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子午
说一段感情的开始，总有一方先耍流氓。于是就连根红苗正的警察叔叔，也开始出怪招：乔思同学，鉴于你现在危险人物的身份，我要24小时监视你。
第一章
乔思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抓到警察局。
她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牙关却因为对面坐着的人而压抑得不断颤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一身警服的男子抬头轻轻看了看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意味深长。
“警察同志，你要为我做主，他们在大街上打架，摔烂了我的摊子，还不肯赔钱！”
“是这个女的把我推倒，我才撞上了你的摊子，赔钱别找我！”
坐在另一旁的两个男子互相推搡、嚷嚷着，乔思努力把头埋得更低了。
穿着警服的男子轻轻将手里的笔放下，一张脸英俊迷人：“女方，乔思与网友见面，可双方皆因对方长得与网络照片不符，所以……当街打了起来，过程中还不小心压坏了路边老板的摊位，没错吧？”他抬起眼来，眼眸深沉地将她望着，“乔思，认识那么久，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胆子背着我偷偷见网友？”
四下顷刻一片安静，她羞愤欲死……
“警察同志”叫尚崇，是乔思哥哥的好朋友，风流倜傥，根正苗红。乔思喜欢他，却也别扭着不敢见他。两个人的再次相遇，乔思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
真的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后还是尚崇替她赔了钱，把她保释了出来。
刚出警察局，乔思眼前一闪，便被一直守在警局等她的好友池嫣一把抱住。池嫣看着尚崇便开始倒豆子般地说道：“警察叔叔，其实乔思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她默默地擦了擦冷汗。
说来这件事确实是跟她没关系，那个和网友见面的其实不是她，而是池嫣。
那天池嫣突然说要去见网友，理由是对方照片很帅！乔思虽然满脸黑线，但到底有些不放心，便陪着池嫣一起去了。
可等到了那里，她们远远就看到与照片严重不符的网友，池嫣当下转身就要走。偏乔思心善，多管闲事地想跟那人客套解释几句。哪知道她刚过去，那网友破口大骂，俨然把她当成与照片不符的“池嫣”。
谩骂声引来许多人围观，乔思重心不稳不知被谁绊倒。于是众目睽睽下，她狠狠地扑倒了网友，而网友重重地压塌了一旁的玩具摊位……这样才有了后面的警察局事件。
听了前因后果的尚崇脸色渐渐好转起来，一脸暖意地看着她，一副“竟然不早点跟我说实话，乔思不乖不乖”的眼神。
她被吓得耳根一热，立刻惊慌失措地说：“今，今天真的谢谢了，我，我先走了吧。”
可……动作到底慢了一步。
她被紧紧抱住，一回头便看见尚崇近在咫尺的容颜，他笑得意味深长：“骗了警察叔叔，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了？”
她：“……”谁来救救她！
第二章
尚崇说她是危险人物，要24小时随时监视她，而监视她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从今天晚上开始，乔思住到他家里去！
尚崇一脸正经地说：“你都把人家老板的摊位砸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去犯事，我保你出来，总得好好监视着你。”
池嫣也在一边严肃地附和。
乔思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无奈地被尚崇拎回了家。
一路上她皆是局促地低着头，尚崇走在前面为她开了门，她唯唯诺诺地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便被尚崇突然压倒在了沙发上。
她猛地一震，尚崇已经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棉签与药膏，她这才发现手臂上的一道深深的口子，大概是之前发生争执时碰伤的吧。
尚崇侧着脸拿着棉棒帮她处理伤口，动作小心翼翼，细碎的灯光温柔地洒在他眼角，让人觉得一阵眩晕……
认识尚崇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她心目中最优秀的存在，听哥哥说，在尚崇身边，想要接近他的女孩子多得数不胜数，可他偏偏一直追着她转……
别人也许羡慕她，可她却有自知之明……她抬眼看向他家里大大的书柜，里面整齐地码着一本本颜色粉嫩的漫画书，作者都是一个人。
乔思知道，他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她画的漫画……
第一次见尚崇是在暑假，彼时她赶了一个晚上的画稿，下楼想要喝杯水的间隙便遇上了他，彼时他刚跟哥哥打球回来，穿着红色的无袖球服，衬得小麦色皮肤格外好看。
她画过许多的少女漫画，里面有数不清的一见钟情，可她没想过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瞬间的感觉，心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温柔地触碰了一下，然后狂跳不止。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哥哥给他们互相介绍，她才回过神来。
尚崇眼尖，一早看到她手里的漫画，一脸兴奋地指着漫画说：“这一期我排队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买到，你是怎么买到的？”
她一时语塞。
其实这本漫画就是她画的，可这是一本言情漫画啊……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喜欢看……
她秉持着低调刚想开口，哥哥已经抢先做了回答：“这个就是乔思画的，这本书好像是编辑寄给她的样刊吧。”
后来的一切，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尚崇因为喜欢她的漫画，开始缠上了她，乔思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不止一次，尚崇拿着漫画书一脸兴奋地指着一个人物跟她说：“就是这个男孩子啊，虽然长得平凡无奇，可对女主总是默默地小心呵护，实在叫人心疼。”
她脸色怪异……
因为尚崇喜欢的人物是一个根本出场没几次的大炮灰！
可他是尚崇喜欢的人物，她便开始认真地画起这个炮灰来……
第三章
“……你在想什么？”尚崇突然问道，她蓦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尚崇已经给她上完了药，可因为她的发呆，他们还是维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她一个激灵端坐好，笔直端正得仿佛雕像。一时间周围气氛有点安静微妙，尚崇的肚子却在这时突然叫了起来。
乔思有点尴尬地看了看他，尚崇却无半分要去吃饭的动作，只是转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于是她试探地问：“不然我给你做饭，抵今晚的账？”
尚崇嘴角的笑纹加重，他笑得一脸明媚：“乔思真乖。”
沉浸在“被夸奖了好开心”的喜悦中，乔思当下便挽起袖子去了厨房……最后端了一碗泡面出来。
尚崇立刻苦了脸，她尴尬道：“那么晚了……而且你家厨房什么都没有。”
“早知道这样，我一定多买点食材放在冰箱里。”他后悔地说着，手上却还是抱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看起来真的被饿坏了，之前就听人说过警察这份工作特别忙特别苦。她不禁有些心疼，下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发信人是……小蝴蝶灰灰灰。
小蝴蝶是跟她一起画稿的妹子，她们感情一直很好。乔思一看见信息便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她约她晚上一起画稿子。乔思十指飞快地跟她回晚上画不了稿子，顺便还抱怨了几句“见网友囧事”。
等打完字，乔思一转头便看见了尚崇探究的目光，仿佛想要将她……呃，捉奸在床。
乔思立刻收了手机解释道：“这个是我的朋友，她，她是女生！”
话说完后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特别说明“她是女生”呢？她懊恼地皱了皱眉！
尚崇浅浅地笑了出来，仿佛哄宠物般摸了摸她的脑袋：“女生我就放心了，乔思真乖。”
她涨红了脸，最后乔思揣着小兔子般乱蹦的心脏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尚崇坚持开车送她到了学校，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几乎静止，要下车时乔思结巴地道谢：“我，我到了，到了，谢，谢……”
“看见你这样真好。”尚崇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满脸微笑道。
乔思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尚崇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摊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手心，里面一张餐巾纸已经被捏得惨不忍睹：“第一次开车像男朋友一样送你上学。”他说着，抬起眸来直直地望着她，眼中流光溢彩，“紧张的绝对不是你一个人。”
乔思的脑子“轰”地一片空白，耳边一遍遍地回放着尚崇的那句话……
紧张的绝对不是你一个人……
不是你一个人……
人……
下了车，乔思偷偷地抿着嘴笑，开心得几乎快要飘起来，下一刻，她却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人皆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她立刻尴尬地收敛了神色，等好不容易走到教室，里面熟悉的同学竟然也一致转过头来，用那种奇怪的视线看着她。
乔思这个时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了。
角落里，池嫣拼命地朝她挥手，她闪躲着走了过去，可还未发问，池嫣就突然将手机摆在她的面前，上面的标题立刻血红地映入她的眼中……
少女深夜见网友，却因长相与图片不符而被暴打送入警察局！
上面还附着她推倒人的照片，可因为角度问题，她看着格外穷凶极恶……网页再刷下去，还有许多别的照片，比如摊位老板生气质问他们的照片，再比如她被押到警察局的照片，而她的脸全程被拍得清清楚楚！
消息被顶到了微博的热门，池嫣望着她一脸愧疚，她则是腿一软差点昏了过去。
舆论太颠倒事实了，她万念俱灰地趴在桌子上，一个上午脑子里皆是一片空白，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编辑发来的消息，给她下最后通牒。因为尚崇的原因，她将一个配角的戏份不断增加，导致没人理男主角了。可是从杂志社的角度来讲，配角再好，也还是要以最初的人设表为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男配画死，给他一个凄美的结局。
乔思收了手机，一直混沌的脑子有些清醒过来。
把这个配角画死，她最多就是有几分惋惜，可是脑海里却浮现出尚崇跟她热烈讨论漫画，认真的侧脸。
要是他最喜欢的人物死了，他一定会很难过吧……
第四章
一想起尚崇，乔思便连最后一点听课的心思都没了。
恍惚中像是有人一直紧紧地望着她，她疑惑地转头，不期然撞进了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中，是在他们学院有名的“冰山王子”邵彼。他是学校里一大半女生偷偷爱慕的对象，可无奈他的气质太过冰冷，所以大家都隐隐有些怕他。
此时他“专注”地望着她，乔思实在觉得太惊悚了！
难道是自己没有好好听课被他发现了？
她大惊之下立刻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听课，可悲催的是直到放学，那道视线也一直没有离开。
下课的铃声响起，邵彼直接向她走了过来：“松本大菠菜？”
她猛地站了起来。松本大菠菜是她画画时的笔名，她低调成性，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可邵彼是怎么知道的？
她瞪大了眼睛，邵彼却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我是小蝴蝶灰灰灰……”
人生处处是惊……吓。乔思差点咯出一口鲜血。
乔思实在不能相信网上那个可爱活泼的小蝴蝶，会是眼前这个“冰山王子”！
走在菜市场的路上，乔思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是女生吗？你，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邵彼挑了挑眉：“笔名是编辑定的，他说这样比较容易记住，性别我也从来没有公开过。”
所以一切都是她误会了？乔思讪笑道：“……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被拖到警察局的那晚跟我提过，第二天新闻报道出来，我猜是你。”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眉目英俊。
乔思羞窘地挠了挠头，在走过一个卖鸡摊子时停下了脚步，选了一只杀好的大肥鸡。
昨晚她就计划好要买只鸡，回家炖给尚崇吃，邵彼看着她手里的大肥鸡，笑着问：“你自己做饭吗？”说完便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乔思立刻谦虚道：“没有没有，我只是……”
“她其实是做给我吃的。”一道熟悉的声音蓦地插入，打断了她原本要说的话。
乔思一下子僵住，半晌瞪大了眼睛回过头去，尚崇正从远处向她大步走来。
尚崇在她身旁站定，一只手自然地怀在她的腰间，看着对面的邵彼疑惑做作地说：“这个是你朋友吧？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我还可以去接你们。”
姿态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乔思早已经神志不清，只觉得被他搂着的腰间仿佛着了火。
第五章
最后邵彼一脸阴沉地走了，乔思也不知道是怎么恍恍惚惚回的家，只记得最后她买来的那只鸡被尚崇拿去了厨房，再一晃神，尚崇就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鸡汤放在了她的面前。
尚崇微笑地看着她：“乔思，以后我去接你放学吧。”
“不用的。”她立刻回道，“你工作那么忙，我可以自己回来的，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尚崇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如果不这样做，我很担心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放学以后来纠缠你。”
“乱七八糟的人？”
尚崇神色不明地笑了笑，伸手将汤匙中的鸡汤喂到她的嘴边。
乔思下意识地含住，鸡汤特有的鲜香刚入口便在口腔内炸开，她眯起了眼睛感叹道：“真好吃！”
尚崇眼中温柔更甚，乔思后知后觉这样喂食的动作太亲密，脸上一下子烧红，为了防止场面尴尬，她立刻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尚崇，今，今天编辑找我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下子。
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呢？
尚崇疑惑地问：“编辑找你有什么事吗？”
她懊恼地揉了揉脑袋，一五一十地将配角的事说了出来。可没想到尚崇的态度十分爽快：“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完又自然伸了一匙鸡汤到她嘴边。
可乔思有些奓毛了。为什么这么不在乎呢？他不是很喜欢那个配角吗？
乔思郁闷了。
她猜不透尚崇这个男人，可无论心情如何纠结，活还是要干的。
当天晚上她就熬夜把男炮灰画死了，及时将画稿交给了编辑。第二天清早尚崇开车送她去学校，车内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有些尴尬暧昧，刚到目的地乔思便立刻跳下了车子，慌忙道：“我，我先去教室了，谢谢你送，送我。”
“乔思。”他微笑地喊她的名字。
“我们一会儿见。”
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闷头跑进了学校。可刚到教室，乔思便遇见了站在走廊上的邵彼。
“乔思，他是你男朋友？”
乔思立马红了脸。为了避免误会，她只能手忙脚乱地全部解释了一遍。邵彼皱着眉，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住他家是因为，他要24小时监视你？”
她连忙点头。
“那24小时很快就要过去了吧……”
乔思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直到铃声响起，才打断了这没头没尾的对话。
刚坐到位子上，池嫣一脸鬼祟地趴了过来：“乔思，你最近红鸾星动吗？”
“你这样可不行，感情总有个先来后到，难道你要抛弃警察叔叔吗？”
她狠狠打了池嫣一下：“你乱说什么呢？”
“我没有乱说啊！”池嫣小声地嘟囔着，下一刻突然抓着她双眼放光道，“乔思，你知道吗，今天下午刑警大队的人要来我们学校做一个教学演练。”
她瞪大了眼睛，耳边像是又传来了尚崇的声音……
小思，我们一会儿见……
见见见……
第六章
平淡了那么久的生活突然出现了好几个波折，乔思觉得自己快要接受不了了。
下午的教学演练主题是大学生如何有效地保护自己，全校学生都到大礼堂集合。乔思一走进去便看见了坐在台上的尚崇，人群中，他身形挺拔出众。恍惚中，他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觉得眼前发白，紧张得满头大汗。
讲座开始，尚崇要示范正确的防御手段，他微笑地站在麦克风前，好听的声音被无限扩大：“请问哪个同学愿意上台来配合一下？”
女生皆争先恐后地举起了手，乔思被人群挤到一旁，她动了动身子，下一刻就听见台上尚崇的声音：“这位同学看起来最踊跃，请来配合我一下吧。”
四下一片安静，她：“……”
所谓简单的防身术，无非就是那几招，可在尚崇那里就变了味道。
首先第一种情况，如果歹徒从你的背后靠近……
她被尚崇从背后牢牢抱住……
然后第二种情况，如果歹徒从你的身前向你靠近……
她被尚崇从正面牢牢地抱住……
……
这样一段时间下来，乔思被尚崇从正面后面侧面，三百六十度地抱了不知道几遍，最后快羞愤欲死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师，我来代替乔思同学。”说着邵彼便自动上了台，与尚崇两两对立地站着。
……
邵彼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姐妹”，她满头大汗地在所有女生羡慕的目光中走下台，池嫣撞了撞她道：“这真的是我见过最浪漫的防身术。”
她羞窘地捂了脸。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编辑发来的信息，男配死掉的那个漫画被发出去后，收到了读者们激烈的……抗议！每个读者都暴动留言，内容大概就是“为什么要他死！男主干吗不去死啊！男主跟女主干吗都不去死！”
于是编辑紧急跟她商量对策，乔思有些好笑，池嫣却在这时蓦地撞了撞她，她这才发现台上的情况发生了转变。
邵彼与尚崇在明争暗斗地示范着防身术，可不知为何，看着特别……和谐。
每个人皆是如痴如醉地看着，池嫣痴痴地说：“乔思，你看他们是不是特别配啊？”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一刻突然醒悟过来！
这，这样的剧情发展是怎么回事！
教学演练结束时已是傍晚，她从大礼堂出来后便早早地回了家。编辑跟她商量好画一个男炮灰的分册来安抚读者，乔思愉悦地勾起了嘴角。想着尚崇要是知道一定会开心，可下一刻一条新的信息却发了进来，来自小蝴蝶灰灰灰。
“乔思，你是不是该从尚崇那里搬出来了。24小时的监视早就过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还是应该保持距离。”
乔思的指尖蓦地顿住，邵彼最后一句话让她狠狠地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们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这样暧昧不明地住着算是怎么回事？
她怔怔地坐在房间里，心中一瞬涌上万千复杂的情绪，她挫败地皱了皱眉。
第二天学校不上课，乔思一早便去买了早饭，尚崇从屋里走出来，见乔思早已经端坐在桌前，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开心地坐到桌子前开始吃早饭。
乔思咬了咬唇，一句话吞吐了几遍才终于说了出来：“尚崇，我准备回寝室住。”
他喝粥的手蓦地顿住：“为什么突然想回去，这里住不习惯？”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这样住实在太过亲密，实在不好……”
这其实是一种试探，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乔思觉得，也许尚崇对她的感觉并不单单源于漫画，那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她要离开，他一定会挽留……
可尚崇他再没有说一句话，阳光下，他深深地垂了眼，眼中的情绪莫测。
没有一句挽留……
乔思的心一下子便坠到了冰点，只觉得身体僵硬再动不了分毫，她坐在位子上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很多事情她之前不愿意去说破，便是担心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现在既然提出要回去，那便也不好再拖延。
为了避免尴尬，乔思特地选了尚崇不在家的时候离开。她拿着行李从尚崇家里出来，每走一步都像往心上细细地扎上一针，酸胀难受。等走到寝室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也许有的事情，一开始就不能轻易尝试。如果他们能一直保持距离，是不是现在分开也不会那么失落难过？
她每天浑浑噩噩地发着呆，什么事也不想去做，直到编辑的夺命连环Call打来，她才清醒了一些。
她低调成性，可为了适当地积累人气，编辑帮她安排了一个微访谈。
这天下午，乔思勉强打起精神，试着去回答读者们提出的各种问题。突然，一个问题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福山大萝卜：“菠菜大大，我喜欢一个女孩。”
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她皱了皱眉刚打算忽视，他又打出了一行字：“她是我朋友的妹妹，闲暇时，朋友总爱夸自己的妹妹，说她特别聪明，画的漫画也特别好看。
“那个时候我觉得好奇，直到后来我见到她。
“那个夏日，她站在烈日下的篮球场上拿着本子，一边看看打篮球的男生，一边专注地画着什么。
“天气很热，她手上的笔却一刻都没有停过，认真得叫我……不知所措。我远远地站着，心脏处在一瞬间传来深深的悸动，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喜欢。”
乔思的脑中一片空白，红着眼紧紧地盯着不断跳动的电脑屏幕，不知何时，那些争先恐后提问的读者也停了下来，整个页面只有福山大萝卜不断地说着。
“她哥哥告诉我，她站在太阳底下几个小时，是为了画好漫画中男主角打篮球的场景，我被她的认真感动。后来我开始读她的漫画，我惊讶于这样小小的女生用画笔能画出那么多丰富多彩的人物。在众多华丽多姿的人物里，我看到一个默默无闻的配角像极了她。
“她总是不愿过多地展现自己的锋芒，就像那个配角，默默地对女主角好，可女主角却浑然不知。我心疼这样的存在，我亦心疼她。
“我想认识她，却担心会吓到她，直到后来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我拿着她的漫画书说想要追求她，可她总是躲闪我，我只能努力创造条件，用尽了方法想将她留在我的身边，甚至，我还请了她的朋友帮忙，将她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
朋友等于池嫣，难怪她在学校邵彼跟她讲话尚崇都知道！
可这时的她却已经无暇生气，只能紧紧地盯着电脑怔怔地红起眼眶。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去追求一个女生，她说她要走，我只以为她是讨厌我，可后来，她哭了，我才发现是我错了。
“我很后悔没有任何挽留就让你离开，我很抱歉于我的怯弱，可……
“乔思，我喜欢你。”
她捂着嘴落下泪来，喉头仿佛梗着一团炙热的火焰，她泪流满面。
微博顿时一片爆炸，之前消失的读者也全部涌了出来，纷纷刷着：“那个女生是菠菜大大吧？太浪漫了！”
“在一起！在一起……”
一切的情绪都在瞬间累积到了最高点，难过，开心，心疼都在一瞬间爆炸开来，她飞快地跑出寝室。
身边的一切都变作空白，她跑下了楼梯，急切得仿佛想要跑过之前所有遗憾错过的时光，可下一刻，她的脚步蓦地顿住。门口大树下，尚崇拿着手机不知站了多久。
他惊讶地望着满脸泪痕的她，半晌像是明白了什么，亦红了眼眶向她伸出手来……
初春的天气有温暖的阳光与微风迎面而来，她突然觉得心脏涌进了满满的温暖。
他们一直在误会与错过中度过了许多时间，她不止一次地彷徨怯懦过，可还好，他们谁也没有彻底放弃。
更新时间: 2019-08-23 22:08