔让向东先回去了。
许意浓一向没有什么方向感,再加上心慌,晚上又是向东去停的车子。她在地下停车场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车,脚下一个不留神,让车位锁绊了一下,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许意浓的胳膊被擦伤了,膝盖痛得她站不起来。这一下倒也不是白白摔的,她抬头就看见一辆白车车灯闪烁,是她的车!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还没走几步就被一辆卡宴给拦住了。
许意浓还记得这辆车,神经一下子便绷紧了,三更半夜的,停车场真是个奸杀的好地方。她也顾不上腿疼,转身就往自己的车子跑去。可是那周公子早就在那辆闪着大灯的车前等着她了。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仙女主播吧。”他还是那一副轻佻的样子。
许意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想怎么样?让开!”
“这都几点了,干脆别走了,到我那里坐坐。”周公子说完这话,已经把魔爪伸了过来。许意浓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索性先下手为强。她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低头狠狠地咬上去。那人冷不防被咬,叫了起来。许意浓又顺势抬腿,猛力踢在周公子的要害处。她这一下力道不小,那人已经痛得蹲在了地上。许意浓也顾不上那么多,上车便匆匆发动车子逃走了。
这个时间还在营业的也就是24小时的便利店,所有的药店都大门紧闭。她只好去了医院挂急诊号,开了一些特效的消炎和降温的药。她临走的时候,分诊台的小护士认出了眼前的人:“你是不是许意浓?给我签个名吧。”
这一句话倒是引来了不少的人,里面的一个男护士也蹦出来:“给我也签一个吧,我们医院大厅有个大屏幕,晚上大家都看你的节目。”
许意浓开始还应付着,可是手机不断亮起的闪光灯提醒她这可不是久留之地。她匆匆忙忙签完手上的,便说:“对不起,我是帮朋友出来买药的,对不起。”
“别走,你的胳膊受伤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拦住她,“你不好好处理的话,以后可能会留疤。”
许意浓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条胳膊已经红了一片,而另一条胳膊已经布满了血珠,被人这么轻轻一碰便疼得厉害。她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眉头一皱,便把胳膊从那人手里抽了出来:“没关系,只是擦伤了,我自己洗洗就行了。”说完便拎着药跑了出来。
许意浓回到家里发现陈君诺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心下一惊,他那副样子三更半夜出去一定会出事的。她拨打他的号码,发现他的手机就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她推开洗手间就见那人坐在马桶上,身前已经吐得一片污秽,整个人虚弱得都快不成人形了。许意浓真的又急又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到床上,又给他吃了药,贴了退热贴,然后一直在床边守着。两个小时过去了,可是那人的呼吸依旧有些急促,体温也没有降下去。
许意浓在酒柜里翻了一通,找出一瓶五粮液。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发烧的时候,妈妈就是用白酒给她擦身体。她也学得有模有样,用白酒轻轻擦拭他的颈部、手心、脚心、四肢,擦到胳膊都僵了。那人一直迷迷糊糊的,他有时好像说了什么,只是许意浓听不清楚,再后来他就这么在她的摆弄下睡过去了。看着他那迷迷糊糊的样子,许意浓的眼圈就红了:“你这是出国泡野模玩疯了吧,上吐下泻的,你这是报应,活该。不过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我宁可离婚,也不愿意丧偶。”
许意浓轻轻地伏在他的身上,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静静地感受他的心跳。她很喜欢这样,那种安静又有力量的跳动总是能让她沉醉其中。她很想去分辨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跳动是为自己的,可是她越想越不明白,想到心都湿透了,再抬头却也只是看到他有些空洞的笑容。
天边已经透出了光亮,陈君诺的体温也总算是降下来了。折腾了这一夜,许意浓觉得他整个人都瘦了。她并不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被人当公主一样地宠着,可是她也会为床上的这个人洗手做羹汤。
许意浓收拾完洗手间的污秽又洗了一个澡。她忘了拿手机,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地响,终究还是把陈君诺给吵醒了。他觉得身上难受得厉害,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看到“吴天”两个字,立刻便清醒了八分。他正盘算着要不要接电话,就看见许意浓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从浴室里冲出来。她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只是裹了一条浴巾,赤着脚踩在底板上。看见陈君诺已经醒了时,她有些抱歉道:“吵醒你了。”
那人的模样依旧虚弱,可是眼神看起来依旧凌厉。他把手机直接丢给许意浓。许意浓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他的这些顽劣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接住手机便又躲进了洗手间:“喂!”
“你怎么没来上课啊?李莫愁说下课的时候点名。”
许意浓一拍脑门:“哎呀,我忘记今天是李莫愁上课了,怎么办?这个学期我已经触了她的霉头了,她一定不会让我及格了。”
“那你还不赶紧来。”
许意浓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于心不忍:“我走不开。我今天恐怕不能去了,要不你给我请假吧,就说我昨天晚上回家出了小事故,在留院观察。”
吴天听出了一些不对劲:“意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没有。昨天晚上在地下停车场被绊倒了,摔伤了。”许意浓只能避重就轻。发现吴天还要追问,她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否则被一个未来的大记者盘问,早晚是要穿帮的。
许意浓走出浴室,就发现陈君诺正看着他旁边的位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再睡一会儿吧。”
“你昨晚没睡觉,干吗了?”即便此刻他虚弱得发声都没有什么力气,可是这语气依旧带着冰碴似的。
“你说呢?”许意浓斜眼瞪他。
“照顾我受累了?”
“出去鬼混了!”许意浓被他这态度弄得烦躁了,故意说着反话呛他,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她不敢正视陈君诺的眼睛,每次说假话的时候都会被拆穿,也难怪她特别心虚。
陈君诺这次倒是放过她了,自己又重新躺好。就在许意浓觉得他又睡着了的时候,他又喃喃道:“果然,好大的酒味。”说完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假寐,嘴角扬起,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许意浓没有在意,看陈君诺重新睡下了就回到浴室掀起浴巾。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已经红得不成样子,还肿得老高,看起来有些吓人。许意浓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楼上,心里还惦记着他醒过来怕是要饿了。
冰箱里东西不少,可是没有什么适合做给病号吃的。许意浓上网查了一下营养食谱,列了个清单便去了超市。回来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姜平站在楼下打电话,便喊了一声:“平哥。”
姜平恍惚了一下,确定是许意浓后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一样:“姑奶奶,我正要找你呢,君诺怎么联系不上了?我这有文件等着他签呢,明天就来不及了。”
许意浓接过那些文件:“我带给他吧,明天应该不会耽搁,昨晚他发烧了一晚上,现在还在休息呢。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还上吐下泻的。”
姜平的神色变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这少爷的脾胃就是金贵,不会是吃海底捞闹的吧?可是这件事他肯定是不会向老板娘披露的,让人知道陈大老板还做过跟踪老婆的事情,别说陈君诺的脸上挂不住,他这个做助理的都觉得没脸见人。
“我们基本都在一起吃,我没什么问题,他在澳洲连着熬了三个通宵做方案,又急着搭飞机,有些感冒倒是真的。”
“做方案?”
“难不成你以为他在国外是跟野模鬼混?”姜平看着许意浓的眼神就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陈老板是最爱干净的,你应该比我清楚。许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姜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只是许意浓这时候的心思都在楼上的病人那里,并没有琢磨出姜平这话里的意思。
许意浓熬了一锅海鲜白粥,瑶柱、海参、鲍鱼下足了料,做好了便用砂锅温着。熬好粥她又忙着炖鳜鱼汤。吴天下了课便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课间的时候他已经亲自找了系主任帮她请假了。许意浓算是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吴天,你真的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不然我这一科肯定要挂了。大恩不言谢,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吴天满心欢喜,嘴里虽然答应着,心中却在盘算着请许意浓去哪里吃饭。眼看还有一年许意浓就毕业了,到时候他们之间的交集会更少。
陈君诺大概是被饿醒的,房间里很暗,不知道许意浓什么时候把遮光帘拉上了。他叫了许意浓两声,可因为嗓子哑得厉害,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找到手机,可惜没有电了。陈君诺浑身乏力,强撑着下床,打开卧室门,倚靠在栏杆上就见到许意浓蜷在一楼的沙发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拿着本书。
陈君诺下了楼,看着她满身的伤便蹙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这些伤口便心疼不已。他捡起茶几下面的八卦杂志,随便翻了几页便看到了自己的绯闻。他并不意外,因为许意浓并不喜欢这些八卦,家里所有的八卦杂志都与他有关。只是他回来的时候看见的离婚协议书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君诺一向对自己的绯闻并不在意,只要不影响到公司的运作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媒体逐渐炒得没意思了便会偃旗息鼓。可是对于这次的绯闻他倒是有些意外,看了这照片勉强能想起在启程去澳洲的时候,他在机场帮过的那个女郎。
他不屑地勾起嘴角自言自语道:“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利用了。”
他打开茶几上的平板电脑,上面还记着备忘录,有三份姜平送来的文件明天急着要用,再打开就是许意浓的微博。陈君诺这才知道原来她的昵称叫“莫轻许”。
陈君诺想起许意浓曾经也给他注册过一个,还说现在很多的商业大咖都是通过微博进行营销,那个时候他跟她开玩笑:“我陈君诺靠女明星就可以长久营销了。”就为了这一句话,许意浓跟他闹了一晚上,嚷着要离婚。他微微蹙眉,想起那个时候,她趴在自己的腿上,道:“给你起个什么昵称呢?叫君诺重吧。”
“什么重不重的,叫陈君诺就好了。”
“不好,就叫君诺重,你就是很重,很重很重。”
那年的许意浓只有十九岁,上大学三年级,是个纯洁无瑕的学生妹。而他二十七岁,刚刚失去了父亲和爱人,是个深陷在痛苦中的男人。
陈君诺反复地轻轻念着:“君诺重,莫轻许。”竟有一刻心中柔软起来,他轻轻地抓着许意浓的脚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窗外的夕阳是暖的,洒进这大客厅,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金。陈君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笑着偏头看身边自己的女人,觉得这病倒是折腾得值。可是看着茶几上的文件夹,他还是很认命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都是这次合作的澳洲银行的合同文件,好在他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
他放下文件,看见许意浓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的神情立刻便严肃了起来:“醒了怎么也不出声?”
许意浓把自己的脸埋在沙发和胳膊之间,咯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小诺,你工作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比你现在的样子可爱多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准叫我小诺!”陈君诺还是有些恼了,他站起来,整个人不禁晃了晃,“起来,我们出去吃饭,饿了!”
“哦,我做了饭,你今天不能出去吃,外面的东西不卫生。”说完她便趿拉着卡通拖鞋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的工夫便把饭菜摆好在了餐桌,“都是你爱吃的,不管你有没有胃口都要吃一点儿。我看网上说了,这些对你的肠胃都有好处,而且能够帮你迅速恢复体力。”她手里握着筷子,笑着说,“来尝尝吧。”
“你不会是想一鼓作气把我毒死吧,这样你就不用离婚了,我的东西也都成了你的。”陈君诺眯着眼睛看着她。其实许意浓的手艺挺好的,据说还是学校美食家社团的厨师,想来这大概是结婚给她带来的最大变化吧,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艺女青年变成了美厨娘。
陈君诺拿许意浓没办法,她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时而乖巧伶俐得让他开心愉悦,时而无理取闹得让他有杀人的冲动。
许意浓吃得少,只是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人吃,然后帮他把鳜鱼的刺挑出来。陈君诺以前很少吃鱼,不是不喜欢,只是小时候被鱼刺卡过喉咙,从此便对鱼有了阴影,而他自己又实在没有耐心去做挑刺的工作,索性就不吃了。但是现在不一样,许意浓很有耐心,很喜欢挑刺,不管是挑鱼刺,还是挑他的刺都非常专业。
“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呢?”
许意浓手里的筷子“啪”地一下就掉在了桌子上:“什么离婚协议,没有离婚协议啊,你不是说你只会丧偶,不会离婚吗?”
“你知道就好。”陈君诺放下手里的碗筷,“你的胳膊怎么伤成那样的?”
“在停车场摔了一跤,被车位锁绊倒了。”她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又要笑话我没用,可我那不也是因为着急嘛,不要批评人家了,我知道错了。”她低着头,翻着白眼,偷瞟陈君诺的表情。可是那人似乎并不满意她的自我检讨,突然抓起她的手腕:“这个伤是怎么搞的?”
许意浓这下子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还干了一件那么伟大的事情。她一时恍惚,心中隐隐担心,不知道会不会把那个臭流氓就此给废了。
“不会来找我麻烦吧?”她有点儿害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最近总是被那个色鬼缠上。陈君诺看着她那一副焦虑的表情,更加担心:“谁要找你麻烦?”
许意浓眼见这件事瞒不住,于是便把昨晚遇到卡宴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陈君诺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突然变得阴沉。
许意浓眨着大眼睛,无辜道:“你别那么生气,我昨晚真的没吃亏。”
陈君诺松开手,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总觉得这人早晚是个祸害。就像姜平说的,找一个漂亮老婆总是会比其他人多一些烦恼,而娶个漂亮又出名的老婆麻烦就更多了。陈君诺偏偏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他不喜欢去麻烦别人,当然更不喜欢别人来给他添麻烦。谁要是非要来添麻烦,那么那人肯定麻烦大了。
平时陈君诺即使回来得早也会在书房里工作到半夜,今天他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许意浓收拾完厨房,又把陈君诺昨天换下来的内衣洗了洗,把他的衬衣熨烫平整挂好。她端着果盘和薯片出来:“咦,今晚好兴致,居然有时间陪我看电视。”说着便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陈君诺把她的薯片拿下来,丢在茶几上:“不好好吃饭,净吃些垃圾。”他一副嫌恶的样子。许意浓不乐意了,她探着身子爬到他腿上就去够薯片,可是那人手长脚长,又抢先将薯片拿开。
陈君诺抱着她的肩,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听话,以后不准再吃这些垃圾食品,你看你这肚子都吃出来了。”
这么一说许意浓就蔫儿了,她撩起自己的家居服,肚子上确实已经能捏出薄薄的一层肚腩来了:“怎么会这样啊?!”
“过着八戒一样的生活,还想要悟空一样的身材?”陈君诺明显是在嘲讽她,却把她抱得更紧了。许意浓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哀怨道:“明明不应该啊,我还做了那么多的家务。”
闻言,陈君诺倒是僵了一下。他看着许意浓,轻轻地抚着她胳膊上的伤口:“请个保姆吧,想想我陈君诺的太太还要做洗碗、熨衣服这样的活儿,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我不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我不想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有钟点工定时到家里清理卫生已经足够了,我不要保姆。做饭、洗碗、给你烫衬衣这都是我的乐趣啊,想想全城首富指点江山的时候都穿着我烫的衬衣……”许意浓说着又开始咯咯笑个不停。
陈君诺的心软了,化了,他重新把她抱紧,与她耳鬓厮磨着:“等你一毕业,我们就办婚礼。”
“真的?”许意浓眼睛都放光了,其实不是许意浓不愿意曝光她跟陈君诺的关系,主要是因为陈君诺并不想把感情处理得太高调。所以那天陈君诺对她生闷气的时候,她才会气不过。
陈君诺紧抿着嘴唇,轻轻地撩起她额角的头发,在她太阳穴的位置亲了一下。
几乎就在那一瞬,许意浓的兴奋和幸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抬手摸了摸那里的一颗痣,心头细密的痛再次蔓延开来。
许意浓一直都知道,陈君诺的心里,有一个“她”存在。
许意浓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可是许意浓知道她那里也有一颗痣,她是这个男人最深爱的女人。
而让许意浓最痛苦的是,明明都知道,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算了,这些事想了也是徒增烦恼。许意浓不是一个喜欢揪着过去不放的人,她抓了抓头发,很快就将这事翻篇了。
陈君诺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许意浓已经上床了,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咬着手指头,一副发愁的样子。陈君诺拿走她手里的平板电脑:“哎哟,上热搜排行榜了呀,眼看着我老婆越来越红了。仙女主播许意浓深夜为谁寻医问药?”他一边低声念着,一边打开了下面的图片,这都是热心网友提供的,手机拍摄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可是许意浓的狼狈和焦虑都写在了脸上。陈君诺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一位很英俊的医生拉着许意浓的胳膊,认真地帮她检查着,眼神里充满了关切。陈君诺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随手把平板电脑扔给许意浓:“现在的网民还能再无聊一些吗?居然有这么高的点击量。”
“你也在热搜榜单上啊,与名模一起赴澳洲度假,真是艳福不浅。”
陈君诺闭上眼睛,一副懊恼的表情,他这是自掘坟墓,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绕里面了。如果不能及时止住这个话题,恐怕他这一晚上又不能安生了。
他连忙抚上自己的额头:“唉,头疼得厉害,好像又发烧了。”这回换成陈君诺耍赖,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陈君诺的生物钟很准,许意浓也着实是累着了,为自己的男人做了一宿的物理降温,第二天又没有好好休息,难怪陈君诺叫她起床都没有叫醒她。其实陈君诺那天晚上并没有烧糊涂,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都特别脆弱,就在许意浓离开的那一刻,他恍然间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不知道他们的这场荒唐的婚姻是不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他是不是真的应该把那个女人留下的离婚协议书给签了。在她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终于安心了。他很怕她真的就这么丢下他不管,也很怕她不给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陈君诺很想认真地去爱许意浓,他很努力,可是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对她不那么坏而已。
陈君诺抚着许意浓光滑的裸肩看了她许久,她睡觉的时候很美、很安静,她喜欢把自己蜷起来,睡得小心翼翼。这一点她跟周晓年差得太多,那个人做什么都是那么恣意,连睡觉也要占大半张床。陈君诺觉得他喜欢周晓年的恣意,敢想敢做,胆大妄为,也喜欢她的自我,恃才放旷,我行我素。可是有一天,他喜欢了二十多年的周晓年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的父亲被查出癌症晚期,而景天的生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人生最慌乱的时候,陈君诺遇到了那么纯洁的许意浓。
陈君诺下了楼,姜平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接过老板手里的文件夹:“签约的安排都已经就绪了,市府办的刘秘书昨天来过电话,田书记和李市长说想跟你见面聊一下高新区的那个项目,听说老周也看好那块地,他想再开盛茂广场。”
“冤家路窄。”
“龙发电子的老黄昨天也差人来了,他想退出龙发董事会。之前景天对龙发有兴趣,他想问问你还有没有意向接手他手里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烂摊子。”
“普奇投资的胡总昨天送来了邀请函,他牵头做了一个创业基金,想邀请你参加。我查了一下,现在这个基金已经有了九位天使投资人,名单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都是很有分量的人物。”
“这是缺钱了。”
“我们在非洲项目的负责人钟品文在等你,他国政府想要我们的一项专利技术,条件很优厚,但是技术比较敏感。”
“从长计议吧。”陈君诺用手机查看自己的邮件,大病初愈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有精神,“姜平,你亲自去跟市委办接触,晚上我请领导吃工作餐,备一份礼品,注意分寸。跟老黄说我现在手头没有闲钱,帮不了他。回复胡总跟他说我很荣幸,跟他约时间,到时我飞过去跟他面谈。至于非洲的项目,先把资料给我看看。钟品文那边……把他老婆和孩子接过来让他们好好聚一聚吧。”
等他交代完这一切,姜平不忘拍马屁:“景天员工真是幸运,有这么好的老板。”
陈君诺看着窗外没有说话,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的声音,过了很久他才幽幽地开口:“金钱不是万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澳洲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瞥,他平静了很久的心又开始泛起波澜。
时间并没有让陈君诺的伤口痊愈,而是不断的溃烂变大,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像是在他的伤口上面撒了一把盐,痛到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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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
陈君诺这个无敌铁金刚也会生病?这可吓坏了许意浓,她连夜出去买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整夜。清醒后的陈君诺,心软了,化了,郑重许诺:“等你一毕业,我们就办婚礼。”
本来是个好消息,许意浓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她”存在。
许意浓睡到自然醒,看了一眼时间便从床上跳下来:“陈君诺,你真是我的好老公啊,这下我死定了!”今天上午依旧是李莫愁的课,许意浓连着两天不去,别说是挂科了,估计连全尸都不能留。
她穿了一条棉布长裙,抓着自己的双肩包就出了门。在电梯里给吴天发短信打探情况的时候,她才发现陈君诺发来的短信:已经帮你向学校请假,安心。
许意浓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放松地靠在电梯墙上。她想了想,也没有再去上课,回去煮了一锅海鲜粥,又配了两个小菜,用保温盒装着,然后开车去了景天科技的大楼。
景天的门禁很严格,许意浓也只能从访客的通道进去。因为许意浓一直代表学生会跟景天人事部商讨校园招聘会的事情,前台的姑娘早已经认识她了。
“许小姐来找人事部的刘经理是吧?”
许意浓想了想便笑着点头:“孙小姐,我之前没有预约,但是最近刘经理一直也没有就招聘会的事情再跟学生会联系,所以我就想过来问问。”
她也只能这么曲线救国,因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以去找陈君诺的合理的理由。
没过一会儿,人事部刘经理就派了秘书下来接她。她心里盘算着,按照以前的惯例,等出来的时候,秘书就会把她送到电梯口,她便可以去十六楼找她要找的人。
却不想今天刘经理格外热情,硬是把她送到了楼下。她着急得很,怀里抱着保温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刘经理倒是和蔼:“许小姐一直抱着这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哦……没什么。”许意浓傻笑,“刘经理,其实我是想去上个洗手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许意浓在洗手间躲了一阵子,总算是得了机会上楼。
十六楼很安静,就只有陈君诺和姜平在这一层楼办公,其余的房间都是大大小小的会议室、接待室。许意浓有些不愿意跟那个叫琳达的秘书打交道,可意外的是陈君诺的秘书换人了,是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他似乎对许意浓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请问……”
“我想见你们陈总。”
“请问您是……”
许意浓觉得这人似乎没认出自己,她又看着自己手里的保温盒,灵机一动便开口:“哦,我是他家保姆,他身体不适,我来送饭。”说完就要进去,却又被拦住了。
秘书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陈总不在办公室。”
“啊?他去哪里了?他的病还没好呢。”许意浓说着便从双肩包里面掏出两个药盒,“你把这个也一起交给他,记得提醒他别忘记吃。那我就先回去了。”
秘书没拦着,可是总觉得这姑娘清雅脱俗,不像是做保姆的。
许意浓也有些沮丧,出了景天的大厦便拿出手机给陈君诺打电话,可是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陈君诺端着香槟酒在大厅里左右逢源,可腿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发软,那些摆在那里的精致西点,他看着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姜平似乎看出一些端倪:“你一点儿东西都不吃可不行,我叫了一份浓汤,你先去喝了再说吧。”
“晚上市里领导有空吗?”陈君诺眉头微微蹙着。
姜平内心纠结:“恐怕要让你受罪了。刚才陈秘书长已经来了电话,晚上书记和市长都会过来,还有规划局、建设局等相关单位的领导,都会一起过来。”
陈君诺下意识地摁住了自己的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你去安排吧,你办事我放心。”说完,他便又回到宴会大厅。
那些虚与委蛇,他即便讨厌也不得不应付着,这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酒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钟,陈君诺都胃疼得额头冒汗了,姜平逼着他吃了点儿点心和鸡汤,可是他后来竟然去洗手间吐了。
不过老板就是老板,走在自己员工的面前总是昂首挺胸的。
秘书跟着陈君诺进了办公室:“陈总,今天上午市委秘书处打来电话跟您确定晚上的工作餐,龙发的董事黄先生想跟您约时间见面,人事部刘经理送来了今年的招聘计划请您过目,还有财务部这个月的报表也放在您的桌上了。”
“知道了。晚上的事情让姜特助再去确认,龙发黄总那边排在下周二中午。如果没别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还有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女的说是你家保姆,给你把午餐和药送过来了,我给您放在了休息室里。”
陈君诺蹙眉:“保姆?”他很快便猜到是谁,脸上的表情不禁绷紧了。
他进了休息室就看见一个粉红色的袋子,这个他认识,以前许意浓发神经要减肥的时候曾经用来带午饭。后来她不减反增,长了两斤,于是便放弃了。他本来心里是憋着火的,可是打开饭盒,闻到浓浓的米香时心又软了,脸上也露出了笑。整整一壶的海鲜粥,他一点儿都没有剩下,晚上再喝酒也有了些底气。
许意浓下午四点还是去了电视台,可是制片人通知她不需要上节目了,本来对她很热情的同事也突然变得有些冷淡。许意浓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找张俏的时候,许意浓发现她在整理自己的文件。许意浓上前帮忙:“张姐,你怎么突然开始收拾这些东西?”
“我这也算是从晚间档熬出来了,制片主任跟我谈了,下个月我可能要调到卫视那边的人物栏目组。”
许意浓一听便开心了:“那真的是太好了!‘人物’那可是咱们台里的王牌栏目,你这可是真的是熬出头了,说不定很快就升职了呢。”她顿了一下,又小心地问了一句,“张姐,突然不让我上节目了是为什么?好像大家看我的眼神也都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张俏一听这话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了盛茂的周总?我听说他要撤了台里的所有广告,除非把你从电视台弄走。”
许意浓有些错愕:“为什么啊!我跟什么盛茂的周总根本就不认识啊,怎么可能得罪他。”说完这话,她突然又噤声了。
她虽然不会得罪周总,可是她得罪过李雪菲,八成是那个女人弄的幺蛾子,毕竟她们之间本来就有梁子。
许意浓有些沮丧:“算了,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许意浓摇摇头,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也不能乱说:“张姐,还是说说你吧,怎么突然就调组了?”
“听说台里从国外挖来一个人才,人物栏目会有一个很有实力的主播到位。徐曼那个花孔雀这次也不知道会去哪个组。这次台里可是下了血本,要把人物这个栏目做大,也不知道新来的主播会不会很难相处。”
许意浓听着,心里充满了向往。其实,她的理想就是能做一档人物或者社会观察之类的节目,毕竟她的志向还是做记者,做一个深度调查的记者。
没有节目上,许意浓无所事事,便早早地回家去了。陈君诺没有回来,她打电话过去,照样没人接听。她心里有些憋屈,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仿佛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她晚上没有吃饭,到九点钟的时候有些撑不住了,就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许意浓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陈君诺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头,一只手捂着胃。许意浓这火气压都压不住:“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你是个病人吗?居然喝了这么多酒,你这是自己活腻了是不是?”说着,她放下手里的牛奶,就去厨房冲蜂蜜水。
出来便听到那人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的声音,许意浓心疼得紧,又是擦又是洗,忙到了半夜。
她洗完澡出来,陈君诺已经熟睡,她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那个人。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些荒唐,只是这次他从澳洲回来后,她就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是这种让她无法触及的微妙变化却让她的心里十分不安。
许意浓在他身边轻轻地躺下来,正要关灯,却听见身旁的人含混不清地唤了一声:“晓年。”
许意浓骤然觉得全身都冻僵了一样,这一夜她就这么蜷缩着,找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陈君诺睡到自然醒,房间里的遮光帘把明媚的阳光完全挡住了,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原来都已经快十点了。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
他站在客厅里,看见许意浓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手里还拿着一本食谱,正一边研究一边操作。她的头发绾在头顶上,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宽大的家居服就这么罩在身上,一边肩膀也露在外面,看起来性感极了。
陈君诺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吻她的肩膀:“早啊,亲爱的……保姆。”说完,陈君诺就把头抵在她的肩头笑。
许意浓眼睛有些酸,可还是把眼泪忍住了。她别扭地想甩开身后的人,那人却搂着她的纤腰不放:“怎么生气了?是你自己说你是保姆的。”
“那你当我是什么?”许意浓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
陈君诺一时语塞,可就是他的迟疑让许意浓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她推开身前的人:“我给你煮了一碗清汤面,素是素了点儿,可是对你的身体好,我马上给你盛。”
陈君诺拉住她的手:“意浓,你脸色很差,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我只是累了。”许意浓的声音很轻,她似乎真的很疲惫。
那么有青春活力的许意浓突然这样,让陈君诺的心里好像突然压了一块大石头。他走近两步抱住她,她越是挣扎,他便越是抱得紧。直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他才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头放在她的肩上:“意浓,别闹了,我病了。”
陈君诺确实病了,心病,还病得不轻。
许意浓此时深刻地明白了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人心。
陈君诺昨晚喝了一顿酒,这病算是雪上加霜,早上他又有些发烧。就像此刻,他禁锢她的手冰凉,而她的心比他的手还凉。
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热情,一次又一次。很多次她觉得应该结束,可只要想一想以后这个人跟自己再也没有关系,她便会心痛得快要窒息。
许意浓今天去了学校,她已经三天没有上学了,很多老师也开始议论,这算是出了点儿小名就开始耍大牌。她自然不敢这么嚣张,尤其是现在她连实习的机会都快没有了。
中午许意浓在食堂吃饭,一个长得挺不错的高大男生端着餐盘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许意浓是吗?我叫方俊,是经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很高兴认识你。”
“哦!”许意浓还没把粉条都吃进嘴里,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头把粉条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我听说过你。你好,方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关于学校校庆演出的事情。团委王书记说大家报的节目里面有太多的乐器演奏,我看你报了独舞,那个曲子也正好是我要弹奏的曲目。我在想,我们两个是不是可以把节目整合一下?我来弹钢琴,你来跳舞,这个节目看起来也挺新颖的。不知道仙女主播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合作?”
许意浓笑起来:“那我们一起吃饭吧,可以边吃边聊。”许意浓这几日被陈君诺的事情困扰,几乎把演出的事情给忘记了。其实,之前她也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伴奏,还在想要不要找个人单独录一下。
两个人相谈甚欢,这一聊就是一中午。
下午许意浓早早地去了教室,在前排找了个位子。她想着总不能为了这事儿一蹶不振,该好好上课还是要好好上课。
吴天进了教室就看见正在抄笔记的许意浓,便在她的旁边坐下来:“伤得这么厉害?”他眉头蹙着,看着许意浓已经结痂的胳膊,“这是怎么弄的,很疼吧?”
“本来是很疼的,但是被你这么一关心,就不疼了。”许意浓笑着,歪头看着吴天,发现他认真地在包里翻找什么东西,便探过头去,“你找什么呢?还有礼物?”
吴天抬头看她,脸颊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唇,他的心颤了一下,整张脸都烧红了。许意浓也有些尴尬,忙又坐正了身子。身后坐着的同学见了便开始起哄:“你们俩这是在秀恩爱呢?我说,仙女主播深夜求医问药,不会是为了我们吴学霸吧?”
许意浓的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她把头埋得很低,嘟着嘴,一副恼火的样子。
“你们不要瞎说,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你们这业务方向都是狗仔队吗?”吴天倒是先给许意浓解围。
可是,这个小意外还是被传开了,最后许意浓和吴天是一对儿的事儿越传越像真的。
下课后,许意浓没有着急离开,她想再把教授上次交代的选题做一下。
教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可是吴天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你果然还在这里。”他气喘吁吁地看着许意浓,“我以为你去电视台了。正好,这个给你。”
许意浓看着他手里的一支疤痕灵药膏,心里有些感激。她看着吴天问道:“那你还这么着急地跑回来?”
“本来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我想肯定是昨晚收拾东西的时候落在宿舍里了。我就是想回来试试,如果你还在当然最好,你要是走了,我就当是锻炼身体。”他擦着额头的汗,“这个很有效,我妈有一次被烫伤,伤口比你这个要严重很多,就是用了这个药膏,一点儿疤都没有。”
许意浓笑着接过来,拧开盖子就在两条胳膊的伤口上涂了薄薄的一层药膏:“那我就试试,看这个是不是有那么灵。”
吴天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衣,夕照透过教室的大玻璃窗洒在大男孩的肩膀上,让他整个人都染了一层金色。他笑得傻傻的,看上去那么美好。
许意浓的心里有些酸,脑子里全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他每时每刻都是一丝不苟的,形象上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他总是昂着头,连笑都充满了骄傲。他们之间身体靠得那么近,心却隔得那么远。
许意浓一个星期没有上夜班,陈君诺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天他又是一身酒气地回来,许意浓在床上躺着看书,他洗完澡出来就围了一条浴巾,露出了漂亮的腹肌和人鱼线。许意浓瞟了一眼便转过身去,一脸不屑的表情。
“以后我回来得晚,你就不用等我了。”陈君诺上了床,伸手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最近怎么不去电视台做节目了?不做晚间档了?”
许意浓觉得她真的不像是陈君诺的老婆。她有些恼了,转身瞪着他:“我都已经被实习单位赶出来了,难道你都不知道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电视台了吗?陈君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你有没有关心过我?你老婆被人欺负到家了,你还在那儿跟没事儿人似的!”
陈君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片刻后只是“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这阵子是为了我的病而特意陪我呢,原来是你被人扫地出门了,算我自作多情。”
他那不咸不淡的语气,真的让许意浓快要抓狂了。许意浓有些后悔,本来是不想他身体不好还为自己操心,看来她真的是多虑了。
第二天一早,陈君诺见到姜平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去了解一下,看看为什么不让许意浓在电视台实习了。”
姜平其实跟陈君诺的时间不短了,虽然他没什么根基背景,可他们是麻省理工的同学,两个人是从斗法开始的友谊。姜平陪着陈君诺走过两年学神的生涯,迎接过无数荣誉,也陪着陈君诺度过了母亲离世、父亲病故以及爱情破裂的日子。
曾经,姜平一度认为陈君诺会一蹶不振。毕竟那时他只是个小少爷,从不涉足家族企业,他只是个学神,只是个爱情至上的小男孩。陈君诺在四面楚歌中狼狈不堪,就在这时,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傻笑和撒娇的许意浓出现了,把一个曾经的落魄公子变成了今天的商业巨子。
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可是就真的这么发生了。
姜平板起脸来,有感而发:“君诺,我们是朋友,我才跟你说下面的话。许意浓是个孩子,她矫情是她不好,但她是怎么对你的不用我说。她为你赌过命,你却对她这样忽冷忽热的,一边盯着她,一边又瞒着你们的婚姻状况,这对她不公平。”
闻言,陈君诺的脸一瞬间便黑了:“是她不想让人知道。”
“你不是也不想让人知道吗?从你们结婚以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许意浓的意见根本不是你考虑的因素,你从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不是吗?我问你,现在要是周晓年回来了,说她想回到你身边,她后悔了,她愿意向你忏悔,请求你的原谅,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恰恰击中了陈君诺的死穴。
陈君诺和周晓年从小一起长大,他长周晓年三岁。陈君诺在大学的时候和姜平形容过他跟周晓年的感情,他说在他还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怎么生孩子的时候,他就想跟周晓年生孩子了。所以,姜平理解周晓年突然消失不见的时候,陈君诺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感受。当然,他也不能理解,仅仅过了半年,那个情深义重的陈君诺就在美国跟许意浓注册结婚了。
陈君诺最后也没有回答姜平的问题,其实这在姜平来看已经是一种答案了。许意浓只是陈君诺户口本上的太太,也仅仅是太太而已,陈君诺会疼她,会照顾她,但不会爱她。
许意浓在陈太太这个身份上,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陈君诺搭了上午十点的飞机去跟普奇的胡总吃午饭,谈创业基金的事情。胡总对于陈君诺愿意出这么多的钱有些意外:“君诺,你这是以个人的名义来做这个投资的,你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可是你自己出血啊!”
陈君诺笑了:“我会慎重选择我的项目,我相信这些钱会给我带来更多的财富。何况这是胡总发起的。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我、在景天最困难的时候,您出手相救,现在您又给我赚钱的机会,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那件事你不必看得这么重,你给我赚回了更多的钱,这应该是我这几年里做得最成功的一笔投资。另外,我也是受人之托,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老胡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意味深长,显然有一半话没有说出来。
陈君诺晚上就飞回来了,可是胡斌的这个“受人之托”还是在他心里留了疑惑,他琢磨了很久,却始终寻不着这个人的蛛丝马迹。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许意浓照样在看偶像剧,已经快要大结局了。她一边看,还一边往胳膊上涂药膏。陈君诺坐下来,拿起那支疤痕灵药膏看了看:“自己买的?”
“同学送的。你说,连我同学都知道担心我留疤,你却连个表示都没有,我这伤可是为你受的。”许意浓一直觉得这事儿得跟陈君诺说道说道,她拉起自己的家居服,露出膝盖,“这都两个星期了,现在都疼得我不敢跪着铺床。你再看看这胳膊,当时都流血了。”
陈君诺看着两个青紫色的膝盖,还有那全是痂皮的胳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你去开辆车都能被车位锁绊倒,你以后一定是笨死的,我都开始为我们的孩子担心了。”说着,他拿起那支药膏便把药膏都挤到了垃圾桶里,最后连药膏皮也一起丢了进去。
许意浓有些急了:“陈君诺,你干吗?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非常幼稚,跟神经病一样啊!我现在也开始担心我们的孩子了。”
“我是门萨会员。门萨,你知道吗?那是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入会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智商超群。”
“可是,你情商低爆了。”
陈君诺看着许意浓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无法想象许意浓竟然这么粗心,他的心意她到底能接收多少?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拿她没办法,他的情商大概真的很低,低到没有办法理清自己的感情。
陈君诺是个非常勤勉的老板,许意浓起床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上班去了。向东把她送到学校的时候,四食堂还有早饭供应,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肉包子,喝了一份西红柿蛋汤,便奔出了食堂去上课。
许意浓跑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一辆自行车陡然在她身边刹住了。许意浓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方俊,便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方俊看了一眼左手的手表:“许意浓,还有五分钟你就要迟到了。你们文广学院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呢,我送你吧。”说着,他就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吧。”
许意浓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想想李莫愁的那张脸便放弃矜持,跳上了方俊的车子。
可是,那人的车技似乎并不怎么过硬,车子冲着花坛就冲了过去。许意浓害怕,尖叫了一声便抱住了方俊的腰。车子随后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正路上。
“你抱紧了,前面是个陡坡。”
“嗯。你还是小心点儿,就你这技术,可能一不小心我就要迟到一辈子了。”
刚才那一下,已经把许意浓吓得花容失色,她一路上都紧紧攥着方俊的衬衣。方俊抿着嘴笑了起来。早上的阳光把校园照得格外明亮,晨风吹起许意浓长长的直发,如同一幅画一样。
到了文广学院门口,她赶紧跳下来:“谢谢你。回去好好练练,这技术,妞都被你吓跑了。”说完,许意浓转身就往楼里跑。
“许意浓!”方俊大声叫她,“晚上别忘记到教室排练。”
“我记得呢。”说完许意浓便冲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如小鹿一般跑进了教室。
许意浓下午只有两节课,她到排练室的时候方俊还没有到,教室里还有学校听雪剧社的同学在排演舞剧。本科的时候,许意浓可是剧社的预备女主角之一,她本有一次上台机会,可是那次她无缘无故在演出时缺席了……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四年多,她走完了自己从女孩到女人的历程,嫁给了一个浑身都闪着金光的男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羡慕她舞步华丽,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踮着脚翩然起舞的痛苦。
方俊来的时候剧社的人已经走了,他进门就看见许意浓一个人坐在飘窗上。她的头发已经绾了起来,这样干净清爽的侧脸在夕阳下格外温暖,却不知为何有淡淡的忧伤在整间屋子里弥漫。他拿出手机,准备偷偷地拍一张照片,可是快门的声音还是惊动了许意浓。
“对不起,我迟到了,总支吴书记找我谈了点儿事情。”方俊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乐谱,“你还要准备一下吗?”
许意浓有些犹豫:“方俊,我们可不可以换首曲子?刚才看听雪剧社排练,我突然想起那年我在剧社的时候有一支舞应该跳却没有跳,我突然很想跳。”
“《末日》?”方俊看到许意浓吃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轻轻地笑了,“没问题,我能伴奏。不过,那首曲子会不会太悲了?”
许意浓有些怅惘,她看着窗外:“这可能是我在学校里最大的遗憾了,当年剧社对这个剧目很看重,可就在汇报演出的时候我逃跑了。这次校庆也是我最后一次在学校登台了,我想补上。”
这件事当年在学校轰动一时。全市大学生艺术节时,本校把听雪剧社的舞剧作为重点节目,可是就在演出那天,跳A角的许意浓失踪了,直到两个星期之后才出现。对此,校方却没有做任何追究,剧社的指导老师硬是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倒是许意浓自己受不了压力,退出了剧社。
“那时候你去哪里了?”
许意浓摇摇头:“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换这首曲子吧。离演出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困难?”
方俊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然后将手机放在钢琴旁边。
他坐在钢琴前,流畅的音符在手指尖流淌。许意浓有些赞叹,有才华的男生真的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动,也难怪方俊在学校那么受欢迎。
“我已经用蓝牙传给你了,你先练习,等最后那个星期我们再合练。”
许意浓点头,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她刚练了一会儿,吴天就跑了进来:“许意浓,我猜你就在这里。听说你跟经济学院的那个方俊要一起排个节目,那这个算哪个学院的节目啊?”
“啧啧,我说吴天,你这大局观念也太差了,脑子里都是小团体思想作祟。”
“我是文广学院人,自然要为自己学院考虑。”他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刚才在院办看到的,好像是律师函,怎么会有律师给你发函?”
许意浓也一脸茫然:“律师函?我还没见过律师函什么样子呢。”
她只是拆开律师函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然后慌乱地把东西都塞进包里,背起包就往外跑。这倒是把吴天搞得一头雾水:“许意浓,出什么事了?”
“没事儿,没事儿。”许意浓一边跑一边喊,“你别跟着我,别坏了姐的好事儿。”
她心跳如擂鼓,这件事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她脑子有些乱,又把那封律师函看了一遍,心想:构成重伤?完了完了,不会要坐牢吧?
她无计可施,便只好给陈君诺打电话,却转到了语音信箱。她心中懊恼,对着手机大吼:“再想见我,就到女子监狱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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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
许意浓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蒸蒸日上的时候,却意外遭遇了一盆冷水。投资人撤资,新主编上任,她处处受阻。
人都说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可是她的情场……
陈君诺梦中迷迷糊糊叫的那个“晓年”,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自尊。
陈君诺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听到这一通留言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姜平看出一点儿端倪:“出什么事儿了?”
“说你的。”陈君诺放下手机,“你刚才说姓周的怎么来着?”
“老周说要撤了在卫视台的所有广告,除非把许意浓赶出去。”
“我们跟广电集团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陈君诺没有什么表情,翻着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告诉文宣部可以多谈几家电视台,广告投放也该用些更灵活有效的方式了。我们是搞尖端产业的,不要总是固守一些旧的模式。”
姜平揣测着老板的意图:“是不是让夫人再回去?”
陈君诺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对面那人:“这一点我还真得谢谢老周。好端端地,她做什么午夜新闻,我真是受够了夜夜抱棉被的日子了。”
姜平面露尴尬,可是又不明白这老板的心思:“那还要撤我们的广告?”
“我不让她去是一回事,他们开了许意浓就是另一回事了。”
晚上陈君诺一进门,许意浓便飞出来给他把拖鞋摆好:“老公,你回来了,累不累,吃饭了没有?”
陈君诺一看她那一副谄媚的样子,便知道她一定是闯祸了。
“你不是去女子监狱了吗?”他把手里的包递给许意浓,“所以我就在外面吃了。”
“监狱方面说暂时没有房间,让我再等等。我做了提拉米苏,当夜宵吧。”
陈君诺走到沙发旁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许意浓收起了谄媚的表情,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她低着头,道:“今天有人给我发律师函了,说要告我故意伤人。”
陈君诺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睛一眯,眼神有些凶狠。许意浓往后退了一步:“就是上次那个开卡宴的,我那天晚上不是那个……给了他一下嘛,现在听说他受了重伤。那天我确实是慌神了,所以就狠狠地踢了他一下。他要真是受了重伤,我是不是得坐牢啊?”
陈君诺就这么直视着她,看得她的脸都红了。她连忙把那律师函递给他:“律师让我明天晚上八点到富丽酒店的1136号房,说是协商。”
陈君诺一听这话立刻便拉长了脸,他夺过那信从头看了一遍:“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是告诉你。”看着陈君诺的脸色略有缓和,许意浓便十分狗腿地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抱着他的胳膊,“原来那个人叫周子健,他让我晚上去酒店协商肯定没有安好心。可万一真的是协商怎么办?再把他惹毛了,真让我坐牢怎么办?”
发生了这种事,许意浓当然希望陈君诺陪自己去见周子健,可是她知道陈君诺不想曝光两人的关系,而她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也不想再添一些绯闻。许意浓偏头想了想,和陈君诺商量道:“要不我找个男同学跟我一起去吧,这样比较保险。”
“吴天?”
“咦,你怎么知道?吴天这人挺靠谱的,他脑子也好使,本科的时候还修了法学的学位,另外……”许意浓还在打如意算盘呢,陈君诺“噌”地站起来,甩开她的胳膊:“你打算得挺好的,自己处理吧。”说完就拎着自己的电脑去了书房。
许意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明明说得挺好的,他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她赶紧追上去:“又怎么了?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有间歇性的躁郁症?”
“我有跟智障说话无能症。”陈君诺说完便把书房的门狠狠地关上了。
许意浓明白在感情里应该多留一些疼爱和骄傲给自己,可是当陈君诺不理她的时候,她就真的挨不住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始终不踏实。
许意浓还是沉不住气,热了一杯牛奶送到陈君诺的书房:“老公,你还没说明天晚上怎么办呢,还有,就算赔钱的话,我也没有钱。”
“装可怜。”
许意浓苦着脸:“陈君诺,你为什么不能让让我呢?总是要先让我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你不管我算了,明天晚上我就去看看他能把我怎么着,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要人随便。”
“不准去!”陈君诺一口便回绝了,眼睛瞪得有些吓人,“你知道那个姓周的不安好心,你还去,你老公摆不平这点儿事情吗?”
许意浓才不管那人的怒气,一挑眉便把那杯牛奶给喝了:“那好吧,我回去睡觉了,你好好工作,好好挣钱养家吧。”她说完便出了书房。
第二天晚上许意浓没有赴约,这件事好像就这么平息了。陈君诺也三缄其口,不对她说任何情况,只是让她安心伺候好自己,不会让她去女子监狱了却残生。
许意浓又过上了悠闲自在的日子,有课的时候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去排练,偶尔也跟同学们一起去跑跑招聘会,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天张俏打电话约许意浓一起吃饭,来的都是以前晚间新闻纵横组里比较熟悉和谈得来的朋友。许意浓其实还是很喜欢电视台的工作,想了想便去了。张俏见了许意浓便打趣她:“你现在不用熬夜,整个人越发水灵了。”许意浓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昏君,于是低头笑着,脸都羞红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少不了议论电视台的事情,许意浓也得到了不少有趣的信息,比如那位新主播要过了春节才会过来;比如景天没有跟电视台续约广告;比如李雪菲被文艺部给雪藏了;再比如刚崭露头角的小明星朱敏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神被封杀了……
许意浓觉得这顿饭获得的信息量太大了,她得回家找有更强大CPU的门萨会员整理一下。
结账的时候许意浓抢着埋单,说是要感谢大家前一段时间的照顾。她在包里翻钱包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药盒,上面全是英文。张俏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可是治疤痕的神药,好莱坞去年拍《火线战场》被烧伤的那个大明星听说用的就是这个,现在几乎看不出痕迹来。意浓,这药国内可见不着,你就受了这么点儿伤便用这药,可是下血本了。”
许意浓抿着嘴,笑得一脸桃花。她把那小药盒捂在胸口上,怕被人抢了似的:“我爸给我买的,我都没在意,随便丢在包里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好像被幸福塞满了一样。她在想陈君诺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药膏塞进她书包里的,应该是很早之前了,怪不得他那么幼稚地把吴天的疤痕灵给挤完丢到垃圾桶了。
许意浓到家的时候陈君诺还没有回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着急上网查朱敏的新闻,果然有传言说她得罪了人被公司给封杀了。她查了一下时间,似乎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许意浓心中猜想是不是陈君诺做的手脚,可是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一向都不介意用绯闻来营销,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何况她也不觉得陈君诺有这么大的本事,说封杀谁就封杀谁。
许意浓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能从侧面不动声色地跟当事人打听打听,可是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就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被闹钟叫醒,摸了摸身边,发现那个人一夜都没有回来。许意浓有些沮丧,这种事情虽然以前也常有,但是每次他这么随意地彻夜不归都会让她难过一阵子。
下午下课后许意浓就去大教室排练,方俊又提起她那次缺席演出的事情。许意浓并不想谈这件事,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更不知道那么做是不是有意义。她叹了一口气:“当时太年轻,有些任性,总觉得有些事情重要到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我就是‘钓凯子’去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她轻描淡写地说着,那时候的行为,现在想想可真是幼稚。不过若有机会重新来过,许意浓觉得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许意浓回去的时候发现向东没有来学校接她,虽然她早就想自己开车,可是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踏实:“浑蛋,那家伙不会死在哪个野模床上了吧?”
她想了想还是给陈君诺打了电话,电话却是姜平接的。
“君诺呢?”许意浓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这可是陈君诺的私人号码,不假人手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平拿着手机看着病床上的人,等着他给指示。可是陈君诺只是闭着眼睛,并不出声。许意浓发现了异样:“平哥,君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不会是被公安给抓了吧?就说是包养,别说是嫖娼,嫖娼要拘留的。”
陈君诺的脸都黑成锅底了:“让她打车来。”
姜平得了指示便跟许意浓说了实话。她听说自己老公进了医院,哪里还能等得了打车,自己开着车便奔去了菁华医院。
她“砰”的一声推开门,把姜平都给吓了一跳。
许意浓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小诺,你怎么了?”
陈君诺懊恼地闭上眼睛,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小诺。”说完他瞟了姜平一眼,那个人正在忍着笑。可是许意浓顾不上这些了,陈君诺穿着病号服,一条胳膊打着石膏的样子真的很吓人,额头也有些擦伤,嘴角还有些瘀青,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啊!
景天老总陈君诺被小流氓给打啦!
许意浓的思绪有些凌乱,心里好像有千万头神兽呼啸而过,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还是觉得好笑。她走到病床面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胳膊就折了?疼不疼?”
她十分小心地摸着他的石膏,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红得不成样子。本来还生着气的陈君诺看了她那副着急样儿就心软了:“我还以为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呢,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到我出院那天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许意浓不出声,这次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陈君诺居然也会跟人打架。
许意浓埋怨道:“自己就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学人家勇斗歹徒,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报警,然后保护好自己。你看看,不但自己受了伤,东西还被人抢走了。”
“你这未来的新闻记者就这样的‘三观’?国内教育怎么就堕落到这种程度了。”
“你还说我呢,你昨天夜里做手术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婆?老公在医院做手术,还让老婆在家里呼呼大睡,你到底怎么想的,帝国主义的伦理就是这样的?”许意浓真的有些生气,说起话来也带着火气,那样子就像是发怒的小兽。
陈君诺发现其实许意浓有些时候也挺伶牙俐齿的,尤其是跟他找碴挑刺的时候。
被许意浓这么一说,陈君诺还真觉得有些理亏:“这次算我做错了。”
“什么叫算你做错了,本来就是你错了。”
“你有完没完啊?”
“没完,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不让我陪着你,我就跟你没完。”许意浓骨子里是没有那么柔顺的,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
陈君诺没说话,只是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却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被气场这么强大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意浓倒有些不自在了:“你干吗这么看着我,还生我的气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泡妞去了?大明星、小野模的,你的业余生活很丰富的好不好!”后面的一句话,许意浓说得很小声,还斜眼瞄了床上的人一眼。
陈君诺听完却笑了:“好啊,现在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我的右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阵子我的衣食起居还有日常工作,就由你负责吧。”
许意浓想,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当牛做马的日子肯定不会短。菁华医院是私立医院,陈君诺住的病房自然也是宽敞的单间,设施一应俱全。许意浓便让人在这里又加了一张单人床,算是在医院安营扎寨了。白天陈君诺照常工作,只要不是重要的专业课,许意浓都会在医院陪着他,给他翻文件,帮他打字,还有招待客人。晚上她还要帮他擦洗身体,陪他看财经新闻,给他念杂志。
这天姜平推门进来就看见陈君诺悠闲地躺在床边,闭着眼睛,而许意浓正在给他洗头发,一边洗还一边讲白天校庆节目彩排的趣事,那笑声清脆得让姜平都有些舍不得去打搅。正要退出来的时候,他又被陈君诺叫住:“有事就说吧。”
“你救的那个姑娘和家人想来见见你,表示一下感谢。”
“没必要。”
“派出所那边说那三个家伙都已经抓到了,但是手表和电脑没办法找回来了,已经被他们销赃了,钱也被挥霍了,钥匙也丢了,找不到了。”
陈君诺很久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帮我把所有的锁都换了,包括家里的。电脑包也找不到了是吗?”
姜平“嗯”了一声:“都已经用那么多年了,是时候换一个了。”
许意浓听了,手上的动作突然就僵住了,手表是百达翡丽的,电脑里有很多商业机密,钱包里都是证件和信用卡,他却独独在意一个用了很多年的电脑包。许意浓心里有一个猜测,那个电脑包应该对他很重要吧,而那也定然是与她无关的。
许意浓沮丧、低落的情绪很快就笼罩了全身。陈君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怎么停了?”
“哦,丢这么多东西我心疼,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啊!”许意浓表情有些夸张,每次她说话很不靠谱的时候陈君诺都会信以为真,因为在他心目中,她就是这种智商。
“济仁大学校庆邀请您去做演讲的事情要不要推了?”
“不用,这两天我会做准备的,整理好思路,让小赵给我做个PPT。”
许意浓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去我们学校做演讲吗?你已经决定了?”这位大爷可是号称从来不做访问,从来不发表演讲的,这次是怎么了?
“这还有什么困难的吗?”
许意浓咽了口口水直摇头:“不困难,你陈君诺随便说两句都是别人的成功学,绝对不会有困难。”
“那这个就让你帮我准备吧。”他说得倒是轻巧,可许意浓哪里会写这些,何况她应该算是这个方面的失败者了,哪有什么东西好写呢。
一晚上许意浓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没写出来,憋了老半天就憋出个题目来。陈君诺连挖苦她都懒得动口,只是用眼神鄙视了她一下。许意浓已经彻底放弃了,干脆抱着电脑看起了小说。
“想好了吗?”陈君诺闭目养神了一阵子,抬头看着那个咬着手指、看小说看得聚精会神的人,他不禁有些来气,“你考大学的时候真没有走后门或者作弊吗?”
“哦,这倒没有,不过我是踩着线进的济仁大学。”许意浓耍赖皮一样地笑了起来,“你别让我写那个了,你在我心里是宇宙第一男神,让我写会失去公正立场的,满纸都是花痴语句,不太好,还是让我看小说吧。”
陈君诺又没辙了,许意浓说他总是不宠她,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她给惯坏了。看她那副专注的样子,陈君诺觉得不自在,感觉自己很没有存在感:“你到底在看什么,又是霸道总裁系列?真幼稚,都是胡编的。”
“那可说不好,眼前不就有一个嘛。”许意浓忽然来了兴致,放下电脑便跳过来,“如果你有一个前女友,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你,并且当时离开你也是为了你好。后来她又回来了,你也被她为爱奉献的精神给感动了,对她也还有感情,只是你已经结婚了,你说,你会怎么办?”许意浓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陈君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哪有那么多如果,拒绝回答。”
“不行,必须回答。”
“你就看这些东西?”陈君诺一脸鄙夷的样子,“怪不得你成绩不好。”
“别打岔,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就选择回头了,跟他老婆离婚后跟前女友重新在一起了。”
“他老婆呢?”
“有温暖的男二号接盘啊,结束了跟自己老公有性无爱的婚姻,从单恋中解脱出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是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男人在感情里最重要的是责任,女人对待自己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专一。这种结局你竟然以为很完美,这说明你的‘三观’有问题,以后不准再看这些垃圾。”说完他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许意浓抿着嘴,眼睛里都是笑意,狠狠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连载完)
更新时间: 2019-10-22 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